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印記！”
    一名戰爭侍女立刻雙手舉起手中巨劍，令代表純淨靈能的火焰從劍刃迸發，將那個符號焚燒殆盡。
    雅典娜的表情出現波動，那是混合著厭惡與決絕的冰冷殺意。
    “看到了嗎，執政官？這不是內戰，不是理念之爭，而是一場關乎智慧物種存亡的淨化戰爭。”
    她向前邁出一步，黃金戰靴踏碎了一塊腐敗的水晶，“帝皇的庇護可以切斷混沌對你們神經索的侵蝕，但前提是——你們必須站在智慧文明的一側戰鬥。”
    科雷斯·塔的神經索劇烈閃爍，執政官的大腦正在飛速處理這些信息。
    他看向周圍.
    卡雷斯的戰士們雖然疲憊，但眼中已燃起新的火焰，黑暗聖堂武士們沉默而立，卻明顯對雅典娜的話語有所共鳴。
    就連最排外的食人鯊，此刻也收起了慣常的獰笑，嚴肅檢查著武器狀態。
    “我們需要時間考慮。”最終他仍是有些躊躇，“星靈不是人類的附庸，我們.”
    “十二小時。”雅典娜幹淨利落的打斷了他，“人類帝國會協助清理卡雷斯上殘存的塔達林，十二小時後，給我答複。”
    說完這句話，戰爭女神的身影開始化作無數光粒消散。
    但在完全消失前，她最後的話語，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位星靈的意識深處：
    “記住，當黑暗吞噬群星時，沒有哪個種族能獨自幸存。”
    廣場上一片寂靜，隻有新生的凱達林水晶在微風中發出清脆的共鳴聲。
    科雷斯·塔望向澤拉圖，發現那位黑暗聖堂武士的眼中，竟閃爍著自己從未見過的光芒…
    …
    此刻，懸浮城市的廣場上隻剩下卡雷斯星靈與帝國戰士。
    希臘次神們沉默的登上運輸艇，他們的鎧甲在卡雷斯恒星的光芒映照下，流轉著神聖的輝光。
    阿斯塔特們則重新分成戰術小隊，爆矢槍上膛的機械聲，在廢墟間清脆回蕩。
    很快，最後一艘雷鷹炮艇的引擎轟鳴著升空，載著阿斯塔特的戰術小隊前往其他淪陷區。
    科雷斯·塔注視著那些逐漸遠去的飛行器，神經索微微顫動。
    他轉向身旁的澤拉圖，幽藍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澤拉圖”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確保隻有兩人能聽見，“你們黑暗聖堂武士.是否已向人類帝國宣誓效忠？”
    “.”
    澤拉圖的黑袍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幽綠的眼眸如同深潭般難以看透。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起骨甲覆蓋的手掌，虛空能量在指尖凝聚成一團不斷變幻的暗影。
    “科雷斯·塔.”澤拉圖緩緩說道，“你可知曉，在遇見人類帝國之前，我們曾以為埃蒙就是虛空最深的恐懼。”
    這位“黑暗教長”的手指突然收緊，那團虛空能量劇烈扭曲，最終化作一個猙獰的八爪形態。
    “但混沌亞空間中的那些存在，它們比埃蒙可怖千倍、萬倍。”
    他的神經索罕見的暴起，“埃蒙至少追求著扭曲的‘升華’，而亞空間的惡魔們它們隻渴望遊戲。”
    廣場邊緣，幾名正在休整的卡雷斯戰士不自覺的停下動作。
    澤拉圖的聲音雖輕，卻如同冰錐般刺入每個聽眾的神經索。
    “一個念頭，一次憤怒，甚至短暫的絕望.”
    澤拉圖幽綠的眼眸直視科雷斯·塔，“都可能在亞空間激起漣漪，讓惡魔嗅到你的靈魂。”
    他指向遠處一具塔達林變異者的殘骸，“看，即使宿主死亡，腐化仍在繼續，所以需要徹底的淨化，而我們星靈對它們來說就像黑暗中的火炬。”
    科雷斯·塔的權杖突然迸發出刺目的藍光，執政官的麵容因震驚而扭曲。
    “這不可能！”他的靈能波動激起漣漪，“你是說，那些.東西，會僅僅因為情緒波動就盯上我們？”
    澤拉圖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秒已出現在二十米外。
    而那裏，有一塊被黑紅色黏液汙染的水晶碎片。
    他的靈能刃輕輕劃過，黏液立刻發出尖叫般的蒸發聲。
    “它們不像埃蒙追求統一，也不像蟲群渴望吞噬。”黑暗教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有的惡魔喜歡用瘟疫腐化肉體，有的癡迷於用謊言扭曲心智，還有的僅僅為了欣賞慘叫而製造屠殺。”
    一塊崩落的金屬從高空砸下，在兩人之間濺起塵埃。
    科雷斯·塔突然意識到，整個卡雷斯上，那些本該死透的塔達林屍體仍在輕微蠕動，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寄生蟲在皮下鑽行。
    “但它們會死亡吧？”一名年輕的卡雷斯戰士忍不住插話，“就像我們殺死那些變異者一樣。”
    “死亡？”
    澤拉圖突然發出苦澀的笑聲，“被驅逐的惡魔隻會回到亞空間休憩，等待下一個愚蠢到向黑暗低語的靈魂。”
    他的靈能刃突然刺向地麵，將一條不知何時蔓延到眾人腳下的黑紅色觸須釘穿，顯然，這是雅典娜特意留下來的“傑作”，為的就是讓澤拉圖對卡雷斯的星靈們進行“實例演示”。
    澤拉圖則是繼續道：“而這就是最可怕的真相——這場戰爭永無盡頭。”
    話音落下，廣場陷入詭異的寂靜，連風聲都停止了。
    科雷斯·塔的權杖從手中滑落，在晶化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執政官銀白色的鎧甲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光澤，神經索無力的垂落在肩甲上。
    在他身後，數十名卡雷斯戰士呆立當場，有些“人”甚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所以.”科雷斯·塔的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即便是最純淨的靈能烈焰，也無法真正殺死這些.惡魔？”
    澤拉圖的靈能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幽綠的軌跡，將另一條被雅典娜刻意留下，且試圖靠近的黑紅色觸須斬斷。
    被斬斷的觸須在地上扭曲翻滾，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焚燒隻能淨化被汙染的肉體。”黑暗教長的聲音沉重如鉛，“就像剪除雜草，卻傷不到深埋地下的根須。”
    一陣刺骨的寒風突然席卷廣場，吹散了懸浮城市上空的硝煙。
    科雷斯·塔抬頭望去，發現卡雷斯恒星的光芒不知何時變得黯淡了許多，就像有某種無形的存在正在吞噬光明。
    “它們以情緒為食。”
    澤拉圖繼續說道，幽綠的眼眸掃過每一位星靈戰士，“憤怒、恐懼、絕望.甚至是過度的歡愉、興奮等等，都會成為滋養它們的養分。”
    他的骨甲手套突然攥緊，虛空能量在指縫間迸濺，“最諷刺的是，它們會刻意維持某種平衡，就像牧人不會殺光自己的羊群。”
    一名年輕的卡雷斯戰士突然跪倒在地，他的神經索不受控製迸發出代表恐懼的脈衝。
    “那我們豈不是.”他的聲音顫抖著，“永遠都隻是圈養的牲畜？”
    澤拉圖的身影如鬼魅般閃現到年輕戰士身旁，一手掌按在對方的肩甲上。
    “不。”黑暗教長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這就是人類帝皇存在的意義。”
    “澤拉圖。”執政官突然開口，聲音恢複了部分沉穩，“你剛才提到帝皇的庇護.具體是怎樣的形式？”
    聞言，這位黑暗聖堂武士重返執政官的身前，並取下腰間的水晶，在掌心輕輕一握。
    令人驚訝的是，水晶並沒有破碎，而是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金色紋路。
    他將水晶遞給科雷斯·塔，“想象你的靈魂是一座城堡，帝皇不要求你拆毀城牆，而是在城門設置守衛。”
    執政官接過水晶的瞬間，他的神經索突然迸發出耀眼的金光。
    在場的卡雷斯戰士們，再度不約而同的後退一步——那光芒如此純淨，以至於懸浮城市邊緣殘存的幾處黑紅色汙漬都開始冒煙。
    “這是.”科雷斯·塔的聲音充滿敬畏。
    “純淨靈能。”澤拉圖解釋道，“源自人類帝皇的力量，並且，帝皇不會要求你們消滅情感，而是信仰帝國、信仰帝皇，來為自己的靈魂建造.緩衝區，避免被黑暗吞噬。”
    ？！
    廣場上響起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戰士們看著自己的執政官，看著那從未見過的金色光芒在他的神經索間流淌。
    有人下意識的伸手觸摸自己的神經索，仿佛在想象這種庇護會是什麽感覺。
    “代價是什麽？”科雷斯·塔突然問道，金光映照下的眼眸銳利如刀，“帝皇不會無緣無故賜予如此恩惠。”
    澤拉圖發出一個近乎苦澀的笑聲，說：
    “永遠警惕、永遠戰鬥，但話說回來，這不正是星靈與生俱來的信條嗎？不過，我認為帝皇可能單純的想要庇佑人類，順帶算上我們這群智慧物種，為的，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黑暗。”
    科雷斯·塔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塊浮現金色紋路的水晶，眉頭深深皺起，神經索間流淌的光芒忽明忽暗。
    “我不懷疑帝皇的力量”他的聲音低沉而謹慎，“但我無法相信一個種族的領導者，會無緣無故施以援手，僅憑‘信仰’就給予庇護？沒有稅收，沒有奴役，甚至不需要我們成為戰爭炮灰？”
    澤拉圖的幽綠眼眸微微閃爍，他抬起骨甲覆蓋的手掌，虛空能量在指尖凝聚成一幅全息影像——
    那是克哈皇宮的廢墟，畫麵中雅典娜高舉勝利之矛，而天空中浮現著一個模糊卻無比威嚴的金色身影。
    “我雖未親眼覲見帝皇本尊。”
    黑暗教長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敬畏，“但在處決蒙斯克的那一刻，他的靈能投影跨越維度降臨，那一刻.”
    澤拉圖的神經索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我看到了天堂與地獄的幻象——無數罪惡的靈魂在岩漿中哀嚎，而虔誠者的靈魂則化作星辰，融入某種宏偉的網絡。”
    影像突然變換，展現出令所有卡雷斯戰士窒息的畫麵：
    埃蒙扭曲的虛空本體被無數金色鎖鏈貫穿，雅典娜的長矛刺入其核心，而一個比恒星還要龐大的金色人影正俯視著這場屠神之戰。
    執政官的雙膝微微彎曲，又強行挺直。
    “這就是你們在克哈見證的？”他的聲音幹澀得可怕。
    “不止如此。”
    澤拉圖顯示出新的影像，隻見烈焰蜥蜴戰士護送著平民撤離，超人士兵們小心攙扶著受傷的兒童，“看看他們對待弱者的方式。
    老朋友…”
    澤拉圖說著，將雙臂交叉在胸前，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清晰，“擺在我們麵前的選擇很簡單。
    是成為混沌的玩物，在永恒的折磨中看著族人一個個變成行屍走肉？還是握住人類伸來的手，至少”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星靈，“讓下一代有機會看到真正的星空？”
    “…”
    聞言，科雷斯·塔沒有說些什麽，而摘下了頭盔，露出布滿古老戰痕的麵容，將額頭神經索直接貼在那塊金色水晶上。
    刹那間，耀眼的金光如瀑布般衝刷過他的全身，執政官的銀白鎧甲上浮現出與水晶相同的紋路。
    “我看到了.”
    執政官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那個坐在黃金王座上的身影.…祂確實在燃燒自己照亮銀河.”
    金光散去時，執政官的眼角滑下一滴藍色的靈能淚滴，“多麽孤獨的守望。”
    澤拉圖沉默點頭，幽綠眼眸中映照著科雷斯·塔鎧甲上的金色紋路。
    “十二小時後…”
    科雷斯·塔重新戴上頭盔，此刻他的聲音恢複了全部威嚴，“我會召集所有幸存者進行表決。
    但是以卡雷斯執政官的名義”他舉起權杖，頂端的水晶已經完全變成金色，“我個人同意加入人類帝國的庇護網絡！”
    仿佛回應著他的宣言，懸浮城市深處突然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
    古老的凱達林水晶陣列逐一亮起，在殘破的穹頂下投射出卡雷斯星球的全息影像。
    十二個仍在交戰的區域正被標注為血紅，而七個金色光點開始在地表閃爍，組成一個古老的星靈符文，意為“黎明將至”。
    澤拉圖的神經索輕輕顫動：“卡雷斯都在響應你的決定。”
    執政官沒有回答。
    他轉身望向天空，那裏正有一道橫跨天際的金色光幕緩緩展開——
    是涅爾瓦號展開的軌道級靈能護盾，將整個星球籠罩其中。
    光幕與凱達林水晶產生的共鳴在雲層間形成絢麗的極光，黑紅色的混沌陰霾正在這光芒中節節敗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