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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外校住宿？”李振的聲音透過阮卿的耳朵，異常的大。
    寢室裏就他們兩個人，肖度去校外吃飯了，曾永星一直不知去向。阮卿回到寢室就看到李振在拿著手機打遊戲，打到一半餘光看見阮卿的神情不對，就問了原因。
    倒不是說李振有多麽關心阮卿在哪住宿，但這麽一出著實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手機屏幕裏的小人已經被大魔王弄死了，李振幹脆擱下手機，看著阮卿問道：“不是，這離開學才多久啊，你家長就這麽著急？”
    阮卿：“我也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母親會有這樣的計劃，聽著好像要把他從某地隔離一樣。剛從鄭東陽那裏得知消息的時候，阮卿還沒留意到有什麽感想，到了寢室他才發覺到自己似乎被母親安排了。
    “幹嘛要出去住？”李振問，“在這裏多好啊。”
    阮卿不好把原因告訴李振，編了個謊言說：“我媽不想要我閑著，還在外麵請了家教。”
    李振義正言辭地回道：“你家長這是對學校的教育嚴重地不信任。”
    “沒那回事。”阮卿喃喃道，“我其實也想把成績提上來，但也沒想過會這樣弄。”
    “那你打算怎麽辦？”李振說著，躺在床上，“其實你出去住也沒什麽，關鍵看你想不想。”
    鄭東陽也是這麽和他說的。
    阮卿看著宿舍的天花板，把眼鏡摘了下來。
    他想嗎？
    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母親的安排好像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他也拒絕不了。即使是在鄭東陽那裏說自己不想出去住，也隻是爭取一次沒什麽說服力的機會，並不能改變什麽。
    李振歎了口氣，突然道：“這下好了，我們寢室一下要走倆。”
    “還有誰？”阮卿聽到李振這麽說，好奇地問道。
    “還有度哥。”李振聲調哀愁地說，“他不是快要出去集訓了麽，也在外麵找了房子，學校沒有專門學習專業課的老師，他也要出去請教。”
    阮卿原以為會說曾永星，沒想到居然是肖度。
    “他什麽時候搬出去？”阮卿問道。?李振回答道：“好像是下周吧，學校統一開批條。到時候藝術班的寢室基本都會騰出來，我很快就會變成插秧的了。”
    籃球賽很快就來了。
    在這之前，阮卿還沒有回複鄭東陽，不過母親倒是發了好幾條短信催他。
    於是，在母親的一番施壓之後，阮卿最終同意在籃球賽結束後搬出去住。
    校園籃球賽的賽製很簡單，就連阮卿這種運動小白都能看懂。
    下了正課之後，阮卿買了一堆補充體能的東西前往籃球場。
    在場的觀眾比想象中的還要多，阮卿這一次學聰明了，沒有圍在外圍，憑借手裏拿著的東西鑽進了最裏頭。
    正好，一陣呼喊聲傳來，肖度進球了。
    阮卿把東西放在一旁，聽著身旁殺雞一般的呼喊。
    “肖度，加油！肖度！加油！”
    “愣著幹什麽，都給我喊起來！”
    ——“肖度！加油！肖度！加油！”
    阮卿循聲看去，藝術班的陣營裏，許樂易近乎撕裂的呼喊聲響徹雲霄。
    這幾道聲音，倒是把她的臉喊紅了。
    與此同時，賽場也進入白熱化階段。
    和肖度隊伍打的隊是a班班長陳世傑組建的，或許是因為視覺的影響，阮卿覺得陳世傑這一隊的身高矮了肖度他們一大截。
    天氣太熱，阮卿摘下了眼鏡，不過視線範圍內的火熱對決又讓他把眼鏡戴了回去。
    李振掀起步子，啞著嗓子喊：“度哥！”
    肖度聽到李振的呼喊聲，沒有任何回應。
    這時，陳世傑隊伍的幾個球員立馬會意，包抄過來，把肖度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肖度隊伍的幾個球員頓時泄了氣兒，隻有李振依然亢奮地觀察著。
    突然，陳世傑隊伍的幾個隊員像是集體被控製住了一樣，在肖度做完幾個假動作之後亂了手腳，肖度順利起跳，在三分線外圍進了球。
    裁判在這一刻吹響了口哨，宣告比賽結束。
    球技精湛啊。
    剛才肖度進三分的樣子，真挺帥的。
    不是吹，阮卿誇讚別人，一直都是發自內心的。
    阮卿觀賽完，隻覺得這局就是碾壓式的勝利。
    他第一時間走上去祝賀。
    剛走到一半，許樂易就從他身旁衝了過去。
    阮卿停下步子。
    “肖度，你剛才打得真好。”許樂易從包裏拿出一瓶水，興致勃勃地遞給肖度。
    肖度接過，許樂易又把包裏的水分給隊裏的其他人。
    李振在一旁開玩笑地說：“我說，許同學，你這報喜報的也太快了吧，咱們才結束，人都沒散，你好歹收斂一點啊。”
    許樂易沒理會李振的話，繼續對肖度說：“你剛打完球，應該很累了。校園廣播稿就交給我來寫吧，你先休息一下，今天正好周末。”
    旁邊的隊員互相看了一眼，都了然於胸地繼續喝著自己的水。
    肖度說：“謝謝。但是廣播稿我已經寫了，已經交給老師了。”
    許樂易邀功失敗，有些尷尬地說：“這樣啊，那好吧。”
    李振在一旁打趣道：“我說，許同學，咱們度哥既然累了，你就別說話了，沒看見咱們現在氣都還沒喘平嗎？”
    許樂易：“李振，關你什麽事兒。”
    李振癟癟嘴，不說話了。
    許：“那我就祝賀你們能拿到冠軍了。”說完補充道，“我先走了。”
    肖度：“好。”
    許樂易依依不舍地看著肖度，最終轉身離開了籃球場。
    阮卿重新邁開步伐。
    阮卿走到他們麵前，說：“可以啊，沒想到你們這麽厲害。”
    此時，其他隊員都離開球場回寢室去了，隻有肖度和李振還在收拾東西。
    李振見阮卿來了，問道：“你剛在哪呢？我怎麽連你人影都找不著？”
    阮卿把能量飲料遞給李振，又遞了一瓶給肖度說：“買東西的時候人多，排了很久的隊，來晚了。”
    李振喝著飲料說，揶揄著說：“那你可錯過了不少精彩片段啊，我和度哥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阮卿也不想遲到，但是客觀因素，他也沒辦法。
    他不知道說什麽，餘光看向肖度，肖度正在喝飲料，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說的話。
    肖度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這樣看著，阮卿差點誤以為他在生悶氣。
    阮卿回過神，說：“今天正好周末，要不咱們慶祝一波？”
    既然是阮卿提議的，李振自然沒有理由拒絕，於是他看了看肖度，肖度喝完飲料，沒什麽表情地說：“好。”
    阮卿說：“去哪慶祝？”
    李振：“我都可以。”
    肖度：“隨便。”說完看了看周圍。
    這麽看來，肖度果真生悶氣了。
    不過阮卿感覺有些奇怪，難道是因為他看球遲到了？
    李振倒是一臉無所謂，擺弄著籃球。
    地點最終還是阮卿敲定的，在一家烤肉店。
    烤肉店好像是南市一中附近新開的，人不是很多，食客大多都是學生。
    阮卿進來店門之前，有點被店內的裝潢嚇到了，於是看了看自己微信錢包裏的錢夠不夠。
    李振拿過菜單，看著五花肉。
    “想吃什麽就點啊。”阮卿說。?“那我今天就當一回蹭飯的啊。”
    “怎麽說話的呢，不是說我請客嗎？”
    李振笑笑，指著五花肉對服務員說：“那就來一份這個。”李振點完幾個菜之後，把菜單推到肖度麵前。
    肖度原本正看著手機，菜單推到他麵前，他放下手機，抬頭看了眼阮卿，說：“這頓我請吧。”
    你請？
    阮卿立馬說：“不用不用，說好我請就我請。”
    肖度沒說話，翻了翻菜單，結果一下翻到了最後一頁。
    “來一提雪花啤。”肖度說，“不要冰的。”
    這下把一旁正在喝大麥茶的李振嚇到了，“不是，度哥，你要喝酒？”
    肖度合上菜單，“有什麽問題麽？”
    李振被肖度平靜的眼神嚇到了，擺擺手，“沒有。”
    阮卿弄不懂李振突然這麽緊張幹什麽，隻是看著李振一度惶恐的神情，挺嚇人的。
    阮卿點了一份韓式招牌烤肉，李振說：“會不會太多了？”
    阮卿把菜單交給服務員。
    “不多。”他看了看肖度。
    也就半個月生活費而已。
    為了打破這層莫名其妙的尷尬氛圍，阮卿決定尋找話題。
    菜還沒有上桌。阮卿從籃球下手：“你們還有決賽要打嗎？”
    回答他的是肖度，“嗯。剛才是半決賽，已經打完了。”
    “那……你們下一場對陣的是誰？”
    “曾永星的球隊。”這次回答的是李振。
    “曾永星？”阮卿想了想，也對，曾永星打籃球好像挺厲害的，應該不會錯過這次比賽。
    “嗯。”肖度說，“他在他們班有一個球隊。”
    “還很厲害。”李振在一旁補充，“不過再厲害也沒用。”
    阮卿知道，在李振心中，肖度才是最厲害的。
    “曾永星搬出去了。”李振說，“前天他把行李都收拾好了，那時候我才從籃球場回來。”
    阮卿說：“他也辦了外校住宿？”
    “嗯。”李振說著，歎了口氣，“看來真的隻剩我一個了。”
    話音一落，肖度突然放下手機，看向阮卿。
    阮卿解釋道：“我也辦理了外校住宿。”
    肖度問：“你什麽時候搬出去住？”
    “籃球賽之後吧……”
    這時，服務員把一提啤酒拿了上來。
    他們三個，誰都沒有動。
    肖度說：“我也要搬出去。”
    “我知道。”阮卿說，“李振告訴我了。”
    “我兩個月之後要去集訓了。”肖度說，“以後，可能很少見麵了。”
    阮卿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藝術生要集訓。”
    阮卿突然覺得，肖度這番話好像是在對他交代著什麽。
    他把所有的不想告訴他的都說了出來。
    在這之前，他一直都在給阮卿緩衝的時間。
    可為什麽。
    阮卿想，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而我，為什麽這麽在意你的這些。
    李振率先開了三罐啤酒。
    “不管了。你們又不是死了，還會回學校呢。”李振說，“先吃飯，有什麽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