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西湖歌舞幾時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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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逍遙!
第五十章西湖歌舞幾時休
第二天早上,母親唐然把趙桔睡夢中揪醒,趙桔睜眼抱怨說“母親大人,您可不可以把兒子耳朵上的手鬆開?”唐然也覺拉得太重,放手道“快起來,官家宣你問話呢。”“不急在一時吧?”“官家好急,不是娘娘勸了,要躥樹上去哩!”趙桔大驚,呼“什麽情況?金國動兵了嗎?金骰!找盔甲來,待老夫殺他個七進八出!”
唐然大怒“胡說八道,你少年人妄稱什麽老夫?還說七進八出,你有那麽大能耐麽?”趙桔要換睡衣,對母親說“娘啊,您能不能出去下,小的要換衣服。”“呦!”唐然笑說“還怕我看呀?你小子從老娘肚子裏爬出來的,還敢這般矯情。”趙桔賭氣說“你不出去我便不換!”唐然拗不過他,轉身便往外去。趙桔在後麵叫“娘親。”唐然問“什麽?”趙桔說“能不能吃罷早飯再去?”母親大吼“回來再吃!”
趙桔換好朝服走出房門,一個老太監立刻迎了上來。趙桔客氣說“這位公公辛苦,喝杯茶再去吧?”那老太監滿頭大汗道“我的小爺哎!官家把大內的車都支來了,您就趕緊吧!”
趙桔無奈上了禦輦,馬虞侯親自駕車,剛要揮鞭,唐然過來把一個食盒遞給趙桔,趙桔感動說“多謝娘親,俗話說的好‘天下隻有娘親好!有娘的孩子是塊寶,沒娘的’”沒等他講完,馬車已向賓館外駛去。
趙桔在車上邊吃早點邊看了天色,接近十一點鍾,便問一旁的老太監“公公,早朝好像已經過了。”老太監道“早過了,這不是等您去才散嘛。”
禦輦進城毫無阻礙,連禦道上紅漆杈欄都撤了,入宮倒也是十分快捷。車停下之後,老太監和馬虞侯把趙桔往大殿中引。上了台階,老太監先去裏麵稟報。
趙桔張望,見有一群紫袍大臣坐在殿外廊下陰涼處喝茶,便笑嘻嘻走去說“見過各位老大人,您老幾位能在殿下消暑賞日,性情修養可比先賢,可敬可敬!”眾人見到他都鬆了口氣,右相趙鼎笑罵“嘟!小子無禮!你犯了事還遲到,又來這邊取笑,小心待會聖上麵前我們聯手彈劾你!”
趙桔聽了一慌,心想是不是張山那件案子發了,就問“張夫人告了禦狀了?”汪伯彥奇道“賢侄,哪個張夫人?”趙桔看他們神色便知道他們不知道這件事,舒了口氣笑說“那我就不怕你們了。”
“嘿!”一幫老頭都來了氣,拿扇指點趙桔。左相呂頤浩皺眉說“賢侄,你和張山一起出了趟海,怎麽學會他一般憊懶。”說著,黃啟宏插言“咦?太尉說的張夫人是否就是他家的?”趙桔怕他看破,連忙搖手含混道“不是,不是。”幾人見他神色有異,就要追問。這時那個老太監出來,招呼道“各位大人,官家升殿了。”眾人才按下話不說,趙桔恭敬讓在門邊讓他們先行,幾個老頭每進一個,都拿折扇空點趙桔,趙桔暗道“什麽毛病?”
黃啟宏和一班中年大臣不好意思逾越趙桔,趙桔要讓,黃啟宏說“太尉還是先進吧,讓聖上等著不好。”趙桔隻能欠身先進了。
等到群臣站定,皇帝出來升座。坐下便問趙桔“桔卿,早飯吃過沒?”趙桔連忙回“有勞陛下關心,臣吃過了。”趙構這才安心,請呂頤浩把宣他來的緣由說清。呂頤浩把原委詳細說了夏國來使稱,三個月前從武夷購買的兩萬斤鋼材被金國中途攔劫,夏國交涉後,金國隻歸還了人員車馬。兩個月前,又一批鋼材被劫,人馬也匿亡無蹤。夏國皇帝震怒,立誓要反金。便遣使來約大宋共取西涼,打通兩國商路,一旦事成,西涼盡歸大宋。此外,夏國皇帝承諾,之後攻守同盟,夏國百萬兵甲助宋共保西涼!
雖然已經聽過一遍,大宋君臣還是麵帶喜色。趙桔心想“那個李乾順還是真肯花本錢,扔出這麽大好處來吸引大宋朝廷。”思忖之間,趙構發問“桔卿,你諳知天下形勢,覺得妥不妥當?”
趙桔一看就知道群臣都偏向與西夏同盟,自己反對就要得罪許多人,就說“臣愚鈍,隻要陛下和大人們覺得妥當,那便是極好的。”“混賬!”趙鼎出班便罵“趙桔你食君之祿,卻阿諛奉承、敷衍搪塞、置身事外,算的什麽英雄?”趙桔反唇相譏“你們大人們打定了主意,卻要來問我一個少年,我尚未及冠,我是不懂的。”
趙鼎聽了,眥目走到趙桔身前,趙桔慌道“趙相莫要動粗。”趙鼎卻說“少年郎,你有經緯之才,卻學人老成圓滑,難道無一點忠直的血氣!”說著紅眼盯住趙桔說“你莫要辜負聖上和我們幾位老臣的栽培,我們當你是那什麽”“那什麽呀?相爺。”趙桔好奇問。
趙鼎氣不過,拿起笏板就要打他,被跟在後麵的汪伯彥拖住。趙鼎仍罵“鋼是你小子賣給夏國的,又是你教他們走私,現在來事了你卻不講實話。老夫今兒拚了烏紗不要,也要將你趕出朝堂!”
趙桔不得不感動,宋朝不乏錚臣,這次算是領教。當下向趙鼎施禮道“趙相,小輩知錯了。”回首立刻啟奏“陛下!臣有說法。”趙構忙說“桔卿但說無妨。”
整個朝堂頓時安靜,趙桔說“臣剛才確是推諉,不過即便答應夏國也沒什麽不好,有夏國二十萬鐵騎和數十萬步卒相幫,西北光複當是自然,將來守住也無大難。”幾名樞密院武將都點頭稱是。
趙桔又說“但是,大宋正與金國休兵,一旦宣戰,大江以北都在其鋒銳之下。西北平了,夏國得益最多,南可得大宋貨物支援,東可掠取山西之地。屆時,其勢一成,中原三分,大宋若要光複,卻要麵臨金、夏兩個強敵。”
經他這般剖析,君臣都莫了把冷汗。趙桔說“孰輕孰重?臣不能衡量,還請聖上和朝議決斷。”不等趙構回複,趙鼎當先上奏“太尉所言極是,臣請聖上罷了夏國之請。”呂頤浩隨即附議,朝中大多數大臣站出來同意。
趙構再無多慮,開言“呂相,你便去同夏國使者說,大宋與金國前有信約,現時不好開戰。他們若有舉動,當關護西涼漢人,一切日後報償!”呂頤浩道“遵旨!官家聖明!”趙桔也跟著朝臣叫“官家聖明!”
其後,趙構問了趙桔金國要造暖房一事,趙桔回了說要了他們二百萬兩,即刻會派工匠去燕京畫樣建造。卻沒有當眾說明賄賂答喝嘛的事情。朝臣都暗呼趙桔黑心,卻也讚歎他會敲竹杠。
計議已定,皇帝離座散朝,出殿時,趙鼎拉住趙桔不放,趙桔說“爺爺,您繞過小的吧,我還要回去補個覺。”趙鼎笑問“你午飯吃過沒?”趙桔無言,趙鼎自說自話“我也沒吃,一起去你家吃吧。”“您請客?”“你家當然是你請客。”“好困呀,改日吧。”
趙鼎不理他,叫“呂相,汪大人趙桔要請我們吃飯哩!”一呼百應,浩浩蕩蕩,眾多官轎往湖西賓館去。趙桔上了自己馬車,想不到趙鼎、呂頤浩和汪伯彥都鑽了進來。進了後都“嘖嘖”稱讚“小家夥還是會享樂,把個轎車搞得這般舒適,下次照樣給我們幾個老骨頭也造一輛。嗬嗬!”趙桔鬱悶,不理他們。
趙鼎不知道如何的心有靈犀,掏出一瓶趙桔藏著的葡萄酒,汪伯彥也翻找出暗格中的玻璃杯子。三人倒了酒,不忘也給趙桔一杯,趙桔苦笑接了。呂頤浩喝著酒笑說“賢侄,你莫要小氣,就憑我等三人,多少尚書侍郎要請,我們還不肯哩。”趙桔沒好氣說“晚輩武將出身,不想拍你們文官馬屁!”三人狂笑,汪伯彥拍著趙桔肩說“這才好笑!哈哈!”
宋朝文武涇渭分明,表麵上文官對武將客氣,私下裏怎麽會當武將是盤菜,以文就武可以,以武就文便難上加難!趙桔屬於前一種,不然兩個宰相何能坐他車上?回去還不怕給百官嘲笑?
呂頤浩說“下次人前莫要渾說,你那個太尉不當真的,太子太師才是實職。”趙鼎笑說“呂相你莫要教他,這小子隻跟我們混鬧,心裏清楚的很哩!”
汪伯彥問“賢侄,你怎麽把張崧嶽(張山)打得吐血了?雖然他背著夫人討了個異域女子,你也下手太狠。”趙桔喃喃不好回答。呂頤浩道“打了就打了,少年人孟浪也是難免”說到一半便想想不對,問“你們兩個是否串通了騙張夫人?”汪伯彥醍醐灌頂“那真是了,賢侄你們好是胡鬧。”趙鼎也說“張山為了一個小妾甘願吐血,也是情深意長啊!”說著也覺不對,指著趙桔說“好手段!誑的我們好苦,編出戲來騙張夫人,怪不得你怕她來告禦狀。”
趙桔被這三條老狐狸剝得像根嫩筍,怒說“你們若說出去,那三輛轎車就別想要了!”“不說,不說。”“喝酒!喝酒!”“我們都不知道。嗬嗬!”
車到湖西賓館,童長發安排了一間大包房,趙桔命侍從請來老爹趙億,一大桌子紫袍大員,驚得小二和領班都竊竊議論。
席間,趙桔說了些海外見聞,聽得一桌人津津有味,當聽到他和張山間鬧的笑話,更引得他們開懷大笑。幾個沒跟趙桔一起吃過飯的大臣,都覺得這小公爺真是妙不可言。
眾人吃得正歡喜中,趙桔就把黃埔港建海市和海關的事向他們先吹了下風,並請二位宰相在官家麵前斡旋,以期玉成此事。
趙鼎聽了,當即擊桌叫好,說“桔兒,你這事做的甚好!不貪不驕,像我們趙家的好兒郎!”呂頤浩謹慎道“賢侄還要多加思量,大宋那麽多王公侯爵,你先自把邑地開了,放朝廷過去征稅,這叫他們情何以堪?”汪伯顏也道“賢侄,呂相說得極是,你雖一片忠心,卻要無端招來一番嫉恨。”
趙桔說“晚輩若不早行此事,將來可能引來全天下嫉恨,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在座的大人們代晚輩多加開解,實隻為黃浦位處長江海口,海商若都去那裏避稅,未來必成朝廷大患!與祖製爵享毫無關係。”許多大人不由點頭,黃浦侯未雨綢繆,提前要把自己眼中的釘子給拔掉,這番算計非常人所能。
黃啟宏問“侯爺,據下官所知,您港內已過船無數,那些逃去的商稅、關稅當如何彌補?”“震聲(黃啟宏字)!”呂頤浩作色訓斥“黃浦港尚未設厘關,之前的錢你難道也不肯放過!”黃啟宏不敢同左相爭,低頭不再說話。
趙桔替戶部尚書斟上一杯酒說“震聲兄自掌了戶部以後,朝廷一直財源廣進,聽說戶部銀庫的銀錢都要堆到屋頂上去了,可見兄斂財有術。”接著又替呂頤浩斟上說“呂相可知道小侄為何發財?”這問題吊足眾人胃口,呂頤浩催道“快說,快說。”
趙桔又與其他人的酒杯倒滿,才回答“小侄平常有兩大嗜好,一是望天,一是看地。一看地上有無無主之銅錢,拾了也算發個利市。一望天上則是期盼有鳥雀從頭上飛過,好打下來拔毛湊把羽扇。”舉桌大笑,黃啟宏雖知道趙桔暗諷他雁過拔毛,卻也覺好笑。
趙桔繼續說“小侄兢兢業業,聚沙成塔,才攢下一份家當,人家便說我發財了。”聽到這裏,黃啟宏才明白趙桔是在為自己開脫,不由心生感激。
想不到趙桔又來打諢說“哎,當也有意外,想當年我剛攢下四百兩銀子,埋在地下,卻被汪老伯父發去了,至今未肯歸還。”很多人聽過這段笑話,又都笑。汪伯彥指著他說“賢侄,上次明明說好是三百兩,怎麽還說四百兩。”趙桔笑說“大人們作證,汪伯父今兒他終於認了。”房內哄堂大笑,趙鼎正色說“司空還是將錢還了,省的這小子老來鴰臊。”汪伯彥索性道“我便是不還他了!”許多人都笑到喘不過氣來。
趙桔等到眾人稍息,對黃啟宏說“既然黃尚書為國積富,晚輩也不好駁您的話,設關以前漏的稅我們府裏便籠統補了,五百萬兩!再多就沒有了。”“啊!”眾人都張大了嘴合不攏,黃啟宏把扇子也掉地上了。他撿起扇子起身問“侯爺您說多少?下官怕是聽錯了。”“五百萬兩!足銀!給您匯豐銀票也可以。”
黃啟宏好一陣激動,許久回複過來道“侯爺,您的心意下官是領了,可五百萬兩實在太多,減去五十萬兩好不好?”兩位相爺對著他一陣譏嘲“黃震聲,你當得是小氣加不客氣,發了大財還作這般勉強樣子。”黃啟宏臉上一紅,笑說“戶部不是沒錢嘛。”“去!”
趙桔坦誠說“晚輩這回出洋,也帶回一些私貨貼補,那五百萬兩就無須減了。免得禦史大人們參我。”汪伯彥一拍胸脯“誰敢參你,老夫隔日也把他參了!”趙桔笑說“那就不用了,伯父什麽時候手頭鬆了,將三百兩還與侄兒便好了。”汪伯彥對趙億說“公爺,您管管你家兒子,催錢端是太狠。”趙億笑說“理他做甚?還怕他去告?告贏了也是他吃板子。”眾人皆笑。
午後,一幹人又去湖邊喝茶。許多客人見到一群紫袍在那邊嗑瓜子聊天,蔚為奇觀,都避在遠處不敢靠近。卻有一女子嫋嫋婷婷走了過來,眼光吸引,一群人議論紛紛“這是誰家女孩兒,長得如此標致?”“定是右相的孫女,不然豈敢過來。”趙鼎否定“不是!”“瞧瞧,擺起來跟楊柳似的,煞是好看。”“臉也長得秀麗,如天女下凡。”“愚兄估摸她是狐狸精變的。”“大白天她還能出來?”“有道行!”眾人酒多了一通亂說。
呂頤浩道“噤聲!她要聽見了。”趙桔一看便認出是花家小姐,便躲在老爹身側希望不讓她發現。可花姑娘還是徑直走過來,趙桔隻能離座起身,一桌大臣也不知所以,跟著他也都站起來。
花淡茉見他們都起身,心中打鼓“這裏麵隨便哪一個都比自己爹爹品級高出許多,難免其中還有當朝宰相。”可騎虎難下,壯著膽子來到桌邊,深深一福道“奴家見過各位大人。”
趙桔馬上出來說“花姑娘莫怪,小生吃酒忘了下午之約。”“咦!”一桌人驚訝望他。趙桔說“你們不要‘咦!’,讓晚輩同你們介紹。”說著先說了花家小姐來曆,再讓花淡茉見過左相右相、禦史大夫和其他尚書和學士。淡茉連連下福,腿都要蹲酸了。心中卻驚“這整個朝廷,除了聖上基本都到齊了。”
趙鼎坐下問“女孩兒,你來這邊何事呀?”淡茉倒也認的清楚道“趙相爺,奴家昨晚與趙太尉約好了午後談文,看到他,便過來見禮。”“哦。”在座同聲回應。趙桔怕他們起哄,連忙說“晚輩確是忘了,現在便陪花姑娘去說話。”說著便要引著淡茉離開。
“站住!”二相齊聲道。趙鼎對花小姐招手說“女孩兒,你過來,坐本相身邊。桔兒,你搬張椅子過來。”淡茉微笑欠身在趙鼎身邊坐下,趙鼎問“你說昨晚見的太尉,是什麽時辰?”“回稟相爺,那時差不多子時左右。”“嘶!”一口冷氣後趙鼎又問“在何處?”淡茉笑著指大樓廊下“在那裏。”趙鼎鬆了口氣問“還有別人麽?”“奴家帶一丫鬟,太尉有四名隨從,都在看雨景來著。”
眾人都覺失望,很多人自顧去觀湖聊天。呂頤浩不死心,問趙桔“果真如此?”趙桔不滿道“就是如此,呂相還要我們怎的?”呂頤浩毫不在乎趙桔嗆他,對淡茉說“下次有事來找伯父,張崧嶽一向糊塗,他不幫你我幫你!”“多謝呂伯父,我家幹爹還是照顧女兒的,不過有您關照,侄女便更加安妥了。”淡茉恬然笑說。
之後,淡茉和一幹大人飲酒歌賦,從容而儀態端正,一群紫袍都是喜歡,覺得趙桔運氣不錯。
將近傍晚,趙鼎開言“今日湖上清新,我等叫了畫舫去湖心吃酒如何?”“好!”大臣們都叫。黃啟宏興奮道“今晚都莫要與我爭,晚輩來會鈔。”“輪不到你。”趙鼎開言製止“本相一概與你們擔待!”說著就叫一個隨從過來,命他快馬尋支最大的畫舫劃過來。
在等畫舫中,大食公主和侍女們下樓來湖邊晚餐,趙桔看見過去說話。沒說幾句,淡茉過來催“呂相他們叫你呢。”香奈兒見她出眾,問趙桔“這位姐姐是哪裏神仙?”趙桔一時窘迫支吾“這個那個”淡茉笑說“公主殿下莫要想岔,一般世交而已。”說著回身便往畫舫去,耳中聽見身後公主問趙桔“什麽叫世交?什麽又而已?你們而已了麽?”趙桔慌忙“噓”聲道“輕點!她耳朵尖著哩!”淡茉一抹淡笑,展袖擺裙向前走去。
香奈兒看著她的身影怒道“趙大帥,這分明是個妖精,你莫要被她迷住。”趙桔見畫舫上老爹招手,連忙說“好了,好了,我自有分寸,有事明兒再說。”“不好!我也要去。”趙桔無奈道“好好,我們一起去。”
香奈兒一路招展問“我這般走,比那妖精走的好看否?”趙桔不敢說她慢,隻告饒道“您最好看了!公主殿下,別人都等著哩。”公主覺得滿意,拉著趙桔袍袖就上了畫舫。
公主入了畫舫,難免一番見禮,眾位大臣見她和趙桔親密,就又心生好奇。偷看花家小姐也是在意,心想今晚這場好戲可不能錯過。
在畫舫剛要離開賓館碼頭的當兒,有大內侍衛過來喝住。隨後,皇帝趙構便過棧橋上了畫舫。群臣和公主等人連忙施禮,趙構叫免禮後笑說“二相都在這裏快活,下次記得要叫上朕。”見到趙桔,便把他拖到一邊小聲說“桔弟,你好是不小心,送給你表姐的南洋水果都臭了,太臭了!屋子裏都呆不住。”趙桔問“您說的可是榴蓮?”趙構說“我也搞不清楚,就是那像狼牙棒的便是。”趙桔暗暗後悔忘了關照唐杼,忙問“娘娘吃了沒?”“臭了怎麽再吃?”“可惜!”
趙構關切道“這一段桔弟可要小心,你家表姐可能要對你不利。”趙桔連連拱手道“多謝九哥提醒。”
二人一番竊竊私語,其他人也不敢落座,等他倆說完,才請了聖上上座。酒菜早已上齊,趙構待眾人坐定,便命開席。席分兩桌,公主和侍女占了一大桌,趙鼎和趙億帶著幾個尚書去陪。呂頤浩叫了花淡茉坐他身邊,和官家一桌,聲稱新認的侄女。趙桔想去香奈兒那一桌去坐,被官家止了,坐在他左手。
泛舟湖上,畫舫內氣氛漸漸熱烈,君臣間也無隔閡,插科打諢,拿了酒互敬互飲。其中淡茉言語得體有趣,引得趙構大生好感,連連在趙桔麵前誇讚。
今夜的西湖並不寧靜,許多畫舫和小舟在湖上遊梭,趙桔還依稀望見一艘畫舫上三個南洋國王也在歌舞飲食。燈火映照,孤山塔影。汪伯彥望著窗外提議“今晚泛舟,少不得詩詞助興,老夫便來一首詩湊趣如何?”舉座叫好,請他吟來。
汪伯彥早有腹稿,當時便吟“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煙雨鎖千愁。暖風入窗醺人醉,水月一片在杭州!”呂頤浩笑說“大司空好是無恥,把黃浦侯的舊詩拿來應付。”汪伯彥搖手道“左相差矣,黃浦侯隻賦了前三,後一句才是難得。”淡茉說“京城之中,都在續太尉那首‘山外青山’,汪大人續得卻是最好。”趙構也讚道“當是最好。”
正當趙桔為剽竊了林升詩句而汗顏,士大夫們也起了哄鬧,紛紛作詩填詞,都禦景生情。有些還將香奈兒和花淡茉寄寓其中,一時江山美人,不一而足。
趙桔聽了都覺不錯,自己腦子裏湊了一首便覺有些平庸,當時不敢拿出來顯。花淡茉卻不肯放過他,說“傳聞黃浦侯詩詞冠絕天下,今日文星薈萃,侯爺何不賦詩一首?”呂頤浩擊掌道“小太師躲在一邊吃酒,我們倒忘了他了,快快獻詩上來。”趙桔在理想和現實中選擇許久,衡量宋朝還是以文重人,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把那南宋楊萬裏的詩給抄了“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一時間,舫內一片稱頌,這詩不算是絕佳,也算是古今少有。
趙構大喜,忙喚紙筆,說“桔弟又出佳句,我當錄了給娘娘看。”一時那些文官都來了興致,命小二撤去桌上盤碗,隻留酒杯酒壺。都要來紙筆和官家一起寫。
絲竹聲中,各人先寫了自己詩詞,再又抄了趙桔詩句,其後互贈互換,好不高興。香奈兒看著無趣,對趙桔招手。趙桔酒到微酣,笑著走到她身邊問“公主大人有何吩咐呀?嘿嘿!”香奈兒皺眉道“趙大帥,那花小姐是你什麽人?你好像有點喜歡她?”
趙桔回“素昧平生,不太熟,三分熟而已。嗬嗬!”香奈兒知道他又在取笑,恨道“再不理你了!”趙桔一看她發脾氣就來勁,歪頭看說“啊呀,生氣呀?嘖嘖,眉毛成了一條線還這麽好看。”公主知道說下去必定要吃虧,仰頭再不與他說話。
那邊趙構叫“桔弟,你來瞧瞧我這字如何?”趙桔隻能放過香奈兒過去看。一看之下,忍不住誇讚“陛下的小楷越寫越好了,雍容中帶著一分瀟灑,十分難得。”趙構能得到他的讚揚也是高興,說“桔弟也寫一幅,我們換如何?”
趙桔仗著酒興,也不推辭,花淡茉一旁與他研墨,他謝過便寫。久聞趙桔書法精湛的大臣們都圍攏過來看。當趙桔寫出題目“西子湖上贈聖上”時,他們的眼珠都要掉地上了,再無人說話,眼看著他將整首詩抄錄完畢。
良久,畫舫內轟動,大臣們七嘴八舌指點評論,一致認定當朝冶墨無人能出其右。淡茉也看得驚心動魄,心想“就他一個二十歲不到的人,怎麽書筆法度好似臨過百年字的耆宿?!”趙億也看著奇怪“桔兒的字自從在武夷山中失蹤一次後,便脫胎換骨,眼下居然到此境界,難不成真遇上仙人了?”一群大臣雖覺不可思議,卻無暇他顧,都求著趙桔再寫了送予他們。
趙桔平時練字後都會當場在銅盆中將紙燒了,給人的書信也是故意生澀,生怕被行家看了起疑。今兒是酒喝多了,一時放開手腳,搞得難以收場。欲罷不能之下,索性都答應了一張張拿來寫。
先寫了一幅送予趙鼎,趙鼎拿在手裏微微顫抖,說“桔兒,等你有空時再與爺爺寫兩幅好不好?”趙桔道“不好!今兒是吃了酒,手風順,下次便沒這麽好了。”“無妨無妨,定差不了那裏去,爺爺不會叫你白寫的。”呂頤浩在他身後急道“趙相,請您讓一讓,待會黃浦侯酒勁過去便不妙了。”
一時間,大臣們按朝班排隊,等著趙桔墨寶。有人精明,求字前還先敬他一杯酒,生怕趙桔酒勁消退,筆法也落下去幾分。最後,淡茉也替自家幹爹討了一幅,香奈兒雖看不懂,卻也要趙桔寫了送她。
皆大歡喜後,眾人結束了夜宴,回湖西賓館留宿不提。淡茉在同趙桔道別時,提醒他“太尉,我家幹爹這幾日一直念叨您,明兒您撥冗去一趟吧。”趙桔也記著要為“西遊記”作序,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