第190章 拜見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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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寶蓮燈的真正威力乍現,震動了整個洪荒,更震動了曾擁有它的人。
    他們拿著寶蓮燈的時候,何曾想過,這寶貝有這威力。若是能發揮出這威力,別說劈開一座華山,就連天都能捅破。
    華山深處,沉香渡過了天劫,然後才看清那山洞。
    那熟悉的場景,分明就是關押他母親的地方。
    雷劫驅退了裏麵的守衛,他立刻闖進去。再次見麵的歡喜之後,他舉起寶蓮燈,要學著桑天子的樣子,讓寶蓮燈再次燃燒。可當那光芒照透了整個洞窟,便到了他能力的極限,這樣的力量根本無法解開囚籠。
    三聖母說“寶蓮燈的力量在於防禦,你打不開它。”
    沉香不甘心。身上鼓蕩,周邊靈氣匯聚,連帶著寶蓮燈的光,一起湧進他的身體,他拎起希望的拳頭,一拳砸向囚籠。那囚籠根植於整個華山之上,這一拳打得華山崩裂一片,囚籠也裂開一個口子。對於神仙,一個微不足道的口子已經足夠,但三聖母卻不敢出來,反而擔心地看向沉香,想勸他停下,又不知道怎麽說。
    這時,天條化出的金烏的火焰,燒進囚籠裏,三聖母痛苦地歪倒。
    沉香見狀,立刻驅動寶蓮燈,阻擋金烏。這時,他想起在地府經受的火焰,帶著些試探和輕蔑,他抓起一把火焰,引之入體,想試試那火焰是怎樣的。卻沒想到,天條所化的火那麽酷烈,不可煉化,不可阻擋。
    他極度痛苦,又強忍著那痛苦。
    想到同樣的痛苦,三聖母也在忍受。
    他內疚地問“這是什麽火?”
    “這是天條所化的太陽真火。”回答問題的是楊戩。
    楊戩像一麵鏡子,臉上映照著沉香的表情。他們是一類人,有著同樣的痛苦。
    楊戩說“我之所以阻止你,是因為你根本做不到。打開我設置的囚籠容易,要劈開那天條,你做不到。你這樣鬧,隻會鬧得所有人為你的天真喪命。回去吧,做一個普通人,或者做一個神仙,過你的安生日子,不要再來。”
    三聖母也勸道“快回去吧。”
    “那他呢?地府的那個人……”
    楊戩回答沉香,“他不過是想告訴你,在你麵前最不可撼動的東西。”
    “但他可以做到。”沉香說,“他可以驅動寶蓮燈……”
    “寶蓮燈劈不開任何東西。”楊戩說,“或許有那種力量,但不在你身上。”
    歸根結底,還是他們不夠強大。若足夠強大,便能改變這一切。
    楊戩重新封了囚籠,天條化的金烏漸漸散去,楊戩舉槍對著沉香,將其打出華山。兩人現在的實力差距不大,再加上寶蓮燈,楊戩打得很吃力。幸好沉香意誌消沉,沒有激烈反抗,在戰鬥中退了出去,尋找更強的可能去了。
    沉香見了朋友,聽朋友分別講述桑天子的事,便要再去找桑天子。他的身份不便去天庭,請孫悟空代為走這一趟。
    可孫悟空輾轉找到三霄宮,卻聽說桑天子已經離開了。
    問去哪,雲霄說“小師兄去混沌道場,見我們師父去了。”
    孫悟空問“那他何時能回來?”
    雲霄說“這顆說不準。不過他臨走時,曾來我這兒摘了一百籃仙草。我問過他沉香的事。他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等我回來,那事估計就成了。蓋棺定論,師叔就算氣惱,也找不到我頭上。’你知道這關係吧,玉帝、王母都是我們師叔。”
    這話確實是桑天子說的。
    因為他早知道結果。
    沒有他的時候,此事能成,現在,他已經幫助沉香煉化那些丹藥,又展示過擋在沉香麵前最大的山,還展示了一下翻過這座山可能的辦法。
    他相信,這件事會更加順利。
    孫悟空問“那他如何催動的寶蓮燈?”
    雲霄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孫悟空煩躁地抓耳撓腮,說“你這等於沒說。這廝總喜歡做些沒頭沒腦的事,讓人琢磨不透,忒討厭了。”
    “到時候,你們自然就懂了。”
    雲霄也像一個高人一樣說話。
    “多謝解惑。”孫悟空行一禮,告辭,回地仙界去了。
    且不管他們如何行事,桑天子離了地府後,便決定去見通天教主,拜見拜見,順便問問修行之法,和如何解決玄龜的問題。去見師父,總要帶點禮物,可他身上幾乎什麽都沒有,便去三霄宮摘了些花草。當然,他少不了跟三霄娘娘交代一番,閑聊幾句。然後他便施展飛行之道法,朝混沌中去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接觸混沌,他的本體在北海查探時,曾到過洪荒與混沌邊界。這是第二次上來,雖是不同地方,卻也算輕車熟路。
    踏入混沌,通天教主的混沌道場離得不遠,飛一些時日即可抵達。
    桑天子第一次來,不敢太冒昧,老老實實地飛過去。
    地仙界時間,約麽一年半,他看到了那座巍峨的宮殿。高山流水,仙雲浮蕩,水連天河,山襯樓閣,樓閣間有蝴蝶蜜蜂,河水裏有混鯤小魚,仙雲裏有仙鶴遊蕩,流水間有樂曲浮沉。儼然是一方極美的世界。
    桑天子飛落宮殿前,看見“通天道場”四個大字,趕緊落了下去。
    不多時,兩個熟悉又陌生的童子飛上前來,恭迎道“師兄總算來了。”
    桑天子說“多謝兩位師弟相迎。不知怎麽稱呼?”
    一童子笑道“我倆你還不知。”
    另一童子說“我們就是水火麒麟。”
    桑天子恍然,說“原來如此。師父賜我此寶多年,我還沒琢磨明白,兩位將來一定要教教我,怎麽才能用好此寶。”
    水童子笑道“師兄謙虛了。”
    火童子說“師兄不是用好了麽。師兄在水火葫蘆上纏繞那麽多變化,有的修火,有的修水,有的將水火演化,成就萬千法門。如此孕養,它日混元之下,你這道自我屍哪裏還有敵手。隻怕那冥河老祖也不如你呢。”
    水童子說“比鎮元子還強。”
    桑天子聽他們說這幾句,豁然開朗,謝道“多謝指點。”
    水童子說“不過我看師兄的變化,還不夠多,要是能將洪荒一切生物囊括,個個修到大羅金仙的地步,那才厲害呢。師兄見了師父,我便帶你四處走走,在這裏采集些草種、靈血,助長些聲勢。對了,還有那些混沌妖獸,那才是好東西。”
    火童子說“正巧,老爺殺了不少混沌異獸,正該師兄拿去用。”
    又是兩個好主意,白撿的。
    桑天子聽了更歡喜,一再感謝。
    雖然隻認識一會,但他感覺得出來,水火童子把他當成親人了。
    也不奇怪,他們既是同門,又都用過水火葫蘆,自然比別人更親一些。況且,桑天子還是通天教主的真傳弟子,水火童子能不對他好?
    說話間來到大殿,桑天子執弟子禮,聽到裏麵傳來一個歡快的聲音,“進來。”
    是通天教主,他心情很不錯。
    桑天子恭謹地進去,再拜。
    通天教主說“起來。你在洪荒做事,如此放不開手腳,不合為師心意。但是事事能成,卻也算你有本事。快過來,讓為師好好瞧瞧。”
    “是。”桑天子被通天教主的歡悅感染,心情頗為愉悅,走上前。
    通天教主拍拍他的腦袋,捏捏他的元神,點點水火葫蘆,笑道“不錯,你的根基紮實,有證道混元之象。不在多寶之下。”
    桑天子說“不知因何證道?”
    通天教主說“為師拿不準,你大師伯怎麽說?”
    桑天子說“大師伯沒說。”
    通天教主說“那你就先隨便試試。用自我屍修一切法,本體獨守一點道境。待斬了三屍之後,再考慮證道的難題。其實當年,為師和他們曾嚐試開辟大千世界證道,於是才有了三清天;也曾嚐試斬三屍證道,然而道途不易。將來為師把這些嚐試都傳給你,你或許可以試試,把它們合二為一,或許能行。”
    說是隨便,其實一點不隨便。
    修一切法,便是延續變化身的法門;
    本體獨守道境,便是萬法歸一。
    連證道也不是隨便說說,開辟大千世界,結合斬三屍,或許真是一條可行的路。
    桑天子說“弟子定當潛心修行,不辜負師父的期望。”
    通天教主說“你在這兒想必待不了多久。就讓水火童子帶你到處轉轉,你玩夠了便早早回去。你既然藏著那口鍾,至今不用,為師在書房放著幾件法寶,回頭你將漁鼓帶走,既可以禦敵,又可用於斬屍。將來執掌截教權柄,也用得著它。書房裏還有三冊道書,你也帶去。裏麵有陣法、劍法和術法各一冊,你可參考修行。”
    什麽都安排好了,桑天子說“多謝師父賜寶。”得了寶貝很高興,可是聽通天教主說話的語氣,似乎想叫他走,趕緊說,“師父,弟子還有一件事,弟子的本體落到北海玄龜那兒,試圖收服它,可我不知道怎麽收服它?”
    通天教主說“那隻玄龜野蠻得很,一股執念哀怨不化,遇到聖人就想同歸於盡,不容易收服。且他身軀極大,非大千世界不能容納。你若能把三清天合一,或能讓它換個位置,若是不能,就想辦法得到執念的認可。”
    要大千世界才能容納,聖人都拿它沒辦法,還真是個大難題。
    桑天子問“如何才能讓它認可?”
    “不清楚。想必陰陽平衡是個法子,但千萬別用聖人之力逼迫。”
    “是,弟子試試看。”桑天子說,“還有一事,弟子收了兩個弟子……”
    “為師之道。”通天教主說,“嫦娥都說了,她師弟焚魂,先天靈寶焚魂燈出身,挺好。你問此事,是想找嫦娥?”
    “是,她說她來這,我沒看見。”
    不光沒看見,日月寶鏡也沒反應。
    “看不見,你聽不見?別去找她,為師還要聽她彈曲兒呢。”
    “噢。”桑天子明白了,“那弟子告退。”
    他還想跟她說說,後羿的弓箭上的詛咒的事,說不成了。不過他想,嫦娥若留在通天道場不回去,什麽詛咒也咒不到她。既然如此,說不說無妨。
    “走吧,早點回去,別貪玩。”
    “是。”桑天子腹誹。
    也不知道,究竟誰更貪玩。
    退出大殿,即去找水火童子。
    隨後桑天子先去取了書房裏的漁鼓和道書,又去取了堆在混沌中的數百億混沌異獸的屍身,以及隨意扔在那的數百顆混沌星辰。再跟著水火童子在通天道場裏轉悠,采采花,捉捉魚,修修變化之術,研究三冊道書,難得享受這裏的安靜。
    待了許多時日,他越來越不舍得走。
    真有一種樂不思蜀的感覺。
    可他賴在這不回洪荒,洪荒卻有人來找他,還是位聖人。
    那日,女媧娘娘前來拜訪。笑容滿麵,頗為高興。
    通天教主不解她為何來此,著桑天子和水火童子一起,請她進去。
    女媧娘娘進門後,笑說“通天師兄,小妹今日前來,是向你道喜了。”
    通天教主問“不知喜從何來?”
    女媧娘娘說“還不是因為你這小徒弟。他可真會玩,太上師兄和元始師兄為了找混沌鍾,不惜重聚盤古斧。可是一點痕跡都沒找到。為何,因為他在你這兒躲著。桑天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不然我讓你辦事時,你竟偷偷跑掉。”
    “嗯?”通天教主看向桑天子,不知是什麽態度。
    “我冤枉。”桑天子舉雙手做投降狀,說,“娘娘,我就是來拜見師父,見這裏風景好,一時貪玩,沒回去,我什麽都不知道。”
    “莫要狡辯。”通天教主說,“有什麽好推辭的,你就說你耍了他們,怎樣?兩個聖人,栽在我截教弟子頭上,將來我倒要看看他們的臉色。”
    桑天子鬱悶,感覺危險在接近。
    他真想說一句,惹他們幹嘛?為了區區顏麵,值不值?
    女媧娘娘說“桑天子,不管你承不承認,將來混沌鍾現世,他們總會記得你今天的舉動。你藏得越久,他們的臉丟得越大。我看你到時候怎麽狡辯?”
    桑天子說“那我也隻好說,我以為這是仿的……”
    女媧娘娘臉色怪異,搖頭。
    通天教主則哈哈大笑,說“好,我以為你膽小,沒想到你膽子很肥。若是等事泄了,你還能當麵欺瞞太上,哄騙元始,那他們的臉色一定更為有趣。好,我教你,到時候你就說是為師說的,你那鍾兒是仿的。”
    這……聽通天教主這麽說,桑天子倒不敢答應了。
    女媧娘娘不摻和三清恩怨,待通天教主笑完,她說“師兄,西方佛劫將至,這一劫妖族也被牽連,將重占天庭,為期三十三天,而後必將受因果業力之苦,報應不爽,死傷慘重。此一劫乃是定數,不可避免,聖人若插手,隻會讓劫數擴大。我想讓桑天子回去,助妖族度過此劫。相信他比別人更有分寸,知道適可而止,將來清算因果業力,他有縛妖索在手,想必也不會落到他自己頭上。師兄,你看呢?”
    這才是她來此處的真正目的。
    她擔心直接找桑天子,桑天子又陽奉陰違。
    跟之前一樣。說他沒做?他也做了點事,並且有一點效果。可是,隻要不傻都能看出來,他在應付事。真讓人不開心……
    不找他,找他師父——
    他師父答應了,看他辦不辦?
    要是不辦,就找他師父算賬。
    她是聖人,不方便跟弟子計較,但是跟她師父,可以計較。
    通天教主說“封神大劫時,你救助了不少截教弟子。”
    女媧娘娘說“那也是妖族子民。”
    通天教主說“不論如何,這裏總有情分在。桑天子,你便聽女媧娘娘之計,到那劫中走一遭。隻要你適可而止,便不會遭災。”
    師父都答應了,徒弟焉能不從?
    桑天子說“是,弟子謹遵吩咐。”
    這態度,看起來很端正。但是聽其言而觀其行,女媧娘娘不敢盡信,還要看他實際行動。待他答應之後,女媧娘娘帶他回洪荒,一路交代道“按天界時間,離佛劫之日還有兩百二十天,按人間時間算,就是兩百二十年。在這段時間裏,你執掌縛妖索,低調地積聚實力,待時間一到,便與玉帝王母商討,請他們讓位三十三天。你執掌天庭,既要完成殺劫,又要避免造成太大殺戮,要拿捏好那個度。”
    桑天子說“娘娘,既是佛劫,作為應劫者,我這算不算是氣運之子?”
    女媧娘娘笑說“也是,也不是。你是申公豹,是個氣運滔天的大反派。”
    桑天子說“不管怎樣,我這段時間做事,應該會很順利。等到時候到了,我就算深處險地,也應該能夠脫身出來……”
    女媧娘娘瞬間明了,“你想去北海?”
    桑天子說“隻要把那玄龜弄到手,做成那些事想必不難。”
    女媧娘娘想了想說“或許可行,但你最好不要陷得太深。那玄龜的氣運極大,不比你弱,若是不成,你最好早日退出來。”
    倒不是不信任他,隻是她要他做的事很重要,而兩百年又很短。
    “兩百年,兩百年若還不成,我就離開。”
    “隻留二十年,夠謀劃的麽?”
    “娘娘,說句無情的話。”桑天子恭敬地說,“我對妖族沒什麽感情,所以我可以不帶感情地安排妖族去死,完成殺劫一點不難。難的隻是賞善罰惡。若是能把玄龜弄到手,我就有十成把握,若是不能,我也有七成把握。”
    女媧娘娘信他,說“那就祝你成功。”
    說罷,舍了他,她獨自走了。
    而桑天子,徑直飛去了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