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樹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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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穀裏樹木鬱鬱蔥蔥,大部分我都叫不出名字。我一個*絲宅男,平常很少出來,我就認識我老家有的那幾個樹種。可是我老家有的,這兒都沒有。
    盡管有這麽多人一起,我心裏還是有些緊張。我從來都沒有在這樣密密麻麻的叢林中穿行過。在我心目中,這裏簡直就是原始森林。
    我悄悄問張揚,原始森林是不是這樣的?
    張揚也不知道到過原始森林沒有,含糊地點著頭,說差不多吧,我們是不是進入太白山自然保護區了?
    我倆正小聲嘀咕著,前邊肖在武就喊上了:“喂,老宋大哥,你這轉來轉去到現在還沒轉出一條路來,你是不是迷路了?”
    宋石富回過頭來叫道:“你放心,就算是迷了路,隻要找到溪水,順著水流的方向往前走,少則一天,最長不超過三天,就能走出這太白山。”
    從樹葉的縫隙間望過去,天陰沉得厲害,好像要下雨的樣子。肖在武操了一聲,說三天,三天還不得被老虎給吃了啊。
    宋石富嘿嘿笑著:“你放心,這裏麵的老虎早死光了。你要覺得掃興,下次可以帶一個在這裏放生。”
    聽宋石富說話,不像是迷路的樣子。誰迷路了還會有心情打趣。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他是導遊,就算迷路了不到絕境他也不會跟所有人都說的,隻要報告給王總一個人就行。反正最多不超過三天就能走出去。這樣可以穩定人心。
    我和張揚走在隊伍後麵,但不是最後麵,最後麵是王總的四個保鏢。王總對我們,還是非常照顧的。一邊的樹林裏,傳來一陣沙沙的響聲。
    下雨了?不對,我仰臉朝上望了望,沒有一滴水掉下來。沙沙聲還在繼續,由遠而近。像有什麽東西分開野草灌木叢朝我們這邊趕過來。這聲音夾在我們自己走動時發出的響動裏開始並不十分明顯。我看看其他人並沒有什麽明顯反應。我想可能是我太緊張了。肖在武常笑話我膽小如鼠。
    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真實。我陡然停下來。張揚注意到我的異常,跟著停住凝神細聽。後麵的人見狀叫了一聲停止前進,然後問我倆怎麽了。
    這時沙沙的聲音已經離我們不遠了。所有人的腳步聲一停下來,那聲音就更加明顯。八大金鋼簇擁著我們,很快所有人互相靠攏。我們已經能夠看到草叢不停抖動著。還有哼哼的叫聲傳來。
    肖在武這會兒還有工夫問宋石富:“老宋大哥,這山裏有野豬嗎?”
    宋石富隻說了三個字,特別多。
    肖在武就叫了一聲媽呀。他說小時候被家裏老母豬拱過,最怕沒上圈的豬了。
    我再也忍不住對肖在武說:“你個二百五!你家母豬能和野豬相提並論嗎?”
    隨著抖動的草叢延伸到我們身邊,一頭野豬張著長滿獠牙的大嘴出現在我們麵前。宋石富叫大家不要動,千萬不要有任何動作。這頭野豬望著我們,長嘴隔空對著我們一拱一拱的,好像對我們充滿好奇。
    我卻緊張得要命,就它那張嘴,一嘴下去能把小腿給咬斷了。不是說說玩的。
    肖在武躲在一個保鏢身後,伸頭看著野豬說:“我們十四個人,才一個野豬。你們一起上,今天咱們吃頓野豬肉。”
    肖在武話音一落,周邊草叢都動起來。野豬一個接一個跑出來,把我們圍了起來。肖在武又叫了一聲媽呀。宋石富的表情卻輕鬆起來,對大夥說:“沒事的,都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我不知道宋石富是什麽意思。這是要我們放棄抵抗嗎?
    這些野豬圍著我們,有幾十頭。有膽大的還往前走兩步,長嘴都夠到人身上了。嘴一拱一拱的,還呼呼大喘氣。
    大家都特別默契地對宋石富的話一致聽從。沒有人動。其實那豬嘴在身前一拱一拱的,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就成了第一個攻擊對象。
    這群野豬圍了我們一會兒,一個接一個走開了。
    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莫情捂著胸口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肖在武趁機攬住她的腰:“不怕不怕,有我呢?”
    這貨臉皮真厚,剛才是誰躲在保鏢身後叫別人一起上的。
    這次是虛驚一場。王總叫我們原地休息一下,各人吃些東西。我們帶的有水有水有幹糧,在山穀裏呆個三兩天都沒問題。但喝口熱湯的事兒就別想了。
    這裏溪流也不難找,所以我們走出去是不成問題的。問題是宋石富並沒有帶著我們沿流水的方向走。張揚慫恿我去問宋石富。宋石富拍著胸脯說他沒有迷路,隻不過是在抄近道。
    一大早從太白山上下來,走旅遊路線到晚上都能趕到山下。然而我們在沒有迷路的宋石富的帶領下,直到天擦黑還沒有找到出山的路。
    天快黑的時候,我們在一片空曠些的地方發現了一個被火燒烤過的樹枝人。剛始我們以為是一個人站在那兒。仗著人多,我們一窩蜂跑過去,想演一回救人於危難之間的活菩薩。
    肖在武跑在最前頭,不顧宋石富一再提醒小心著點兒。雄性動物愛在雌性動物特別是自己中意的雌性動物麵前賣弄是一種天性。肖在武就是在賣弄給莫情看的。
    肖在武一看是枝條編成的人形東西,一腳就踢了上去。那樹枝人閃了一閃,肖在武一腳踢空,在地上劈了個叉。我在後麵看的清楚,那樹枝人自己動了一下。樹枝人的腳下伸出一根粗枝條插在地上,韌性特別好。它能動,也許是風吹的,我想。
    肖在武很沒麵子的爬起來,看著這用枝條編成的稻草人一樣的東西,雙手抱住了樹枝人的腰部,想一把把它拔出來。王總連忙阻止了他:“這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做什麽用的,還是不要動它的好。”
    張揚習慣性地圍著樹枝人四周轉了一圈。然後又到我們這些人的圈外仔細查看了一下。最終沒有發表什麽意見。我心裏也奇怪,雖然這是一個特別簡單的東西,但就像王總說的那樣,是誰做的它?做它作什麽用?
    最顯而易見的是,有人在我們之前到過這兒。肯定不是普通遊客。普通遊客在這種原始森林一樣的環境下,是不會有心情和創意來做這種東西的。並且這樹枝人,還被火烤過,不知道這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用意。
    王總安排大家就地安營紮寨。
    大夥開始行動起來的時候,肖在武還心有不甘地站在那樹枝人旁邊,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考慮拔還是不拔的問題。
    莫情拉了她一把,說:“走吧,你跟它較什麽勁兒?”
    我看肖在武已經準備離開,也轉身準備去搭自己的小窩。肖在武突然叫了一聲。我回過頭去,見肖在武盯著那個樹枝人看,像是見了鬼一樣。
    莫情被嚇了一大跳,不停地問肖在武怎麽了怎麽了。我以為肖在武中邪了,連忙跑過去。其他人都停下來,看著肖在武,因為沒看見發生什麽狀況,就都在原地用詢問的眼神看著。
    王總走過來,看了看樹枝人和肖在武,然後問:“小肖,發生了什麽事情?”
    肖在武低聲說:“它拍了我一下。”
    王總沉默了一下,說風吹的,去忙吧。
    其實從我們來到這片稍空曠點的地方見到樹枝人開始,一直都沒有刮風。但如果不是風吹的,就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天很暗了,無邊的黑色從遠處慢慢朝我們推近。肖在武撓撓頭,再次打量了一下那樹枝人,跟著王總走開了。四下裏手電光亮起來,一個個小帳蓬很快就搭建完畢。說搭建好像有點兒抬舉我們,其實都是現成的,就那麽支把支把。
    起風了,我們都到帳蓬外麵透氣。我看著這一個一個帳蓬,怎麽覺得像一個一個小墳頭,在風中一鼓一鼓的很是糝人。肖在武對被那個樹枝人拍了一下的事情耿耿於懷,這家夥是不相信歪門邪道的。他磨蹭到我跟前說:“姬總,那個樹枝人很古怪。”
    我說這我知道,你想想,誰那麽無聊,到這種地方來用枝條編一個人,還用火烤上一烤。想吃肉想瘋了啊?
    “我不是說這個。”肖在武湊近我,“你信鬼嗎?”
    我搖搖頭,也許人死後是有靈魂的,但要說鬼能對人做什麽,我隻是聽別人說起過,而且別人也是聽別人說的,我自己沒遇到過,我認識的人也沒有親自遇到過。
    肖在武雙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晃了一下低聲說:“那就好,等下我兩個去會會那個樹枝人,這裏頭肯定有誰布下的機關,沒道理它自己會動的。”
    我立馬就緊張起來:“這,王總好像很忌違這個。他走南闖北的,比我倆見多識廣,我們,要不要問問他的意思。”
    肖在武跟我起急:“問個毛線,有錢人都迷信,在這荒山野嶺的,他肯定不敢碰那東西,怕有晦氣影響了他做生意。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不就一個樹枝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