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此一別山高水遠,再聚首願非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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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陽昊聽到“刑天”兩個字,一口酒水全噴了出來。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的程景平一臉黑線地問道:“這幾個意思?想打架?”
    商陽昊擦了擦嘴角,瞪大了眼睛驚訝道:“我說老弟,你真是從哪個山坳裏出來的?我還以為是你瞎編的呢。刑天啊!那可是魔域的傳奇人物刑天大人啊!整個魔域關於他的傳說比魔尊大人都多,你問我聽沒聽過?”
    程景平抹了把臉上的酒水,臉色更黑了,他娘的老子就是個土老帽行了嗎?!隻是他也沒想到蚩尤前輩口中那個萬年前的朋友居然在魔域這麽出名,好奇道:“小弟還真是孤陋寡聞了,實在隻是在山中長輩嘴裏聽說過這個名字,聽說很厲害,就想問問看。”
    商陽昊凝視了程景平七息時間,最終歎了口氣道:“你少給我編些什麽狗屁故事,老子要信一個標點符號就跟你姓!”
    程景平認真道:“蚩陽昊好像有些不太好聽。”
    商陽昊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無奈道:“你小子少貧嘴,你一開玩笑我就知道絕對是瞎話連篇。行了,我也不管你有什麽打算,既然你想知道刑天戰神的事,告訴你也無妨。”
    程景平笑道:“早說嘛,編故事真不是我擅長的。”
    商陽昊撇了撇嘴,這他娘的張口就來,還不擅長。
    “‘刑天’這個名字,在魔域,便代表著戰神。”商陽昊理了理思路說到:“但如果你想見他的話怕是比見魔尊還難。”
    程景平驚訝道:“為何?”
    “因為他被魔尊鎮壓了。”商陽昊歎了口氣。
    “鎮壓?”程景平心中一沉:“到底怎麽回事?”
    商陽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喝了碗酒說到:“先給你講講戰神的事跡吧。”
    刑天,生於兩萬多年前天界混戰時期。彼時天界有三股最強大的勢力,分別是魔域、仙土和萬妖穀。三大勢力常年混戰,爭奪天界霸主之位。萬妖穀是最先退出爭奪的一方,隨後便是魔域和仙土兩強爭霸。刑天便是在這期間成就了魔域“戰神”的傳說。
    刑天身高三丈有餘,孔武有力,性情極為孤傲,與魔域中許多高手都不對付,善使一柄幹戚和一麵方盾。
    蒼山一役,時年不到百歲的刑天率領麾下五千神武軍埋伏了仙土兩萬大軍,最終擊殺敵軍近萬,而自身僅僅留下了不到一千具屍體便安然而退,震驚了天下。
    之後在忘憂穀中,刑天率領一萬神武軍同兩萬的仙土修士正麵大戰,最終殺的仙土大軍大敗而回,丟盔卸甲。此戰之後,大勝而歸的刑天被魔尊封為了一路統帥,掌兵兩萬。而民間開始紛紛傳頌他的戰績,暗中已經有些人稱其為“魔域戰神”。
    荒城一戰,魔尊羅睺親帥十五萬大軍同昊天統帥的仙土大軍一戰。結果中了埋伏,大軍被圍困數日。危難之際,遠在萬裏之外被另一場大戰拖住的刑天不知何時竟已經率領著三萬大軍潛伏到了附近。在距離荒城不到百裏的地方暴起殺人,僅憑三萬人馬便殺出了一條血路,接應城內大軍脫了困。至此,“戰神”之名更是在民間大為傳唱。魔尊聽聞後,索性便真的賜了他“戰神”封號,成為了當之無愧的魔域戰神。
    之後,漠北一戰、無雙城之戰、瓊山之戰……無數場大戰中,刑天的“戰神”之名更是傳遍了天界,隱隱有了魔域第二人的氣勢。
    而在一場場戰鬥中,天界霸主的爭奪也漸漸臨近了尾聲。
    天荒大草原上,魔尊羅睺同當時還是仙帝的昊天各自召集了超過三十萬大軍,展開了天界曆史上最為殘酷的一場大戰。
    此戰中,刑天不負戰神之名,居然生生殺到了昊天身前,與之大戰了一場。可惜昊天的實力終究是超出了刑天一個層次,最終刑天被梟首倒下。就當魔域眾人惋惜之時,沒了腦袋的刑天居然再次站了起來,以雙乳為目,肚臍為口,再次同昊天大戰。
    此等悍勇之輩,便是昊天也大吃了一驚,驚訝之下防備不足,被刑天一斧劈在身上,華麗的仙袍頓時被劈的稀爛。這一斧雖傷得不重,卻是大大掃了昊天的顏麵,大怒之下正要再下殺手,將刑天形神俱滅之時,魔尊羅睺及時趕到,救下了刑天一命。
    隻是盡管刑天驍勇異常,此戰,魔域還是敗了。這場雙方死傷總計超過四十萬人的慘烈大戰,最終以仙土的慘勝收場。
    而魔域雖敗,但刑天在此戰中的悍勇無雙,更是讓整個天界都為之折服。
    隻是此戰終究讓刑天傷到了根基,再無法恢複到之前的巔峰實力。而隨著天界霸主地位的塵埃落地,三大勢力之間的戰鬥也漸漸收斂,天界漸漸平靜了下來。而“戰神”刑天也隨之沉寂了下去,隻是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安靜療傷。
    “好一個刑天,好一個戰神,果然是傳奇的一生!”程景平也聽得心潮澎湃:“隻是如此人物為何又會被魔尊鎮壓?”
    商陽昊喝了口酒,眼神從方才的光彩奪目變得黯淡了些:“一萬多年前,地界羸弱,天界便有意將地界也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隻是當時仙土同魔域剛剛大戰過後沒多久,實力尚未完全恢複,因此不敢輕言戰事。魔域同樣對地界眼饞,隻是同樣也不敢輕舉妄動。最終雙方一合計,便讓地界之人自己決定歸順於哪方。魔尊同仙帝同時在地界選擇代言人,二人一戰,勝者掌控地界,對於雙方而言,這都是最好的決定。”
    程景平沉默,強忍著心中的不忿,不敢露出半分異常來,以免被商陽昊看出了端倪。這說的便是軒轅前輩口中的“逐鹿之戰”吧。兩夥強盜要搶地界,方法卻是讓地界之人在地界上大戰一場,這是地界曆史上最屈辱的一戰!
    可正如商陽昊所言,對羅睺和昊天而言,這種方法是對他們而言最有利的。
    “可此時,沉寂了上千年的戰神刑天出現了,當著魔尊同仙帝的麵說了四個字:我不同意。”商陽昊又喝了口酒,眼神中有著些許唏噓:“此事是關乎魔域同仙土命運的大事,況且也是最好的方式,刑天戰神的此言自然無禮而又無理。魔尊自然不會理會他的看法,強行同仙帝定下了契約。”
    程景平也是眉頭一皺,刑天此舉確實不合常理:“他為何不同意?”
    商陽昊也是疑惑:“關於這個問題,後來傳言很多,大體上分成三個版本:一是說因為選擇的兩個代言人中有他的一個兄弟;二是說因為他的紅顏知己在地界;第三個猜測就誇張了,說是他自己想要占據地界,自立為王。”
    “因為選擇的兩個代言人中有他的一個兄弟”?程景平自然更希望是這個理由。隻是究竟是為了什麽,這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程景平心不在焉地抿了口酒:“所以魔尊是本就對他有猜疑,便以此為理由鎮壓了他吧?”
    功高蓋主總是一件最讓人忌諱的事情,何況此人還當眾頂撞魔尊。
    商陽昊卻是搖了搖頭,感歎道:“若隻是頂撞了魔尊,倒還不至於被鎮壓。隻是不知他當時是怎麽想的,就在魔尊大人和仙帝不顧他的阻攔簽訂了契約後,他竟當場發了狂,直接朝著魔尊大人攻去,結果當場被魔尊大人封印了修為,關入了牢中。之後便派人將他鎮壓了起來,一直到現在,萬年過去了。”
    商陽昊有些唏噓,原本的“戰神”最終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很讓人感慨的一件事。
    程景平的重點卻隻放在了一個問題上:“那他最後是被鎮壓在了哪裏?”
    商陽昊轉過頭來盯著他:“蚩劍南,我勸你別打他的主意。他的鎮壓之地在魔域並不算什麽秘密,但這萬年多來,他仍舊被鎮壓在那裏。你知道為什麽嗎?”
    程景平自然不知道,而商陽昊也沒準備打啞謎,淡淡道:“因為隻要魔尊大人不同意,誰也救不了他。”
    很理所當然的一句話,也是很霸道的一句話,這便是商陽昊對魔尊的信心。
    程景平笑道:“我救他幹嘛?就是想見見這個傳奇人物,從小我爹就用他來嚇唬我。”
    商陽昊氣笑道:“還來?我能信這鬼話?”
    程景平拍拍胸脯道:“我可以對天發誓。”
    商陽昊白了他一眼:“你他娘的給老子滾!”
    程景平收起笑臉,正色道:“你都說了這不算什麽秘密,要我去問別人麽?”
    商陽昊歎了口氣:“你小子到底是什麽來路?我總覺得心裏沒譜,該不會是天庭派來的奸細吧?”
    程景平撇了撇嘴:“你腦子被打殘了?我剛阻止了天庭對拒北城的襲擊,還差點被殺死。”
    商陽昊苦笑一聲:“所以我搞不懂你的路數啊。剛開始要見魔尊那會我就覺得你不簡單,如今又想去找被鎮壓的戰神刑天。你究竟要幹嘛?”
    程景平沉默中喝了口酒,轉頭蕭瑟道:“老商啊,此事你就不要問太多了。我的事情此刻確實不便透露,你隻需要知道我對你、對魔尊、對刑天、對這拒北城和整個魔域都沒有惡意便行了。”
    商陽昊盯著他看了一會,揮揮手:“算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隻要來日我們不會是戰場上的敵人,誰稀罕管你去作死。戰神刑天就被鎮壓在堂庭山下,此地往西約莫三萬裏便到了。”
    程景平端起酒碗:“謝了。”說完將酒水一飲而盡。
    商陽昊同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男人之間,有時一碗酒便足以道盡所有。
    程景平放下酒碗,問道:“如今饕餮營全員戰死,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是會調到別地去嗎?”
    商陽昊搖搖頭:“還留在拒北城。你忘了,如今整個魔域的軍隊除了那兩萬魔城的親衛外,大半都要來拒北城了。況且饕餮營的建製還在,我們倆也還在,我自能再建一座饕餮營。”
    這話說的很豪氣,程景平卻聽著很不是滋味:“新的饕餮營終歸隻是新人的,我的饕餮營就在那裏,一直會在那裏。”他望向北麵的那座“屠魔城”身後。
    商陽昊垂首半晌,沙啞道:“新的饕餮營也是饕餮營。‘饕餮營’不能沒了,不能隻是一個傳說,然後漸漸地就被世人所遺忘了。我得讓世人記得那些死去的人,記得有這麽一個饕餮營在這世上殺過敵,流過血,救過人,罵過娘。”
    程景平默然,是啊,總該有人要記得他們的,記住這些死去的人。
    “可是就這麽殺下去不累嗎?”起碼程景平覺得很累。
    商陽昊認真地說道:“這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誰他娘的想幹!可是總得有人做吧,我也厭倦了成日地打打殺殺,看著弟兄們在我身邊倒下,然後終有一天我也會倒在他們中間。隻是我若不殺人,便有更多魔域的人要被殺,我若不流血,便要有更多魔域的人流血。蚩劍南,等你找到你要守護的東西時,你便不會累了。”
    想守護的東西麽?程景平想到了蚩小妍,想到了劍宗,隨即大笑道:“你說的對,這話說的好,當浮一大白,哈哈哈哈……”
    二人大笑著碰了一碗,大口喝完。
    此時,日頭漸斜,夕陽西下。殘陽灑下的昏暗光亮沒有讓人溫暖,反而讓整個戰場上的屍骨泛起一陣血色,越發顯得淒涼。
    拾荒者們也漸漸停下勞累了一天的腳步,開始朝戰場外撤去,漸漸地整片戰場上除了吃腐肉的猛禽外便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收獲聊聊,不甚甘心的拾荒者。
    程景平再看了眼屠魔城的方向,起身道:“就此別過吧。我就不回去了,一應手續你幫我辦妥就好。後會有期!”
    商陽昊也拍拍屁股起身道:“不用辦什麽手續了,新的饕餮營中我給你留個位子,就說是派你外出執行任務了。哪天要是想回來喝酒,隨時歡迎。”
    商陽昊扔給他一塊通行令牌,二人相視一笑,轉身各自離開。
    此一別山高水遠,再聚首願非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