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生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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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中心,不夜都。耳邊充斥著動感的節奏,身後舞池裏,一堆人影在幻滅的燈光中歡暢舞動。
    華俊傑手拿一杯紅酒背對著他們,站在陽台向外看。
    夜色迷離。就像舞女縱情後的眼波……
    女人!
    那幾個賤女人!
    哢嚓!
    他手裏的酒杯被用力捏碎,猩紅的酒液隨著玻璃渣掉落在地上。
    就在不久前,牧天藍發來了解聘通知。
    他被天堂鳥踹了,踹的毫不留情。
    奇恥大辱!
    “嗬嗬,還生氣呢?”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華俊傑轉身,眼神麻木凶狠地盯向來人。
    端木宇。
    林城房地產大亨之子,聯盟強力隊伍“冷鋒騎士團”成員,是一名【聖騎】。
    腳下這座名為“不夜都”的高端娛樂會所就是他的。會所隻對玩家開放,時不時邀請成名玩家聚會,在林城很有名氣。
    三十分鍾前,華俊傑自詡還算是嘉賓。
    但現在……
    他不確定這人是不是來冷嘲熱諷的。
    “50級武士,到哪不能發光發熱,何必熱臉貼冷屁股,執著於天堂鳥。”
    端木宇一手一個高腳杯,將其中一個遞給華俊傑,眼神溫和。
    華俊傑眯起眼睛,發現他神態自然,並沒有奚落嘲諷的神色,猶豫一瞬,接了過來。
    “你知道?”
    “不要小瞧冷鋒的消息渠道。”端木宇抿了一口酒,笑道:“也不要小瞧圈子裏那些人的嘴。
    app上已經有人爆料:兩周前被高調選拔進天堂鳥的富二代,從隊伍名單裏消失了。那帖子下的評論不堪入目,我想,你猜的到都說的什麽……”
    哢嚓!
    第二隻杯子碎在華俊傑手裏。
    他的表情除了極致的陰沉,還多了一絲莫名的慌亂。
    “沒必要因為那些人生氣,一群跳梁小醜。”端木宇幽幽道:“也沒必要因為任務失敗而慌亂,部長已經知道了。”
    “……”
    華俊傑悚然而驚!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端木宇。
    “你……”
    “就像你的目標是天堂鳥一樣,我的目標是冷鋒騎士。隻不過,我成功了,你失敗了。”端木宇看著他,那目光幽深地讓華俊傑一陣心悸。
    “你也是‘超凡俱樂部’……”
    “部長讓我告訴你。”端木宇收回目光,冷冷打斷道:“本來,任務失敗,應該把你洗腦之後踢出俱樂部,畢竟這個機會來之不易。
    但是,考慮到天堂鳥的滲透難度,還有你自身職業的稀缺性,決定再給你個機會……”
    “請說!這次我一定辦到!”
    華俊傑激動不已,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仇可以以後報,被踢出俱樂部可就再沒機會加入了!見證新時代的機會!
    “瓊省,崖城,【十二生肖】。這是邀請函。”
    端木宇把一張邊緣燙金的夾子遞給他,裏麵有張紙,正是來自十二生肖的入隊邀請。
    “排名第三十七,也是強隊,但瓊省……”
    華俊傑麵露難色。
    瓊省,是龍國最南端的一個省,主要轄地為瓊島。
    瓊島四麵靠海,常年受海怪侵襲,危險至極。普通人大多已經撤離,現在還活躍在那裏的,除了打能量石的玩家群體,也就剩無窮無盡的怪物了。
    “我去!”
    華俊傑一咬牙,接過了邀請書。
    “部長果然沒看錯人。”
    端木宇拍了下他的肩膀,微笑道:“就知道你不會畏懼這點困難,期待你下次回來。想必那時,我們已經……改天換日!”
    端木宇望向天空,一片皎潔月光突破黑雲,照射下來。
    華俊傑被他的話鼓舞,不禁悠然神往,同樣向天看。忽然,發現銀月上多了一個黑點。
    他皺起眉頭,眯起眼仔細看,那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快看!天上的是什麽東西?藍黑色的,越來越多了!”
    “看線條,好像是幾十雙眼睛……還是緊閉的,好詭異……”
    “我靠!這到底是什麽鬼?喂喂,有沒有探查職業的,趕快查一下!不會是有高位星宮打進來了吧!”
    林城上空,忽然出現了一隻隻巨眼。有人數了一下,一共52隻,全都緊閉著,高懸於天空,俯瞰整座城市。
    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遮天蔽“月”!
    不夜都內的玩家都被驚到,舞跳不下去了,一個個全擠到陽台看,還有人舉起手機,將這詭異景象拍下來發到app的公告欄,震出了一堆夜貓子。
    “臥槽!光看圖就感覺壓迫感好強,這眼睛還沒睜開呢!”
    “應該是超大範圍的探查魔法,但不知道是哪個職業的,居然有這麽大動靜。”
    “林城?又是林城?昨天好像就有林城玩家拍到過,不過那張圖隻有一隻眼……”
    端木宇眉頭微皺,他也沒認出來,這讓他很不爽,他討厭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掏出手機,準備花積分向聯盟中央信息庫要答案,就聽周圍人發出一陣整齊的驚呼。
    他心頭陡然一緊,有種被窺探的感覺,仿佛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抬頭一看,那些眼睛,霍然睜開了!
    先前的景象雖然奇詭,頂多算是場麵大、壓迫感重。
    直到這時,52隻籠罩全城的巨眼一齊睜開,那一刹那,簡直如同神魔出淵,蔑視人間!每一隻眼內都包羅萬象,仿佛容納著億萬星辰。
    巨大的壓迫化成了實質的恐懼,在那些眼睛的逼視下,陽台上所有人不禁後退一步,驚叫聲此起彼伏,各個臉色煞白。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端木宇失聲喃喃。
    “是江奕……”
    端木宇轉身,看到了臉色慘白,被嚇得顫抖的華俊傑。
    他好像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緊緊抱著腦袋,不敢抬頭。
    “江奕……嘶,是那個魔術師?‘小怪殺手’的那個魔術師?你說這是他搞出來的?!”端木宇倒吸一口涼氣,驚訝無比。
    然而,還沒等他細問,林城各處忽然暴起一道道細小卻明亮的光柱,上接天空。
    那些光柱有的靜默不動,有的極速挪移,密密麻麻,樹立在天地間。
    端木宇麵色複雜,他有一點猜測。
    “怪物!是怪物啊!所有的光柱都是怪物!臥槽!這是哪位大佬施展神通搞這麽一手,一下子把整個林城的怪物都揪出來了!牛逼!”
    “這特麽比萬象還猛!沒動魔能的怪物都能找出來。城西已經有好幾個小隊開始圍殺了。兄弟們,別光看著了,再不動手,湯都喝不著了!”
    “端木,先撤了啊,下次聚!”
    一道道人影匆忙跟端木宇打個招呼,奔著就近的光柱就去了。
    既然這些眼睛不是針對自己,那就沒什麽好怕的。陽台上剩下的多是女人,都在憧憬放大招的是誰,瘋狂在公告欄帖子上發告白貼。
    “居然是他幹的……前兩個魔術師都沒練出來,聯盟對這個職業的研究更是不足,沒想到居然能有這種能量……”
    端木宇心下震驚,也有不解:“可是,既然有這種能量,為什麽還隻殺小怪,任人嘲諷呢?而且,這次又是為什麽,搞出這麽大陣仗……”
    理智告訴他,這個能忍的江奕絕不會為了小事發這麽大的火,還有……
    端木宇看了眼被嚇得全身打顫的華俊傑,第一次有點懷疑部長的布置,這個人,他真能行嗎?
    ……
    “這就是死亡撲克——‘凋零’?”
    牧天藍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一幕。
    在天球儀‘四維’製作的虛擬地形沙盤上空,五十二隻眼牌零散分布。
    牌上的眼睛,緊盯著城內所有顯現完全的紅色怪物光點,在隨著江奕的精神挨個‘點亮’,搜尋那個蜘蛛人和綠蘿型的植物人。
    江奕的撲克牌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完全展現。
    撲克牌正麵非常簡單,沒什麽紋路,倒是背麵十分精細,黑色的底,暗金的邊,中心有朵綻放的暗紅玫瑰。
    玫瑰花瓣掉落了幾片,處於將敗不敗的狀態,透著種淒涼蕭瑟的美。
    江奕的名器:死亡撲克——【凋零】。
    “怎麽說呢,不愧是在40級就能完成一蛻的猛人,江大佬這手運用還真是生猛~”楚航陰陽怪氣說了一句。
    這話聽著像擠兌,又透著股酸味。
    秦裳愣沒搞懂這家夥是啥意思,直到看見他那雙幾乎要陷進撲克的眼睛才明白過來:
    這家夥既羨慕江奕的武裝蛻變的好,又羨慕他和自己的職業那麽貼合……
    秦裳想明白這點,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
    楚航當場慘叫,他這小身板可經不起折騰。
    “在那酸什麽呢,你的武裝到現在還沒蛻變,怪誰?全怪你自己!用你練那些破棍法的時間,好好鑽研運用,早蛻變了。”
    “關鍵是我不喜歡【司鐸】啊!不知道為什麽覺醒個這!可坑死我了!”
    楚航哭喪個臉,愁的直撓頭,他都快羨慕死那些大殺特殺的職業了。
    “愁也沒用,羨慕也沒用,運用好自己現有的力量才是關鍵。”
    邊上的牧天藍插了一句:“你知道又有多少普通人在羨慕你嗎?”
    “……”
    楚航臉色一滯,默默看向自己的法杖。
    “嗬嗬,事情鬧得有點大了。”
    牧天藍視線轉向自己不斷震動的手機,有很多人都在向她詢問林城發生了什麽事——畢竟在林城,她是絕對的權威。有天堂鳥各組隊員,城內少數精英隊伍的隊長,有相鄰城市的大能,也有總部的大拿,都好奇外麵那些眼睛是不是她搞出來的。
    她挑幾個必須得回的總部大拿簡單解釋幾句,剩下的拉到一個群,統一回複:
    ——啊,沒事沒事,我在試驗新技能,大家不用在意。對了,要打要殺,可得趕快,我這馬上撤招睡覺了,今晚的麵膜還沒敷。
    “……”
    底下安靜了一會,然後一堆人打省略號,表示無語。
    行吧,大佬說啥是啥。
    秦裳、楚航也都無力地看著她。
    姐姐啊,你想借口能不能想個好點的,你都多少級了,再解鎖新技能,還不得炸翻天;還有,打字這麽快,玩手機這麽溜,你告訴我你正在試驗新技能?你哪來的第三隻手?
    “好像是有點問題……”
    牧天藍掃了眼外麵天空下的巨眼,這種級別的魔法,就算是她也不是說放就放的。
    “找到了。”
    正考慮要不要加點內容,再解釋一句。江奕睜開眼睛,一揮手把所有魔術牌收回。
    “在哪?”秦裳忙問。
    “植物園。”
    “我跟你一起去!”秦裳握緊拳頭,眼神凶狠。
    “好。”
    江奕也不客氣,那兩怪物身邊還有幾個幫手,不好對付。
    “我也要去!”楚航趕緊舉手。
    “不行。”
    “靠!為啥?!你小子重色輕友!重女輕男!重……”楚航很受打擊,嘟嘟囔囔的,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江奕無語地看著他:“因為【鬼牌】隻能帶一個人……”
    楚航:“……”
    好尷尬。
    江奕看向剩下的兩人,笑道:“這次謝謝明明了,還有牧姐。我已經很久沒感受過這種充滿力量的狀態了……明天,我請客!”
    牧天藍也笑了:“好啊,明天正式入隊,我也叫幾個人過來,大家好好玩一次,就當放假了。”
    幾人說定,楚航叫囂著一定要讓江奕大出血,江奕和秦裳消失在紙牌圍成的空間魔法陣中。
    季明明小朋友長籲一口氣,總算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
    那個大哥哥的技能跟【占星師】好配,怎麽以前沒聽說過呢?魔術師?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
    沒了魔術牌的元力加持,天空的巨眼漸漸消失,但就在即將完全消失的瞬間,沙盤地圖的西北角,忽然紅光閃爍。
    有一個怪物突然闖進了監察範圍。
    然後魔能波動消失,代表它的紅點跟著熄滅。
    季明明下意識對那片方位進行定位探查,誰知一陣巨大的反震之力傳來,讓他直接吐出一大口血,臉色慘白,向後倒去:
    “80級!是星宮……”
    隻來得及吐出這幾個字,季明明很幹脆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