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李揚挺希望跟朽沐交流交流的。
    當然是交流帶娃經驗，他上輩子沒娃，這輩子準備要兩個。
    因為是第一次見麵，他都沒好意思上手，他對孩子非常有興趣，不過擔心自己經驗不足，當不好家長。
    現在正在跟相奴回去見家長……呸！見她家裏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相奴突然把自己的丸子頭拉開了，頭發直接在肩膀上麵鋪開，整個人一下子就變換了氣質。
    “實不相瞞，我下午有課，我特麽還是班長，最近有一門課的老師不知道從哪學的壞毛病，開始點名了，還讓我這個班長點名……這種得罪人的活，我是真不想幹。”
    李揚抱怨完，相奴就說道：“你放心，不讓你得罪人，怎麽就那麽膽小呢？”
    李揚在暗示她，她肯定能聽出來。
    “是嗎？那就好，誰讓我的分數拿捏在老師手裏呢，隻要不讓我得罪人，辛苦也就辛苦點吧。”
    “誰是老師？”
    “你們全家都是，我們外地人在京城混不開啊。”在京城，李揚就像是孤身去了美利堅。
    沒社交，不用什麽人情世故。
    原因嘛……壓根也沒啥事能用得上人情世故啊，夠不到那種階層。
    不像在老家，人情世故多，與之相對的社會地位也高啊。
    相奴笑道：“怎麽了？想開了？不想奮鬥了？”
    李揚看了相奴一眼，老實說，就這身材長相，不想奮鬥了也行。
    相奴背景還不錯，搭上關係，肯定是能躺平的。
    放在古代，趙家的門檻，估計李揚都得爬著過去，高啊。
    不過現在是新社會了，高門檻是陋習，早就已經取消掉了那玩意。
    不過那玩意一直在，在心裏。
    相奴停了車，打了個電話，然後才帶著李揚走進去。
    李揚以為進門了。
    可實際上，又連續跨越好幾道門，始終沒有看見什麽人，除了有個別傭人在打掃衛生，清理花圃魚池之外，正兒八經的一個都沒看見。
    又走了一會，李揚說道：“我感覺在你家我都能走迷路。”
    相奴解釋道：“其實麵積並不大，也就四畝地，隻是設計的各種連廊多了點。”
    “對對對，也就四畝地……”
    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了一處偏廳，這個時候才聽到有人談話。
    這種回轉連廊多的地方，隱私性特別好，不是走的特別近，聲音基本都會被蹭蹭阻隔掉。
    兩個年輕男子，年紀看起來都在三十歲以內。
    兩人本來姿勢比較散漫，抽著煙，扯著淡，不過看見相奴來了之後，立馬一本正經起來。
    笑嗬嗬的起身，說道：“妹子回來了？”
    “嗯，聽說你們想要創業？我專門給你們請來了一個顧問，免得你們浪費錢。”
    相奴指了指李揚。
    兩人臉色變了。
    相奴此時已經帶著李揚在旁邊坐下，而兩名男子來到相奴身邊說道：“妹子，你這管的是不是太寬了？”
    相奴懶得搭理，自顧自的跟李揚解釋道：“我兩個堂哥，最近突然想搞什麽直播平台，想請伱這個大主播過來參謀參謀。”
    李揚來之前就聽到一些話了，隻不過……不是什麽好話。
    兩人就是玩票性質，屬於自己手裏沒錢了，先從家裏要點資金，隨後在市場上麵融資，主打一個能撈錢就行，別的無所謂。
    李揚問道：“這是我能參與的？”
    相奴說道：“不然呢？他們兩個早晚也是找我拿錢，我總要為我支出的每一筆錢有個交待吧。”
    李揚感覺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
    家裏以後找相奴拿錢？豈不是代表著相奴已經掌管了家族財政大權？
    她大學還沒畢業呢。
    妥妥的家庭帝位啊！
    而且……搞直播平台？
    李揚已經明白相奴說要送的大禮是什麽了。
    這兩位老哥，一個叫做趙天華，一個叫做趙天德。
    他們想做直播平台，但是壓根不認識李揚這個當前直播平台一哥。
    他可是全網最大的主播。
    由此可見，兩人想要做直播平台是假，想要做別的才是真的。
    隻是運氣不好，現在相奴管錢了。
    李揚說道：“我覺得直播平台不錯啊，當下確實是直播的風口。”
    他說完，兩兄弟欣慰了不少，“妹子，你看，你請的專業人員都說好了，而且我們前期要的也不多，兩千萬就行。等平台搭建起來之後，立馬就能融資了，我們有好幾家風投的聯係方式，到時候首輪先融兩個億，次輪再融五個億……”
    相奴聽到這些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誰給你兩個億？誰又給你五個億？當別人是傻子是吧？還搭建平台，你們對直播行業了解嗎？眼前這個是全網最大的主播，你們搞了半天都不認識，怎麽好意思說有能力在這個行業做好的？”
    “妹子妹子，給我們哥倆留點麵子，外人在呢。”
    趙天德小聲說了一句。
    雖然被相奴諷刺的有些難堪，但誰讓人家掌管了財政大權呢。
    最主要的一點，家裏沒啥錢了，而相奴手裏有錢。
    願不願意拿錢出來，全看相奴的心情。
    相奴沒好氣的說道：“做生意哪有什麽麵子？麵子再大，別人也不會平白無故給你幾個億。”說完，她看向李揚，“你認真說，不然我可不幫你的忙了。”
    這句話，算是印證了李揚心裏的猜想。
    他笑了笑說道：“其實吧，做直播平台沒那麽難。如果從頭開始，肯定不容易，但收購一個現有的平台，整個流程會簡單許多。現成的平台架構完整，隻需要在運營策略上稍作改變，別的都不需要怎麽改。”
    相奴問道：“那你覺得收購哪個比較好？”
    “當然是某魚，某魚天使輪估值兩個億，a輪估值十個億，現在可能要在十二個億上下。當前就有一個很好的入手契機……”
    李揚開始聊某魚當前的困境，支出抵不過引流成本。
    流量是要燒錢的，以前可以憑借著直播質量，來慢慢彌補這方麵的虧空。
    可現在，十大主播整天都在抽獎，雖然短期內營收上漲了，不過引流來的都是賭狗，正常用戶根本看不下去。
    畢竟隻知道抽獎的主播，能有什麽直播內容？
    某魚的底子非常好，搶在了直播第一線，很多運營策略在當下都是極其有用的，具備開創性。
    比如猛砸兩千萬，讓各個遊戲排行榜上麵的人，改名帶上某魚的前綴，形成了一種潮流。
    甚至吸引了許多普通吃瓜群眾也改類似的名字。
    久而久之，某魚的名氣就出來了。
    某魚現在就麵臨著極大的考驗，一方麵是引流工作不順利，下一輪融資肯定拿不到什麽高價錢。
    畢竟資本看的是流量，可不是你靠著賭狗增加的幾千萬營收，那玩意是殺雞取卵的行為。
    另一方麵，就是抽獎的擦邊風險……
    ……
    趙天華跟趙天德兩人完全懵了。
    李揚跟相奴聊的很認真，就像是兩隻黃鼠狼，在圖謀人家的小雞仔。
    而他們兩兄弟，隻想從家裏套點錢出來瀟灑瀟灑，開個直播平台，挖點女主播玩玩。
    他們壓根就沒想過做什麽事業。
    背靠著趙家，躺平就行了，反正趙家從來不缺那種奮鬥逼。看看相奴，一個專科學生，硬生生成為了家庭的財政支柱。
    “妹子，妹子……”
    趙天德喊了一聲。
    相奴問道：“怎麽了？”
    趙天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妹子，你們剛剛聊的太大了，我們哥倆能力不足，就想搞個小平台，等以後稍微賺點錢就賣掉。大公司，我們也管理不了啊。”
    聽兩人話語中的意思，是準備花幾個億把某魚的掌控權拿到手，這麽大的公司，還有他們哥倆什麽事？
    趙家的狗都知道他們哥倆是廢物，不可能讓他們掌握多大的權力。
    弄個小公司，他們還能沾染一下財務。
    相奴笑了笑說道：“坐在你們麵前的，就是京大光華管理學院的高材生，你們還怕沒人能管理好公司？”
    “啊？”
    相奴繼續說道：“管理的問題，不需要你們操心。你們既然已經跟家族申請項目了，家族這邊肯定會盡最大可能給你們一個施展的平台，接下來我們的目標就是拿下某魚……至於如何拿下，就看你們兩個的了，李揚不僅給出了思路，將來他還能參與到融資過程中，已經把所有的路給你們鋪好了。對了，這次家族第一批拿出的資金是兩個億，足以證明家族對你們的重視程度，這是任何人都拿不到的價格，你們一定要加油！”
    趙天德跟趙天華兩人呆若木雞。
    兩個億？
    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他們不想要那麽多啊！
    要是把這兩個億給賠了進去，趙家還有他們的容身之地？哪怕想要當鹹魚，都沒資格了。
    “妹子，妹子……你再考慮考慮，我們幹不來這種活啊，要不這樣……就當我們沒說過好了，我們不做什麽直播平台了，稍微讚助我們幾百萬，我們準備去做一個遊戲代練工作室……”
    他們隻想忽悠一點錢，幾百萬到一兩千萬是最合適的區間，哪怕賠光了，家裏也不會說什麽。
    但相奴直接拒絕道：“遊戲代練工作室？說出去別人都笑話我們家！總之，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你們兩個多跟李揚顧問聊聊，他也會負責這件事。”
    說完這話，相奴直接起身離開了這邊。
    留下李揚跟哥倆六目相對。
    不過……相奴是真的狠啊，連自己堂兄弟都坑。
    當然，也順帶著把李揚給拉上了車，還是李揚心甘情願上來的。
    畢竟李揚也比較迫切想要解決合同的事情。
    這件事別人都不適合出麵，趙天華趙天德兩兄弟最合適，即便留下了話柄，他倆也不過是趙家的鹹魚，誰敢下場攻擊，大不了拋棄這兩個鹹魚。
    .
    一般真沒人願意去攻擊他們，得不償失。
    投資賠錢了，沒人眼紅。
    賺錢了，哪怕嫉妒，也隻能搞掉兩兄弟，對於趙家的利益，沒有半點影響。
    趙天德湊了過來：“你叫李揚是吧？現在就咱們哥三，你老實說，你跟我家妹子是什麽關係？是不是她男朋友？”
    李揚嘿嘿一笑：“不管是不是，這件事都得去做！兩位哥哥，咱們加個微信，以後有什麽事記得隨時找我。”
    ……
    半個小時後，李揚走到了門口。
    相奴已經在車上等著了。
    他上了車，相奴就朝著京大開了過去。
    一邊開車，相奴一邊問道：“怎麽樣？我送你的這份大禮，滿意不滿意？”
    李揚問道：“你看上某魚了？”
    相奴：“喂……我這還不是為了你的合同？搞定某魚，你就不怕什麽了，畢竟你帶我掙了不少錢，我肯定要回饋一下你，對吧？”
    李揚：“對個屁！你特麽就是想利用我……唉，你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怎麽心就這麽黑呢？利用我也就算了，趙天華跟趙天德可都是你的至親兄弟，你竟然讓他們去做這種事……”
    兩兄弟接下來的活，其實很簡單。
    那就是狀告某魚，甚至利用趙家的身份，給某魚抽獎徹底定性為賭博，並且是涉案資金重大的那種，逼迫陳傑出手掉自己手裏的股份。
    不然……就把某魚徹底搞垮！
    如果放在別人身上，李揚肯定不會幫忙。
    但是陳傑？那可太好了！
    好懷念相奴以前追著自己喊大佬的感覺啊。
    媽的，怎麽現在就這麽陌生呢。
    還是薑師父好……
    相奴一點也沒有被拆穿的尷尬，認真的說道：“其實我在家裏，本來隻是一個小角色，跟他們兩兄弟比起來，好不到哪兒去。因為家裏經濟情況不太好，基本上每個月隻剩下萬把塊零花錢。我又不像宋愉她們，能拿到一大筆分手費，我手裏的一千萬，基本都是這五六年一點點攢下來的，也就回京城前兩年攢的多，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給我錢花，後來就少了……”
    “啊？分手費？”
    “不然你以為宋愉會有幾千萬嗎？她前男友出身不一般，後來宋愉懷孕了，男方家裏為了打掉孩子，給了她五千多萬。”
    “哦哦哦，那朽沐呢?怎麽把孩子生下來了？”
    “朽沐是她家裏不同意，她跟家裏鬧掰了，男方家裏有錢，給了一個億……”
    “靠！一個億？她都給花光了？我看她賬戶一開始隻剩下幾百萬……”
    “朽沐喜歡買黃金，買翡翠，還是有些家底的，隻不過她不想變現，想留著給兒子。一個億看起來很多，可放在奢侈品上麵，沒多少的。”
    “難道群裏的人，都差不多？”
    “都差不多，要麽是男方不同意，要麽是女方不同意，基本上都是年紀不大的時候懷過孕，拿到了一筆分手費……”
    李揚：“……”
    貴圈真亂。
    不過能給出千萬級別分手費的，任何一方都不算小蝦米了。
    難怪相奴一直說富婆群裏的人複雜。
    要麽有牛逼的前夫家庭，要麽有牛逼的前男友家庭，誰敢碰啊。
    碰了還不得被追殺？
    畢竟對於真正牛逼的人來說，哪怕離婚了，也不是別人可以撿的。
    看見李揚不說話了，相奴突然問道：“怎麽了？你沾上誰了？”
    “嗯，還沒戴。”
    吱……
    相奴猛然刹車，神情嚴肅的看著李揚，結果發現李揚笑嗬嗬的也在看著她。
    頓時，她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幹嘛那麽緊張。”李揚問道。
    “嗬嗬……京大到了！”
    “拜拜……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謝謝你送的這份禮物。”
    雖然相奴有利用自己的嫌疑，但確實是在幫自己忙。
    ……
    劉正雄很忙。
    跟君盛資本那些人達成了協議，開盤不砸了，盤中慢慢跑，賺的還要多一些。
    綠水集團現在市值隻有三十多個億，他們肯定是毫無疑問的虧損。
    基本每天開盤都是低開一兩個點，盤中慢慢向下，一直到尾盤，直接跌停。
    結果，這麽操作幾天之後，一點願意接籌碼的散戶都沒了。
    不僅如此，之前被坑的散戶，也不計成本的開始往外砸。
    以鄭大生為主的君盛資本投資人，到現在還沒找到王君盛，不知道那家夥跑哪兒去了。
    當然，經過幾天調查，他們知道了李揚，也知道了李揚跟君盛資本的一些過節。
    此時，他們一群投資人坐在了一塊，商量著這件事該怎麽辦。
    畢竟那些錢基本都是這群人手裏超過三分之二的現金，誰都承受不住這麽大的損失。
    “草特麽的王君盛，找到他老子非得弄死他！”
    “要我說，那個李揚就是同謀，咱們直接找李揚，肯定沒錯！”
    辦公室內，有人罵罵咧咧說了幾句。
    鄭大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本身在江北做點小生意，規模並不大。
    也就那麽幾家酒樓，這些年生意不錯，攢了幾千萬現金。
    他是被朋友帶到君盛資本的，君盛資本前些年做的還不錯，基本每年都能有10到20不等的回報率，他們對於王君盛逐漸也信任了起來。
    他皺著眉頭，離開會議室，直接給李揚打了個電話。
    這是他考慮很長時間才決定的。
    畢竟整天在二級市場賣股票也不是辦法，現在一天都賣不出去兩百萬，裏麵的散戶算是徹底死絕了。
    甚至綠水集團的股票，已經不具備交易價值。
    “李揚嗎？我是君盛資本的鄭大生。
    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問問你，關於王君盛的事情，你那邊還了解多少……如果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我們肯定重謝。”
    鄭大生可不想賴到李揚頭上，人家是京大學生，而且比自己有錢，強行賴賬毫無意義。
    “好吧，那打擾了，對了，還要感謝你之前提醒我們，否則整個君盛資本鐵定會被搬空，至少幫我們挽回了幾千萬的損失，我過兩天去京城，方便的話，我請你吃個飯？”
    “好的好的，那到時候我聯係你。”
    鄭大生掛斷了電話，事關自己的幾千萬，他無論如何也得追回來，君盛資本剩下的那點東西，分了之後，到他手裏估計一百萬都沒有。
    他不知道有沒有用，李揚那邊說沒有消息，可他不信。
    所以他就試探性的說要請李揚吃個飯，結果李揚同意了。
    這就是好消息，隻是大概率不適合在電話裏麵談。
    他壓根沒有去京城的計劃，不過現在有了……
    ……
    3月份最後一個星期結束，進入了四月份。
    京城的天氣，也開始熱了，甚至有人已經開始穿很涼快的衣服。
    “李師父，我清倉了，從下周開始，我就要去萬柳資本上班……”
    “那我以後每天陪你過去？”
    李揚雖然沒這個想法，但是話得說出來。
    薑半夏很快就說道：“不用不用，宋姐會過來接我的。還有啊，我跟我媽說我不炒股了，要安心上學，你可千萬別說漏嘴了。”
    “這……有點為難啊，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向來不會說謊，麵對長輩，更是誠實的很。”
    “你就說你想要什麽吧。”
    “封口費！”
    “我……”
    薑半夏一時回答不上來。
    在李揚公布戀情之後，她跟李揚已經沒有那些親密動作了。
    即便李揚會過來給她按摩，可她再也沒加過鍾。
    “我已經到你公寓門口了。”
    薑半夏：“……”
    她放下電話，默默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李揚走進來，第一時間就關上了門，然後伸手抱住薑半夏。
    “我……我沒動啊……跟我沒關係……”
    薑半夏趕忙開口。
    “對對對，都是我的錯，是我強迫你的……”
    薑師父的小嘴唇，親起來格外舒服，嫩嫩的，香香的。
    對於能夠操盤私募，薑半夏是非常開心的，她從來沒享受過這樣的人生。
    所以她感謝李揚，如果換做別人，肯定做不到這一點。
    過了一會，她抱著李揚的臉，看著李揚的眼睛，再次問出了之前問過的一個問題。
    “李師父，如果我以後嫁不出去了，你會娶我嗎？”
    她很認真，很希望能得到一個答複。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