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99,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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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暗罵了一聲你媽蛋的,一腳把門踢上。張揚一縮頭退了出去。接著就聽見隔壁房間的開門聲和關門聲。我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是二十二點半了。
    五月的天,深圳已經很熱了。我租住的公寓房子,通風也不是很好。躺在床上聽著風扇轉動的聲音,想著一晚上發生的事情,感到生活真他娘的操蛋啊。一忽兒的工夫,我就被卷入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件裏。而且我就像一葉浮萍,隻能被動地隨波逐流,根本不知道會被牽引到何方。
    你了解你女朋友嗎?張揚的話又浮現在腦海。這是個工潮湧動的年代,陪在你身邊的,都不是從小光屁股玩的夥伴。他們都是突然出現陪你或長或短走一程的過客。你能真正了解誰?
    看看自己身邊的同事,你知道他之前是做什麽的,他家是一個什麽樣的環境,他經曆過哪些事情。通常情況下的了解,你也是聽他自己說的。你能了解的就是他的現在。我和小柯也是這樣。
    我和小柯是在一年前認識的。那也是春冬交替的時候,深圳這邊天氣熱得早。但剛開始那陣,變化特別大,一下子熱得厲害,一下子又冷得厲害。小柯患了重感冒。
    她是一個人來的,直到被安排到我當時值班的住院部的病房也沒有來別的人。夜班,我值班的位置剛好在他病房門口的走廊上。她提著水瓶出來,問我哪裏可以打水。我看她就一個人,精神也不大好,就說我幫你吧。從那開始我們就慢慢聊上了。
    小柯不是那種看上去很打眼的美女,但單眼皮大眼睛,留著短發顯得很奈看,很惹人喜歡。加上她姓格開朗潑辣,我一眼就相中了。我是性格稍內斂的人,我倆剛好可以互補。
    小柯生長在陝西鹹陽的大山裏。這麽多年她一直在外漂著很少回去,據她說家裏沒什麽親人了。據她說之前去過幾個地方,都是在廠裏做普工。我能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像小柯這樣性格的女孩子,應該有很多好姐妹才是。但恰恰相反,除了我,她沒有特別親密的朋友。
    我搖搖頭,不禁苦笑了一下,因為今天剛見麵的一個陌生人的一句話,我竟然對小柯想了這麽多。要是被小柯知道了,她一準得拿小拳頭揍我。
    剛想到小柯,手機就響了。一看正是小柯打來的。
    我應該先打個電話給小柯的,因為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回去,我作為他男朋友應該表示一下關心。我知道小柯絕不會因為這事兒來責怪我,她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孩子。
    “喂,小柯,到宿舍了唄?”我問。
    “到了,百發,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我從你那樓上下來,出公寓樓的時候,有人跟蹤我。這次弄不好你攤上大事了,黑白兩道一起出動,就你這點兒老鼠膽招惹哪個大佬了?”小柯半開玩笑地說。
    我一下子坐起來,然後又慢慢躺了下來,笑著回她:“早說過叫你不要看那麽多網絡小說。就我們這公寓上,三棟樓一個出口,住著小一千人,出公寓就那麽一條路,有人碰巧跟你往一個方向去很正常的。”
    小柯認真地說:“我不是在開玩笑,百發。那人一路跟我到靈芝地鐵站,然後跟我一樣坐兩站在興東站下車。在我進廠後,那人還要跟著進廠,被保安攔了一下,那人就走了。”
    我想了一下,不確定地對小柯說,會不會是張揚的同事。他們可能不止留下張揚一個人,有明有暗。小柯說可能是吧,那睡吧,晚安老公。我說晚安,然後等小柯先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我有些翻來覆去了。警察已經對我和小柯的情況都有所了解,現在有一個家夥粘在我這兒,沒必要再另外派人跟蹤小柯了吧。不過也說不準,弄不好是張揚這家夥對小柯起了疑心。神經病,我心想,明天問問這小白臉是不是他幹的。
    第二天一早起來,先給小柯打了個電話,問清楚她那邊沒什麽情況,我也就放心了。正準備去上班,隔壁的門開了。張揚打扮齊整地走了出來。
    我問他幹嘛去。他說上班。我很意外地問他:“你在這邊找兼職了?公務員就是好,可以拿雙份工資啊。”
    張揚撇撇嘴:“那我先謝謝老板,不知道你打算給我開多少錢?”
    “我?”我伸手指著自己張成q型的嘴巴發愣。
    張揚很誇張地朝我一鞠躬,開玩笑道:“請吧老板,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專職保鏢。對了,對外就說我是你表哥,到深圳這邊玩幾天。”
    “表弟。”我提異議。
    “我個子比你高。”張揚說。
    好吧,我認輸。我上班的中醫院離我住的地方很近,步行也就七八分鍾路程。路上我問張揚昨晚有沒有他的同事跟蹤小柯。張揚說沒有,就算會重新調查小柯,也沒必要跟蹤她,她在哪兒上班是了解過了的。
    張揚說到這兒有點兒興奮:“莫非,要找你的人聞風找過來了?”
    我淡淡地說:“你至於興奮成這樣嗎?他們為什麽不找我反而去跟蹤小柯?不是一定要找到我嗎?人命關天的事兒,為什麽不抓緊聯係我?”
    張揚一攤手,又是那幅討厭的嘴臉:“你問我我問誰去?反正這個事情肯定不簡單,咱們倆,一定互相配合著點兒。”
    到了中醫院,我把張揚介紹給肖在武,當然說是我表哥。然後我叫表哥去大門口買早餐,我佯裝要掏錢給他。肖在武說要不我去買吧,你這樣支使表哥不合適,表哥哪能接你的錢。
    張揚說我去我去,極不情願又裝作無所謂地走了。
    我把昨晚發生的事兒說給了肖在武,沒提張揚也是警察。叫肖在武這兩天得幫我長長眼睛,別真出個什麽意外。
    肖在武摸了摸他那稍有點兒打卷的短發,微皺下眉頭,說真不巧,他上了這個班就得請假回家。原來這幾天下雨,他家瓦房有點兒漏水。他老爹上去拾弄屋頂,一不留神從上麵滑下來了。小腿骨折,這會兒正在醫院裏。
    肖在武是山東人,離我們那兒也不遠。這人濃眉大眼,嘴巴生得有點兒小,笑起來有些奸奸的。其實人很仗義,會點兒武術,人高馬大的看起來很壯實,膽兒也肥。
    他比我先來這裏上班,我頭一天上班就是他帶的我,也許是性格互補的原因,我倆一開始就聊得來,後來關係特別好。
    聽他這麽說,我就問他:“需要錢嗎?”
    我知道肖在武家裏並不寬裕。他老爹除了種地不怎麽做別的事兒,他有一個妹妹在上大學。所以家裏花錢的地方,基本上指著肖在武。
    肖在武說這樣,你先拿給我一個月工資,我既回去一趟,得準備些錢。回來我分兩個月還給你。
    我捶了他一下胸脯,這時候還跟我說還不還的。這樣吧,年底之前給了就行。下了班就去櫃員機上給你拿錢。
    下午六點鍾吃晚飯的時候,肖在武告訴我不用去銀行取錢了。我問他怎麽了,買彩票中獎了?現在也不到開獎時候啊。
    肖在武說他不回家了。他打電話問過他老爹,不是太嚴重。在醫院打石膏板固定一下,過幾天就能出院回家養著。他老爹的意思,現在家裏比較緊張,還是別耽誤在外麵掙錢。他回去不回去,都是那個樣子。
    我感覺肖在武不停地拿眼睛瞟我,和平常不大一樣。我覺得肖在武可能有事情瞞著我。就讓他有話就說,別這麽像做賊一樣的看人。
    張揚也盯著肖在武,又是那種故作高深的眼神。我感覺這貨精明也精明,就是有時候太裝逼。不知道重案組怎麽派這麽一個奇葩過來。如果蔣長青之死,真是事關一個大陰謀。這小白臉肯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肖在武這才皮笑肉不笑地問我:“你是不是扶住院的老頭上過廁所?”
    我一愣,然後釋然。就這事兒,我還做過不止一次。有的住院病人一時身邊沒有家人朋友在場的時候也是有的,我看到需要幫忙的能幫著做點兒什麽就幫著做點兒。反正做保安也是一天到晚閑的沒事幹。總比坐在大廳前麵拍死蚊子擺太極圖有意義的多。
    我說做過,這有什麽好笑的。
    肖在武說呃呃,你做過我就放心了。
    我有點兒莫名其妙,心想這都哪跟哪啊,我做過肖在武有什麽放心的?但我也懶得問他,這家夥平常也會這樣,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特別跳,好在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晚上八點下班的時候,肖在武心血來潮要和我一起去靈芝公園看大媽跳廣場舞。這也正常,我倆都不是有錢人,拚死拚活加班一個月不歇一天也才四千塊錢工資。所以有時候一塊兒出去玩,大都是爬山逛公園之類。ktv什麽的,一年能去上一次,還是蹭別人的。
    步行去靈芝公園的路上,經過一家旅行社。門前放著一張大牌子,上麵寫著免費自駕遊什麽的。肖在武拉著我就往裏闖,這家夥一向對免費很感冒。更何況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遊。
    張揚站在門外,站在門外哎了一聲說:“自駕遊哎,你們有車嗎同誌?真以為天上能掉餡餅呢。”
    我倆一進去,前台小妹就站起來數道:“99,100,你倆可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