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學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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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馬兮彤身上殺氣所激,七七也不管什麽男女之別了,舉起長棍當頭打來。馬兮彤一側身,手中哨棒象活了一樣直奔七七胸口而去,七七的長棍貼著馬兮彤胸前劈下,同時馬兮彤的哨棒也正敲在他右臂上。七七大吼一聲,長棍脫手而出。他捂住胳膊嚎叫起來。幾個船客麵麵相覷。馬兮彤把棍子輕輕一立,大聲道:“誰還想來!”過了片刻,一個漢子叫道:“我來試試!”馬兮彤轉臉一看,此人年紀稍長,一臉絡腮胡,也是七七一夥的。此人用腳尖在長棍上一勾,棍子立即跳到他手裏。他隨即拱手道:“看來姑娘還真有兩下子,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馬兮彤嘴角一撇,隻說了三個字。“我姓王。”“王姑娘,請。”那漢子說完,把長棍一橫。馬兮彤看了看,輕輕提起哨棒,指向對方,然後平緩地向前推去。那漢子一愣,不知這是什麽招數。但見哨棒不緊不慢地逼向他。那漢子有點不知所措,看看哨棒快到眼前,便把手中長棍一揮,想把哨棒打開。誰知就在他肩頭一動的刹那,哨棒忽然向前猛刺,結結實實地撞在他肩窩裏。那漢子大叫一聲,向後便倒,手中長棍竟甩出了船舷,噗通一聲落入運河中。幾個船客急忙衝上將他扶起。馬兮彤喝道:“還有誰。”那漢子捂著肩膀掙紮道:“王姑娘神技,在下領教了。”其他人也連連點頭。在一片諾諾聲中,眾人回到大統艙。馬兮彤看著船客們清出一個靠窗的鋪位,收拾幹淨,將馬千裏扶了上去。一切安頓停當。前麵那個叫七七的小夥來到馬兮彤麵前,噗通跪倒在地。“是我錯了,請姑娘收我做徒弟吧。”馬兮彤把身子一側。“我不收徒弟。”“那我就不起來。”七七堅決地說。“那你就跪著吧。”馬兮彤又轉臉對眾人大聲道,“你們聽著,該送飯的送飯,該送水的送水,誰敢怠慢了馬大官人,別怪我不客氣!”眾人連連稱是。馬兮彤這才轉身離開統艙。珂兒立即迎了上來。“姐姐真棒,這回沒人敢欺負馬大官人了。”......第二天一早,馬兮彤起床後想去看看眾船客有沒有按她的話去做,艙門一開,就嚇了一跳。隻見七七跪在門口。“請姑娘收我為徒。”七七連聲央求。馬兮彤想了想說:“我真不能收徒弟。不過,你要想學點,這一路上我可以教你幾招。”七七大喜。於是,馬兮彤和他一起來到統艙,見到馬千裏,就問他怎麽樣。馬千裏揉了揉腰間,說還好。旁邊有船客道:“王姑娘你放心。我們都照顧著呢。”其他人連聲附和。馬兮彤這才放心離去。就這樣,客船一路南行,馬兮彤就在船上指導七七的棍法。過了幾天,馬千裏的腰傷逐漸好轉。終於有一天清早,船頭又響起他的琴聲。馬兮彤心中高興,再次來到他身後。“官人身子可好了?”馬千裏聞聲轉過臉來,微笑著點點頭。“多虧了姑娘。不然在下說不定已經餓死了。”“官人這是何話。”馬兮彤忙說,“若不是官人讓了艙房給我姐妹,官人也不會出事。”兩人說了幾句話後。馬千裏接著給她彈了首曲子,彈完又提出教馬兮彤彈琴。“常言道,技不壓身。姑娘在江湖行走,多會一樣本事,說不定什麽時候便能用上。”馬兮彤想了想,輕輕點點頭。“那就學吧。”馬千裏臉上一喜,隨即端正身子,手指輕撫琴弦,沉聲說道:“夫琴者,忘憂樂道之器也,故為載道之器。琴之為道,出有入無,存乎其人。是故人正則音正,人邪則音邪。聽其音而知其人。此琴道第一要義,技者其乎次也。”馬兮彤仔細聽完,一邊端詳著麵前這把七弦琴。“官人是說琴如其人?”馬千裏點點頭。“正是......非但琴如其人。琴亦人也。“說著,他用手指著琴身各處,從右至左一一道來。”此處是琴額,此處是琴頸,其餘依次為肩,身,腰,尾。“”啊,還真象。“馬兮彤歡喜地說。馬千裏繼續道:”是故琴聲發自肺腑,用心之極,則人琴合二為一,琴聲可上達天聽。“”上達天聽?“馬兮彤眼睛一亮,”官人是說,琴彈得好,天上也能聽見?“馬千裏道:”正是如此。“馬兮彤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這張琴,若彈得好,道一在天上也能聽見!她頓時堅定了學琴的決心,也牢牢記住了這句話。接著,馬千裏又向她介紹了挑,勾,抹,剔,摘等彈琴的基本指法,就讓她試著彈彈看。馬兮彤依法練習,馬千裏又細心指點。時間很快過去。早飯之後,七七來向馬兮彤學棍。馬兮彤指點他後,讓他照著練習,自己又來向馬千裏學琴。如此這般,馬兮彤邊教邊學,十幾天後,船到德州境內時,她已能彈奏《陽關三疊》了。當日傍晚,麵對西下的斜陽,她坐在船頭,正式在馬千裏麵前表演。一曲奏畢,馬千裏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此曲確含思念友人之意,但王姑娘琴聲中所含思念之情,卻遠過於友人,這又是何故?“馬兮彤聽了,不由眼圈一紅。”初學時聽官人說,琴聲發自肺腑,聽琴可知人意,我心裏還有點不信,現在信了。“馬千裏眉頭微揚。”難道姑娘真有日夜思念之人?”馬兮彤點了點頭。馬千裏又問:“不知姑娘所念之人,身在何處?”馬兮彤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如珍珠般滾落下來。“他......他在天上。官人說人琴合二為一時,琴聲可達天聽,我就是彈給他聽的。”說著,馬兮彤不自覺地抹了把臉。馬千裏呆呆地看著她。“姑......姑娘的臉髒了。”馬兮彤恍然意識到了什麽,忙用衣袖遮住臉說:“請官人見諒。今日到處為止......”說完,她便站起身,奔回自己的艙中。......次日一早,她又去船頭學琴,但馬千裏沒有出現。等到七七來學棍,馬兮彤這才得知,馬千裏生病了,聽船上一位郎中說,是受了風寒。馬兮彤教完七七後立即去統艙看望馬千裏,見他病得不重,這才略微放心,但心裏還是在想,統艙汙濁,馬千裏才一天到晚呆在外麵,眼下天氣越來越冷,怎麽會不生病呢?又過了幾天,馬千裏的病總算好了。馬兮彤聽到他在船頭彈琴的聲音,立即趕去對他說:“官人,天氣越來越涼。我在這裏學琴,手都快凍壞了,不如到艙中去吧。”馬千裏想了想說:“也好。”於是,兩人就來到馬兮彤和珂兒的艙中,在那裏練習。珂兒也在一旁湊熱鬧。地方雖然狹小,但彈琴論道之聲不絕於耳,到也其樂融融。等七七再來找馬兮彤學棍,馬兮彤才到外麵去教他,其餘時候就呆在艙中。這樣又過了十天,馬千裏突然不肯再到艙中教琴,一定要到外麵。馬兮彤心中疑惑,在教七七棍法的時候順便問怎麽回事。七七靦腆地笑了笑說:”我們那裏有人說,馬大官人和姑娘在艙中不光學琴呢。“馬兮彤頓時氣得臉上發紅,提了棍子就衝到統艙中,大聲問是誰在說閑話。艙中客人嚇得不敢出聲。馬兮彤瞪著眼說:”你們聽著,要是讓我知道誰再亂說,我就打掉他的牙!“眾人連聲答應。馬兮彤又來到船頭,要馬千裏去艙裏教她。馬千裏臉上猶豫,馬兮彤一把抱起琴說,要是不去就把琴扔河裏去。馬千裏隻得跟她回到艙內。自此以後,船上無人再敢議論,馬兮彤的琴藝也進步很快,船到淮安時,她已能試著彈奏《梅花三弄》。馬千裏說她有學琴的天賦,馬兮彤隻是長長歎了口氣。”我不是彈給自己聽的,是彈給天上人聽的。“馬千裏問:”姑娘日夜所思究竟何人?“馬兮彤堅決不肯說。又過了兩天,馬千裏找了個機會向珂兒打聽。珂兒也不肯說,馬千裏道:”我看你姐姐有憂思成疾之勢,若不及時勸解,恐生意外。“珂兒臉上大驚,猶豫再三,才說道:”姐姐思念的人是她相好,本來就要拜堂成親了,忽然不見了,別人都說天仙娘娘帶他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