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兩種騎士(1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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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在。”房東毫不停頓地回答,“我上次不就跟你說過了嗎?他很久沒有回來了,而且還欠我房租沒還,你如果看到他……喂!你這個城主怎麽不講禮儀?我還沒同意你就躥進我的房子,這是私闖民宅——”
    帝坎貝爾沒等房東說完,就已經躥上了二樓,徑直找到那條可以控製閣樓出入口開關的拉繩。
    房東踉蹌地跟在後麵追趕,帝坎貝爾則直接躍起,跳進了閣樓裏。
    這次他沒忘記微微低頭,免得再度發生撞到自己腦袋的慘事。
    狹窄的閣樓裏依舊沒有燈光,也沒有月色,他花了一點時間,才讓眼睛適應黑暗,看清依舊孤零零的放在窗邊的那張床,枕頭和床單還是已經洗得褪了色,破破爛爛地樣子,仿佛稍微碰到一下就能聽見嘎吱作響的刺耳聲音。
    跟他上次來的時候並沒有兩樣,甚至連一點灰塵的味道都沒有,並同樣沒能找到阿達加迦的身影。
    “……都跟你說他沒回來,難道還我敢對海克魯城主撒謊嗎?”房東不依不饒地在閣樓下麵吼著。
    他沒有手,連快速上樓梯都有一定的平衡障礙,更不用說是跳上來了。
    帝坎貝爾充耳不聞,手掌則仔細的沿著那張破床撫過一周,略微停頓了幾秒,又換另一隻手同樣撫過一周。
    有溫度。
    一隻手還是錯覺,兩隻手絕對不可能是。
    確定了這件事之後,他繞著閣樓又走了一周,然後驟停在小窗邊。
    窗戶關上了。
    如果他沒記錯,剛才他在屋外樓下抬頭的時候,窗戶是開著的。
    “我說這位城主大人,您能不能講點禮貌?麻煩您……”
    “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傳聞,你再不安靜點兒,我就用風戰魔拆了這破屋子。”
    “嗝。”房東噎住,還打了響嗝。
    “隻要幾秒就能讓你流落街頭——就像某座酒館。說到做到。”
    “……”
    嘭!
    不等房東回過神來,十分有失身份的威脅完同胞的帝坎貝爾就果斷闔上了地板上的閣樓出入口,隔絕了房東沒來得及發出來的聲音。
    閣樓雖然小,隔音卻很好。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帝坎貝爾則無聲的側過身,藏進了小窗與斜麵屋頂以及地板的夾角處,與閣樓融為一體的安靜地等待。
    沒過多久,小窗就從外麵被掀開來。
    先出現的是一顆謹慎的腦袋,仔細地為主人張望過一圈,再三確定房間裏隻有那張破床,這才跳了進來。
    “阿達加迦。”
    “嗷!”
    被抓了現形的阿達加迦給嚇得原地一跳,並且因為愚蠢和長得太高,一不小心就在自己家裏撞到了頭。
    “……嘶。”
    他邊倒吸氣邊抬手去揉自己頭頂,卻撞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另一隻手。
    對方稍微墊起了一點腳,才碰到了他的頭頂,並且很不客氣的揮開了阿達加迦的手。
    阿達加迦決定放棄無謂的掙紮,乖乖垂下了自己手,甚至主動微微屈膝低頭,方便對方的手去揉到自己腦袋上的腫包。
    盡管對方的爪子很不溫柔,讓他不禁又“嘶”了好幾聲,可是對方並沒有惡意。
    等到阿達加迦低階那緩慢的超再生為他愈合了那個腫包,帝坎貝爾才拿開手。
    “很疼。”他以冰冷地聲音平板地總結道,“我也撞到過。你比我高,應該更容易撞到。不過在自己家撞到頭,還是很少見的。”
    阿達加迦:“……”
    什麽?他是不是聽錯了?這個他以為小城主絕對不會屈尊降貴踏足的地方,他不止屈尊降貴的大駕光臨了,而且還不是第一次?
    阿達加迦沉默了許久才出聲問:“帝坎貝爾大人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你的床是溫的,你的房東既不積極的囉嗦,也沒有暗示我給他銀幣。”
    帝坎貝爾沒有回答阿達加迦的提問,而是選擇揭穿了阿達加迦故意躲著自己的事實。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他問。
    阿達加迦:“……”
    他的社交圈子怎麽都是些囉嗦又嗜錢如命的笨蛋?他真的對自己的靈生感到了憂慮。
    得到沉默的回答,帝坎貝爾徑自更換了話題,說:“或者,你可以重新從窗子鑽出去,單手吊在窗台上,我非常想了解你能在窗子外麵懸空多久,或許可以創造某種記錄——盡管不會有獎勵。我完全可以坐下來等,反正你這閣樓唯一的優點就是幹淨。”
    “……”
    阿達加迦又啞了一陣,才結巴著試圖扯開話題。
    “好、好像有點黑,那個,我去……燈。”
    帝坎貝爾抬手向上方釋出了一點自己的魔力。
    全靈族要塞城通用的基礎照明設備,隻需要一點魔力感應,就能點亮這間狹窄的小閣樓。
    這個混亂有肮髒的街區也不例外。
    並不明亮的魔法光,不像是中央城堡那般遍布整個拱頂,而是在三角的尖端僅有一點,柔和地拉扯出如同沐浴冬日暖陽的倦怠感,成功讓阿達加迦原本想好的借口換成了厚臉皮明知故問。
    “帝坎貝爾大人來找我有什麽事?”
    “什麽事?”帝坎貝爾的雙眼跟他平板的聲音不同,其實早已經氣得快能噴出藍色的火焰了,“永行小隊明早就出發,你不收拾行裝我可以理解為:貧窮到沒東西可以隨身攜帶。可你不來找我預集合,也不來聽取注意事項,甚至沒有任何出發有關的準備。你是不是根本看不起這個儀式?”
    “不不不。”阿達加迦急忙搖頭,“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您聽我解釋……”
    “閉嘴,安靜,聽我說。”帝坎貝爾極力壓製著使用“狂詩疾風”憤怒,“你對自己低階的身份沒有自覺嗎?沒想過向上努力一點嗎?雖然永行小隊很形式化,卻是對你的嘉許,能對你的未來有很多助益,這些你難道都不明白嗎?”
    阿達加迦:“……”
    好的。這位自封的小指導者又開始喋喋不休的教訓他了。可惜他家裏沒有杯子,否則他一定要倒杯水給小城主潤潤喉。
    小城主這麽盡心盡力,能得到什麽回報?他的感激嗎?不可能的。
    帝坎貝爾一口氣說了大堆場麵話,阿達加迦卻毫無反應,隻得被迫停下來,深吸一口氣,問出他已經想到了某個可能。
    “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帝坎貝爾問,“你根本不在意助益,對嗎?所以你根本不想加入永行小隊,是嗎?”
    “是的。”阿達加迦狠下心來,一腳踹開了在自己腦袋裏“喵喵”直叫的藍眼睛小黑貓。
    “我一點也不想參加。”
    帝坎貝爾:“……”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這個可能,可當他親耳聽見的時候,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開什麽玩笑?”
    他再也壓抑不住怒火,連聲音都充滿憤怒。
    “你到底知不知道永行小隊是什麽?”
    “知道。”阿達加迦複述了小城主的話,“您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是榮譽,是未來,是一切對我有利的鋪墊。”
    虐貓罪犯發出了直接而恐怖的宣言。
    “可我的確不想去。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