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劍法比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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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玄龜道場龜殼內部的戰鬥,多用無人戰車。因為價格便宜,在狹窄空間方便發威。
無人戰車通常有六十四個輪子,高山峽穀,懸崖峭壁,都能走。輪子多的想法,來自於金烏,金烏有三足,可在虛空穩穩站立,在空中相當好使。
到了空中,無人機比車子好用。但是很明顯,還不夠好用。
無人機的戰損太嚴重了。
那些在混沌中討生活的凶獸,或許沒有很好的智慧和創造力,甚至覺察世界的方式都很單一,但是,它們保命的本事和破壞力,很強。麵對弱點十分明顯的無人機,凶獸們像是衝進小學校園的匪徒,放肆宰殺。
而桑天子又反過來,衝進混沌凶獸的族群中殺戮。
這是野蠻對文明的侵略——
這是文明對野蠻的反抗——
桑天子在血液中衝鋒,殺掉了一群又一群六翅蝙蝠,打散它們的隊伍,使它們四散各處,休養生息,不再作亂。繼而又鞏固剛琢磨出的震雷與木頭相互轉化的竅門,去收割一群蠍子精。雷鳴聲震耳欲聾,恰是那些以金為殼的蠍子的克星。
有蠍子,有赤虎,有鐵尾蟲,有冰熊,有龍蛇雀,有飛蟻……
已經進來的這些凶獸,就已經多得讓他殺不過來。
幸好,他的目的不是解決玄龜道場的問題。他的目的,是借著那些混沌凶獸,來實踐他的道法,磨煉他的道法,提升他的實力,使他領悟在閉關中所難以領悟的東西。
“師姐,你看這樣是不是順暢了一點?”他的法力像一條巨蛇,在凶獸群中穿梭,沿途帶走一個又一個生命。
“如此悟道,元會後,或可以成為真正的準聖。”
對尋常修道者來說,元會並非多麽漫長的時間,隻要能成,大把人樂意。
但對桑天子,這有點慢了。
桑天子說“後麵這麽難修?”
他短短時間就有現在的修為,總麽說也得比平常人快很多吧。如果平常人元會,他想,不用一個元會,他肯定能成。
“已經很快了。”無當聖母回憶起過往,說,“尋常人修行,若無大氣運,大毅力,可能一千個元會也修不成什麽名堂。龍鳳大劫時期的大羅金仙,紫霄宮裏聽過到的老前輩,修到今日沒有絲毫進步的不在少數。當年道祖斬殺羅睺,之後也修了兩萬多個元會,才終於證道。後來又過一萬多個元會,諸聖才先後功德證道。後人即使沿著道祖和諸聖的路走,沒有個五千元會,很難證道。即使你元會能修成真正的準聖,即使有了方向,即使有天道眷顧,想要證道也不容易。”
她計算時間的時候,已經把桑天子的天賦和氣運算上了。個元會,對她來說,是很短很短的時間,若要比這還短,以她的眼光,已經看不清楚。
桑天子說“我怎麽聽說,三皇證道沒用那麽久,隻用了一生。”
無當聖母說“三皇身死時功德證道,證的是人道,說是聖人,論道行弱於混元。隻不過現在他們身上加持著人族氣運和功德,故而可與聖人齊名,等到人族為主角的量劫過去,如同龍鳳麒麟和巫妖一樣,三皇的實力也會隨之滑落。如今三皇五帝的大位已經定下,沒有學習模仿的可能,誰也無法像他們那樣證道。”
對於三皇,無當聖母了解得更多,畢竟她曾是天皇伏羲的妹妹,她見證過。
桑天子深知自己沒有那麽多時間,聽無當聖母說起往事,說得越有理,他越覺得對他不利。前途未卜,世事難料,隻有一步一步走。
調整氣息,他沉心於道,殺向凶獸,一群一群凶獸死去,下冰雹般落下。
無當聖母並不幫忙,就在旁邊看著。看桑天子身上的變化,巨大的八卦攻防一體,一天比一天黯淡,巨大的五行相生相克,一天比一天壯大。她看凶獸湧來,逝去,看汙濁的大地,一片混亂,又被時間撫平……
她看到,桑天子對力量的掌控越來越深,進步之快,讓她想到昆侖山上的日子。
那時,三清還是一家。三清立教,都在昆侖山上收徒弟,通天教主有教無類,四麵八方的人、妖,都去拜師。三位聖人經常講道,弟子們可以隨便去聽,聽道之後,師兄弟們互相印證,講解自己的領悟,經常爭論得麵紅耳赤。但大家進步真快,時不時的渡劫者,把昆侖的天空都照亮了。真讓人懷念。
現在,很多弟子被封神榜所製,與大道的距離越來越遠。現在,三教已經不是一家人,甚至變成仇敵。哪裏還有一點當初他們期望的樣子?
元始天尊看不起截教弟子,說他們濕生卵化,說他們不可調教。
那是聖人,不服氣又能如何?
但無當聖母真想,真想證明出身卑微者未必不能證道?
若是桑天子這樣的出身,能夠逆著聖人之誌而證道的話,足以證明有教無類才是正理。而不隻是關起門來,調教幾個好苗子。
闡教的好苗子,如今被證道機緣誘惑,一直留心監視桑天子。
他們是封神大劫的勝利者,對天庭的掌控,在有些地方比截教諸多人更重要。監視天庭的動向,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但桑天子和無當聖母走的時候,連三霄都沒告知,也沒留下多少可供查探的信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整個天庭都是闡教的眼睛,他們也隻能看到為數不多的東西。
等他們意識到,桑天子已不在天庭,天上已經過去二十多天,等他們用法寶遍查天地,追索到桑天子的去向,天上已經過去五十六天。
廣成子被罰閉關反省,也就反省一個月,早就到時限了。
得知此一消息,他當即抽出誅仙劍,說“老鼠也有出去覓食的時候。”
他甚至沒有跟師兄弟商量,就迫不及待地帶著一切出發,他的三屍身,他的法寶,他像一個賭徒一樣,不顧一切地前往混沌。
越來越多凶獸,和越來越多的無人戰鬥機器,把玄龜道場鋪滿。
廣成子背靠洪荒,麵向深不可測的玄龜,憤怒地斬出一劍。劍光像光一樣飛進玄龜道場,接觸靈氣,沿途釋放著雷電,雷電彌漫開,無人機一片片損毀。
這樣的突然信息,迅速被機器識別,傳遞道桑天子的自我屍身上。數息之後,自我屍覺察到此事,以為是有大羅金仙的凶獸作亂,推測是雷電屬性,於是讓相似的變化身前去探查。在混沌中可沒有傳送,他禦道而行,數十息後抵達。那裏的劍光,他隻需要看一眼,便知道怎麽回事,無數變化身的神識掃過虛空,鎖定一個憤怒的人。
廣成子感知到被神識掃視,說“桑天子,出來與貧道一戰。”
桑天子的本體對無當聖母說“廣成子追來了,似乎是自己來的,正在邀戰。”
無當聖母並不擁有這裏,故而不知廣成子方向,說“他本體既毀,來這裏的目的無非就是找你的麻煩,你可以不理他。”
桑天子卻有不同見解,說“這裏也是我的地盤,安全無憂。既然如此,我可以把這當成曆練。就像對這些凶獸一樣,借他的手,驗證我的法。”
無當聖母說“那隻會壞了你必勝的心。證道需要必勝的信念。”
桑天子又有不同見解,說“證道需要的不是必勝,而是一往無前的信念,一往無前和必勝不一樣。必勝建立在對結果的遐想上,而一往無前,建立在自身的意誌上。我或許不能算是真正的巫族,但這些年我從巫族身上學到很多。巫族的信念,從來不問能否勝利,因為勝亦往,敗亦往。千錘百煉,不改其誌。”
不止巫族,他從無天身上,學到同樣的東西。明知必死,也要鬥一鬥蒼天。
而他已經確定不會死,又怎麽會沒有勇氣,接下這一戰。
無當聖母聞言,竟生出激動之心,對於這種感覺,她很矛盾,喜歡,又不喜歡。她迅速壓製真實的感受,說“巫族曾稱霸世間,的確有可學習之處。好吧,去吧。”
桑天子抽出那把金靈聖母助他煉製的寶劍。他喜歡這把劍,他真想知道,真正的誅仙劍陣,真正的四把劍,強到什麽程度。
他踏出玄龜道場,站在玄龜道場與洪荒之間的寂靜的混沌裏,站在廣成子的麵前。他靜靜地等廣成子看到自己,說“你的樣子,像極了一隻野狗。”
廣成子喝道“此劍誅仙。”
聽到這個名字,桑天子很難不生恨意,這本是截教的法寶。
桑天子說“誅仙劍到了你的手裏,十成威力,隻怕一成也發揮不出來。我手中之劍,乃至誅仙劍陣的劍鞘所煉,對付你所執掌的誅仙劍,或能勝一籌。”
廣成子斥道“荒唐。跳梁小醜拿著把後天凡劍,也敢大言不慚,狂言勝我。”
桑天子說“你自負歹毒,全靠聖人庇佑,方能活到今天。廣成子,要是你敢跟真正的強者比真本事,你早就羞死了。”
廣成子怒而舉劍,喝道“狂徒找死,吃貧道一劍。”
他殺了過來,桑天子絲毫不懼,化影劍迎上。誅仙對誅仙,誰是真,誰是假,一時難分。隻見劍氣亂飛,兩人都遊離在劍氣之中,盡量躲避對方的劍氣,而又盡量斬出玄奧的劍氣,讓對方無處躲閃。他們都化出護身之氣,在無法躲閃時承受劍氣的摧殘,也煉化劍氣為法力,混沌之中,打出一片亂而有序的閃亮。遠遠地看,像月亮一樣,渾圓一片,釋放著柔弱的光。但一旦靠近,便極度危險。
廣成子是軒轅黃帝的老師,曾修行於崆峒山,拜師元始天尊之後,也曾修煉劍道,雌雄劍便是他拜師前的法寶。他的劍法和截教弟子修的不是一路,威力卻不俗,誅仙劍在他手中,以劍氣雕花布陣,頗多巧思。
桑天子的劍法,一成源自前世記憶,剩下的都脫胎於誅仙劍陣。他曾在水火葫蘆裏修煉過,如今手中之劍,也和誅仙劍陣有莫大關聯。如今用的也是誅仙劍陣。
他們之間的比鬥,很難說誰更高明,更多的是看誰能在混亂的劍氣中撐下去。
論大能間的戰鬥經驗,桑天子差一些。但他的優勢也明顯廣成子才失了本體。如今那功德鑄就的身軀,頤養天年還過得去,用於戰鬥,比起桑天子的身體差太多了。所以他們之前的強弱,著實難分。
兩人都有贏的理由,都有堅強的意誌,都有對對方的恨意。
廣成子戰到僵持處,喊了一聲“呔”,減少防禦,加大了攻擊。他本身隨劍而走,穿針引線似的遊走在劍氣之間。
桑天子以快對之,他喊“疾。”劍影不管其它,隻追著廣成子打。
瞬息之間,已分不清多少危機重重。“噌噌噌”,廣成子對劍影避之不及,挨了好幾下。“唰唰”,桑天子也難抵擋誅仙劍近身之利,被一劍戳破五行,一劍斬中手臂。他的金剛不壞之身,被一道劍氣斬的隻有一層皮連著。大戰之中,為了爭取一點愈合的時間,他以攻代守,禦劍反擊。廣成子竟然有相同解法,以攻代守對以攻代守,噌噌噌噌,唰唰唰唰,廣成子的八卦紫綬仙衣綻放奇光,桑天子的漁鼓發出奇音。
他們不得已,都用上了護身法寶。
暫時分開,他們各自療傷。
廣成子的功德身渾然一體,隻要不傷到根本,片刻即可恢複。
桑天子金剛不壞之身,傷口轉瞬間愈合。
互相看了一眼,目光相似
他們對對方都有了更清楚的認識。廣成子不再認為桑天子是跳梁小醜,桑天子也不認為廣成子隻會拍馬和奸計,比鬥隻靠法寶。
桑天子說“師兄能活到今天,果然還是有兩下子的。運氣也不錯。”
一想到運氣二字,廣成子便想罵娘,要是運氣好,他能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他冷笑道“截教弟子,有術而無道。妄想投機取巧而截取天機,實在可笑。殊不知修道沒有捷徑,你取巧得來的,終究是空。”
桑天子笑說“什麽空不空,你說話的調調,怎麽那麽像佛教弟子。莫非你也有意學慈航道人,到西方做個菩薩?”
聽聞此言,廣成子又是氣息震蕩,說“小子,你找死。”
再度戰,比剛才速度更快,更凶險,結束的也快。就像兩道閃電交錯。交錯時閃電化成數十萬劍氣,掃到對方身上,一個是一身彩霞,一個被劈裏啪啦。
他倆的恢複能力又很強,這一仗,打得難分難解,難分伯仲,有來有往。
一個回合接著一個回合,眨眼有來有往地打了上萬回合,越打越酣暢。
但是因為雙方都有很好的護身法寶,兩人的劍,都突破不了對方的防禦,打得再多,似乎也就這樣了,著實讓他們難受。
就在此時,有一群雙翼鹿頭凶獸,繞過玄龜道場,朝他們包圍過去。
對於凶獸來說,進入洪荒之後,一身混沌之氣就像是白紙上的黑點,標記了他們入侵者的身份,會被洪荒強者群起而攻之。但若能在進去之前,吞噬一些幹淨的血肉,即可以把混沌之氣煉化成洪荒血脈,會好一些。所以有些有點腦子的凶獸,會遊離在交界之處,先吞噬一點洪荒的靈氣和血肉,然後再進去。
一般有這樣腦子的,都有機會闖進洪荒,成為洪荒的一份子。
但是,就算他們是洪荒生靈,要殺桑天子和廣成子,二人也不可能引頸受戮。
又一回合結束,兩人看向對方。
廣成子看到桑天子喚出的劍影,衝向凶獸群裏,唰唰唰,斬下數百頭顱。桑天子看到廣成子劍氣橫斬,也步入獸群,分了數百凶獸的身軀。
廣成子說“在凶獸群裏大戰,想必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桑天子卻覺得沒什麽不同,說“試試看,既然它們有興趣的話。”
於是再次殺在一起,這一次因為有凶獸參與,他們的法力不止針對對方,而像是一開始那樣,化成較為規則的陣法,混在一起,遠看如同月亮——那是一輪巨大的血月,它隨時收割凶獸的性命,並在血色掩飾下,向對方攻擊。
這種程度,更無法突破對方防禦,打得再久,都是一樣的。
且越打下去,廣成子越清楚地發現,桑天子在進步。劍法進步,對道的領悟也在進步。再這樣下去,他就成了喂招的了。
廣成子不滿這個結果,真身燃燒,寄托在劍上,說“十萬裏混沌,演吾劍道。”
道隨劍氣彌漫,無數凶獸被分屍當成,噴著血霧。
桑天子見狀不敢硬抗,拋出寶劍,和影劍一起演化成誅仙劍陣。他以陣法對抗廣成子的劍道,並化出都天神火,抵禦包含著道的劍氣。
火焰騰騰,把血霧燒成飛灰。劍道也被撫平,剩下劍氣,不足為慮。
這樣下去是打不出結果了——
廣成子不甘心如此結果,手執誅仙劍,噌地飛向桑天子的那把劍。
隻聽刺耳的一聲劍鳴,劍碰撞劍。
廣成子的劍道借誅仙劍殺進桑天子的劍裏,分割著桑天子那把劍裏的陣圖,隻聽哢嚓一聲道鳴,桑天子的劍斷成三節。
廣成子的劍道,技高一籌。他手中的那把劍,畢竟先天而生,勝過桑天子的寶劍。
但是,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桑天子還有別的法寶。
廣成子沒了番天印,在法寶上拚不過桑天子。見好就收,他說“後天之劍,畢竟比不上先天。貧道等你尋得好劍,再來邀戰。”
好劍?能比得上誅仙劍的好劍,世上能有幾把?軒轅劍也比不上。論劍,也就隻有冥河老祖手裏的那兩把,和通天教主的青萍劍之類,能夠相提並論。
桑天子的那把,還不算極致。
桑天子收回劍,用劍本身的功德彌合裂縫。但除非將其重鑄,否則劍裏麵的陣法跟原來的無法相比。劍斷了,就是斷了。
他頗為心疼,卻又不覺得奇怪。
廣成子拿的是誅仙劍,劍碰劍輸了,有什麽好說的。
再大的悲傷,也隻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