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回大宋！
    “厲害，看來我之前提醒你留個心眼是多餘的。”
    和顧望舒並肩走在去黑天鵝大街路上，藺然讚道。
    她剛才一番軟硬兼施的勸說，十分高明。藺然之前小看她了，以為她是傻白甜，現在想想，能把顧濤從小欺負到現在都不敢反抗的女人，怎麽可能是等閑之輩？
    “嘻嘻，那當然咯！”
    顧望舒高高揚起俏白下巴，笑道“俺打小就聰明，在家姑姨媽親戚們都喊我小鳳哥呢。”
    “小鳳歌？是什麽？”
    “鳳哥呀，紅樓裏的。”
    “哦，王熙鳳……”藺然忍俊不禁，搖搖頭道“這個比喻可不太好。”
    顧望舒擺擺手，道“也不是你想的那樣，隻不過當時電視正播《紅樓夢》王熙鳳片段，大家說笑就那樣喊我了，但你想，我要是不機靈，他們也不會拿王熙鳳比我，會把我比作賈迎春了。”
    藺然木然點點頭，對於《紅樓夢》他隻是中學時候讀過一遍而已，所記不多，而顧望舒似乎是熟讀的樣子，他不想再接紅樓話題，免得自己出糗。
    可這樣想著，他腦海中又一下浮出許多書中記憶，再看身邊顧望舒，眉眼含笑，步伐輕盈，體態多姿，不禁道
    “我看你像秦可卿。”
    “啥？”顧望舒轉頭，眸子裏滿是不解“你損我呢，這不比王熙鳳還差？”
    “不不不，我是想到了那句‘鮮豔嫵媚有似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
    藺然以前看書時對這句話記憶深刻，這會見顧望舒身材氣質覺得正應了這句話，便沒多想就說出來了。
    可見顧望舒聽後雙頰飛紅，他才發現自己好像無意識拍了個彩虹屁，真是羞殺人。
    “去黑天鵝大街找那賣水泥的講價是吧，待會我幫你。”
    顧望舒心中暗喜，牢牢記住了這句“鮮豔嫵媚有似寶釵……”，但她沒有多說，主動轉移了話題。
    “好，靠你了。”
    藺然也識趣不提，不過現在他倒像是跟著顧望舒出來辦事的跟班了。
    “就是那個人。”
    黑天鵝大家熙熙攘攘，藺然和顧望舒找到了亨利的攤位，藺然拿出手機看了看工人給的照片，確認此人就是水泥商亨利。
    亨利約摸三十多歲，有著一頭金色短發，金色眉毛，中等偏瘦體型，臉上皮膚很白，但白的不均勻，一塊紅一塊白的那種。
    和工人匯報的一樣，亨利攤位牌子上寫著三分鍾內從1寫到120，一個數都不錯的話，押一賠二十。
    他攤位上擺著一桶筆和一遝紙，手裏已經握著一小遝美鈔了，看來這空手套白狼的生意挺好賺。
    “他？賣水泥的？”顧望舒問。
    藺然回“嗯，就是個奸商，水泥他不急著賣，所以故意抬高價。我打算到他攤位賭一把，用他的錢買他的水泥。”
    藺然揚了揚嘴角。
    顧望舒在他身前，沒看到他表情，顧望舒瞪大眼睛道“我在期刊上看過哈佛大學關於這個的實驗數據，第一次寫1～100所有數字，參與實驗的10000個人中，隻有26個人全寫對了，也就是說寫錯率達9974，他給加到120，時間又這麽短，錯誤率更高，你行嗎？”
    “我想試試。”
    “唉～”顧望舒轉頭，眼神像看天真小孩，“你知道嗎，哈佛的實驗還有個有趣的發現測試者在測試之前，僅有10人覺得自己會寫錯，剩下9990個人都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寫錯。”
    說完，她衝藺然抬了抬下巴，意思再明顯不過，她覺得藺然是那9990之一。
    藺然剛想說什麽，顧望舒卻也自信笑起來“還好你帶我來了，破這種局，我有好辦法！”
    “你有好辦法？”藺然詫異的看著她。
    “那當然了，這道題本質上就是考驗人的專注力。而我們學醫的，對專注力要求可是很高的，以前在醫學院也受過相關訓練。”
    “那就好。”藺然點點頭，顧望舒能解決就讓她解決好了，“是什麽辦法呢？”
    顧望舒紅了紅臉，低下頭，用不大的聲音道“最好的辦法是兩人合作，互相牽著手，寫奇數時候握緊，寫偶數時候放鬆，這樣通過結合兩個人的注意力，就可以大大提高書寫正確率。”
    “大大提高正確率？”藺然的關注點和顧望舒不一樣，他遲疑道“也就是說不能保證百分百正確？”
    “哪有什麽是百分百的？”顧望舒咕噥道，“不過我有把握寫到60不出錯，到時候……到時候你再牽我的…手，給我暗號，就…就差不多可以一次性寫對。”
    顧望舒說完這番話時候，臉已經紅的嬌豔欲滴了。學醫本就異常辛苦，她又是在要求極嚴格的世界名校，所以迄今為止還沒談過戀愛。
    “好，就依你。”
    藺然選擇相信顧望舒，接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們就假裝情侶，等你寫到60我裝作鼓勵你…給你暗號。”
    “行。”
    顧望舒依舊低著頭，聲音嬌軟。
    “那你挽著我的胳膊吧，我們過去。”
    “……好。”
    顧望舒先是保持距離生硬的挽著藺然胳膊，但隨著兩人越來越靠近亨利攤位，她也越來越貼近藺然，越來越自然，藺然也漸漸感覺到一股溫熱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彈軟。
    “真的隻是一次性寫到120，1美元就可以賺20美元嗎？”
    到了亨利攤位前，顧望舒玉手捂著小嘴，露出驚喜的表情，引得周圍很多人都看了過來。
    “好演技！”藺然心中讚道，他正愁怎麽開口呢。
    亨利抬頭看了看顧望舒，心說就算是顧醫生，在貪小便宜上，智商也和金發女郎差不多啊！
    亨利露出老實人的笑容“噢，顧醫生，你好。對，隻要你能在三分鍾內正確寫到120，1美元就可以賺20美元喲！想試試嗎？”
    說完，他狡黠的目光打量了藺然，見藺然眼裏也充滿了貪婪後，他心中暗笑。
    一對傻子。
    顧望舒挽著藺然胳膊，笑起來“當然，我必須試試！押多少錢都是二十倍嗎？”
    “是的，童叟無欺！”亨利也笑起來，他巴不得顧望舒多押些錢。
    “親愛的，你看我們押多少合適呢？”顧望舒稍抬頭，親昵的看向藺然，她目光如水般溫柔，就算明知道是演的，可藺然內心還是難免悸動。
    藺然也拿捏起腔調“我看就押100美元吧，不然這位先生該破產了，哈哈。”
    藺然掏出100美元遞給亨利，亨利心中冷笑，麵上卻感激道“先生，您真是個好人。請簽合同，並非是我不相信顧醫生的信譽，隻是超過10美元的押注，必須簽合同。”
    他早就準備好了一遝合同，此時拿出兩張，顧望舒和他簽了。
    “顧醫生，這事可不容易做到。”
    旁邊有不少人圍觀，華人尚且沒說話，可有好心的美國人出言提醒顧望舒，顧望舒在普通美國人心中地位很崇高。
    “是啊，不必押這麽多，押幾美元玩玩就行了。”
    “顧醫生，還是再考慮下吧。”
    周圍華人和美國人紛紛勸道，亨利不禁瞪了眾人一眼。
    “謝謝大家的善意，不過就算輸了，對我而言也沒關係。”顧望舒對眾人一笑，然後簽了合同。
    “祝你好運，顧醫生。”亨利臉上的奸詐已經毫不掩飾了。
    “當然，我會贏的。”
    顧望舒拿起筆，正準備寫的時候，她突然轉過頭，挑眉問“親愛的，如果我贏了，你怎麽獎勵我？”
    這看似是情侶間正常的俏皮話，可藺然看著顧望舒眼睛，卻感覺她似乎不是演的。
    俏皮話是吧，我會，藺然壓低聲音說“晚上你就會知道。”
    “討厭！”
    顧望舒用正常聲音嬌嗔一下，隨後含笑坐在攤位前，平複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在紙上寫數字。
    藺然湊了過去，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筆尖下流水而出的數字，亨利也斜著眼盯著紙，圍觀眾人都靜靜等著結果。
    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望舒下筆流暢，但藺然還是能看出她在寫到11、12，22、23，33、34……這種疊數組時候稍有停頓。
    這說明她真的是受過訓練的，因為寫連續數字最容易出錯的點就在疊數前後，注意力稍有分散就會漏寫，尤其是到後麵。
    ……58，59，60。
    顧望舒一口氣寫到了60，分毫無差，圍觀眾人開始驚訝，之前很多挑戰者，大都是在50以內出錯的，很少有人能超過60。
    ‘顧醫生果然不一般！’
    亨利表情有一點兒慌，可還算淡定。
    此時，藺然按照約定，伸手握住了顧望舒空出的左手“親愛的，加油。”
    纖柔溫潤的玉手握在手裏，藺然一陣心跳加速，說話都有些顫抖。而同時顧望舒身子也一僵，臉頰爬上一抹紅暈，握筆的手也開始不穩。
    ‘糟了，握手這麽重要，居然沒提前演練過。’
    藺然心中暗道不妙，但既已如此，他也隻好按照約定，在顧望舒寫奇數時候稍稍緊握，在她寫偶數時候再稍稍鬆開，這樣一緊、一鬆，一緊、一鬆，幫助她注意力集中。
    “呼～”
    可讓藺然沒想到的是，隨著他手的頻率，顧望舒臉越來越熱，呼吸也漸漸粗重起來，她如水般平靜的眸子也開始亂動，這是注意力強烈分散的表現。
    “冷靜……”
    藺然低聲道，可剛說完，他就看到，顧望舒筆下寫完“77”後，又寫了“778”，多寫了個7！
    “嘿嘿！”
    一直盯著的亨利奸笑起來，藺然也悄然鬆開顧望舒的手，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錯了。”
    “啊？錯了？”
    “哎呀，怎麽多個七？為什麽多寫個七呢？”
    顧望舒懊悔不已，最後凝眉看著藺然解釋道“我一直怕漏寫呢，所以一分神就多寫了。”
    “沒事。”
    藺然擺擺手，顧望舒還紅著臉蛋，看著可愛，讓人說話重一點都不忍。
    “哎，可惜。”
    圍觀眾人也紛紛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