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車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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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徐老師家,我和胖子商議買南海到深圳的火車票事情,現在這個年代,沒有後世高鐵的速度和網上訂票的便捷,買票隻能到火車站去買,不用實名製,買幾張都行,所以黃牛十分盛行,特別是到北京、烏魯木齊、深圳、上海這種熱點城市,火車票十分難買,買臥鋪要麽車站裏有人,要麽行政單位有人,不然的話隻能從黃牛手裏高價買票,為什麽這樣?售票員把臥鋪票絕大部分賣給票販子了,就靠這掙錢呢,隻留極少的票在窗口賣。哪像現代社會買臥鋪那麽容易,手機app就可以買了,也不用求人。
    從南海到深圳坐車需要兩天一夜,當年的火車的速度,真心不敢想。算了算兩個人的總資產,如果從黃牛手裏買臥鋪票,來回上千元,實在消費不起。葉秋最後無奈的確定買硬座,兩天一夜的火車,真得硬著頭皮坐。
    星期六一早,兩人收拾好替換好衣服和買好路上吃用東西,坐公交車到了火車站。現在雖然不是春運,也是人山人海,火車站前麵的廣場都坐滿了人,大包小包的隨處可見,更不用說火車站裏麵了。
    9月份是出行的旺季,家境好有條件的人開始坐火車全國各地的去旅遊,家境不好的人從農村到大城市去打工,改革開放已經二十年,供養老人和供孩子上學讀書讓廣大的勞苦大眾不堪隻在地裏麵刨食,沒有後世的減免農業稅和種糧補貼,小麥、水稻、玉米等主要糧食產量也達不到後世那麽的高產,專業種、收機械還沒有普及,辛辛苦苦一年下來,能掙個一千塊錢就謝天謝地了,這還要看老天爺的臉色。
    葉秋和胖子在兩個窗口同時排隊,大概排了一個小時,很幸運的,買到了去深圳的火車票。兩人在火車站又等了兩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在千軍萬馬中擠上了k155列車,終於登上了開往深圳的火車。
    這時胖子一手提著包,另外一隻手抬起來用袖子猛擦臉上的汗水,嘴裏還大聲的喊道:“各位大哥大姐們讓一讓,讓一讓,別蹭身上油了。”
    他也不管別人聽沒聽清,拿著包直往前擠,葉秋跟在後麵禁不住偷笑,幸虧有胖子這身板在前麵開路,換作葉秋,保準擠的兩腳沾到不地麵。
    現在的年輕人大部分沒有擠過當年的綠皮火車,不知道綠皮火車的厲害,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在旺季坐火車,提前就把拉撒問題解決了,上了車一般是不敢吃飯、不敢喝水的,因為你三急來的時候,根本就擠不到廁所,經常有女同誌因為這種問題急的直哭,尿褲子的多的是。
    好不容易跟著胖子擠到坐位上,胖子和葉秋的衣服都濕透了,沾在身上黏糊糊的特別難受,胖子想把上衣脫下來涼快涼快,葉秋馬上把他的動作製止了,因為胖子身上綁了三千塊錢,這是到廠家的訂貨錢,葉秋身上還有一千多塊,都在貼身衣服上縫著呢,現在一趟火車上起碼有10來個小偷,這要是泄了底,兩人就不用去了。
    這時一陣疵啦疵啦聲音過後,火車的音響上傳來beyond樂隊演唱的歌曲海闊天空。
    “今天我寒夜裏看雪飄過,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風雨裏追趕,霧裏分不清影蹤,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
    “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不知不覺已變淡,心裏愛。”
    劣質音響並不能阻擋黃家駒歌聲的魅力,beyond是中國香港也是華人地區的殿堂級搖滾樂隊,創作了光輝歲月、不再猶豫、再見理想、大地等許多膾炙人口的歌曲,黃家駒從198年意外去世,整整10個年頭,他的歌聲影響了一代香港人,也感染著一眾內地的歌迷。
    美國nnt國際雜誌評出的亞洲最具影響力人物,黃家駒位列第二,僅次於李小龍,第三是李嘉誠。羅大佑評價他道:“香港沒有真正的音樂人,除了黃家駒。這樣的人降臨在人世間本來就是奇跡,上帝不會再派一個音樂天使下凡了。”
    在後世的ktv,葉秋點唱的最多的就是beyond樂隊的歌曲,葉秋曾不止一次的感歎,世間縱有千萬曲,人間再無黃家駒。
    1999年再次聽到這首歌,葉秋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靜,坐對葉秋對麵的兩個女孩顯然不能理解葉秋聽這首歌曲時眼中顯現的淚花所表達的感情宣泄,其中一位漂亮的女孩不時的貼在另外一個女孩耳邊輕聲地說著悄悄話,眼神偶爾不經意地掃向葉秋,隨後便便傳來清脆的笑聲。
    麵對著青春氣息撲麵而來,葉秋隻是秉著欣賞的態度,並不為兩位女孩的態度羞怒。胖子旁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穿著極是普通,灰色的上衣很明顯有幾個煙燙的洞囂張的露著,腳上穿著一雙布鞋布滿了泥點,旁邊放著一個蛇皮口袋,鼓鼓囊囊一看就是棉被等生活用品。
    此人從懷裏掏出一個燒餅,拿了半包鹹菜,就這樣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雖然食材極為簡單,但是吃相卻特別饕餮和美味,看得胖子直吞口水。就這些東西也能讓胖子羨慕,葉秋表示吃貨的世界我們不懂。
    一個燒餅沒吃完,這時中年漢子突然用手摳自己的喉嚨,原來是因為吃的太急,被噎住了。大漢沒有帶水,喉嚨裏的水分早被燒餅給吸收完了,缺少了潤滑,這燒餅就咽不下去了,卡在了喉嚨裏,急的嗚嗚直叫。
    兩個女孩也嚇壞了,卻不知道該怎麽幫他。這時胖子趕緊拿出自己帶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後遞給了大漢。
    中年漢子接過水喝了一口,卻發現怎麽也咽不下去,附近坐位上的人都發現不對了,大漢已經憋得滿臉通紅,因為缺氧的問題,神情已經有些恍惚了,再憋一會,肯定會出大事。
    說時遲,那時快,看到這種情況,葉秋一把把胖子拉了過來,自己的換到胖子的位置,從大中年漢子身後抱住他的腰,一手握成拳頭,拇指一邊靠在肋骨和肚臍間的肚皮上,另一隻手抓住握拳的手上,快速向上猛壓,連續重複了五六次,那大漢終於把卡在喉嚨裏的燒餅吐了出來。
    這是後世幾個常用的急救動作之一,包括心梗、溺水、受傷等急救方法,幾乎每個大公司都有過這樣的培訓,後世葉秋作為單位的誌願者,也曾經用到過此類的方法,因此動作嫻熟,並不慌亂。可此時的醫學界,還沒有正式教授國民這樣的急救動作。
    眾人看到葉秋動作麻利的將大漢救了下來,都鼓起掌來表示讚賞,兩個女孩更是拍的響亮,估計是看到葉秋長的帥氣,又有能力,故意拍大聲引起他的注意。
    這時中年漢子也慢慢的緩過氣來,對著葉秋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謝謝你小兄弟,要不是你,我這條命就要交待這裏了,真是太謝謝你了。”
    這中年漢子平時也不善於表達,隻是對著葉秋不停的說著感謝的話,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體現自己對葉秋的感激。
    在另外一邊靠窗位置的有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頭發有些灰白,穿著雖然很樸素,但精神狀態很好,一看就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老者向葉秋伸出了大拇指,親切的說道:“小兄弟,了不起,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不驚不亂,看你的動作,肯定不是做過一次了,這種急救動作就是醫學院裏也沒有教過,你是從哪裏學到的。”
    葉秋說從後世學的也沒有人會信啊,隻好編個故事道:“老先生繆讚了,這是跟老家一個姓趙的醫生學會的,在農村常有老人因吃飯噎住,有次村裏一個老人碰到了這種事,因為子女不會急救,老人被噎死了,趙醫生因此很自責,於是摸索了好幾年,研究出這樣一些急救方法,我機緣巧合之下學會了,至於我,不值一提。”
    老者讚歎著說道:“居功不傲,榮辱不驚,你這個年青人不錯。”說完老者從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葉秋,說道:“我是gd省保健院的醫生,哪天有時間,歡迎你到保健院去教教我們這些急救方法。”
    葉秋雙手接過名片,仔細打量了一下,上麵寫著gd省保健院副院長李國慶,下麵有地址和電話。葉秋知道gd省保健院其實就是gd省委安排衛生廳抽調各類醫學、保健專家成立的,專門服務省領導的機構,裏麵的醫生醫術在全省甚至全國都是頂尖的。
    葉秋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謙虛的說道:“不敢,不敢,對於醫學我真的不懂,如果你們想學這些急救類的動作,以後有時間,我專門去您那裏拜訪一下,也順便向各位專家請教請教,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都對。”說完這些,葉秋又問道:“您肯定能買到臥鋪票,怎麽和我們一樣擠硬座呀。”
    李院長說道:“年輕的時候在部隊習慣了,相對於在戰場上犧牲的同誌,我覺得這樣挺好,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