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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接著菜都上齊了。
    李振直接上肉，伴隨著烤盤上滋啦啦的聲音，阮卿不由得喝了一口啤酒。
    阮卿酒量不差，記得初中畢業那會兒同學聚會，他吹了好幾瓶，隻是帶顏色的多一點。
    李振下的是五花肉，五花肉容易熟，不一會兒就可以撈上來吃了。
    “我記得上次吃燒烤還是高一來著，還是和度哥一起來的。”李振說，“不過那次好像也沒吃什麽，全被陳世傑他們那幫小子攪和了。”
    肖度：“嗯。”
    阮卿放下啤酒罐，夾了一塊五花肉，剛放在碗裏，才發現自己居然忘記加料了。
    “我先去加點東西。”
    李振打趣道：“我說你怎麽什麽都不放呢，還以為你想就幹的吃。”
    阮卿離開座位之後，肖度也起身。
    “我去趟洗手間。”
    李振沒多想，點了點頭。
    肖度走到調料擺放區，阮卿正在往碗裏加花生碎。
    他不打算過去，繞過阮卿，走到了收銀台前。
    “五號桌一共多少錢？”
    收營台小妹把發票交給肖度說：“您看看，一共四百六十八。”
    肖度：“可以用信用卡麽。”
    收營台小妹：“可以的。”
    阮卿弄完調料，回到桌時發現肖度不見了。
    “他去哪了？”
    李振幾乎快把五花肉消滅完了，“上廁所去了吧，不過有蠻久了。”
    “哦。”阮卿說，“你怎麽吃這麽快，五花肉都沒了。”
    李振嬉笑：“差點忘了。我這不剛運動完消耗大麽，有點餓。”說完，拍了拍肚皮。
    阮卿把牛肉往烤盤裏放，李振咋呼道：“這裏麵很多辣，你少放點兒啊。”
    阮卿嘁道：“你是不是南市人，這點辣都受不了？”
    李振怕他不信，隻好說：“你嚐一口試試，真的很辣。”
    阮卿夾了一筷子牛肉，剛放到嘴裏，辣味就上來了。
    李振哈哈大笑：“還不信！都說了親身經曆，辣到你哭！”
    阮卿沒空搭理，拿起桌上的啤酒就舉頭喝了起來。
    這牛肉，辣的他出來了。
    肖度結完賬，回到座位。
    李振看見肖度，笑著道：“度哥你看阮卿哈哈哈哈，作死哈哈哈哈。”
    肖度看著阮卿一個勁地往嘴裏灌啤酒，“怎麽了？”
    “非要吃這麽辣的牛肉！哈哈哈！笑死我了！”李振拍著大腿，“阮卿，瞅你這樣兒！”
    肖度憋了眼李振，眼睛裏帶著一點警告。
    李振立馬閉了嘴。
    “沒事吧。”肖度隨即對阮卿說道。
    阮卿搖搖頭，“沒事兒，”說著又灌了一口啤酒，“你們怎麽不吃了。”
    李振憋著笑，說：“我都快被你笑飽了。”
    肖度說：“太辣就先別吃了，等會好了再吃。”
    “嗯。”阮卿點了點頭，放下筷子。
    肖度拿起一罐酒，拉開拉環喝了起來。
    阮卿實在受不了這牛肉的磨人程度，決定叫瓶牛奶。
    等牛奶上桌，肖度的酒也喝了三四罐了。
    這時，李振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接完回來一臉歉意地對阮卿說：“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家裏有點事兒，得先走了。”
    “這才吃多少啊，就走。”阮卿說，“要不到晚上我給你打包點東西回去？”
    “就你理解我！”李振拍了拍阮卿的肩，“謝了。不過還是不用了，我今晚有可能住在家裏，回不來。”
    李振轉過身，剛走一步，又折回來。
    “怎麽了？”
    李振看著肖度，對阮卿說：“你看著度哥點兒啊。”
    他還要我看著？
    阮卿應聲道：“行，知道了。”
    “那我走了啊，有什麽事兒給我打電話。”
    “好。”
    李振走了之後，阮卿的目光重新回到餐桌。
    肖度正好喝完了啤酒堆裏的最後一罐啤酒。
    他的眼睛裏起了霧，朦朧的像一片午夜的海。
    阮卿回過神來，這聽見“啪”的一聲，麵前這位男生，握著酒罐子趴在了桌上。
    這是……
    醉了？
    阮卿迅速起身走到肖度的身旁，再三權衡之下，拍了拍他的背。
    “你還好吧？”
    肖度突然轉過頭，麵對著阮卿，帶著一股酒氣。
    “嗯……”他這一聲是從鼻腔裏發出來了，呼吸很重。
    肖度嗯完，嘴角上揚，笑著看著阮卿。
    阮卿被這詭異的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阮卿……”
    他突然喊上他的名字，當事人阮卿隻好回了句：“啊？”
    肖度的手不知從哪抽了出來。
    阮卿隨後便感到自己的鼻尖有了一絲清涼的觸感。
    肖度正在用食指碰他。
    “你今天，遲到了。”肖度的手在一瞬間又收了回去，但阮卿鼻尖上的觸感依然還在。
    他這聲語氣，聽著完全不像是平常說話冷靜，一絲不苟的肖度。
    倒像是。
    四五歲還在讀小學一年級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麽，阮卿突然感到一絲自責。
    看來遲到就不對這種事兒真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阮卿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便想了想，在這幹看這也不是辦法，就對肖度說：“你等一下，我去結賬。”
    肖度沒說話，閉了閉眼。
    阮卿轉身前往收銀台，報上餐位要結賬付錢的時候被告知他們的單已經有人付過了。
    收營員小妹說：“我想想啊，好像是一個長得很高的帥小夥，他是信用卡付的。”
    阮卿問：“他都付完了。”
    收營員小妹點著頭說：“付完了啊。”說完補充道，“對了，不過他好像忘記拿發票了。你應該是他朋友吧，這樣，我把發票給你，你轉交給他。”
    阮卿拿過發票，看著發票聯最低端的簽名，頓時有些出神。
    這是他第二次看見他的簽名。
    肖度的字很好看，也很好認。
    阮卿抬起頭，對收營員小妹道了句謝。
    阮卿回來的時候，肖度依然趴在桌子上。
    阮卿終於明白剛才李振對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他到現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麽不能喝的人為什麽總會喝到醉。
    他決定把肖度送回學校。
    但是，怎麽送，這也是個問題。
    阮卿拉上肖度的手，放在自己的後頸上，肖度被他帶起來，鬆著眼。
    “肖度，你喝醉了。”
    “我沒有。”
    “不說了，先回學校。”
    “好。”
    好在肖度醉酒也沒有到耍酒瘋的地步，不然阮卿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出了烤肉店，外麵已經全黑了。
    烤肉店離學校的距離不算遠，但是攙著個人就不一樣了。
    阮卿突然後悔怎麽請客的時候沒有選學校對麵的日料。
    說不定還能便宜一點。
    不過，這一餐，他也沒想到肖度會把錢給付了。
    他好像不想讓他破費。
    夜路很不好走，即使有街燈，近視眼阮卿也還是看不太清。
    肖度原本好好的垂著頭，不知道怎麽突然就醒了，還在他耳旁吹氣。
    醉了酒的人呼吸都很粗重。
    阮卿耳朵有點紅，現在已經發熱了。
    雖然肖度看上去很瘦，但是人卻很結實。
    阮卿廢了很大的力氣才能帶得動他，學校還沒到，阮卿先累了。
    沒想到肖度居然這麽重。
    阮卿決定找個乘涼的椅子歇一會兒。
    他看了眼手機，離學校門禁還早，趕回去應該沒什麽問題。
    此刻最大的問題就是怎麽把肖度帶回去。
    阮卿把肖度放在椅子上，剛一坐上，肖度大手一攤，一隻手垂在椅凳上，另一隻就放在了阮卿的大腿上。
    阮卿沒有驚異於這樣的舉動，也沒有把肖度的手放開。
    醉酒的人什麽都幹得出來。
    阮卿想了想，不知道肖度醒了之後回想起自己幹過什麽。
    那個場景，應該挺好笑的。
    阮卿還沒歇夠，看著眼前烏黑一片，突然感覺自己沒有什麽力氣了，再加上肖度在旁邊，鼻尖一直有股酒氣在蔓延，阮卿有些犯困。
    他把腿彎起來，把肖度的手放好。
    肩膀突然傳來一道力。
    阮卿偏過頭，肖度正枕著他的肩膀，抿了抿唇。
    阮卿不自然地動了動肩膀，肖度卻放得更舒坦了。
    “別動。”肖度說。
    “哦。”阮卿不知道說什麽，想了想，後悔道：“早知道你是幾杯倒，就不讓你喝了。”
    “我想。”
    肖度聲音低低的。
    阮卿知道他還在迷醉的狀態，大著膽子說：“想什麽？”
    “……想你……”
    嗯？
    “來看我的籃球賽。”肖度突然咕嚕一聲，說出這些話。
    阮卿的肩膀上，傳來一串平靜的呼吸聲。
    看來，他是真的很在意遲到這件事兒。
    阮卿想，如果自己鴿了這場球賽，他會不會比現在更生氣？
    但是，轉念一想，肖度為什麽這麽在意他在不在場呢？
    雖然答應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但是如果按照朋友的角度來說，這還隻是遲到而已，未免也太刁鑽了吧。
    阮卿想不通這個問題，想了半分鍾之後，索性不想了。
    他歇好了，重新帶著肖度，開始了回學校的漫漫征途。
    翌日清晨。
    阮卿起床的時候除了肩膀有些疼之外，其他地方都還好。
    他洗漱完，看著寢室。
    裏麵隻有他和肖度。
    昨晚送肖度回寢之後，李振打來電話說了請假回家的事兒，順便問候了一下肖度的情況。
    “我說要你看著點兒吧。”
    “但你沒說他不能喝啊。”阮卿開著免提，目光看向倒在床上的肖度，怒道，“你給我挖大坑了，這會兒好不容易才到學校。”
    “辛苦了。”李振說。
    沒聊幾句，李振那邊傳來一陣嚴厲地喊叫。
    李振匆匆忙忙地掛了電話：“先不說了，我這還有事兒。”
    “好。”
    阮卿走到肖度的旁邊，看著還在睡覺的肖度。
    頭發有些亂。
    但是不影響顏值。
    不過，你生什麽氣呢。
    但有一說一，肖度喝醉酒的時候，還是挺有意思的。
    阮卿轉身準備回自己床穿鞋，結果手被拉住了。
    這股力氣還挺大，把他拉到的肖度的床上。
    阮卿發懵地坐在肖度的床邊，發懵地看著他。
    “你醒了？”
    “嗯。”肖度的聲音卻沒什麽力氣。
    “去吃早餐嗎？”
    “不用。我沒胃口。”
    “哦，那……”阮卿準備起身，“我去吃了。”
    “等一下。”肖度問道，“我昨天，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