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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那是一瞬之間，卻猶如永恒。
    金惠的翼隻需再向前一點就可以將隴澤的頭切成兩半，這場戰鬥隻是剛剛開始就要結束了嗎？
    靈魂之間的戰鬥不都是如此麽，快速的開始，快速的結束，不帶有任何一絲猶豫。靈魂們站立在食物鏈的最頂端，可他們也同時處於生物鏈的最底端。
    隴澤的表情變得詭異，剛剛明明是臨死前的掙紮，現在則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彼岸花會在地獄開放，為那些即將逝去的人們引路，花蕊、花苞此生隻為看到將死之人最後的模樣。”
    呼~~~！
    莫名的響聲過後，金惠的臉上寫滿了驚異，美麗的臉上纖細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像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本來要殺死隴澤的翼展向相反的方向彈去。
    “什麽……？！”
    隴澤的雙瞳變為藍色，一條黑色的尾巴從身後長出，橫在金惠斬擊的道路上。深黑色的尾巴上泛起道道紅光，不過不怎麽明顯，還是黑色占據著多數，可以想象那些紅色的脈絡應當是血管了。這條尾巴粗壯的令人不可思議，用來做支撐腳下古堡的橫梁都算是大材小用了。這樣一來，金惠的翅膀會被彈開也不奇怪。
    “那個靈種，是狼的尾巴麽。切，這個家夥到底怎麽回事？根本感覺到他沒有結界釋放，不展開結界又怎麽來釋放靈種？而且他那種有些僵硬的試探性掃尾就好像是第一次使出一般。”
    無數個問號充斥著金惠的大腦，在她看來麵前的少年與他自己的靈種之間絕對不尋常，一定有著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不過這樣也是足夠了，至少讓他的謊話不攻自破，這樣也省的我浪費口舌。”
    金惠自言自語著，背上的翼並不安分，金惠本人的確是在對隴澤的安全距離上，翼展卻絕對超過了安全距離。
    單一翼刃無法對隴澤造成威脅的話就用雙翼。金惠這麽想著，一手撐住地麵，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跳躍而起，這一跳足足有五米高，翼展達到最大範圍。然後火紅的雙翼展開，猛的閉合，雙翼如同兩個巨大的巴掌一樣，一下子把隴澤給拍在了中間。
    從半空看，剛剛翼刃接觸地麵的地方已經被劃出了兩道拋物線狀的劃痕，由於摩擦的關係，劃痕中還在冒著令人膽寒的青煙。
    “呃？”
    金惠發出疑惑的聲音，從雙翼末端傳來的觸感不是自己預想的那樣。
    “金惠同學，我不想要和你戰鬥，還請你收手。”
    從兩片血紅下傳來隴澤微弱的聲音，那兩片翼不是完全閉合的，它們之間有一條硬撐出的裂縫。
    金惠怒視著那裏，皙白的臉上因過度使用靈力而泛起紅暈，粉嫩的薄唇發怒似得微微顫抖。
    “你……的意思是這一直是我無事生非，一廂情願？別開玩笑了，如果想要反駁我的話就反擊啊，你這樣做和膽小鬼有什麽區別，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屑與我一戰？”
    金惠再次張開雙翼，無意義的僵持也隻會浪費靈力而已，若是沒了靈力，恐怕自己連一個正常的十五六歲少女都不如吧。而且這附近也不止隴澤一個“麻煩者”，虛弱之時想要全身而退估計也會成為問題，於是金惠便自主的將雙翼收回到原本的大小。
    掙開束縛的隴澤冷不防的跪倒下去，有些貪婪的呼吸著空氣，汗水從額頭、鼻尖等處順著臉頰的輪廓滴下，好在那不是血。相比剛剛釋放靈種之時，這時候的尾巴早已幹癟縮小，血管被隱藏在了如尖刺鋒利的“皮毛”下，靈力的流動變得混亂起來，和金惠那種自我控製的收縮不同，他根本沒有自主控製的意識，現在的身體早已脫離大腦所能操縱之極限了。
    這是現實，隴澤想要思考，可是每當想要集中精力的時候，身體就好像被什麽莫名的事物束縛著，阻礙著理性，隻是一味的強加著令人厭惡的混亂。
    “我不是我！金惠同學，在我沒有失去理智之前快逃！”
    這話仿佛不是說給金惠聽的，而是說給身體裏另一個“自己”。
    泛紅的空間裏，金慧的臉低沉著，是對隴澤小看自己的憤怒，又是對這個家夥的話的思考。
    “走開！從我的身體裏滾出去！不要吞噬我，我不要變成那種罪惡的生物！”
    隴澤聲嘶力竭的呼喊著，身體不斷的起起伏伏，身後那條尾巴忽的脹大又忽的縮小，也就是說他的靈力在盈滿與羸弱之間飄忽不定。
    “那隻靈……契約並不完整。”金惠喃喃道，不過馬上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這不可能，靈契不完整的靈魂是不能釋放靈種的。”
    所謂靈契，是指靈魂與自己生命結界內封存著的上古靈體之間所簽署的一份絕對的契約。靈魂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得到靈的能力，這就是生命間的等價交換。
    發出靈契的一方是靈，真正決定是否交換的還是靈魂本身，而發動靈契的條件又是固定不變的，這一來就形成了無法動搖的“靈魂三角結構”，靈契也因此不可逆轉。
    但現在隴澤的種種表現都是完全違背靈魂等價交換的三角穩定結構的，這無法解釋的清楚。
    怎麽辦？
    金惠不知所措的看著痛苦的打著滾的隴澤，幽藍色的瞳孔裏倒映著他抽搐的表情，攥緊了拳頭。
    “果然還是要問清楚……得先讓他的情況穩定下來。”
    “啊啊啊啊！咳咳……抹去內心的軟弱吧，你要接受我，這樣的抗拒是毫無意義的，你與那個男人是一樣的讓人畏懼，正因如此我才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你的心智，然後讓你的心理變成碳黑色！”
    隴澤發出了不似自己的聲音，那麽令人發指，無法相信有這樣的黑暗存在。
    “適可而止吧〔黑野之狼〕。”
    金惠緊閉雙眼，她的身後，一隻巨大的火色巨鳥憑空出現，帶動空間一起震動了起來。
    巨鳥張開雙翅，如兩團極速延伸出去的火焰將空氣中不可燃的氧氣點燃一般，金色的眼睛將這一大片空間照亮了，它的出現仿佛就是為了驅散世間的無盡黑暗。
    “誒？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那種令我熟悉的想要嘔吐出來的味道，〔智者炎鳳〕，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那空洞無神的惡心的樣子。五百二十八年零一百一十天了，你還是依舊不討人喜歡嘛。”
    “你不也是一樣，連頭都不敢出來的混蛋靈。記性倒還不錯，就是膽量小的可憐。”
    兩隻靈互相調侃著，一時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對手還是朋友。
    “單刀直入的說了，我的契約者對你的契約者很感興趣，雖然我並不在乎這個家夥和你的生死，不過既然master這樣說了，就不能坐視不管。我這會不想和你鬥，倒不如說意外的想和你談一談。告訴我的master你的契約者的事情，就隻是這樣。”
    被稱作〔智者炎鳳〕的靈說完，迎來的是長達十多秒的寂靜。
    但最終，被稱作〔黑野之狼〕的靈無奈而又不討厭的歎了口氣:“唉……算了，告訴你們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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