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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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在播著新聞,客廳裏的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碗筷有四雙,桌邊卻空無一人。安音璿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從他的位置能看見廚房,灶台上的電飯鍋正騰起熱氣。
    這是一套逼仄的一室一廳,好在是老房子的緣故,層高很高,沒有特別令人窒息。
    旁邊的臥室大開著門,兩張床分別靠在兩邊牆上,一扇大大的窗戶前擺著一張寫字台,上麵放滿了高考的參考書。
    他走向陽台,大力拉開窗簾,清晨的一縷陽光灑了進來,有亮度卻沒有熱度。他能看到不遠處的屯裏路綜合商場,戶外廣告位上循環播放著自己的mv。
    這時,突然有一雙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這是他能夠感受到的唯一有溫度的東西。
    那人從後麵抱住他,問道:“你猜我是誰?”
    這雙大手,很熟悉的觸感,是誰呢?
    他摸向那雙手背,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這雙手的主人一定是個有力量的人,在他的懷裏很有安全感。
    他繼續輕輕滑動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順著紋理繼續摸上去,這是一枚戒指,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然而他清楚自己的手上什麽都沒有,所以這個人不是屬於他的,這份溫柔是他偷來的。
    到底是誰呢?
    就在他要扒開對方一看究竟的時候,一陣眩暈襲來,周圍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接著他聽見吊燈砸下來,電視倒在地上,桌子上的飯菜也因為震動而摔得粉碎。
    地震了。
    他經曆過地震,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他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恢複視覺的那一霎,看見了那張完美無缺的俊臉。
    “悅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曾經的戀人了,久到他幾近哽咽。
    陸悅揚對他笑笑,一把摟他在懷裏,震動加劇,整個身體都在抖,他眼前一黑,竭力喊道:“悅揚!”
    安音璿整個身體一震,像是從高空墜下,卻又毫發無傷,隻是失重感讓心髒咚咚跳個不停。
    他慢慢睜開眼睛,聽見有人在對他說:“安老師,座椅靠背調直一下,飛機馬上要降落了。”
    是助理汪汪在說話。
    原來是個夢,他平躺在椅子上,身上蓋著毛毯,上邊安全帶指示燈亮著。
    他慢慢坐起來,身上的毯子滑落下來,有那麽一瞬的慌神,接著逐漸真正醒過來。
    這是去往島國首都的飛機,他要來拍第三張專輯主打歌的mv,預計五天完成。
    靠窗座位的客人把遮光板打開,陽光刺得他險些睜不開眼,過了好久才適應這個亮度。他夢見了屯裏路的家,夢見了地震,夢見了陸悅揚,居然還夢見那個人戴了婚戒。
    他輕歎口氣,想著可能是因為故地重遊才會夢到這些。距離他上次來島國,已經有五年多了,可有些事情還是記得那麽清晰,忘也忘不掉。
    這次是在距離首都開車四十分鍾的港口城市拍攝,那裏有著名的地標建築,也有遊客都喜愛的中華街,總之是一個很美的旅遊勝地。
    白雁嵐和陸悅揚走後的兩年裏,他迎來了事業的巔峰時期,如果問現在華語樂壇第一人是誰,十個人有九個人會告訴你是安音璿,剩下一個人大概有耳疾。
    有搜索網站統計過,在鍵盤上打出a,排名第一的就是安音璿。繼首次巡演之後,a-tour這個名字便延續了下來,因為所有人都認同:
    a for 安音璿。
    而對外,他還是保持著自己特立獨行的態度:不參加綜藝,不參演影視劇,接的代言全部是一線品牌。
    對內,陳郡山給了他最大限度的創作自由,所有歌詞都由他來填,所有曲子都由陳郡山親自上陣譜寫,這是任何一個歌手都不可能擁有的特權。
    而他也在盡全力回報著這種特權,這些年,除了春節那幾天,他沒有過任何休假,就像一台永動機一樣不停工作,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事業中。
    安鋆畢業之後去了a國藤校讀研究生,還有個把月就畢業了,寒暑假會回國,仍舊在寒晟資本打假期工。
    雖說弟弟是回來陪他的,但他忙起來的時候,兩人也沒什麽相處的時間,隻是不再相隔大洋,彼此拉近了距離,也就更安心一些。
    他把租的那套公寓買了下來,不算太大,一個兩室一廳,離公司不太遠,地理位置也方便,社區私密,他很滿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外出了,與其引起不必要的關注和麻煩,還不如在家呆著。何況每天那麽累,到了家跟安鋆視頻一會兒就想睡覺。
    最讓他意外的是助理汪汪,沒想到他還兢兢業業地跟著自己,把生活和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衣服多大碼,吃飯有什麽忌口,奶茶習慣放幾分糖,這些細節汪汪全部了如指掌。甚至他一個眼神過去,就知道他要提的要求。有時他甚至懷疑,習慣了汪汪無微不至的照顧,讓他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以至於安鋆在家的時候都險些吃小胖墩的醋。
    他明白這一切都是肖權的囑咐,檔期排得那麽滿,其他方麵自然要盡量滿足他,或者說供著他哄著他,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從第二張專輯開始就一直是他自己出演mv,這次要在海邊拍攝其中兩首歌的鏡頭,他的造型師還是辰迦。
    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人好像有成千上萬個點子,整體風格一致的前提下,讓他呈現出了不同維度的美感。
    即便都是黑色,辰迦也能詮釋出冷漠的黑,熱情的黑,甚至是五彩斑斕的黑。
    多虧了這位造型師,他終年霸占著時尚雜誌的封麵人物,有人專門研究他穿什麽,戴什麽,大到衣服褲子,小到一枚領針,都是眾人效仿的焦點。
    而辰迦還是一聲不響地幹著活兒,中途提過一次加薪,他同意了,隻是他們之間從未提過雙胞胎弟弟的事情,還有梁緒的事情。
    這次來港口城市,汪汪知道他喜歡大落地窗、視野好的房間,特意把住處訂在地標建築樓的酒店裏,每天拍攝完回到套房裏休息,就能看到整個港口的夜景,靜謐而優美。
    拍攝很順利,安音璿是導演們最喜歡的一類藝人,顏值過硬,還特別配合,完全按照計劃的進度進行。到了第四天已經拍完了所有鏡頭,下午大家休息收拾東西,準備第二天回國。
    晚上他沒有去聚餐,一個人坐在窗邊準備吃汪汪給他叫的壽司便當。打開餐盒看見食物擺放得很講究,食材非常新鮮,他用筷子夾起一個放進嘴裏,肉質細膩鮮嫩,從舌尖滑向喉嚨。
    累了一天,他確實有些餓了,這樣好的味道,似乎在哪裏吃過。
    吃了好幾個,也沒想起來是哪裏,他索性就不想了,享受著美食,又看著眼前的美景。
    海岸線被一排排路燈照亮,港口停靠著一輛觀覽用的巨輪,船帆揚起,還掛著彩燈,旁邊是一個巨大的摩天輪,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起淡藍色的光,中間還有個不停閃耀的時間,聽說這是島國最浪漫的設施,情侶們都想挽著手到上麵一覽風景。
    摩天輪慢慢地轉著,慢到讓人覺得它幾乎停駐,安音璿想這一定是很美妙的體驗,看著腳下的房子漸漸變小,自己逐漸離開地平線,到了最高點一切景色盡收眼底。
    他突然就想起來了,這個壽司,好像是當年在鄰市那家傳統小旅店裏和劇組聚餐時,陸悅揚喂到他嘴裏的那一塊。
    他放下筷子,食指抵住了嘴唇,在輕輕的壓力下,唇窩變深,微微翹起。
    打開了電視,上麵正播著島國的綜藝節目,藝人們誇張地表演,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於是思緒又把他引向一個不願觸碰的過去。
    他無奈去浴室衝了個澡,等穿著睡衣躺回床上的時候,頭發都忘記吹幹,就這麽濕漉漉地淌著水。他試圖放空精神,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可不管多麽努力,仍舊是徹夜未眠。
    第二天歸國的航班是下午一點,汪汪想著讓安老師睡個懶覺,到了九點才敲響了安音璿的門,卻遲遲沒人應答。一定是這幾天太累了,睡得熟,於是他拿著手裏那張備用房卡刷了進去。
    進了房間,先是看著窗簾大敞,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海麵上的波光都閃得刺眼。他看見窗邊茶幾上吃了一半的便當,還有旁邊已經涼透了的抹茶,汪汪把放了一宿的晚餐收拾收拾扔進垃圾桶,說道:“安老師,您接著睡,我先幫您收拾東西吧。”
    套房的臥室裏沒人應答,汪汪一愣,心道是不是這幾天工作太累了睡得太沉了?
    他走進臥室,床是躺過的痕跡,但安音璿不在,又拉開浴室的門,還是沒人。他想著是不是去樓下吃早餐了,便撥通了安音璿的手機,震動聲從客廳裏傳來,手機就扔在沙發上,沒被帶走。
    汪汪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拿上門卡去了餐廳,轉了一圈看見了導演攝像一群人,就是沒看見安音璿。他急著跑出去,剛好碰上了進來吃飯的辰迦。
    “你看見安老師了嗎?”汪汪抓著他胳膊問道。
    辰迦一看就是剛醒,睡眼惺忪地問道:“安老師?”
    汪汪“嗐”了一聲,拉著他往外走,說道:“咱倆分頭去找一下安老師!快!你去酒店花園,我去周圍便利店看看。”
    辰迦不緊不慢地說:“我吃個早飯就去。”
    “都什麽時候了,還吃早飯!”汪汪拿出安音璿的手機,急道:“他手機在這,聯係不了他,要是趕不上回去的飛機就糟了!”
    “我就進去拿個麵包,早上不吃飯我會低血糖的。”辰迦甩開汪汪,跑進去拿吃的。
    汪汪心道,以前也沒聽說過你低血糖,這一有事兒找你,什麽毛病都出來了。他在外麵急得跳腳,喊了一句:“那我先去,你快點兒!”
    半小時後,汪汪走遍了旁邊三家便利店都沒有,又在酒廊門口看見了辰迦,對方聳聳肩,示意自己也沒找到。
    兩人不死心,又回到安音璿的套房裏,汪汪仔細觀察了一遍房間。
    玄關的衣櫃裏掛著白天要穿的衣服,這是他昨天給安老師送晚餐食盒時準備好的,箱子都是他來保管,隻在這邊留了換洗衣服和一身睡衣。
    外套被搭在了沙發上,睡衣卻沒看到,說明安老師穿著睡衣就出去了。他又檢查了一下茶幾,在一本雜誌下麵發現了錢包,所以不光沒帶手機,還沒帶錢。
    所有的一切都顯示著一個大活人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消失了。
    汪汪額角上的汗滲了出來,對辰迦說:“趕緊叫所有人都去找安老師!我去調酒店監控!”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麽順利,酒店稱一定要報警才能調監控,但報警這麽大的事汪汪不敢一個人做主,隻能打給肖權問詢。
    結果對方顯示關機,他這才想起來肖總去a國出差了,大概現在還在飛機上。
    汪汪已經急出了一身汗,一方麵怕安老師出什麽意外,萬一是被人劫走了呢;另一方麵是不敢報警,怕萬一報了警,待會兒安老師自己回來了,就是出去找個樂子什麽的,這種負麵消息萬一被曝光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畢竟這是國外,有些事掩蓋起來沒有國內那麽順手。
    小胖子在房間裏來回來去踱步,能想的人都想到了,安音璿這個咖位真不是一般人能擔得起的責任,誰都不敢做這個決定。走投無路之下,他把通訊錄翻到底,停到一個人的聯係方式,頓了兩秒,還是按了出去。
    沒響兩聲對方就接了起來:“我是周寒。”
    兩年前安音璿的首場演唱會上,在親眼目睹了他們在後台大吵一架之後,汪汪印象裏這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
    隻是當時沒過多久,他就接到了周寒的電話,約他出來見麵。他本以為是周寒不死心,想旁敲側擊讓他勸勸安音璿。他去了,因為不想趟渾水,還不如把話說清楚,他就是個小小的助理,沒人在乎他怎麽想,也沒人會聽他的勸。
    但見到周寒之後,他們談及的話題卻令人意外。周寒先是問他是不是在考經紀人證,他確實在考,而且考了兩次都沒過,以前很好考,現在是百分率刷人,他就犯了難。
    結果周寒直接把辦好的資格證放在了他麵前,說這是小事一樁,讓他收下。
    他原本心裏打鼓,以為周寒是想收買他幹什麽,但轉念一想,這點兒籌碼收買他也太瞧不起人了。
    果然周寒什麽都沒提,客套兩句之後讓他在安音璿有任何困難的時候第一時間告訴他,其實具體怎麽說的他都忘了,唯獨印象深刻的是,他清楚地記得這位支配著金融圈一角的周家公子少有地收起了骨子裏的強勢,表情落寞地解釋道:
    “因為音璿不會主動向我開口。”
    這兩年周寒從沒讓他監視過安音璿,也再沒聯係過他,他幾乎遺忘了這個承諾,但現如今真的遇上了大事,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周寒。
    汪汪的語氣掩飾不住焦急,說道:“小周總,安老師失蹤了。”
    周寒沉默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許久不聯係,一聯係就這麽帶勁。
    “什麽時候的事?你現在在哪?”
    汪汪說道:“我們在島國拍mv,今天下午的飛機回燕城,一早我去他房間裏,人已經不見了,沒有拖拽打鬥的痕跡,應該是自己出去的或者跟認識的人一起走的,現在所有人都把方圓一公裏內找遍了,沒找到。肖總電話打不通,我也不敢貿然報警,可是不報警就不能調取監控,沒辦法了才給您打的電話。”
    周寒的聲音倒是異常冷靜,說道:“你把酒店名稱發給我,在他房間等著,什麽都不要做,等人來找你,我馬上過去。”
    話音剛落,電話就掛了。
    沒聯係周寒還好,聯係上了汪汪更是一頭霧水了。在房間什麽都不要做就是不要報警?等人來找是等什麽人?來找他幹嘛?馬上過來的意思是要馬上來島國嗎?又不是鄰居串門,說來就能馬上來的?
    結果沒有十分鍾,房間裏就擠滿了人,汪汪坐在沙發上目瞪口呆。
    幾個酒店管理人員恭敬地站在他麵前,還帶了個翻譯。
    “汪先生,安音璿先生失蹤的事情我們大致了解了,現在請您隨我們去監控室調取錄影。”翻譯指著為首一人說道:“這是酒店經理加藤先生,我們將全力配合你們把人找到。”
    加藤對著汪汪深深鞠了一躬。
    汪汪:“……”他現在對周寒佩服得五體投地。
    監控顯示安音璿昨晚六點半回到了房間,半小時後汪汪端著晚餐和衣服進去了,在汪汪出來之後,這個房間就再也沒人出入過了。
    他們快進了一下,直到淩晨六點,安音璿走出房間,他穿著睡衣,腳上倒是換上了球鞋,什麽都沒拿,看似平常地走向電梯間,再沒有回來。
    安保人員又調取了其他也許能拍到安音璿的攝像頭,顯示他下了電梯之後徑自走到門口,沒有叫車,走出大門,最後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汪汪覺得這事兒太詭異了,他思考了一下終於知道違和感在哪裏了——安音璿的行為非常矛盾。
    通訊工具沒帶,說明他不是被人電話脅迫,連外衣都沒換又似乎是趕時間,可是拍到的錄影中他麵色如常,步伐並不匆忙,就像是去便利店買東西,而他又沒帶錢包。
    汪汪簡直懷疑安老師是不是夢遊了。
    他把這邊情況告知了周寒,這才知道周寒在萬米高空之上,再有兩個小時就能趕到了。
    警是不能報的,人也還得找。汪汪指揮安保人員順著最後出現的方向繼續尋找。
    下午三點,在安音璿失蹤的那間套房裏,汪汪終於見到了周寒,他居然有種在異地見老鄉的感覺,有點兒想哭。
    周寒帶來的是一個相對好一些的消息,他在來的路上就聯係了島國這邊的人,找關係調取到了公共區域的監控,一路能追蹤到通向港口的那條路。
    汪汪委屈道:“周總,我應該早點兒來找安老師的,我把他弄丟了,都是我的疏忽,您說他不會遇上什麽危險了吧?”
    周寒心道,再早也不可能六點鍾就來盯著他,寬慰道:“不會的,他那麽大個人了,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不是你的錯。但你現在得告訴我,這些天他有什麽異狀,或者說有什麽你在意的地方。”
    安音璿出走的動機是最撲朔迷離的,也是目前最需要搞清楚的原因。
    “這些天,安老師都很正常啊,昨晚他沒跟我們一起聚餐,但他這些天一直都是自己單獨吃的。”汪汪努力回憶道:“每天都讓我出去買各種各樣的便當回來,我還以為他心情不錯。”
    “跟劇組的人關係好嗎?”周寒問。
    汪汪點點頭,說道:“其實安老師跟工作人員的配合度一直很高,悶頭寫歌詞,辛苦地錄歌,再不滿意也隻會冷臉,從不跟人吵架。”
    這配合度很高其實是別人配合安音璿,他藝高人事兒多,連陳郡山都得讓他三分,更別提別人了。
    周寒剛想說話,汪汪突然“哦”了一聲,大家以為他想起什麽了,都等著他說話。
    “就是昨天下午玩手遊,抽了一萬多塊錢都沒合成到想要的卡,氣得把手機摔了,您看這癟了一塊。”汪汪說著把安音璿手機拿出來給大家展示,摔得千瘡百孔的裸機,真難為他還能認出昨天剛留下的痕跡。
    眾人:“……”
    周寒輕咳一聲,問道:“還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嗎?”
    剛才的敘述還不算有價值嗎?汪汪無奈道:“安老師這次真的挺聽話的,沒讓我夜裏帶他去買奶茶,也沒叫我去酒廊把我灌醉。他比每次出國拍攝都要老實,連飯都在酒店裏吃,他說喜歡這裏看下去的風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我們上次來島國沒有來過這個城市,可能是拍攝進度太緊湊,累得隻想在房間休息。”
    導演趕緊澄清道:“我拍攝進度都是肖總批了的,安老師也同意了,都沒有夜裏的場景,已經比他其他mv輕鬆多了。”
    汪汪衝導演翻了個白眼。
    周寒安排了當地的安保公司進行尋找,至於劇組,除汪汪和辰迦以外都先行回國了,留在這也幫不上忙。
    夜幕降臨,周寒站在窗邊看著外麵,一排排路燈相繼亮起,勾勒出了海岸線的輪廓,那艘停在港口的巨輪也被照亮了。
    緊接著,眼前一個巨物逐漸閃爍起微藍的光芒,是摩天輪轉了起來,原點顯示晚上七點整。周寒仔細看下去,才發現摩天輪的周圍是一個小型遊樂場,就沿海邊建成,很小,不容易被發現。
    屋裏隻剩下周寒、汪汪和辰迦,一個下午過去,並沒有好消息。小胖墩遞給周總一杯水,懊惱地說道:“安老師就是每天晚上抱著便當在窗邊吃飯,我就知道他這麽乖要有古怪。”
    周寒沒說話,他在思考,安音璿為什麽要走,為什麽不告訴任何人。
    他的目光隨著摩天輪慢慢繞圈,摩天輪……ferris wheel……
    這不就是這次新專輯的名字。
    周寒問汪汪要了新歌的音頻,他戴上耳機,調出那首同名曲,旋律緩緩響起。
    “我逐漸離開了地平線,
    像長出翅膀一樣飛翔,
    黑夜將至,綿長無盡,
    飛去早已消失的樂園。”
    這是一段歌詞。
    周寒看著眼前的景色,突然就想起了什麽,抓住汪汪的胳膊,說道:“我出去一下,有什麽消息打我電話,如果我沒回來,就說明沒事了,不用再找。”
    “?”汪汪懷疑,這說的是人話嗎?還是自己理解能力太差?
    可沒等他問出口,周寒已經跑了出去,幾個保鏢也跟著他走了。
    周寒一路狂奔到海邊的遊樂場,指揮保鏢去周圍尋找,自己則進了遊樂場大門。他放慢腳步,觀察四周,旋轉木馬邊轉邊放著歡快的曲子,鬼屋門前有個小醜拿著一把氣球在招攬生意,這是平常的夜晚,已然沒有多少遊客。
    他走過落有花瓣的公園大道,兩邊的樹木隨著海風沙沙作響,頭頂有一盞路燈線路出了問題,忽明忽暗的。就在這時,他餘光好像看到了什麽,迅速後退幾步。
    專門放瓶子的分類垃圾桶由於塞滿了,有一個瓶子卡在了外麵,而這個瓶子口上係了一個“小領帶”。
    周寒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走,路過歡樂杯、碰碰車,來到了摩天輪腳下。
    今天的營業時間馬上就要結束,沒人在排隊,很多座艙都是空駛的,周寒遠遠看見一個人影,他一手撐著欄杆縱身一躍,就這樣越過了好幾道障礙。到了換乘的地方,幾乎是扒著一個升起來的座艙,擦著馬上要關上的門,側身擠了進去。
    裏麵坐著一個一身睡衣的人,驚詫道:“你怎麽……”
    話沒說完,周寒的手機就震了起來,是保鏢隊長打來的,他按了掛機,從上麵透風的窗戶縫裏把手機直接扔了出去,氣喘籲籲地坐下來,說道:
    “現在沒人打擾咱們了。”
    跟著的保鏢們麵麵相覷,失蹤的沒找回來,又丟了個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