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俱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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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淩雲辭別青衫先生李戊尹,隻身一人前往神劍宗。
    李戊尹來曆古怪,雖說他自稱蘇爺爺故人,又從漱陽郡而來,但蘇淩雲心中仍然放心不下。
    蘇淩雲打算先去找林雨兒一趟,兩月前林雨兒見過李戊尹,有過一番交談,神劍宗若有外人進宗十分麻煩,必然有守山弟子登記在薄,恰好林雨兒師傅是掌管神劍宗外門大大小小事宜的護山長老,林雨兒也會幫忙處理一些事物,想要拿到人員來往名單輕而易舉,找她核對核對,看看有無自己沒探聽到的其他消息。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李戊尹身份無問題,蘇爺爺也還在世,那麽他鄉遇故知定會讓蘇爺爺開心不已。
    神劍宗創宗僅有三十年,可宗內體製健全,弟子眾多,宗門實力蒸蒸日上。
    客卿供奉十數人,長老外門五位,內門兩位,宗內大小執事共計一十三位,皆是修為有成的不俗之士,神劍宗能運轉自如都要考他們在背後勞心勞力。
    神劍宗宗主閉關多年,據說正在衝擊玄府境瓶頸,水滴石穿,一坐就是十年,修道修為修長生,其根本還是修心,心成道自然成,待宗主破關而出後,他就是雪雁國名副其實玄殿境第一高手。
    十年磨一劍,豈有不成之理?
    神劍宗與雪雁國皇室交好眾所周知,雪雁國每年撥出款項支撐神劍宗發展壯大,神劍宗也相應的選取優秀弟子交於雪雁國皇室,由專門機構培養為護衛高手貼身保護皇室宗親,或是軍營跋從隨軍出征專殺敵軍將領,更多的隱藏在黑暗處,成為密探諜子、影子殺手。
    至於雪雁國皇室有無手段鉗製住神劍宗不功高蓋主,客大欺店,就看身坐龍椅的皇帝陛下帝王權術夠不夠高明了。
    雪雁國是天盛王朝的附屬國,數百年不得翻身。近年來天盛王朝國勢衰頹,朝政迷亂,天子病危命不久矣,九子奪嫡亂象叢生,對於一直想要自立王朝的雪雁國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
    雪雁國已經蓄力多年,麾下鐵騎數量眾多,精兵良將,優弩駿馬,鐵甲鋼槍一應俱全,現如今隻等天盛王朝天子駕崩,國運衰靡之際的到來,雪雁國皇室將一聲令下,虎狼之師三軍齊出北上斬龍,定要把天盛王朝打個粉碎!
    玄武大陸之北,會少一個天盛王朝,多出一個雪雁王朝!
    ……
    蘇淩雲偷偷摸摸繞開神劍宗宗門,去往西陵小都。
    那裏是林雨兒的私宅,她的父親擔憂掌上明珠不在家裏,睡的會不踏實,幹脆一擲千金,根據山下家中布局,再建起的一座典雅小宅,隻是受製於地形,規模較小,無法與真正的西陵宅都相比,所以被她稱為西陵小都。
    這姑娘戀家,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的話絕不邁出府門半步。
    外麵風光沒家裏好,家裏自在任逍遙,才不去外麵看人臉色,受這樣那樣的繁瑣禮儀限製!
    小姑娘的不出門所說的理由,原話就是這樣的。
    現在正值春季,春雷叩問大地,暖陽驅散寒氣,天地之間生機勃發,萬物萌發,細柳抽綠芽,老樹發新枝。
    西陵小都府院中百花齊放,蝶舞輕繞,花香清奇,綠意盎然,雖然大門緊閉,高牆圍繞,可依舊擋不住濃鬱花香撲麵而來。
    蘇淩雲伸手敲門,隨即一陣急急的腳步聲響起,大門打開,開門的是一位老嬤嬤,身軀佝僂,眼睛渾濁。
    “公子有何事?”老嬤嬤嘶啞的聲音應該是這座私宅最後的寒冬臘月。
    蘇淩雲一本正經,正聲正色道:“在下蘇淩雲,有事找你家小姐!”
    “公子!人死為大,容不得你這樣玩笑!”老嬤嬤神色憤懣,怒不可遏。
    小姐近來身形憔悴,可不就是因為這位蘇公子身亡一事,這才過去沒多久,竟然有人打著這樣的幌子來見小姐。
    說自己是郡守公子,京城達貴的我到見過不少,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麽不要臉,用死人的名號來小姐麵前混臉熟,真是不知羞恥,可惡至極!
    “老婆婆,我真是蘇……”
    “公子請自重!”
    蘇淩雲話還未說完,嘭的一聲,大門就被重重關了起來。
    蘇淩雲哭笑不得,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老婆婆。
    無奈之下,蘇淩雲隻好站在西陵小都大門口,扯開嗓子大聲喊道:“林姑娘,在下蘇淩雲,有事相商,還請姑娘開門一見!”
    “林姑娘,我是蘇淩雲,有事相商,還請姑娘開門……”
    “你這個賴皮貨色,好好說與你聽你不走,非得討打不可!”
    大門再一次打開,老嬤嬤提著一把長長的掃帚,怒氣衝天的攆著蘇淩雲劈頭蓋臉一頓好打。
    蘇淩雲一邊忙著躲避,一邊繼續朝著宅子大喊大叫。
    老嬤嬤氣的滿臉通紅,一次又一次的高舉掃帚打下。
    蘇淩雲跑也不是,出拳還手也不是,隻得繼續狼狽不堪的用手擋住掃帚,攔下來自一個老人的淩厲攻擊。
    蘇淩雲不肯罷休的說道:“老婆婆,我真是蘇淩雲,你讓你家小姐出來,一見便知!”
    老嬤嬤不再顧及什麽體麵不體麵,正要破口大罵的時候,西陵小都宅府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姑娘,身著一襲藍紫劍紋裙,霧鬢雲鬟,眉目如畫,亭亭玉立。
    林雨兒呆呆的看著蘇淩雲,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真實存在。
    老嬤嬤沒有看到林雨站在門口,仍是揮舞掃帚抽打蘇淩雲。
    蘇淩雲連忙說道:“林雨兒!楞著幹嘛,快讓老婆婆停手啊!”
    林雨兒這才後知後覺的出聲阻止道:“阿婆,你別打他了,他真是蘇淩雲!”
    老嬤嬤停下手裏的掃帚,轉頭疑惑不解的問道:“小姐,你不是說蘇公子已經……”
    “人家沒有死,應該是誤會了,阿婆你快別打他了!”
    老嬤嬤愧疚不已,放下掃帚彎腰向蘇淩雲道歉。
    “蘇公子對不住了,老婆子眼拙,還請蘇公子見諒!”
    蘇淩雲上前攙扶老嬤嬤起身,撓了撓頭說道:“是我唐突了,阿婆您別介意啊。”
    “蘇公子寬厚,既是老婆子錯了,就不用公子多費口舌為我舒心了!”
    蘇淩雲望著林雨兒,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
    林雨兒偷笑著開口解圍道:“阿婆你先下去吧,蘇公子不是那種口是心非,玩弄口舌之人,他說什麽就什麽,本來就是他做的不對嘛,光天化日之下在林家私宅前大喊大叫,成何體統,有損本姑娘清譽!”
    蘇淩雲不知所措,啞口無言。
    老嬤嬤淡淡笑道:“小姐莫要在打趣蘇公子了,老奴先退下了,有事您叫我。”
    說罷撿起地上掃帚,就進門往偏房去了。
    林雨兒如判官審視犯人的目光看著蘇淩雲,冷笑道:“來,給姑娘我說說看,這三個月死哪去了?”
    其實自蘇淩雲救林雨兒回宗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姑娘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腳上有傷還在疼著,人家照樣可以爬在蘇淩雲背上睡的舒舒服服的,一點都不會考慮會不會被蘇淩雲背著去賣掉。
    隨後日子更是如此,有事沒事來跑來後山耍上一耍,不是逗弄蘇淩雲說他年紀輕輕暮氣沉沉是要不得的,就是纏著蘇淩雲讓教她射獵捕殺妖獸。
    這種關係說是曖昧實在是有些誤會這兩個人了,畢竟太過交心,直來直去,雙方對彼此很有好感的,但絕不是關乎情愛的好感。
    對蘇淩雲來說,林雨兒是朋友,、妹妹,甚至有時候她太過鬧騰,給蘇淩雲一種這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的古怪感覺。
    對於林雨兒來說亦是如此。
    所以張鋒那家夥吃醋沒有什麽問題,但確實是太冤枉人了。
    俱是少年,心境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