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進犯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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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灼灼,熾熱高昂,連帶著輕拂的夏風都有了縷縷高熾!
    江州,北城門外,官道一側,隻見一對白發蒼蒼的夫婦在簡易而幹淨的茶攤內忙碌個不停!
    瘦弱的老嫗不住的用藤草編織的草扇扇動著爐內之火,烈火滾滾,翻動著的茶水不斷飄出陣陣清涼、甜澀!引得過往趕路之人頓至於此時,皆是頓足停歇。
    三三兩兩喝茶、納涼之餘,不禁閑談起來!
    一遠行走商之人,待將碗中之茶一飲而盡,咂巴咂巴嘴,伸手一抹嘴角茶漬,遂朗聲道:“諸位可是聽說了嗎?”
    “不知兄台所說是為何事?”其旁一身著褐色長衫之人正手舉茶碗,輕酌!聽聞此言,不由出聲詢道。
    “還能是何事?不正是致使現如今整個江州城都緊張、恐懼之事!”
    “你所說之事,可是宕渠賨人反叛占據宕渠之事?此事與我江州城又有何影響?聽聞宕渠縣境內多為賨人部族聚居之地!想必賨人占據此城後,便不會再繼續攻陷巴地,是以便就此將此城交予賨人又如何?由此或還能使巴地避免戰火!何樂兒不為?”長衫文士輕搖手中羽扇,昂首傲道!心下卻是不由一陣鄙夷道,似你等愚民又豈能懂得這些事?
    待其話音一落,行商之人不由怒聲駁道:“你這人怎能如此說?無論宕渠境內是賨人聚居亦或我漢民,不皆是我大漢疆域?怎能如此被人割據!”
    “瞧你一襲長衫作扮,想必定是讀書之人,既是讀孔學之人,又怎能說出此話語?”
    “連我這走路行商之人,都嚐聽聞《詩經》裏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其餘飲茶之人亦是對其出聲駁伐!句句猶如利刃般!
    或是沒預料到眾人會因自己一語而如此憤慨!此前傲氣的臉上不由露出陣陣慌亂之色。輕顫著身子,囁嚅著嘴唇,半晌未說出話來。
    遂自懷中掏出茶錢放下,掩麵羞憤而去!
    見此文士倉皇逃去,皆是麵露鄙夷之色。
    “此次賨人怎會突然反叛,攻陷城池?”一人忽道。
    “哼,能是為何?還不是如今這世道!巴、蜀因距京師甚遠,且地處偏遠之地,官吏便因此不施仁政,橫征暴斂!賨人這才反叛!”
    “老天當真是瞎了眼,昔時的李仲和,再至如今的郡守,皆是貪吏!隻知欺榨我等!唉,我巴郡何時能有一賢明的郡守啊!”
    “且住,且住,各位慎言,勿要被人告了官去!”
    “怕甚?如今,自郡守以下的官吏皆被賨人反叛之事嚇得不敢出郡署,又怎會管我等?”
    “唉,卻是不知賨人是否會進犯郡城?”
    “你等可知賨人已攻陷了魚複、臨江、朐忍三縣!江州亦或不能幸免!”
    眾人聽得此言,皆是心下大震!
    如平靜的水麵擲下巨石,泛出陣陣紋波!
    “今三縣皆陷,我等該如何是好啊?”
    “我等小民能如何,或去州城,或留此地!”
    “我曾聽聞這蠻夷皆是善戮嗜殺之人!若留此地豈不是等著丟失性命?”
    “嗬嗬,你等毋須如此擔憂!此事可否聽老朽一言?”眾人一瞧,見是一須長半尺,身著長衫,麵容威嚴的老者拂須言笑道。
    “請老先生賜言!”
    “現巴郡雖呈亂象,然,卻無大礙!”
    “老先生此言何解?”
    “雖以現今營兵戰力,或阻擋不了賨人!但,至於蠻夷嗜殺之名,定屬草原等異族!而賨人雖驍勇善戰,但本性卻是良善,陷四縣後,並未有屠戮漢民之事,賨人怕是想因此次反叛之事驚動朝廷!使朝廷重視其部族!”
    “老先生,可若朝廷並不重視,我等豈不是隻能遷徙去往蜀郡?”
    “嗬嗬,今十常侍雖權傾朝野、威傾人主!但朝廷卻不乏明賢良臣,昔日高帝為漢王時能還定三秦,全賴賨人之功!此中利害,此些識明之士定是知曉!”
    “至於江州城能否堅守一事,如若隻靠郡中營兵,定是守不住。但!若是全城軍民共守,誰能勝之,尚未可定也!”
    聞聽老者之言,眾人皆是心下一定!紛紛暗歎老者才智之絕!
    待眾人醒過神來時,卻見老者己起身離座!
    老者正邁步遠去時,忽地一頓,對茶攤一處微微頷首,遂才離去!
    “子仁,這位老者當真是一智者啊!”張任瞧見老者目光,見其雙眼燦若星辰,不由讚言道。
    “嗯,當世大才莫過於此啊!”楊宸亦是點頭讚同。
    待老者背影己不可見,張任道:“子仁,此番巴郡亂象,你看我二人該如何?是留於此地亦或?”
    楊宸聽張任所問,微一沉思,遂道:“任兄,你可有察覺出江州城的兵備防務?”
    “此城卻是一幅外緊內鬆之象!”張任笑應道。
    話音一落,張任一陣明悟。
    見張任明了其中隱秘,遂對其道:“任兄,我二人便一同趕往葭萌關助陣!”
    “好!”張任點頭應道。
    二人自事後得知江州百姓與營兵攜手,共守江州不失,不由一時呆立當場,楊宸不住感歎,民心所向,天下可逐!
    ……
    “哈哈,鄂老四,此次可有感受到跟著俺是何等安穩?俺讓你毫發無損,你該如何謝俺?”樸蠻一屁股坐在魚複縣署大堂,一指鄂辛咧嘴大笑道。
    “哼,樸老二,你這蠻漢,又往你那黑臉上抹光,當真是一層厚皮!此番我等能如此輕易攻陷魚複,卻是一如臨行時首領所言,此城並無郡兵鎮守!不然,你我豈會如此輕易攻下此城!”鄂辛對其不屑駁道。
    “鄂老四,俺無論說什麽,你都要反駁俺,處處都不能順俺心意,當真是晦氣!”聽得鄂辛之言,樸蠻雙目圓瞪,卻又拿其毫無辦法,是以朝一側一口濃痰吐出,使得鄂辛不由捂鼻奪門而出!
    “哈哈,讓你說俺!”樸蠻見狀,一臉得意道。
    待二人一番鬥嘴後,樸蠻便朝朝門外叫道:“那什麽魚複令可有逮到?”
    “稟樸帥,兄弟們正在找尋!”
    待其話音一落,不時,便有一蠻兵來報,整座城都不見令、丞二人蹤跡。
    “狗日的,怕是提前溜了,這二人定是屬兔子的,跑的當真是快,若是被俺捉到,非剁了這二人頭顱!”
    鄂辛此時複進門來,聽得樸善其言,一陣搖頭。
    忽地歎道:“卻是不想此地縣尉,竟能率其麾下不足百人兵士,阻攔我等半天。若不是其人力竭,定會死戰到底,如此我等怕是不會輕易便控製此城!”
    樸蠻聽得此言,此前一直罵罵咧咧的大嘴不由一閉,亦無先前般反駁鄂辛。張揚的粗胳朝下一垂,亦是沉聲歎道:“唉!他又何必要自刎而死呢?城池雖破,但!俺卻不會對你如何,俺自可放你離去便是!”
    “臨行前,首領言漢人如若一心,定會是所向披靡!天下無人可敵!起初俺還不信,但!今日見得此人,俺便明了,漢人比首領先前所言,卻是要猶有過之!若是無此等事情,俺定要與他大碗喝酒!結為兄弟!”
    聽得樸蠻竟能說出如此事理,不由一陣詫異。
    似是察覺到鄂辛的異詢目光,樸蠻連忙掩飾情緒,對其大聲吼道:“鄂老四,俺有啥好看的!俺可沒有漢人間的龍陽之好!快些去集合兒郎們,準備朝江州城進發!”
    說完,便不理會一臉古怪的鄂辛,奪門而去。
    朐忍、臨江二城亦是兵進江州。
    ……
    宕渠城。
    “報!首領,六位頭領己占據魚複、朐忍、臨江三城!今己率其麾下兒郎,往江州進發!”一蠻兵疾奔至縣署內,跪地恭聲報道。
    “嗯,我知曉了,你且下去吧!”酋首羅寅聽聞此報後,其臉上不見有任何反應,一揚手使其退下。
    “父親,三城己至我族掌控之下,可孩兒看您為何未有高興神色?”其後側一少年朗聲道。
    “拿下此三城卻是在為父預料之中,且你以為我等拿了此三城便能永久占據?”酋首羅寅輕言道,
    少年聽此不由重重點頭!
    羅寅見狀,無任何言語,卻隻是微一搖頭!
    少年不禁顰眉,不解羅寅是何深意。
    “過不許久,你便知曉!你此次可隨我一同去往葭萌關!”見少年一幅不解神色,羅寅道。
    “是!父親!”聽聞可隨其一同前去,少年不由喜應道。
    見狀,羅寅臉露寵溺之色。
    心下卻是暗想,為何此次會使我有絲絲心悸之感!除卻昔日那次外,己是很久沒有讓自己有心悸之感了!
    ……
    江州。
    “報!曹丞,斥候來報,攻陷三縣蠻兵皆往郡城而來!”一身披甲胄的兵士,疾速至城牆,單膝跪地,對前方身著長衫,手執長劍的郡丞曹廉道。
    “嗯!”郡丞曹廉聽後,點頭道。
    曹廉深邃的目光朝著遠方不見頭的天際望去,須臾,轉身對身後副將詢道:“城中百姓可是盡皆離去?”
    “曹丞,城中百姓知蠻兵攻來,卻不願撤去!”副將拱手回道。
    曹廉聽得副將之言,不禁厲聲道:“怎會如此?你等是如何辦事的?連此小事竟都無法辦到!”
    副將見曹廉臉露怒意,上前沉聲釋道:“曹丞,非是末將等做事不利!卻是百姓皆不願離去!都言願與大人共守城池!且此時城中百姓皆己到了城下!曹丞可移步一看!”
    曹廉聽此,遂疾行數步至內側女兒牆,朝下望去,隻見全城百姓皆手持農具、木棒聚集於牆下。
    百姓見曹廉露麵,皆高舉手中農具、木棒,高聲呼喝道:“我等願與曹大人共守此城!打退蠻兵!護我江州!”
    曹廉聽此,渾身不由一震,雙眼發紅,熱淚滾滾,雙手高揚,大聲道:“大家且聽我一言,據敵一事,本是我等份內之事!但!大家今日肯與我等一同拒敵,廉深受感動,在此謝過大家了!”
    話畢,便彎腰拜倒!
    待布置好守城事宜後,曹廉對身後副將詢道:“可知郡守大人在何處?”
    “郡守大人…”
    見對方吞吞吐吐,曹廉臉色一沉。
    副將見此,遂如實言道:“適才末將率兵士去郡署將備戰一事報於郡守,我等到後,便發現郡署內己不見郡守身影,尋署中仆役一問,方知郡守己於今早攜妻女離城而去啊!”
    曹廉聞言,腦海轟的一聲,眼前似有一片血紅,身體一陣搖擺,將要朝後倒下!
    副將見此,立時上前扶住,略帶哽咽道:“曹丞!”
    “無事,我無事!”曹廉推開副將,握劍的雙手指節不由陣陣發白,壓住胸中不斷翻滾的憤怒道:“此事,你為何不早來報與我知曉?”
    “曹丞,末將…”
    曹廉見此,微一擺手,歎道:“罷了,罷了,走就走了吧!”
    “此事你我二人知曉便可,禁往外傳!否則定會動搖軍心!”
    “諾!”副將亦知事情嚴重,遂沉聲應道。
    次日,時至巳時!
    一陣急促的鳴鍾聲響徹江州城!
    “曹丞,蠻兵來了!”
    曹廉遂拿起長劍,疾行幾!上得城牆後,至城牆垛口處,便瞧見滿天的煙塵滾滾而來,待至城牆不足數丈時停下!
    灰塵散盡,曹廉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下一陣震撼。
    萬人戰陣,皆是披甲戴盔,手持利刃,驚天戰意漸漸凝聚戰陣上空!
    曹廉見狀,定住心神,拔出手中利劍,斜指蒼穹!
    高聲怒吼道:“拒敵於外,護我江州!”
    “拒敵於外,護我江州!”滿城軍民附聲喝道!
    一場慘烈的攻防戰,即將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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