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陵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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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晨跑,小柯一個人也不可能離開太遠。我印像中小柯沒有晨跑習慣的。外麵沒有,我想著再回旅社裏仔細找找。我走進旅社時,莫情把一起來的人都叫起來了。小姑娘顯得特別著急。大概是因為她和小柯一個房間,人不見了她怕大家會責怪自己。
    把旅社找了個遍未果,肖在武說你打她手機問問。媽蛋的,我竟然把這個忘了。開始時以為小柯會在這附近,走一圈就能碰上,所以用不著打電話。後來真找不見了隻顧著急,竟然忘記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打她電話了。
    電話撥出去後我就覺得事情嚴重了。小柯的手機關機了。肖在武說不行就報警吧。張揚說現在報警也沒有用,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警方是不會立案的。再說了小柯也可能是離開一下隨便出去走走,過一會兒就回來也有可能。
    王總責怪莫情不操心,說兩個人住一個房間人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小姑娘抿著嘴也不辯解。肖在武說這也不能怪莫情,李小柯離開房間時就算莫情知道也不能攔著她。
    肖在武的話提醒了我。小柯是自己離開的,不是被綁架的。雖然不知道她離開的原因,至少她應該是安全的。因為如果是綁架,莫情就不可能不知道。就算趁莫情走出房間時實施綁架,那也會有動靜。
    為了驗證這一點,我們去找旅社的阿姨看監控。這旅社是私人小旅社,管理上也沒那麽嚴格。我們說明情況阿姨就給我們說了密碼,由張揚來查。
    這個旅社有四樓,每道走廊裏都有監控,一樓櫃台這兒也有一個。查監控的結果是,小柯是自己離開的。離開時間是在五點鍾。她的包背在身上,屬於她的東西都拿走了。
    現在的問題是,小柯為什麽離開呢?難道她真和蔣長青與陳光慶的死有關?假如是她知道了我和張揚是調查她的事,那她離開我們會去哪裏,她應該不會回深圳。
    我仍然不願意相信小柯與死人這事有關。我前麵就說過,紙條指向的人是我,如果是為了通過我找到小柯,說明對我們情況很了解了,那找到我就是很容易的事兒。要找我的人就應該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而不是故弄玄虛寫什麽紙條。
    小柯的離開讓我想到的事,我們可能已經切實扯進這件事情裏來了。不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而我仍舊是莫名其妙的,如水中浮萍,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往何處。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聲,打開來看是小柯發來的一條短信:“別擔心我,我回家了,祝你玩得愉快。”
    大家聽我說了短信的內容都鬆了一口氣。隻有我和張揚沒有像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小柯跟我說過,她家裏沒有其他人了。我們也不知道小柯家在哪裏?
    如果小柯是因為知道我和張揚去調查她而離開,我們再見麵就難了。但小柯的短信說的很輕鬆,絲毫沒有決別的意思。莫非小柯的離開另有原因?
    還是肖在武提醒我:“笨蛋趕緊打電話。”
    我連忙給小柯撥過去,裏麵傳出一個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失望地歎了口氣,站在那兒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王總很隨意地對眾人說:“大家都散了吧,該洗臉洗臉該刷牙刷牙,今天上午去周陵。”
    待眾人散去,王總親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到外麵走走。我倆默默地走出停車場,沿著道路邊上的人行道往前漫步而行。王總看了看我,漫不經心地說:“早上的空氣真好啊。對了,你女朋友怎麽會突然回家了?是不是你倆鬧別扭了?”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我是個老實人,編瞎話不是我的特長。王總見我不說話,以為我默認了。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就是隨便那麽一問。也沒什麽,到時候你姿態放低些,好好哄哄她,女孩子總是要哄的。對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我建議你不要急著去找她,讓她消消氣兒。”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王總不知道我和張揚昨晚做的事兒。我倒是想去找小柯,我沒地方可找。
    王總說和大夥一塊兒接著玩吧,散散心,你女朋友不也祝你玩的愉快嘛,她應該沒有真生你的氣。也可能臨時有事兒,順便給你一個教訓。
    吃過早飯,上廁所的時候,張揚跟我擠到一起。他低聲對我說:“李小柯的事兒我很抱歉,但我是個警察,站在我的立場我必須那樣做。另外,我想再去趟梁山鎮。”
    “不都查清楚了嗎?你還去梁山鎮幹嘛?”
    “李小柯不是李家窪的人,那她的身份證是怎麽辦理的?我去問問,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我無奈地說:“我說過小柯不可能害人的,你偏不信。那,你跟我說的意思是,要我做什麽?”
    小柯的不辭而別使得我的話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換作是我,也會加重對小柯的懷疑的。
    張揚看了看外麵門口,說:“不要你做什麽,對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得做到保密。然後我不在時你自己多加小心。”
    我點點頭說知道,你開車去的話不得跟王總說一聲嗎?
    其實我有什麽好小心的,肖在武是我好哥們兒,王總那還有八大金鋼,張揚一個人出去辦事要小心才是。
    張揚苦笑了一下:“說你笨你還不服,我一個人開車幹嗎去?說兜風你信嗎?”
    出發的時候,張揚說肚子有點兒肚子疼,可能要拉肚子了,讓我們先走,他上午就不出去了,省得到時候出醜。
    王總要安排人跟他一塊兒去醫院。被張揚拒絕了,說這麽點事兒不麻煩別人,等藥店開門了到門口藥店裏買點兒藥吃吃就行。
    王總似乎看出點什麽,也不勉強。五月的陝西,氣溫也還好。我們一行人開車去渭城區周陵鎮。周陵大鐵柵門內外都種著針葉鬆院裏青磚鋪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牌坊,繞過牌坊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兩邊回廊的牆壁上嵌著曆代帝王祭祀周陵的祭碑。給人以曆史的滄桑和厚重之感。
    文王陵和武王陵一南一北相隔一百米。走近武王墓像來到一片綠野。其實所有的陵園都差不多,後加了一些風景。比如石砌台階,獻殿木牌樓,綠樹蔭蔭,都是後來加建種植的。真正的周陵就是一座土丘,土丘前立著一個石碑。
    像我這樣平常不怎麽出來的人,在這野外一樣的處所,倒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觸。這裏沒有多少人過來。王總站在石碑前鞠躬作揖,嘴裏很認真地念叨著什麽。莫情和八大金鋼都跟在王總身後。我和肖在武則沿著土丘上被人踩出來的路登了上去。
    那上頭還有兩個人,兩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看起來像是一個本地人帶外地朋友來玩,時不時介紹著什麽。肖在武這個嘴沒把門的家夥,一上到土丘上就說,不就一個大土堆嗎,還弄得這麽神秘,唬弄得多少皇帝來拜拜,說不定姓姬的埋在哪一片風水頂級的大山裏了。
    那一個外地來的中年人聽了肖在武的話有點兒認同地點著頭笑。
    那個本地人有些不悅地說:“這些當皇帝的,也不是傻瓜。周陵這兒,還是有些不能以常理論的事情發生的。二十年前,一個考古隊到附近的村裏打探真正的周武王墓。一個二十四歲的姑娘帶著他們走進了太白山裏,再也沒有回來。但前幾年村裏有不止一個人見過那個姑娘,還是二十年前的樣子。”
    我聽得一塌糊塗,怎麽說著找周武王墓又從這裏找到太白山去了?太白山在哪?我覺得這個人說話也不怎麽靠譜,大概是為了維護他們作為本地人的自豪感而瞎編的。
    肖在武不以為然:“這事兒又沒得考證,誰知道是真是假,再說和這周陵也沒什麽關係。”
    那人有點兒氣不忿,反駁肖在武:“周武王墓和周陵怎麽就沒關係了?那姑娘有名有姓的,鹹陽人大都聽說過這事兒。”
    我怕肖在武和人家吵吵起來,拉了肖在武一下,叫他少說兩句:“在一代有為帝王的墳前議論人家的墓地有點兒大不敬啊,古人又沒得罪你,你較這真幹嗎?”
    肖在武強勁兒上來,但語氣上已經注意收斂了不少,他虛心過度地請教那人:“有名有姓的,她叫什麽名字?”
    “李小柯,跟你說了也沒用,她二十年都沒和村裏任何人聯係過了。”那人淡淡地說,然後和他朋友下土丘走了。
    我和肖在武愣在那兒。五月的風清清地吹著,我自己仿佛一下子掉進那人的怪談裏,感覺有一些東西,正慢慢浮現出來。最莫名其妙的人,還是我自己。一切都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肖在武隻愣了一下子,然後他開我玩笑:“老姬啊,你家小柯不會就是那個姑娘吧?看不出來,深藏不露,高人在民間啊。二十年都沒變老。”
    我沒有理他,想起那晚吃飯時跟蹤小柯的那人說的一句話,如果李小柯真是李小柯的話,她應該四十四歲。
    同名同姓,同樣被人說起的年齡問題。世上不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