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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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對阮卿來說,並沒有產生什麽太大的影響,以至於到了周二李振回來時,都覺得阮卿這副常態倒顯得不太正常。
b班和c班的教室隔了四五堵牆,阮卿不知道李振是怎麽有閑工夫來看他的。
“看來不需要我解釋什麽了吧?”李振說。
阮卿趴在桌上,搔搔下巴,“不行,必須解釋清楚。”
“大哥,”李振做出祈禱的模樣,“看在我主動請纓的份上,你就饒過我這個被生活所逼的小天使吧。”
身旁走來一位女同學,聽到這句話,麵部僵硬地看了眼李振。
阮卿站起來說:“那天你失蹤,哦,不對,你出去辦事,結果就這麽點事兒?”
“不然你以為呢,殺/人放火啊?”李振說。
“你為什麽要兼職?”
“生活所逼。”李振飛快地說,“上周請你們吃完拉麵,正好,我爹把我財路斷了,就因為開學考成績,他一分零花錢都不給我。”
“你沒存款嗎?”
“你看我像是有的人嗎?”
阮卿搖搖頭,“不像。”
整個臉上都寫著“我沒錢”三個字了。
李振鬱悶地說:“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我得想個法子。”
阮卿:“你要和你爸抗爭麽?”
李振搖搖頭,“不是,掙我肯定掙不贏他,但是我有手有腳的,錢還是可以來的。”
阮卿看著李振,突然認真說道:“李振,你真的缺錢麽?”
李振轉頭看向阮卿:“怎麽,你要借我?”
“去死。”阮卿說,“我是想提醒你,現在咱們也處在非常時期,你別興師動眾了。”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
現在對於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錢,而是高考。
李振:“我知道,但是生活沒有質量,我怕我也活不到高考了。”
此時,上課鈴打響。
李振從座椅中站起來,拍了拍阮卿的肩膀,“先走了,到時候中午回寢室聊。”
“嗯。”
阮卿不想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耽誤自己規定的計劃。
他學習不好,但努力還是有的,更何況昨天母親打電話來查崗,大概也是和鄭東陽聯係過了,不認真一點肯定是不行的。
對阮卿而言,他其實在意的並不是成績,而是那種外界看向自己的眼光。
他從小就活在被外界幹擾的世界中,因為父母離異,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想幹什麽,想得到什麽,但不論怎樣,他都還是離不開“父母離異”給他套下的生活圈。
不論在哪,他都知道自己有時候是和別人不同的。
阮卿的獨立和隱忍,是他心中一堵最密不透風的牆。
楊奧周三就要回去了。
阮卿在電話這邊說:“你請了幾天假啊?”
“也就兩天。”楊奧說,“南市這邊處理點事兒,現在弄完了。”
阮卿低聲說:“怎麽都有事。”
“什麽?”
“沒什麽。”阮卿問道,“你什麽點的車?”
“下午三點,現在還早呢。”楊奧說,“對了,忘了告訴你了,那箱子裏我放了三盒安全套,上次打電話你突然掛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阮卿:“你他媽還好意思說!”
“怎麽了?”
阮卿冷聲道:“你搞藝術啊,被我室友看見了!你知道麽!”
楊奧扭著脖子說:“看到就看到唄,都這麽大人了。”
阮卿:“不是,楊奧,你有病麻煩別傳染給我行麽?”
“臥槽,大佬,這才幾天啊,就要和我劃開距離了。”
阮卿沒好語氣,打開手機免提,“滾!”
“操,你是真生氣了啊?”
“我沒生氣。”阮卿說,“就是真他媽想治一治你的智商。”
“我智商還能用,不用治。”?扯皮完,阮卿正經地問道:“你自己一個人回去,行麽?”
楊奧爽朗地說:“怎麽不行了,我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怎麽,舍不得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阮卿這一刻感到有些敏感。
對於他而言,楊奧不僅僅是最好的朋友這麽簡單。
楊奧的出現卸下了阮卿最堅硬的盔甲,他帶他走出了與世隔絕的監禁室。
阮卿悶著嗓子說:“走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
楊奧在那頭聽出了阮卿聲音裏的不舍。
“大佬,我這不還在和你打電話呢麽。放心,不會忘的。”
“你什麽時候有空,歡迎再來看我。”阮卿聲音噎著,說,“但別再帶不該帶的了。”
楊奧在那頭高聲笑了,“好好好,知道了。到時候一定會回來,帶著一大箱零食來看你。”
阮卿說:“零食不用了,你留著錢給自己花吧,人過來就行。”
“我靠,這麽體貼?誒,對了,你室友呢?”楊奧問道,“上次那個什麽震來著?他回來了沒有?”
阮卿的手對著欄杆外麵的光線,說:“廢話,當然回來了。”
“噢,那行吧,你幫我向他問聲好。”
“嗯。”阮卿說,“行了,不說了,我快上課了。”
“好,那我先掛了,你好好學習啊,別忘了我要你考慮的事兒啊。”
“放心。”阮卿聲音低低的,“忘不了。”
開學典禮之後的校園生活和阮卿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沒有什麽大起,也同樣沒有什麽大落。他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在校園內溜達,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有時候會和李振一起。李振大多時候都在操場玩,同肖度一起打籃球,阮卿圍觀過一次,發現李振的球技慘不忍睹,但是肖度卻很厲害。
那天陽光明媚,雨已經很久沒有下了,仿佛快到了夏天。
阮卿買了三瓶水走到圍欄邊上,李振正在和肖度說笑,隻是大部分都是李振在笑,肖度沒有什麽表情。
李振看見阮卿,招了招手,與此同時,在他身旁的肖度也看了過來。
兩人朝他走來。
阮卿依然站在圍欄邊。
“怎麽不進去?”問的人是肖度。
阮卿說:“哦,我不喜歡打籃球。”
李振在一旁說:“那也得進去看看啊,誒,不對,你是不是被上次的事情整出陰影了。”
阮卿:“你還好意思提。”
肖度沉默了兩秒,道:“不好意思。”
阮卿沒想到肖度會突然道歉,頓時有些不適應,“我給你們買了水,要喝嗎?”
李振:“要!渴死我了。”
兩人接過阮卿手裏的水,李振指了指圍欄邊上掛著的橫幅,說:“看見沒,學校要舉辦籃球賽,就在下周。”
橫幅上寫著“校園籃球賽”五個大字,說實話,阮卿還真沒注意到。
“下周什麽時候?”
李振說:“周末吧,我和度哥都參加。”
阮卿的目光看向了肖度,他發現,肖度居然也在看他。
阮卿收回目光,轉向李振,問道:“你們是一個隊伍的麽?”
李振嬉笑道:“學校同意自由組隊,我當然和度哥一個隊咯。”說完看了眼肖度,肖度點了點頭。
圍欄下的樹遮陽效果很好,南方的喬木在經曆冬天的洗禮之後依然挺拔,在炎熱的天氣,帶給人一種意外的安全感。
肖度擰開瓶蓋抿了口水,水是冰的,瓶身的水珠留在他的手腕上,泛著盈盈的光。
“你們隊裏就你們兩個人嗎?”阮卿問,“一般打籃球要幾個人啊?”
肖度喝完水,回答道:“還在招人。”
李振則說:“這你不用擔心,咱們度哥這帶隊實力,還會缺人麽。你就等著我們拿冠軍吧。”
“哦。”阮卿對於運動方麵的認知點幾乎為零,“好,那到時候我來給你們加油。”
翌日,阮卿突然被叫到教室辦公室。
來喊他的人是班長,當時他正坐在椅子上百~萬\小!說,門口突然傳來一句呼喊。
阮卿走到辦公室,奇怪的是,他當時沒有任何的情緒。
就連緊張都說不上。
鄭東陽的辦公室就在b班的對門,走幾步就到了。
阮卿喊了一聲報告,正在看著電腦的鄭東陽抬起頭來,“進來。”
鄭東陽的教學風格一直都是有事說事型,從不繞彎,開門見山。
“是這樣,我喊你過來,不是別的事。你家長前幾天和我聯係過,你家長很希望你能夠自主生活,所以給你辦理了外校住宿手續。”
話音一落,阮卿頓時迷茫了。
“外校住宿?”
鄭東陽理了理衣袖,“是的,她有幾句話要我轉達給你。一,她請了一對一輔導老師,每天晚上都會來給你上課。你薄弱的科目都可以請教;二,她給你辦理外校住宿是希望你不受寢室的影響。三,以後每次考試的成績我都會留意你,進步退步我都會發給你家長。”
阮卿看著鄭東陽的雙眼,說不出一句話。
“……就是這些,你有什麽事情可以提出疑問。”鄭東陽說完,目光重新看向電腦。
“為什麽要我外校住宿?”
“為了不影響你。”
“我沒什麽能被影響的。”
鄭東陽就事論事,“這是你家長的決定。”說完補充道,“其實我也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有不願意的感受,我可以幫你轉達。”
鄭東陽看出了他與母親交流不暢的事態。
“老師,我還要再考慮一下。”
鄭東陽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你必須要慎重。另外,你的家長在我這裏存了兩千塊錢生活費,你沒有生活費了,可以在我這裏取。”
“好。”阮卿聽不出自己情緒地說,“謝謝老師。”
鄭東陽點了點頭,“沒事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