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回大宋！
    藺然知道，華人們抗議一定沒用。
    藺然明知道這些還來參加，一是為了接觸華人，二是他有自己的算計。
    ……………
    顧濤昨晚回去和顧望舒說了遊行抗議的事，所以今天一早，她就來到了工廠。
    “顧醫生早。”
    顧望舒把自己私人土地給了工廠，所以工廠裏每個人見她都帶著感激。
    “顧濤你就別去湊熱鬧了，你不是要帶人去打獵嗎？”
    藺然在廠裏點了二十多個機靈的工人後，顧望舒卻不讓顧濤跟過去，旁人隻以為她是擔心抗議有危險，照顧自己親弟弟。
    而顧濤卻不情不願，出去打獵之前還在藺然麵前嘟囔了一陣“我看我姐把我支走肯定別有用心，華人們都抗議好幾天了，也沒有什麽危險，今天她參加美國人更不敢動粗……”
    “望舒說得對，你沒必要跟過去，還是好好去打獵吧。”藺然笑道。
    “嘖嘖，以前都‘你姐’‘你姐’的，現在喊名字都這麽自然了？”顧濤玩味的看著藺然。
    藺然撓著眉毛，低頭不敢看顧濤“這幾天不是和你姐混熟了嗎，我當你姐麵總不能喊她‘你姐’……是她這樣讓我喊她的。”
    “嘿嘿！”
    顧濤意味深長一笑，旋即離開。
    ………
    藺然和顧望舒帶著二十多個工人離開廠子，朝和楊安澤的約定地點走去。
    下了一晚上雨，今早柏油路麵被衝刷一新，淺淺的存水如鏡，反射著粼粼晨光，路邊野草成簇，樹木也都格外蔥鬱。
    “倘若沒有這些煩心事，我真想去聖安東尼奧山麓轉一轉，那邊草地上開滿了紫羅蘭花，你看。”
    顧望舒和藺然並肩而行，她說完，便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
    藺然順著望過去，果然能看到遠處山麓有一團紫色，恰好在連綿森林的樹梢上，給這蒼綠的畫卷上增添了一抹新意。
    “看到了。”
    藺然目光隻在紫色上停留了一秒，隨後目光又落在顧望舒臉上，她隨意紮著馬尾，秀發柔亮，一綹頭發散落在她眼角，空氣濕潤，她白皙的肌膚透著水潤，像是一塊剛出蒸爐的奶油蛋糕。
    遠方的花永遠沒有近處的美人更賞心悅目。
    “漂亮吧？”
    顧望舒回頭看藺然，藺然淡定的迎上她目光，回道“漂亮。”
    顧望舒露出笑意，她把手伸進口袋“昨天希爾絲太太送了我一束從那邊采的紫羅蘭。”
    她把手伸到藺然麵前一翻，然後展開，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一朵半枯的紫羅蘭小花，藺然怔了怔，竟不自覺伸手拿起了那朵花。
    “嘻嘻，送你了。”
    顧望舒露出一排貝齒，笑的心滿意足。
    藺然把花藏在手心，回頭看了看工人們，工人們也互相隨意聊著，並沒有在意兩個領頭的之間的聊天。
    “謝謝。”
    藺然自然的把花放在襯衫小口袋裏，隨後兩人便誰也沒說話，走了一陣。
    “你估計……診所的藥多久能用完？”藺然突然問。
    顧望舒正色起來“按照現在的消耗速度，處方藥大概還能維持兩到三周，唔，本來可以更久的，前幾天卡特警長帶人來搬走了一批抗生素。”
    “嗬嗬。”藺然冷笑了下，道“你是診所首席醫生，美國人再來搬藥，你能製止盡量製止下吧。”
    “嗯！”顧望舒認真點頭，“他們再敢搬藥，我就辭職威脅。”
    “對美國人，凡事留個心眼。”藺然溫聲囑咐。
    顧望舒先是迎上藺然目光，隨後半羞低頭，小聲道“知道啦，人家能分得清私人感情和民族大義。”
    “難得。”
    藺然稱讚了一句，顧望舒能說出這句話，就說明她是明白人。
    誠然，美國民眾有很多良善之人，有很多人真心尊重顧望舒，但有些事一旦上升到民族國家高度，孰輕孰重就該拎得清，這是愛國的基本。
    “那當然，不然今天就不會跟你來抗議了。”
    被藺然誇獎，顧望舒喜上眉梢，走路時候不自覺也和藺然貼近了。
    ……………
    “顧醫生，您來了！”
    楊安澤和何家榮率領一大幫華人在廣場等到了藺然和顧望舒等人，約摸有七八百華人，占了全鎮華人的一大半。他們看到顧望舒來了後，士氣大振。
    “兄弟們，別怕，在美國抗議沒事的，隻要不動手，待會盡管喊，盡管罵！”
    楊安澤帶人來給藺然和工人們發白板牌子，一臉的優越感，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你們在國內沒這個權利，也不敢這麽做吧？
    工人們自然能看出他們這般意思，可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嘀咕一句說得你們抗議美國人鳥你們一樣，還不是要請顧醫生出麵？
    “照我們牌子上的內容抄就行。”何家榮還算收斂，他示意藺然讓工人們抄抗議口號。
    一群人浩浩蕩蕩走到了鎮府門口，呼喊口號抗議，顧望舒被推到了抗議隊伍前麵，而藺然和工廠這十幾個人隻是小眾，被排擠到了隊伍最後麵不顯眼的位置。
    藺然沒有半點不爽，反而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隻是，他時不時擔心的看著顧望舒。
    “我們要平權！”
    “我們要平等！”
    “無主之地人人有份！”
    ……………
    華人們呼喊著口號抗議，群情激奮，因為有顧望舒在，原本對他們很不客氣的治安隊，此時也收斂了很多。
    半小時後，在抗議華人們情緒最激動的時候，三個戴著鴨舌帽、背著鼓鼓背包的華人悄無聲息的混進了隊伍，他們每人進來之前，都和藺然對視一眼，然後便低下頭，盡量掩藏麵容。
    此時，藺然快步朝抗議隊伍前麵擠過去，拉住了顧望舒細嫩潔白的手腕。
    “到後麵喝口水吧。”
    顧望舒俏臉一紅，此時她已經被許多激憤的華人超過了，不再站在前麵，所以也就乖巧點點頭，跟著藺然去了後麵。
    顧望舒剛到後麵，前麵就爆發了騷動，場麵頓時混亂起來，楊安澤和何家榮大驚失色，大喊著“停下”“和平抗議”……但他們完全掌控不住局麵。
    抗議隊伍最後麵，藺然已經拉著顧望舒小手，帶著工廠所有工人們往回跑了。
    “太危險了，說好和平抗議呢？這群人真是衝動！唉。”
    …………
    藺然熟讀《烏合之眾》，知道即便是一群精英聚在一起，群體智商也會變得極低，也會非常不理智，何況這些華人們？
    他就是要激化華人和美國人矛盾，這樣華人才能反——不給他們點動力，這群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隻怕永遠不會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