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嘩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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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裏,毫無防備的堡壘突然遭遇到了冰風暴。狂風裹狹著巨大的冰塊掠過塔樓,高聳的塔樓被攔腰截斷,一頭栽進了城牆下的護棚。
    連帶塔上守夜的兩個塔兵在內,一共有四十多個不幸的家夥當場被砸死。
    巨大的震動聲和淒厲的慘叫聲在寂靜的黑夜響起,本來因為巨靈的傳言,神經就緊繃著的堡壘守兵們再也憋不住了。
    不知道是誰先衝出營房大喊大叫,接著有人拔劍亂砍,於是有人抵抗。然後是開槍、縱火。
    越來越多的士兵被裹挾進混亂裏,從一個營房到另一個營房,糊塗的肆殺因為恐懼而越發激烈。
    堡壘嘯營了。
    趁著混亂,有一隊手握武器,身披鎧甲的士兵有組織的魚貫而行,行走的過程中很明顯的以戰鬥隊列在前進。
    他們悄無聲息,見人就殺,用火槍和長刀劈開了一條血路。
    聚攏在路邊礙事的士兵們驚恐的發現,這是一群有預謀的混蛋。擁擠的人群嚇得四散而逃,倒是給這隊渾身是血的惡魔放開了一條通暢的道路。
    這隊士兵越走路越順暢。直到走進五城廣場。這裏是通往穆洲內陸的大門,一共有五個門洞。
    隊伍裏一個士兵看到遠處的門洞,再也禁不住克製,小步快跑的脫離了隊伍,自顧往側門狂奔而去。
    “射死他!”
    領頭的士兵一揮手,身旁冒出四個手持鋼弩的弓兵,抬手就射。
    箭矢飛馳而出,然而還沒接觸到目標,狂奔的士兵已經啊的一聲倒下。
    廣場四周瞬間亮起了耀眼的燈光。
    一群麵貌灰黑,眼皮翻白的東西,垂著頭,留著口水,撕裂的臉上獠牙老長;晃晃悠悠的從五個門洞裏依次而出。
    “夜叉!媽呀,城裏怎麽會有夜叉!快跑啊!”
    正準備奪門闖關的士兵們,原本還一個個昂揚激動,眼見五城門就在眼前,奪了大門就能衝出去回到花花世界,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大堆夜叉。
    有序的隊伍一下子亂了。一個個變得跟無頭的蒼蠅一樣,不知道往哪兒跑好。
    遠處鍾樓上冒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算是冥夜,衝天的火光還是很明顯的映照出了他的麵目。
    “媽的,是鍾離未這狗日的!咱們兄弟都被騙了!總帥,我要見總帥,鍾離未竟然在城堡裏飼養夜叉,老子要舉報……”。
    話音未落,高呼的士兵突然腳底一空,地磚居然塌陷了,突然呼的一聲巨響,一條足有十米長的泰蛇騰空而出。
    泰蛇叼著高呼的士兵,在半空中所有人都看的分明,那個倒黴的士兵被泰蛇一口咬斷了半截身子。猶自在掙紮的雙腿被甩出去老遠,漫天的鮮血,灑滿了這個血腥而冰冷的夜晚。
    “放火”。鍾樓上的鍾離未捏著一方手巾擦了擦鼻子,鼻音有些嗡嗡的。
    身旁的一個弩兵抬起手臂,對準人群中間的位置,一箭射去,火苗被瞬時點燃,很快就圍繞著叛逃的士兵們燒出一個圈子來。
    泰蛇怕火,那條粗長的泰蛇吞噬了半邊身子的食物後,吃飽喝足的又潛藏到地底下去了。
    然而夜叉是不怕火的,這幫沒意識的活死人依舊搖搖晃晃的往前走著。看到火光,夜叉反倒露出發現獵物的興奮,前頭的幾個夜叉已經**難耐了,紛紛騰空而起,往這幫倒黴的叛兵撲來。
    也不知道叛兵是誰在領頭,鍾離未原本興趣索然的看著這幫雜碎等死,結果夜叉飛撲的時候,這幫叛兵卻立即擺脫了混亂,瞬間結出了一個攻守兼備的圓陣。
    “吩咐下去,待會兒鐵浮屠上陣的時候利索些,下麵這些雜碎還等著用呢,”
    一邊吩咐著,鍾離未又砸著嘴歎道:“看那身手,領頭的這孫子大概是二十大隊的快刀拓拔允,嘖嘖嘖!”
    鍾離未嘖嘖有聲的轉身下了樓梯。一邊在鍾樓上指揮的信兵已經舉起了小紅旗。
    一隊二十人的鐵浮屠,操控著機械身軀,轟隆轟隆的從街角往廣場上進發。
    落在後頭的夜叉聽見動靜,順著聲音一躍而起,飛撲到鐵浮屠這邊來。還沒張嘴,就被鐵浮屠的精鋼手臂給一巴掌拍掉了腦袋。
    一個鐵浮屠又一腳踩上滾落在地上的腦袋,噗哧一聲,冒出來老大一坨膿水。夜叉的腦袋給踩成渣了。
    然而火圈中間的叛兵們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一開始還能有板有眼的劈砍刺戳,將空中亂撲的夜叉給甩開。可是飛撲而來的夜叉越來越多,一不留神,一個顯得更凶殘的夜叉張開三瓣卷牙的厲嘴,一口就咬上了一個叛兵的脖子。
    圓陣露出了縫隙,結果更多的夜叉順著這個縫隙撲了進來,見人就咬,個高的夜叉幹脆咧開恐怖的三瓣嘴,直接把叛兵的腦袋給撕下來了。
    “鍾離未,你個狗日的夠狠,爺爺今天算是栽在你手裏了,讓你的鐵浮屠來救我們兄弟,老子抵命。”
    一柄長刀在手,刀鋒上留著鮮紅和腥黃混雜的血。身穿護膝甲的拓拔允高聲怒吼,朝著鍾離未呼叫。
    鍾離未從鍾樓上下來,正巧走到女牆邊。嗅嗅鼻子,吐了一口痰。才咧嘴笑到:“這會兒知道投降啦,你跑啊,你倒是跑啊,跑過了這扇門,你們就回花花世界了。怎麽不跑了?”
    “鍾離未,別扯沒用的,說吧,什麽條件老子都答應你。”
    “嗯,總算本官沒看錯人,你小子是條仗義的漢子,不過嘛。”鍾離未又嗤笑了一聲:“城裏都被你們搞成這爛樣了,現在你們他媽的想著要活命啦?我呸!”
    他丟下醒過鼻涕的手巾,突然高吼道:“城裏一晚上死了這麽多人,**的以為老淳於不在了,你就無法無天了?跟老子這在長城上混了小二十年的人鬥,你還嫩了點。”
    鍾離未一抬手,城牆上立即噴出一排濃煙滾滾的火槍,圓陣裏瘋狂肆掠的夜叉們頓時全放倒了。
    “想活命是別指望啦,就一個條件。”
    鍾離未伸出一根手指:“要麽你們自己變成夜叉,要麽讓我養的這些夜叉咬死你們,然後跟著老子出城打前站去。你們每人還有一千錢的安家費。要不然,老子不介意多幾個喂蛇的飼料。”
    半天的沉默,拓拔允哆嗦著嗓子問:“這是你一早就計劃好的吧。我們這些人,是不是你早就盯上了送給巨靈的祭物?”
    “哈哈哈,我隻是早早的做了個口袋,等著蠢貨自己往裏鑽呢,我可沒想到有你,你蠻聰明的一個人啊。”
    拓拔允仰天長嘯:“是啊,我是蠢啊,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不是蠢又是什麽?”
    他一手反轉長刀,立地頓起,飛躍著撲向一個夜叉,用響徹天地的聲音狂吼:“兄弟們,既然都要死了,死的值當些吧,老子我先走一步了!”
    長刀脫手而出,從空中劃過一道閃亮的寒光,勁道十足的劈向對麵一個夜叉,一刀就把那夜叉的半邊臉給剁了下來。
    然而長刀竟還沒力盡,又順勢飛向後麵一個夜叉,削下來咧開的一瓣嘴,最後才直刺第三個夜叉,將那東西直接釘在了地上!
    而拓拔允自己像發瘋的野獸一般,張開大口一口就咬上了最近的夜叉,咬的那夜叉直發出嗷嗷的嚎叫。
    “唉,何苦來的!”鍾離未搖著頭歎氣而去,丟下一地正在撕扯的夜叉們亂咬亂叫。
    鍾樓上的信兵舉起另一麵黑色的小旗,“火槍隊,噴藥;長弓兵,掛燈;鐵浮屠,收隊。”
    一隊教士手裏搖著鈴鐺,嘴裏念念有詞的擠進人堆裏。夜叉們還在撕咬,這幫裝神弄鬼的貨噴水的噴水,撒符的撒符;不一會就把狗一樣亂串的夜叉們給收拾服帖了。
    接著這幫騙子又給新嫩的夜叉們上十字架,掛萬字符,一通折騰,將一隊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叛兵化成了新鮮出爐的原生夜叉。
    領頭的就是特地被請來玄岩要塞做禱告的大師哥麻皮大師,這貨嘴裏不知道是在說嘛哩嘛哩哄還是俺把你來哄。
    反正跳過一通大神後,這幫新夜叉就乖乖的跟在教士們屁股後頭跑了。
    天色漸明,黎月也扭捏著跟蝸牛似的爬上了半空。
    天亮了。到處滾著嗆鼻子味道的煙柱,昭示著玄岩要塞裏這一夜留下的滿目蒼夷。
    這幫守城的牲口們發泄了一夜的精力,一個個都東倒西歪的跟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然而就在這時,南城牆上突然鍾聲大作。
    “敵襲!巨靈來了,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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