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黃伯羽怒懟黃永父子,典惡來拳震道士師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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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韋隻覺心裏一片暢快,他為了兒子的病四處奔波,被噩夢糾纏得筋疲力竭,好在前有光頭為他舒展筋骨,後者有張末為他開導身心,典韋在這一刻,才徹徹底底的體驗到那種久違的舒爽感覺,就好像自己身上淤積的血,被烈火點燃了。

    那是熱血。

    典韋玩夠了,又因為張末原先就待在牆角,所以典韋也不把他扔在地上,而是將其按在牆上。

    黃舉起身,往張末那邊走去,還不忘拍拍沾著灰塵的屁股,拍完之後便雙手負在背後,露出和藹可親的儒雅神情,就像是一個讀書破萬卷的文墨書生。

    黃舉走到典韋身邊,看著仍被典韋按在牆上的暈暈乎乎的張縣令,沒有說話。

    稍待片刻,張末醒過神來,又在翻雲覆雨的咳嗽和幹嘔,看這樣子,典韋是真的讓他體驗到了黃舉所說的那種感覺。

    “喂喂喂!醒醒!”黃舉還是沒有說話,典韋開口了,他一開口,那臭脾氣所帶了的附加效果就上來了。他一隻手繼續按著張末,而後騰出了一隻手在張末蠟黃色的臉上拍來拍去,張末虛弱的黃色嘴臉被他拍出了花,變得紅嘟嘟的,甚至還有點發腫。可見典韋還是不能合理的控製自己身上的力氣,再或者……典韋還想玩玩?

    一縣之令被一個從外地來求醫的落魄青年一頓暴打,張縣令的老臉現在是往茅房擱都擱不住了。

    “醒了?”黃舉又在張末青紫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慌亂和後怕,招呼典韋把他放下來,順便把表演的舞台和聚光燈都讓給了他。

    “舉公子哇!我錯了!我錯了!”張末被典韋那麽一弄,身子虛弱到了極點,連說話的力氣都抬不上來,可認錯的態度和聲音裏麵的蘊含的情感卻顯示出了他內心深深的懺悔感。

    仿佛他現在麵對的是真正的教父大人。

    被人當做金箍棒一頓猛甩,而後又被人“啪啪啪”打臉,就連的裝傻也被看穿,派不上用場。一個人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他再不認錯的話,就算黃舉不想殺了他,典韋也一定會不聽黃舉的勸告然後一拳將張末打成稀爛。

    快認錯吧。

    “行了!”黃舉見張末認錯了,不再多說,轉身給張末留下了一個背影,毫不拖遝的離去。

    其實他很想和張縣令談談人生理想,可是黃永離去時的最後一句話,讓黃舉心裏越想越不對勁,他想快點回到府上問問母親莫氏,父親當年到底做了什麽事,竟然讓他的親生弟弟心裏有了如斯的評價和芥蒂。

    “算你運氣好!”典韋還想再打張末一巴掌,可動作還沒起來,張末就早早地把雙臂橫在紅腫的臉前麵,典韋懶得教訓他了,便和黃永一樣留下了一句話。

    出了張縣令的府宅,暮色便將兩人的身上披了一件血紅色的外衣,微寒的風吹拂在黃舉俊朗的臉上,讓他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哆嗦。

    天氣越來越寒冷了。

    黃舉想到了母親莫氏,原本身有舊疾的她每遇寒冷天氣,身體就特別的虛弱,這病困擾了她多年時光,卻隻得稍稍控製,無法徹底根除。

    黃舉想早點回家,無奈典韋的兒子典滿還在杜由那裏,而黃舉也需要到那邊看看,看看莫浪是否把古惑仔們安置妥當。

    所以天色雖然比較晚,兩人仍然需要繞上一大段路。

    “典壯士,你能不能把你兒子的病況跟我說一下,我也能幫你參謀參謀。”兩人走在昏沉的暮光裏,黃舉見路程還有點遠,便有意無意的和典韋閑聊起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典韋的兒子。

    “滿兒身子骨虛弱,找了很多高人,都說他是先天陰寒的體質,表示無能為力。”典韋說到了自己的兒子,眼睛裏總有一種悲切和擔心,而悲切的極後麵,卻隱著數不盡的愛意和關心,“所以他的身上才包裹著那麽多衣服,握著他的手,感覺也是冰涼冰涼的……”

    父親的愛永遠都隱藏在一件東西的後麵,難以發現,難以察覺。

    “會治好的,天無絕人之路。”黃舉不會醫術,雖然知道那是極其頑劣的先天陰寒之症,但也隻能和典韋一樣幹看著,沒有半點辦法,黃舉在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說幾句蒼白無力的安慰話。

    兩人漸漸走遠,到了杜由的酒館,酒館外麵的狼藉景象已經被收拾幹淨,那些還沒有真正成為軍人的古惑仔們消失了蹤影,周圍不再有哭爹喊娘的痛苦嚎叫。

    “他很乖。”杜由小心翼翼的將懷裏的典滿送到了典韋手上,說了一句真心話。

    黃舉在一旁看著典滿蒼白病態的臉,驚歎於陰寒病給人帶來的危害。

    這個時期就是這樣,寒疾頻發,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若不是張仲景力挽狂瀾,挽救了不少人的生命,恐怕逐漸惡化的傷寒病,會和中世紀歐洲的鼠疫一樣蔓延,成為巨大的災難。

    典韋從杜由手上接過典滿,黃舉試探性的看了一眼杜由,發現杜由微微搖頭,不由得有點失望,可想了想,又釋然了,這麽短的時間,這麽艱難的任務,除了變態和時間以及上帝,是沒有人能夠做到的。

    等到黃舉和典韋回到黃家府宅,天已經快要黑了,可即便如此,仍有人在靜靜等待著某人的歸來。

    一個是他的好基友莫浪,另一個是……

    “舉弟,這麽晚才回來?怎麽?回去瀟灑了?還是縱欲了?”

    初秋的風微涼,給這樣的風涼話也增添了不少的威力,莫浪還沒有走到黃舉身邊,黃陵的冷話便來了。

    “大哥,你這是第二次把我攔在家門外麵了。”黃舉拉住了稍有怒氣的莫浪,忽然覺得很輕鬆,這才發現,自家的弟弟遇事比較冷靜,比典韋這頭蠻牛要好拉的多。黃舉順帶著安撫了一下麵帶疑惑的典韋,對漸漸走出門外的模糊身影說道:“上一次你攔我是因為家裏沒了糧食,不過放心,最遲三天,糧食就到了……這一次大哥攔著我,又是什麽事情?”

    “上一次攔著你是家裏的公事,這一次攔著你,是為了咱倆的私事!”略顯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黃舉等人的麵前,陰森的麵容上是對黃舉極大的意見和不滿。

    黃舉看著黃陵不正常的表情,十分詫異,就算黃陵對自己的不滿再大,也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難道是哪裏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