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十年磨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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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劍宗後,程景平馬不停蹄地飛往東麵赤炎大陸。那裏,有蚩尤為他安排的第二個修煉地——令丘之山。這是一座遠古就存在的火山,高聳入雲端,相傳在遠古時期是火神祝融的居所。蚩尤對於這個傳說嗤之以鼻,但也認可此地火海的威力,正適合淬煉程景平的鳥翔陣。
    個把月後,程景平風塵仆仆地趕到令丘之山範圍,隻見此地方圓百裏寸草不生,熱氣升騰,最中央一座如同煙囪般的岩石山峰突兀的高聳雲端,甚是壯觀。山峰的頂端濃煙滾滾,不時噴發出岩漿。山體岩石間,有無數條裂縫,內裏炙熱的岩漿清晰可見,卻不曾流出。
    程景平剛飛入令丘之山的範圍便感到了一股燥熱,這片天地間似乎根本容不得任何水靈氣的存在,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要沸騰了,急忙運起鳥翔陣吸收空氣中彌漫的火靈氣,免得還未到修煉地就成幹屍了。眉頭一挑,這就是蚩尤前輩說的“適合我淬煉鳥翔陣的地方”?程景平感到背脊發涼。在這裏修煉,要麽成,要麽死啊……
    程景平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咬緊牙關繼續飛向令丘之山。相信蚩尤前輩總是不會害我的,程景平在心中不斷地自我安慰著。
    不消片刻,終於來到令丘之山的火山口。內裏的岩漿像一碗燒開了的水般不斷冒著氣泡,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臭氣。程景平將鳥翔陣運轉到極致,心一橫跳入了岩漿中。
    伴隨著一聲慘叫,他沉入岩漿中,開始了鳥翔陣的修行……
    又過了約莫一年時間,一個腦袋從岩漿中偷偷冒出。瞧了眼四周,確定沒人,一道火紅色人影“嗖”的一聲從岩漿中飛出,迅速躥到附近一塊岩石下,挖出提前埋好的包裹,正準備從裏麵掏出件衣服,包裹卻突然著了起來,瞬間連裏麵的衣服一起燒成了灰燼。
    程景平臉色一僵,趕緊飛回了岩漿中。懊惱地嘀咕道:“大爺的,剛修行完太興奮了,都忘了收功了,這下慘了,衣服全燒光了……”
    一個月後,程景平終於在火山口附近獵到了兩隻稀有的火屬性妖獸——烈焰蜥。扒下他們的皮勉強做成了一件略顯醜陋的衣服,這才一邊飛一邊罵罵咧咧地前去第三個修煉地——青玄大陸玄磁河。
    此河與天河弱水相似,皆無法渡舟。但玄磁河水隻是單純的重,重到極致,一滴玄磁河水便能有百斤之重。這河水中的水靈氣濃鬱,正適合程景平修煉蛇蟠陣。
    程景平望著身前的玄磁河,兩眼一閉徑直跳入河中。剛一入水,便感到了如山壓力,不禁悶哼了一聲。這玄磁河水真不是蓋的,這才剛入河,便有這麽重的壓力,一想到蚩尤前輩說要一直潛到河底才算是修成了,程景平隻覺頭皮發麻。
    一年後,程景平自玄磁河中衝天而起,馬不停蹄地趕向焚淨大陸。在焚淨大陸上有一棵直徑過百丈,樹高過萬丈的巨木,名曰建木。此木已八千年樹齡,不知為何卻是無法成精,倒是附近有不少妖獸聚集,以其濃鬱的木靈氣修行。
    程景平落於萬丈巨木的樹冠之上,盤膝坐下,修行龍飛陣。
    又是一年後,程景平自建木之上離去,來到其西側萬裏之外。此地,乃地界極西之地,一道深淵如同一條醜陋的疤痕撕裂大地。這裏,便是程景平的下一個修煉地:齏雷之淵。
    經過幾年的磨煉,程景平對於眼前這個地界禁地早已沒了感覺。危險嗎?也就那樣吧,自己去過的危險之地太多了,習慣了。麵無表情地跨入深淵,無數雷霆轟下,程景平渾身不受控製的抽搐了幾下,齜牙咧嘴地取出女妭所送歸一天劫所凝的漆黑雷珠,配合著天雷參悟起來。
    三年後,程景平坐於齏雷之淵之底。一邊被無時無刻劈下的雷電電的全身毛發倒立,一邊麵色平靜地感悟雷珠中所蘊藏的雷道法則。
    片刻之後,纏繞在他身上的無數電光突然全部消失,頭發也重新落了下來,不論雷電如何轟擊,似乎都再不能影響他分毫。
    程景平睜開眼睛,眼中一道雷光一閃而過,感受了下如今的力量,滿意地露出一絲笑容。在一片雷電的包圍中,他從齏雷之淵衝出,狀如雷神。
    判斷了下方向,程景平朝著無我禪寺疾馳而去,那裏,是他最後一個試煉之地。
    再次來到無我禪寺,程景平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和藏骨打了聲招呼。藏骨將他安排在了自己的禪房內,一應佛家經典隨意翻看,偶爾有空的時候,他也會親自同程景平講經論道。
    程景平一邊研讀經書,一邊修行慧劍和金鍾罩,果然進境比之前要快許多,神魂修為也突飛猛進。待到將藏骨禪房中的經書全部研讀過後,他便不再讀更多的書,轉而開始雕刻。他雕佛、雕人、雕獸、雕物……雕了無數個物件後,他開始隻雕一個人——蚩小妍。
    程景平雕了很多個蚩小妍,痛苦地、歡快的、皺眉沉思的、笑靨如花的、孩童時的、成年時的、中年和老年時的……幾乎雕遍了他能想象到的所有樣子的蚩小妍。
    這日,程景平又想到了一個蚩小妍的樣子,正沉浸在雕刻中,身後一個漩渦出現,女妭從漩渦中走出:“十年之期將至,修煉的怎麽樣了?”
    程景平手中刻刀不停,平靜道:“還請前輩稍等,待我雕刻完這最後一個,便同您前去麵見幾位前輩,接受他們的考核。”
    女妭也不催他,自顧自找了張椅子坐下,看著他雕刻蚩小妍。心中卻是想到了在新婚當夜陷害自己的夫君,感慨萬千。那人自然已經伏誅,隻是自己失去的近兩萬年時光卻是再回不來了。
    在女妭神遊物外之時,程景平完成了雕刻,看著眼前這個蚩小妍的木雕,他露出欣喜的神色,那是它們初次在紅燭鎮相見,蚩小妍叫他吃早餐時的樣子,那天的她笑得最燦爛。程景平滿意地取出一個以玄冰鐵所製的小盒子,將這個木雕小心放入盒子,貼身收起,這才笑道:“好了,前輩,我們走吧。”
    女妭聞言,這才回過神來:“好了?那走吧。”說完再次刻畫出陣法,法訣施展,打開了虛空通道。二人邁步而入,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還是那個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程景平不禁有些好奇,這裏到底是哪?黃帝同蚩尤見他到來,皆是一笑。蚩尤單刀直入,搶先問道:“全力運轉《風後八陣圖》,我看看你如今的肉身實力。”
    程景平沒有遲疑,背脊上四個圖紋發出耀眼的光芒,一股比之前更加強大的氣血之力衝出體外,隱隱已經肉眼可見。
    蚩尤看了看,滿意道:“不錯,現在大概也就那個藏骨能在肉身上勝你一籌了。丈六金身確實是一門強大的煉體功法,不過待到後期,還是我的功法後勁更足,上限更高。”蚩尤有些自賣自誇起來。
    黃帝隨後笑道:“歸一天劫之力都領悟了?”
    程景平點點頭,天劫中蘊含的雷道法則他之前便在研究,算是小有成就了。如今研究這歸一天劫的雷霆法則並不算太難,再加上時時刻刻被雷劈,想不領悟都難。
    黃帝滿意地點點頭:“神魂修為呢?”
    話音剛落,程景平的神魂前便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威嚴的身影,正是黃帝的神魂。
    程景平一驚,正有些不知所措時,黃帝的神魂平靜道:“使出你的全力,讓我看看你的修行成果。”
    程景平聞言,心中一定。聚精會神調動神魂的所有力量,慧劍凝練如有實質,無聲激射而出,瞬發即至,根本不給黃帝神魂任何反應的時間。
    隻是平時無往不利的慧劍,繼鍾弘上人那次後,第二次未有寸功,被擋了下來。而這次,黃帝竟連抵擋都無,任由慧劍刺在身上。嘴角仍帶著之前友善的微笑,黃帝看了看胸口的慧劍讚道:“不錯,這一劍當能排進地界神魂實力前五了。”
    年紀輕輕便能有如此成就,程景平卻沒有任何自得之色,隻是震驚地問道:“前輩,不是說地界最強的實力也就隻能到歸一天劫的層次嗎,可您如今展現的實力?”
    黃帝神魂笑了笑解釋道:“這裏不是地界,是封天大陣內。我們所處的位置,離天界不過一層窗戶紙。玄天宗餘孽未清之前我還不能回地界,免得被天庭發現,引起他們的注意,因此隻能在此見你。”
    程景平一驚,不由地放眼望去,卻什麽也看不見,隻得問道:“前輩,如今我的實力如何?是否現在便要去天界了?”
    黃帝笑而不語,轉頭望向蚩尤問道:“你覺得呢?”
    蚩尤沉吟片刻,回道:“領悟全了歸一天劫之力,便已經達到地界巔峰了。肉身實力也不錯,再加上地界前五的神魂實力,照說應該是有那麽點自保之力了,隻是總覺得還差了點意思。”
    黃帝轉頭笑道:“就差一招,自創的一招,最適合自己的一招。”
    程景平不解。
    蚩尤卻恍然大悟,興奮道:“對對對,就是這個。你小子現在實力是很強,卻獨獨缺了自己的東西。你的一切都是學的別人,若一直如此,你便隻是在模仿他人,成不了一個真正的頂尖高手。”
    黃帝再說道:“去用你的心,你的人生,去創出一招隻屬於你的劍招,那才是你崛起的根基。”
    程景平若有所思。強者的根基嗎?
    黃帝笑著對女妭說到:“送她回去吧。兩個月後,十年期滿,再帶他來此。我們,正式啟程。”
    女妭點點頭,帶著程景平離去。
    程景平“隕落”的十年,修道界再沒有什麽大戰。兩場大戰讓整個地界的修道者十去七八,許多中小宗派甚至被滅宗。如今整個修道界百廢待興,原本的實力排名也都要重新洗牌了,所有宗派都在全力恢複實力,以占得先機。
    隻是所有宗派都麵臨著一喜一悲的局麵。喜的是所有參加過兩場大戰還活下來的人實力都突飛猛進了。例如劍宗南舟真人原本就就站在地界最強者之列,見識了歸一天劫之後,實力更進一步,已經達到了地界法則所能允許的巔峰,成為毫無爭議的地界第一修士。而其它宗派的情況也都類似,地界的高端戰力都有了大幅提升。
    悲的是新鮮血液的不足。每個宗派都在發愁如何招到更多新弟子。地界的法則不全,原本對修道者的天資要求便要比天界、冥界都要高許多,再加上地界被天界搬走了大量的土地,人口凋零,能找到合適弟子的幾率便更小了。
    為此,整個修行界還專門召開過一個會議,隻是卻沒想出什麽特別好的辦法。而人手凋零的其中一個結果便是防禦的空檔。
    程景平請女妭將他送來了巫黎大陸,而後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魔教百煉堂,盛放蚩小妍玄冰棺的那個石室。
    望著蚩小妍仍然恍如生前的容顏,程景平一陣恍惚,之前的種種在腦海中一一浮現。他笑著將這十年的經曆緩緩說與她聽。
    正說到無我禪寺的修行時,蚩焱推門而入,質問道:“你來做什麽?”
    程景平有些不敢麵對蚩焱,低頭不敢與他對視:“爹,我……我想來看看小妍。”
    一聲“爹”,讓蚩焱心神一顫,女兒終歸是嫁人了,嫁給了眼前這個讓他五味雜陳的小子。蚩焱臉色變換數次,終歸是歎了口氣:“以後要來就說聲,不用這麽偷偷摸摸的。”說完轉身出了石室。
    程景平一愣,繼而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躲著老丈人了。他低頭開心地同玄冰棺內的蚩小妍說到:“小妍,你聽到了嗎?你爹同意我們的婚事了!”
    蚩小妍自然不會再回答他,因此他的神色又黯淡了下來,終歸是太遲了啊,他終歸是沒能給他一個婚禮,即便是成了親,也是在他們陰陽兩隔後。
    程景平倚著玄冰棺,癱坐地上,腦中閃過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以及——寒若清送他的生死之力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