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定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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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時大驚失色。不單單是因為我有殺人嫌疑,還因為死者手裏,為什麽會有一張我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的字條。警察是從河南洛陽趕來的,我這半年都從來沒離開過深圳。我和死者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但這張紙條,讓我和死者有了脫不清的幹係。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警察同誌,不,警察叔叔,你們一定得相信我,我根本沒離開過深圳啊。這簡直就是栽贓,陷害。對,就是栽贓,陷害!”我是個膽子不大的良民,明明不是自己幹的事兒,還是生怕脫不清關係。我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年長的警察親切地拍拍我的肩頭,再晃了晃他手中那個裝著紙條的透明塑料袋,雲淡風輕地說:“要說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你信嗎?反正我是不信。所以,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可是,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根本沒離過深圳啊。那人是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死者長什麽樣,是男是女,我一無所知。怎麽就能和我有關係了呢?”
    站得離我最遠的,也就是最後進屋關門的那個警察看著我說:“我是這一片的片警,我相信你說的都是實話。其實我們做過一個簡單調查,和你說的一樣,你本人不具備作案條件。所以,人一定不是你殺的。”
    我對這個深圳的片警感激涕零,直豎兩個大拇指:“特區人民警察就是英明!”
    我剛拍完馬屁,這特區片警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雖然人不是你殺的,但不能排除死人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死者手裏的紙條為什麽寫的是你的名字而不是別人的名字?你不會認為這是和你同名同姓的一個人吧?”
    “這個,也有可能啊。”我口是心非地說。因為我也清楚,同名同姓又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不過警察能跟我說這些,說明他們也認為,我主觀殺人的嫌疑很小。所以,我的小膽兒又稍稍變大了些,思維又活泛起來。
    年長的警察搖搖頭:“正因為你和這個案件沒有直接關係,能找到你真不容易。所以我們隻能在全國戶藉上查你的名字,能對上出生年月日的,隻有你一個。”
    這讓我很無語,我怎麽就這麽倒黴。這死者發什麽神經,臨死念叨我做什麽。我現在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但事情又確確實實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若說有關係,也是被別人強加上的關係。
    想到強加上的,我對年長的警察說:“我覺得你們還是順著別的線索查查,別因為我耽誤了破案。剛才片警同誌也說了,我不具備作案時間。其實你們也清楚,我連作案動機也沒有。我和死者八竿子都打不著啊。”
    被年長的警察喝叫小張的小白臉警察這會兒按捺不住又出頭衝我喊:“你是不具備作案時間,要是你雇凶殺人呢?死者是河南的,你也是河南的吧?你又不知道死者是誰,你怎麽知道死者和你沒關係?幹嘛急著否定這個?老實交待,是不心裏有鬼?”
    我發現我很討厭這個叫小張的小白臉,動不動就叫我老實交待。我什麽都不知道交待個毛啊。還雇凶殺人,我雇你妹啊。年長的警察卻順著小白臉的意思說:“別的線索我們當然不會放過,不過小張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又沒說死者是誰,是哪裏人,你怎麽知道你和死者一定沒關係?”
    “我在洛陽沒有認識的人。”我隨口答道。
    小白臉不依不饒:“那要是你認識的人跑到洛陽被殺了呢?”
    “好吧,你說,死者叫什麽名字?”我沒脾氣地說。
    “蔣長青,洛陽本地人。”小白臉兩眼盯著我的麵部表情,像個裝逼神探一樣,想從我聽到這個名字的反應看出端倪。
    我沒好氣地說:“還是不認識。”
    話到這兒已經陷入了僵局,他們再問也問不出我什麽。因為我確實一無所知。這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以為他們會帶我走。但他們沒有。年長的警察在我的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叫小白臉把手銬給我打開。
    然後他很嚴肅地說:“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我們把你帶回洛陽;第二,由小張留下來監視著你,有什麽情況隨時向我們通報。”
    我不假思索地說我選擇第二個。年長的警察說了一聲好,很爽快地一揮手,帶人撤了。小張沒跟著走。我突然覺得,這哪像警察辦案,這更像是個鬧劇。
    我後悔自己回答得太倉促了。他們根本沒有理由帶我去洛陽的,我又不是嫌犯。我看了一眼小張,不爽地說:“我不會同意你住在我房間裏的,你睡地板也不行。這個權力我還是有的吧,警察同誌?”
    小張很奇怪地看了看我,指著隔壁說:“我住那邊。另外,我有件事要叮囑你一聲,不要告訴別人我是警察,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這小白臉又讓我意外了一回。他竟然在我的隔壁租了房子。這樣的安排,看來一早就定下來了。我的情況,警察都了解過,他們並沒有打算抓我。想想也是,警察怎麽可能無憑無據隨便抓人。
    我一臉的疑惑不解,甚至懷疑死人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小張審視著我,把我從床上拉起來,誇張地圍著我轉了一圈,用很欠揍的口氣說:“以後我們相處的時間可能很長,認識一下,我叫張揚。我們合作愉快,你有沒有覺得,其實你這個人,挺……笨。”
    他指的可能是我被他們銬上手銬時的反應。我不是笨,是膽小怕事兒,這是良民的本性。這起案件很顯然與我毫無瓜葛,我不知道小張還留下來作什麽。如果說是警方對我還是有所懷疑,他們應該避開我搜集證據,如果我真是嫌犯,這樣監視我等於是打草驚蛇。
    我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對小張說:“我笨的是一個人,你們笨的是一群人。你可以出去了嗎?我要睡覺。”
    小張意味深長地笑著:“沒這麽早睡吧?還有一個人快來到了吧。”
    “誰?”我問。
    “李小柯啊,你女朋友。你剛才不是在電話裏讓他報警嗎?警察肯定不能來,你女朋友肯定得來的啊。說你笨你還不服氣,你怎麽就不問問凶殺案的具體情況?”
    我切了一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若問了,更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這麽短的時間,他們對我的調查可真夠細的。連李小柯是我女朋友這事兒都去查,真是無聊透頂。這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小柯一邊拍門一邊喊叫著開門。小張衝我笑了笑,走過去拉開門。
    小柯看我好好的,一邊問我警察呢,一邊打量著小張,然後一臉懷疑地問我:“姬百發,你竟然敢把我騙過來。警察呢?就這小白臉?誰信呢?”
    我一聽就樂了,我忍了這小白臉這麽久都沒敢叫出來。
    小張掏出警官證,在小柯麵前使勁兒晃著,一邊晃一邊急赤白臉地叫:“我,張揚,是警察!警察!看看清楚我的大美女,我是警察,不是小白臉!”
    小柯一臉地不以為然:“警察就怕你啊?有理不在聲高,一看你就心虛。找我老公什麽事兒?不會是頂缸的吧?”
    我雙掌一擊,由衷地點讚:“老婆英明,他們就是來找我頂缸的。”
    小柯馬上興奮地大叫:“哇哈哈,什麽個情況?老公趕緊說說,咱們發微博,發微博,趕快發微博!我要火了!”
    小張緊張地張開兩手擋在電腦前:“千萬不能發微博!我正和姬百發說這事兒呢。這是一個陰謀,是一個我們沒人能猜得到的陰謀。我們雖然不知道百發你是怎麽扯進這事情裏麵的,但一定有必然的原因,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請你們一定要配合警方查清這件案子。如果你敢發微博,那就是泄露案情,破壞正常執法。”
    小柯不依不饒:“你敢叫我老公頂缸我就敢發。”
    小張兩手朝下不斷按著:“好,好,我算服你了大小姐。你老公不是好好地在這兒嗎?沒讓你老公頂缸。局裏派我留下來是保護你老公的,誰知道他這個人這麽笨。這是個常人無法想象的案子。你來之前我正要和你老公說這個案子,你不妨一起聽聽。”
    這確實是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案子。死者蔣長青,洛陽西郊小蔣莊人,男,現年三十二歲。家中上有老母,下有一個七歲的獨生女兒。家裏生活狀況還好。蔣長青本人隔段時間都要外出做事兒,時間長短不定。說是跟著一個老板倒賣藥材。
    蔣長青是上吊死的,就死在他自己家裏一樓客廳裏。上吊的繩子就拴在吊扇上。細節就不用一一說了,我又不是負責破案的。最讓人感到震驚的是,蔣長青在電視機上麵放置了一個手機,錄下了他上吊自殺的整個過程。
    死亡時間是夜裏一點,客廳裏開著燈。蔣長青趴在茶幾上寫了一張字條,並且麵無表情地對著手機鏡頭說了一句話: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不然會死更多的人。
    不用說,字條就是年長的警察給我看的塑料袋子裏麵的那張。媽蛋的,這不坑爹嗎?我招誰惹誰了?還有,我不滿地對張揚說:“都擺明了是自殺,你們還折騰個什麽勁兒?”
    張揚很認真很認真地說:“因為他說的那句話,也因為他跟著他的老板盜過不少古墓。所以,蔣長青反常的舉動讓我們不敢不慎重!”
    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不然會死更多的人。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