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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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離陽王朝的百姓剛經曆了更換年號,冊立太子,立冬打雷。
心想著來年應該是個好年景,畢竟糟心事都在上一年經曆了。
可哪成想,祥符第一年。新皇帝剛上馬。
北莽女帝就毫無征兆的派兵犯邊,讓本來因為新皇駕崩而要集體守孝三年的百姓和官員又忙了起來。
北涼果然如那北涼世子說的一樣,為離陽王朝擋住了北莽的鐵騎。
老百姓聽到這裏,都為那北涼世子豎起大拇哥。
可知道實情的官員無一不在心中暗罵。
徐瘸子這屠夫終於還是熬過了先皇,這讓先皇的一些布置一下沒有作用。
作為欽天監的監正,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被降罪。
從宮內傳來的消息,好像是因為監正算錯了徐瘸子的壽數。
朝堂中,首府張巨鹿被來已經被罷免,可又被新皇啟用,這讓一群世家氣的牙癢癢。
再加上西蜀複國,離陽百姓一下子覺得安穩了幾十年的天下,好像又開始“亂了”。
天下如此,江湖更是亂了套,新皇派人來北涼冊封王鼎為“武定伯”,還給一塊封地,希望王鼎如王仙芝一樣,獨占一城。
可惜欽差剛到北涼境界,就被北涼鐵騎趕了回去,給出的理由是附近有北莽密探。
欽差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老老實實回了太安城。
而北莽女帝也派人重排武評榜,將本來不怎麽入武評的北莽人士也加入其武評內。
可惜不管是天下第一還是王鼎,天下第二還是王仙芝。
可武評下麵,就是全魔亂舞了,李淳罡,曹長卿,鄧太阿,麒麟真人,拓拔菩薩,洛陽,每個人都有當第三的實力,為此江湖中人更是打成了一團。
今日更是因為一個從爛陀寺出來的瘋和尚。
這位瘋和尚一路東遊,口中似唱非唱,似誦非誦,所過之處,忽而見人便不合心思便殺,忽而麵授機宜傳佛法。
在一望無垠的平原之上,如同及冠歲數的年輕僧人高聲頌唱,禦風而行,仍是那一首開始在中原大地上流傳開來的無用歌。
“天地無用,不入我眼。日月無用,不能同在。昆侖無用,不來就我。惻隱無用,道貌岸然。清淨無用,兩袖空空。大江無用,東去不返。風雪無用,不能飽暖。青草無用,一歲一枯。參禪無用,成甚麽佛……”
大搖大擺前行的年輕僧人突然停下腳步,舉目眺望,像是在看數百裏之外的風光。
他捧腹大笑,哇哈哈一串大笑聲,頓時響徹天地間。
並未收斂笑意,身上破敗不堪的袈裟開始飄搖飛舞,身形所過之地,不見足跡,撕出一條溝壑,年輕僧人疾奔六百裏,麵壁破壁,入林折木,逢山躍山。
最終跟六百裏外一位同是狂奔而至的白衣僧人轟然撞在一起。
方圓三裏地麵,瞬間凹陷出一個巨大圓坑。
一撞之後,年輕僧人竟是略作停頓偏移,繼續前奔,一如江水滔滔向東流,嘴上仍是大笑,“帝王無用,無非百年。閻王無用,羨我逍遙。神仙無用,凡人都笑……日出東方,日落西方,我在何方我去何方……”
天下何人能擋下這個年輕瘋和尚的去路
鄧太阿已是出海訪仙,曹長卿一心複國,難道是那武帝城之中的王仙芝還是窩在那北涼之地的天下第一
不過很快,就有了答案。
李當心並沒有攔下這位瘋和尚後,瘋和尚竟然轉道,向著北涼而來。
看來是要找王鼎的麻煩。
王鼎自然也知道了這位瘋和尚,他甚至比別人知道的更多。
這位瘋和尚逐鹿山第九代教主,百年前的魔頭,陸地劍仙。因交惡無數,自己心愛女人被人設計而死,因而出山,屠戮江湖,後被龍虎山祖師降下的天雷鎮壓。
這不,時至今日劉鬆濤破開封印,再次出現在江湖。
既然劉鬆濤敢來找王鼎,那王鼎自然會給他一場,他想要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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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山下,王鼎坐著玄武當興的牌坊下和王重樓瞎扯。
這次他借了武當山的地界,來與劉鬆濤分個高下。
閑扯時間不長,遠處便出現一陣煙塵。
轉眼間就到了王鼎眼前。
王鼎看著眼前的劉鬆濤,突然笑了。
“你比我來的遲了那麽一點。”
劉鬆濤現在哪有一點癲狂的樣子,他也微笑的說道。
“沒辦法,已經百年了,路都不認識了。”
王鼎繼續說道:“沒想到你今天找我,我一直以為你會去找徐鳳年呢”
劉鬆濤搖了搖頭。
“忘憂之人,找與不找他都在哪裏,可天下第一,可不容易碰到。”
王鼎笑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你都這樣說了,那就來吧。讓你早點歸西。”
劉鬆濤看著空地,也不挑剔。他點了點頭,率先向著那片空地走去。
王鼎和王重樓打了個招呼,那語氣輕鬆的就好像自己去遛彎一樣。
“王真人,一會聊啊,我去辦件事。”
說著王鼎就跟著劉鬆濤溜溜達達的去了那片空地。
不過一刻鍾,王鼎又悠悠的走了回來。
和王重樓打招呼。
“王真人,你剛說哪裏了你繼續……”
王重樓先是向那篇空地張望了一眼,發現空地中什麽都沒有,哪位四百年前的劉鬆濤早就沒了蹤影。
王重樓搖了搖頭,他知道結果,可沒想到結果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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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竹海甲天下。
夏日竹海之內涼風習習,清涼如別地晚秋時節。
兩男一女,正在一起飲茶聽風,齒間清香,袖滿清風。
女子年近三十,可稚氣極重,貌美非凡,神韻之間充滿了詭譎的矛盾。
她正是胭脂評上第四的美女,名字普通又古怪,姓謝名謝,相傳在她十四歲之後,西蜀道上先後有經略使和節度使共計五人為她大打出手,可十幾年來,仍是沒有誰能夠將她收入囊中。
她此時正在給一名白衣男子倒茶。
這白衣男子便是蜀王陳芝豹。
坐在陳芝豹對麵的中年人,是徐鳳年的親舅舅,出身吳家劍塚的劍客吳起。
吳起皮笑肉不笑玩味的說道:“離陽皇帝要把最喜歡的妹妹送給你,你收不收”
陳芝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理睬女子眼角餘光的打量,隻是沉默不語。
吳起又問道:“劉鬆濤就這麽死了,你沒點想法”
陳芝豹舉起茶杯,品茶如飲酒,一飲而盡,依舊沒有說話。
這位白衣兵聖明白,他這後半生或許在武道上已經沒有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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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
連綿如同雄鎮城池的王帳移至南朝。
北莽女帝和兩位炙手可熱的軍方新貴暢談著,這二人一人叫做董卓,一人叫做洪敬岩。
北莽女帝笑道:“千年以來,堪稱武夫極致的人物,有哪些”
洪敬岩躬身答複道:“八百年前,有大秦皇帝身後那個不知底細的影子高手,七百年前到五百年前之間,是呂洞玄可算真無敵,四百年前換做是高樹露,一百年前劉鬆濤隻算半個,接下來就是王仙芝,王仙芝之後,便是王鼎。”
“隻是,不知這王鼎能無敵多少年。”
北莽女帝道:“徐瘸子,還真是好運氣。”
洪敬岩低聲道:“運氣總有用完的那一天。”
北莽女帝微微一笑,沒有多言。
董卓一直站在洪敬岩身邊沒答話,等到帳內寂靜無聲,這才一臉幸災樂禍說道:“可惜了。要是能殺了王鼎,那離陽的江湖就算是倒塌了一半。”
“可惜啊。”
洪敬岩完全不理睬董卓這個胖子。
女帝揮了揮手,兩人同時走出大帳,一左一右離去。
女帝的鐵騎正在和北涼的鐵騎犬牙交錯的交織在一起。
這次北涼和北莽都花了大力氣,誓死要“咬死”對方。
對於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女帝也隻是聽一樂而已,真正的勝負手,還是要靠士兵用命。
女帝盯著大帳上的地圖,喃喃自語。
“徐瘸子,你這是在打算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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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城中,皇帝聽到王鼎大敗劉鬆濤的事後,一言不發。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他一把推到了桌子,發泄般的踩踏著地上的紙張。
“呼,呼”
沒一會兒,離陽皇帝已經累的氣喘籲籲。
一直等在門外的皇太後,趙稚這才開口。
“篆兒。”
離陽皇帝連忙收起剛才的表情,恭敬的向著趙稚行禮。
“母後。”
趙稚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她沒有責怪。
隻是拉著皇帝一去向著後官的花園走去。
直到沒人的地方,趙稚才開口:“喜怒不形於色,這才是皇帝的樣子。”
趙篆連忙點頭:“知道啦,母後。”
隨後又說道:“可是我就是生氣,白玉廣場現在還是一個大坑,王鼎也拒不受封,真是該死啊。要是劉鬆濤能殺了他多好啊。”
趙稚聽著趙篆的氣話,失笑一聲。
她摸了摸皇帝的腦袋。
“是啊,真是該死啊,要是死了多好,我現在也不用這麽費事了。可為什麽他就是不死呢欽天監算的一點都不準!”
“母後,你說的是王鼎還是徐驍啊”
“都該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