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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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路!
傍晚時分,黃段洪來接黃伊伊。黃伊伊說她晚上想要陪陪家人。而且,她還有一件她認為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是這件事情是振飛不能參與的。
自從黃伊伊和振飛離開之後,黃段就心緒不寧,焦慮不安。他生怕突然來個電話,告知他黃伊伊病情惡化,或是已經去世。雖然黃伊伊告訴他振飛會把她送回醫院,可是黃段洪實在放心不下,先提前來接了。
黃伊伊坐上父親的車,車是由段大虎開的,黃段洪和黃伊伊並排坐在後座上。
“今天開心嗎?”黃段洪微笑著問。
“開心!”黃伊伊微笑地看著父親,歡快地答道。她說完將目光投向車窗外,振飛的身影隨著車子的行進越來越遠。她轉回頭來,微笑地看著父親,隨即又轉過頭去,望後窗外。片刻,她又慢慢地轉回頭來,微笑著。
“姑娘,想哭就哭吧!”黃段洪眼中閃著淚光,很是心疼地看著女兒,哽咽著說。
黃伊伊再難以控製自己,她的臉逐漸變得扭曲,淚水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眶。她趴伏在父親的懷裏,痛苦失聲。她將痛哭和淚水囚禁一天,他們每時每刻都想闖出來,她強忍著,再強忍著,她不想振飛看到她的哭泣和淚水。
振飛靜靜地坐在自家樓下的涼亭裏,雙眼直直地瞅著地麵。他的臉上布滿了淒惶。他不想上樓,雖然樓上有他最摯愛的親人。他隻是想這樣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他習慣了這樣的自我壓抑。跟黃伊伊在一起的每一秒快樂,此時都是痛不欲生的悲傷。她的笑容是那樣美好,可是就要永久地消失,不會再來!
振華去陽台取東西,看見樓下黯然神傷的哥哥。他穿上外套,走到樓下,安靜地坐到哥哥的身邊。
“哥,你別什麽事都憋在心裏,說出來可能會好點。”振華看著悲傷的哥哥,心裏極為難受。
“當我看到她穿上婚紗看著我的時候,我真的什麽都不想說,我隻想上前抱著她哭,一直抱著她哭……”振飛哽咽著,淚水湧出眼睛,“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振飛痛苦地搖著頭,“我想說我愛她,可是我還是不能,因為我一旦說出來,她一定會哭的,我不能讓她哭,不能讓她哭……她暗地裏一定流了很多的眼淚,我不能再讓她流淚了,不能再讓她流淚了……”振飛低下頭,輕聲地嗚咽。
他太過壓抑。永別,近在咫尺的永別徹底將他推進了暗無邊際的深淵。
隻有黑夜能體味到那個男人痛苦萬狀的悲戚。患了絕症的人不僅僅是黃伊伊,還是他。那是分隔兩世的絕症,生不如死的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