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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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家兄弟吃完晚飯,安鋆在廚房洗碗,門鈴就在這時響了起來,安音璿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開門看見的是梁緒。安鋆連手都沒擦就出來了,一臉陰沉地瞪梁緒。
    梁緒經過這幾天,已然習慣了這種眼神,一個小屁孩能翻出什麽浪花,他很無所謂。
    安音璿並沒有把梁緒讓進來的意思,從旁邊拿了外套披上,對安鋆道:“我們出去說,一會兒就回來。”
    安鋆把手上的水在圍裙上擦幹,說道:“等你回來一起看m weekend。”
    這檔音樂節目是晚上十點開播,弟弟的意思很顯然是讓他十點前要回家,安音璿點頭道:“知道了,放心吧。”
    梁緒“嘖”了一聲,就被推出了屋,安音璿反手關上門,他真是怕這兩人再起衝突,大過節的別再鬧去局子裏。
    到了樓下,他蔫蔫地抓著梁緒袖子小聲說道:“馬路對麵有酒店。”
    梁緒不爽,聲音都大了一些:“我沒有這麽快!”
    他這才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將近九點了。
    梁緒走在前麵,拉開車門,車燈閃爍了兩下,照亮了漆黑的老舊小區,在一片破舊民宅裏,這輛紅色小跑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梁少一屁股坐在駕駛位上,他正要繞去副駕那邊,就被喊住了。
    “過來坐這。”梁緒拍拍自己大腿。
    遲疑片刻,安音璿還是伸腿跨坐在了梁緒身上。本來跑車頂篷就低矮,關上門就更加狹窄,梁緒沒有按引擎,調低了座椅,車裏的氣氛燈也漸漸暗了下來。
    見他趴在自己身上不說話,梁緒又於心不忍,大手撫上他的後頸,將他緊緊攬在了懷裏,用下巴蹭著他的耳朵,聞見剛沐浴過的淡淡清香,歎氣道:“音璿,我找你不隻為了那點兒事,我就是想看看你。”
    “昨天不是才看過。”安音璿乖乖地扶著梁緒的肩膀。
    “你還提昨天!”梁緒想起周寒那糟心事就來氣,但還是及時壓抑了心裏的火,有點撒嬌的語氣道:“你還提……唉算了。我昨天還吃過飯呢,今天不也得重新吃麽,想見你需要選黃道吉日啊。”
    “再說了,今天元旦,也算黃道吉日了吧。”梁緒見他不語,又呢喃著問:“今天沒去於哥那?”
    安音璿一手抵在梁緒胸口,強勁有力的心跳從掌心傳來,說道:“不用去,今晚開始連續三天是鋼管舞,我4號才去。”
    梁緒眼睛一亮,“那明天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他問道:“去哪?”
    說起燕城的吃喝玩樂,梁少是手到擒來,隻是沒想到安音璿答應得那麽痛快,有些受寵若驚,抱著他的肩膀讓他抬頭看自己,說道:“去泡溫泉嗎?明天去後天回,不,你想現在走也行。”
    安音璿本想明天陪他,誰知道他獅子大開口,要把休日全占了,便道:“可是我後天一早約了一個聲樂老師,幫我選歌。”
    “聲樂老師?”梁緒問:“你哪裏找的?”
    安音璿如實答道:“我跟昨天了要去參加選秀,他給我介紹的。”
    “那胖子能介紹什麽好人,不知道是從哪出來的野雞老師。”梁緒不忿道:“你別聽他的,白花錢還給你帶歪了。”
    安音璿解釋道:“不是吉他手,是鼓手,而且介紹的是音樂學院的老師。”
    聽見“音樂學院”幾個字梁緒就更不屑了,冷哼一聲:“你把那野雞老師推了吧,我帶你見全音樂學院最有名望的老師。”
    看安音璿懵懵懂懂的樣子,梁緒又道:“沈美茗你聽過沒有。”
    安音璿一下坐直,後腦磕在了頂篷上,幸虧是軟篷,梁緒趕忙順了順他的頭發,帶著壞笑看他,因為梁緒從他眼神中讀出了信息:何止是聽過,簡直是向往。
    沈美茗,女高音,音樂學院博導,業界非常著名的聲樂教育家,學生遍布整個華語樂壇。她本身音域很廣,但高音極有震撼力,如今四十多歲的她已經不在舞台上獻聲,而是把自己對音樂的執著通過帶學生的方式傳承了下來。
    莫說是慕名而來想找她學習的人,就算是綜藝節目花重金請她當導師她都不去,隻在大學裏做講師,可以說是很有性格的人了。
    他睜大眼睛問道:“你怎麽連沈教授都認識?”
    “認識?”梁緒嘴角一揚,道:“她是我媽!”
    安音璿徹底無語了。
    梁緒假模假式地問:“我之前沒提過嗎?”
    他搖頭。
    “哦,那我現在說了,你安心把那個老師推了吧,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去我家見你的沈教授。”梁緒掐著他下巴落上一吻,沒想到的是,安音璿膝蓋一頂調節按鈕,椅背緩緩放平,梁緒被推著躺了下來。
    他趴在梁緒身上,雙手揪著對方衣領動情地吻上去,因為著急下樓,他隻穿了薄薄的一層家居褲,明顯感覺梁緒的兄弟迅速挺立,硌著他的大腿根。
    “誒誒,寶貝兒等會兒。”梁緒呼吸粗重,把一路吻到他喉結的安音璿強行扶起來,從兜裏掏出手機晃了晃,笑著喘息道:“都九點半了,哪來得及……”
    話沒說完手機就被安音璿抓住,隨後扔向副駕,“咣啷”一聲,大概是掉進了座位縫隙裏。
    梁緒下腹一緊,情緒上來了,他愛極了安音璿這副樣子,平時清冷孤傲,隻有在這時才滿滿。
    安音璿替他解下腰帶,從旁邊儲物箱裏翻出一遝套,梁緒有點尷尬,想著安音璿要是問起來如何打馬虎眼。但他什麽都沒問,麵色如初,泛著紅暈帶著水光,繼續取悅自己。
    梁緒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他以前交過那麽多任男女朋友和炮友,除了跟蹤他找到他公寓鬧的,還從沒有過主動帶回家、甚至介紹給他媽認識的。今天不知道怎麽腦袋一熱,就說帶安音璿去見沈美茗,說完也不後悔。
    其實跟安音璿認識滿打滿算也就三個月,得手一禮拜,聖誕前夜是他們第一次。要放在以前,他都已經膩了換人了,但安音璿就像迷幻藥,讓他越來越上癮,欲罷不能,想盡方法要把人留在身邊。
    梁緒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是沒有安全感,安音璿不愛他,甚至喜不喜歡他都不確定,好像這單薄的身體裏隻能裝下兩件事,唱歌和安鋆。但梁緒很欣慰,自己比周寒覺悟得早。
    車雖然沒有打著火,但局促的空間裏冒著熱氣,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層嗬氣,看著在自己身上律動起伏的安音璿,梁緒抹去他鬢角的汗水,又用拇指蹭著那微微上揚的眼尾,還有那一動情就會略微張開的淡色的唇,那裏發出充滿誘惑的喘息,是他最愛的音色。
    這才是安音璿想要的,周寒光有錢有什麽用,懂得他的隻有我,梁緒的優越感最終沉溺在了洶湧的裏,一發不可收拾。
    第二天安音璿先給鼓手大哥打電話致歉,又轉了一半學費過去,畢竟占用了人家時間最後還不去,一點補償都沒有這說不過去。鼓手大哥推阻了片刻,最終收下了,又誇小安人帥會辦事。
    他不確定鼓手會給那個老師多少錢,或者給不給都不知道,但他不介意,要維護的是跟鼓手大哥還有樂隊的關係,至少以後多條路能多個賺錢的機會。
    安音璿特意穿了一套學生氣很重的修身衛衣衛褲,頭發略長,一側別在耳後很隨意,看上去像個高中生,安鋆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去約會也就沒問太多,叫他注意安全。
    梁緒大冬天就穿了個機車皮衣牛仔褲,肩寬腰窄大長腿,頭發很短向上翹著,帶了一幅飛行員墨鏡靠在車門上抖騷,過往的大爺大媽們都皺眉看他。梁少心情好得很,看見他從單元門出來,吹起了口哨。
    他跟晨練回來的街坊大媽點頭打了個招呼,梁緒故意捏了一下他的下巴,在大媽奇異的眼神中坦然坐進了副駕駛。
    “小哥你成年了嗎?就敢上陌生人的車?”梁緒似笑非笑地調侃道。
    他把羽絨服脫下來丟去後座,湊近梁緒問道:“那我現在下車還來得及麽?”
    梁緒按著他後頸,在唇上狠狠啄了一口,又替他係上安全帶,說:“上了賊車還想下去,沒門兒!隻能給爺當壓寨夫人!”
    然後油門一轟,在小街小巷裏居然開出了推背感。
    元旦假期第二天的早上,大街上很空曠,有人旅遊出行,有人在家睡懶覺,沒了早高峰時段的擁堵,不到20分鍾就從城東到達了城西華映電影製片廠。
    以前這個地方叫平安電影製片廠,前身是民國時期就成立的,建國後改了名字歸屬於國家。後來市場經濟體製改革,它也在開放競爭環境中被逐步淘汰,隻能承接一些政府宣傳片,幾年前實在不堪重負,被賣給了華映傳媒,當時輿論嘩然,掀起了一波懷舊的熱潮。
    秦映川相當於給這個電影製片廠冠上了華映的名,還一度遭到抨擊。不過也多虧了秦映川,這個地方還能完好地保留至今,沒被地產商變成寫字樓開發了。
    沈美茗就住在製片廠的宿舍樓裏,猛一看與安音璿住的老舊小區差不多,實則不然。外觀雖保有了八十年代的建築風格,但內裏已經被翻新成高級公寓,隻有以前製片廠所屬的老一輩藝術家才有資格住進來。
    這就不得不說到沈美茗的丈夫,也就是梁緒的父親,梁峰。
    梁峰今年五十出頭,是父輩那一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演員。他成功地塑造了許多硬漢造型,印象難以磨滅,在八十年代後期,幾乎包攬了平安電影製片廠出品的所有抗戰類型電影的主角。
    現在雖然年歲已高,但梁峰仍舊活躍在熒幕中,他自己是軍人,大多數角色也都是軍人,媒體對他的評價很高,算是非常具有正麵形象的老一輩藝術家。
    安音璿隨梁緒坐電梯上了7層,也是這棟樓的頂層。出來之後長長的走廊裏隻有兩個門,他們拐進了右邊那個。
    “來,穿這個。”梁緒給他找了雙拖鞋,指著客廳的沙發道:“你在那先坐會兒,我去叫我媽。”
    安音璿穿上略大的拖鞋,坐在了單人沙發上。客廳很暖和,非常大,挑高有四五米,顯得更加空曠。家具和裝飾都很中式,簡潔大氣,牆上很多地方都掛著字畫,茶幾上隨意放著幾本書,是外文小說。沙發後有一排博古架,陳列著一些彩釉的瓶瓶罐罐,還有幾張照片,有梁緒小時候的,也有沈美茗跟戰友們的。
    書香門第,也便如此。
    他安靜地觀察許久,總覺得有種疏離感油然而生,但又抓不住重點。
    腳步聲打斷了安音璿的思緒,隻聽梁緒招呼道:“音璿,我媽來了。”
    他趕緊站起來,走向前去,點頭道:“沈教授,您好,我是梁緒的朋友安音璿。”
    沈美茗一頭利落的短發,身段高挑,穿了一件薄薄的真絲襯衫,披著格紋大披肩,在家也化了淡妝,整個人很有氣場。
    “你好,梁緒昨晚剛跟我提起你的情況,急赤白臉地今天就要帶你過來,太倉促了,我什麽都沒準備。”沈美茗在大沙發上坐下,又對兒子道:“你去沏茶,要金駿眉。”
    梁緒走到窗戶邊的茶海坐下,像模像樣地開始衝泡,每一道工序都很講究,他從沒見過這麽規矩的梁少。
    沈美茗隨口問道:“你跟梁緒是怎麽認識的?”
    梁緒抬頭給他使了個眼色,他自然是明白的,回答道:“梁緒公司慶功宴上,我負責音樂演唱。”
    理論上講,他這話說得沒毛病,不是扯謊,隻不過略去了地點。如果說是在酒吧街狂歡,喝多了騷擾駐唱歌手,這性質就不一樣了。
    沈美茗一笑,繼續問道:“小緒說你要參加選秀海選,什麽時候?”
    安音璿如實道:“我是參加的燕城地區海選,時間是一月最後一個周末。”
    “那你的時間很緊迫了。”沈美茗說道:“不過海選你隻需要練兩首清唱的歌曲就行,主要是看你現場發揮。”
    梁緒端茶過來,放在桌上,插話道:“媽,您看您能幫他選選歌嗎?”
    沈美茗品了一口茶,說道:“我還沒聽過他唱歌呢。”
    梁緒靠坐在單人沙發扶手上,拍拍他的後背道:“那你趕緊給我媽唱兩句聽聽。”
    “你外行就少說話,哪有這麽兒戲。”沈美茗訓斥了兒子,又對安音璿說:“節後第一天,你來音樂學院找我,我聽聽你的嗓音。”
    “好。”他鄭重地答應。
    “媽,中午咱們吃什麽啊?我倆留你這吃飯。”梁緒覺得讓他媽指導安音璿這事有戲,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沈美茗嗤之以鼻:“你留我這吃飯是對我的恩賜啊?”
    “那不能,我的意思是我今天給您做飯,咱們一起吃。”梁緒滿臉假笑,推著他進廚房,回頭對親媽說:“音璿給我打下手。”
    廚房門一關,梁緒大膽了起來,把他按在備餐台上就要親。
    “沈教授還在外麵。”安音璿聲音雖輕,但語氣著實被嚇了一跳。
    “她肯定去了。”梁緒一手伸進他的衣服裏,耳語道:“我不幹嘛,就是看你今天穿得這麽幼齒,我有點兒把持不住。”
    他任憑梁緒吻著他的脖頸,在後背的手掌也傳導著炙熱的溫度。
    梁緒:“來,叫聲叔叔聽聽。”
    “……”在這個環境下,他是真的提不起興趣,蹙眉道:“我去看一下冰箱裏都有什麽。”然後一個矮身從梁緒胳膊下逃開了。
    梁緒看著他笑得很猥瑣,但不得不承認梁少是遺傳了父母親的優點,眉眼的英氣很像梁峰,又帶著沈美茗的精致。他想若是梁緒願意進娛樂圈,還有演藝世家的支持,想必還是能出名的。
    他便問梁緒:“你怎麽不進娛樂圈?”
    “你覺得我是唱歌行,還是演戲行?”梁緒嗤笑道:“不是光長得帥就能進娛樂圈的。”
    見安音璿在冰箱翻找蔬菜,梁緒說道:“還是我來吧,你不會做飯吧?去幫我燒壺開水。”
    安音璿不解:“你怎麽看出來的?”
    “你弟一看就是居家好手,懶媽勤快閨女的道理懂嗎?如果他什麽都會幹,那你肯定是什麽都不幹。”
    他無法反駁,隻得乖乖按照梁緒的指揮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梁緒拋給他一個南瓜,讓他挖籽清洗,他邊洗邊不經意地問道:“梁老師沒在家?”
    “你說我爸啊?”梁緒低頭切菜,刀法嫻熟,土豆絲切得都一樣細,“他在劇組拍戲。”
    “南瓜幹淨了,切塊兒嗎?”安音璿甩了甩手上的水問道。
    梁緒有種與安音璿的關係又近了一步的錯覺。如果自己做飯,安音璿站在一旁,也許會幫了倒忙,也許會手忙腳亂,但重要的是,這個人一直都在身邊,這樣的日子太美妙了。
    此時此刻,他突然迸發了想與安音璿同居的念頭,這念頭轉瞬即逝,他搖了搖頭。
    安音璿切好南瓜,問“怎麽了?”
    梁緒笑道:“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