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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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時,天上掉起了雨點,天氣預報說晚上的降雨概率為70%,城東區總是燕城第一個迎來雨水的地方。
    安音璿從家出來跑上電梯,抬頭看著數字一個個地變化,心裏無比焦躁。
    他從未像現在一樣心裏沒底,不敢去細想,不然腦子裏都是最壞的結果。如果周寒不在,那誰去參加宸宸的舞會?誰會坐在觀眾席聆聽他唱歌?誰會在每個晚上為他留一盞歸家的燈?
    所以周寒不能離開他,也不會離開他,這樣的想法已滲入骨髓,像空氣一樣稀鬆平常無處不在,可如果沒有了,他就隻能窒息死去。
    但周寒真的不會走麽?
    他憑什麽一廂情願地這麽認為?
    對於周寒來說,他也是不可缺少的麽?
    從來都是周寒在照顧他、遷就他,他又為這段感情付出過什麽?幾乎隻是在一味索取而已。如果有一天周寒厭了倦了,他又能去怪誰呢?是擁有的時候不懂珍惜罷了。
    他決定了要談場互相尊重的戀愛,但家世背景真的是所謂不平等的條件麽?這是在自我欺騙,他隻是缺少了愛一個人的勇氣。
    之前受過的傷,犯過的錯,都不想再重演,他很迷茫,怎知這份感情就會跟之前的不同?他也很膽怯,怕再經曆一次那種生生被剝離的痛苦。
    他相信周寒,隻是不相信自己。
    就這樣,他拖了周寒十二年,一個輪回又到原點。
    電梯到了一層,他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外麵的雨已是淅淅瀝瀝,他隻穿了薄薄的短袖短褲還光著腳,踩在濕漉泥濘的石板路上,又冷又疼。
    他記得小區門口有個便利店,就向著那個方向跑去。雨水打濕了肩頭,他卻還是狂奔在崎嶇的景觀路上,兩旁的老槐樹隨著雨滴的節奏沙沙作響。
    他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隻想著先找到周寒,離水的魚兒無法活著,他也一樣。
    雨越下越大,頭發濕透了,他抹了把臉跑出小區,衝進了便利店的門。他渾身滴水,赤腳踩在白色的瓷磚上,留下了一串泥水。
    收銀台的售貨員小哥先是一愣,然後張大嘴巴說道:“你是……你是安……”
    “剛剛有個很高的男人來過麽?”他喘著氣問道。
    小哥結巴道:“沒、沒有。”
    他轉身就跑了出去,明明說了出去買零食,怎麽會不在便利店?他在門口站了片刻,一轉彎就順著行車道跑向了地下車庫。
    等站在周寒車位前,看著空蕩蕩的地麵,他徹底慌了,去多遠的地方需要開車呢。
    周寒走了,真的走了。
    他捂著嘴,強忍著要流淚的衝動,跑出了車庫。順著路邊漫無目的地飛奔,午夜時分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也沒有車會經過這條小路。雨點更大更密了,砸在臉上有些疼,他顧不得許多,一直向前,好像如果停下來,就徹底失去了周寒。
    到了一個小小的十字路口,他駐足在紅綠燈旁看著前後左右,不知道要往哪裏去,隻能絕望地向天空望去。
    雨點像是從一個地方四散開來,衝刷著他那張魅氣很重的臉,他閉上眼睛,任憑雨水從頭到腳傾瀉而下。
    周寒到底去哪了?
    一股莫名的委屈席卷了身上每一根神經,他低下頭,看著磨破淌血的腳,逐漸模糊了雙眼,再也堅持不住,蹲了下來,在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雨夜,放肆地大哭,宣泄著寂寞的情緒。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汽車引擎的聲音由遠及近。抬頭看去,被大燈閃了雙眼,他用手擋了擋,隻見駕駛位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打著傘出來。
    他緩緩站起來,眼淚混著雨水滾落下來,從未如此期盼著一個人出現在眼前。他腳步抬起,一下下地踩著積水,帶起了一串四濺的水花,百米衝刺般衝了過去,最後撲到了男人懷裏。
    巨大的衝擊力使周寒一個踉蹌後退半步,傘也掉在了地上,看著安音璿狼狽的樣子,他緊緊回抱著,問道:
    “出什麽事了?是宸宸怎麽了?”
    安音璿泣不成聲,搖頭道:“我以為你走了!不要我了!我那麽討厭,你終於受不了了!”
    周寒一愣,托起他的下巴,崩潰的表情早已出賣了他。
    “怎麽會……”周寒的心一下就軟成了一灘水,撥開貼在臉上的發絲,柔聲說道:
    “我怎麽舍得。”
    他的腳踩在周寒的鞋上,踮起腳雙臂摟緊脖子,仰頭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帶著滿滿的占有欲和的吻,他甚至想在周寒身上貼滿所屬物的標簽,這個男人的激情、柔情、豪情,一切七情六欲都是屬於他的,原來他早已愛上了周寒。
    兩唇分開時,他喘著氣,說道:
    “我不會再拒絕你,也不會再甩你臉色,所以你能不能別再一聲不吭地走掉,我真的很害怕。”
    麵對這樣直白的求愛,周寒百感交集,一種久違的苦盡甘來衝破了心底的防線,蔓延開來。
    “今天一早我爸就免去了我在寒晟資本的職務,這次星雲的股東大會,也許比我們想象得更加難以應對。”他無所保留地告知了現狀:
    “音璿,我被剝奪了實權,也許幫不上你的忙了。”
    “我不在乎什麽工作,什麽股東大會,什麽星雲,我隻要你!”對於安音璿來說,喊出這樣任性的情話是過去絕對無法想象的。
    在周寒順風順水如日中天的時候,他的愛情一廂情願屢屢挫敗,如今他孑然一身,卻終於等到了安音璿的回應。也許人生就是這樣,得到與失去都是暫時的,任何一個選擇都有可能峰回路轉,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也不知道會不會在下一秒,那個在追逐的背影就回了頭。
    當那個愛入骨髓的人也同樣愛上了他的時候,他如願以償地談了一場傾家蕩產的戀愛。
    他終於明白,丟掉了整個世界也無妨,隻要安音璿在他身邊就夠了。
    周寒無比鄭重地問道:“你說過等我一無所有之後再來找你,現在我真的一無所有了,你還願意要我嗎?”
    安音璿還記得在島國兩人擅自出走的最後一天,在便利店前他說過這樣的話,那時隻是找個借口,未曾想卻一語成讖。他苦笑著問道:
    “我那種混賬話你也記得?”
    “你的溫柔、你的任性,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刻在了心裏,忘不了的。”
    雨聲、風聲、樹葉的擺動聲都聽不到了,這世間他隻能聽到周寒的承諾,像咒語一樣鑲嵌在了他的心頭。
    “我願意,我願意。”他的淚水決了堤,哽咽道:“我性格那麽惡劣,有數不清的缺點,甚至可能這一生都無法在陽光下大大方方地牽起你的手,即使這樣,你也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這是一個特別不浪漫的告白,卻承載了安音璿後半生的決心。
    周寒從二十幾歲遇事決絕的男孩變成了現在三十幾歲穩重成熟的男人,唯一不變的就是對眼前這個人的情感。在認清了安音璿殘酷的一麵之後,卻仍舊不受控製地愛著他。
    他答應道:
    “我願意。”
    兩人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周寒在對門租下的那套公寓,來不及開燈就倒在了客廳的地毯上。
    安音璿全身濕透,卻一點也不冷,周寒吻遍了他全身每一個地方。濕衣服被扯下來扔到了一邊,全身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別人麵前,他窘迫地把頭偏向一邊。
    被雲層半遮的月光在他雪白的皮膚上鍍了一層柔光,周寒拿了一個枕頭墊在他腰下,掰著下巴麵對自己,說道:
    “看著我,看清楚。”
    “周寒,把我變成你的吧。”
    (省略十句話)
    外麵仍在下著雨,烏雲已把月亮和星星全部遮住。沒人能看到兩人糾纏在一起,這是身與心的,他們都等得太久太久了。
    安音璿一覺醒來,連午飯點都已經過了,渾身像被車輪碾過一樣,感覺骨頭都要碎了。他緩了一會兒,揉揉眼睛爬起來,這是一間設計簡約的冷色調的臥室,他坐在偌大的床中間。
    這裏是周寒那套公寓,而主人卻不在身邊。
    他裹著被子,裏麵什麽都沒穿,但全身清爽,應該是洗過了澡。掀開被子一角,昨晚被劃傷的腳麵也用創可貼處理過了,隻是白皙的皮膚上留著不少痕跡,讓他回想起昨晚瘋狂的一夜。
    周寒的強橫原來不隻是性格上的,還有生理上的,最為丟臉的是,一個姿勢就把他……了。
    具體有幾次,他都不記得了,隻是某些畫麵浮現在眼前,腿不由自主地並上,臉也紅了起來。
    他拍打了兩下臉頰,蹭到床邊,腳一沾地,大腿根抖了抖就跪倒了。
    周寒聞聲趕來,見他趴在地上忙把他抱了起來,說道:“怎麽不叫一聲?腳還疼?”
    “道也不是腳疼……”安音璿心道我哪比腳疼你不知道麽,還問。
    周寒見他欲言又止,柔聲道:“我幫你穿衣服。”
    “這裏又沒我衣服。”他嘟著嘴說道。
    周寒從衣櫃裏拿出一件白襯衫,說道:“穿我的。”
    “內褲也沒有。”
    周寒坐在床上,像給宸宸穿衣服那樣,把襯衫給他套上,一顆顆係上了扣子,又把袖子卷了幾層收到小臂,說道:“這衣服你穿能到大腿。”
    他剛想反駁,起身一看確實蓋住了屁股,隻得作罷。但細想起來不對,就算穿裙子也不能掛空檔啊,這不是耍流氓麽。
    到了客廳,兩盤意麵已經放在了開放式廚房的餐桌上,他坐上高腳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昨晚體力消耗太大了。
    “慢點兒吃。”周寒看著他笑,說道:“不夠還有我這盤。”
    果然最後吃了一份半才飽,他擦著嘴說道:“你以後能不能別一個姿勢。”
    “你說我什麽姿勢?”
    他感覺周寒是明知故問,嘟囔道:“你說什麽姿勢,你倒是挺高興,我特別快就……”
    周寒憋著笑,答應道:“好,換幾個。”
    “不是說換幾個,是你能不能也跟我一起,我三次你才一次,我也不是故意的,但你弄得我……”
    周寒給他順毛道:“太舒服了,我知道,沒事的。”
    “倒也不是這個。”他從未有過這種完全被人主導的感覺,全程需要做的就是躺平享受,而且周寒僅用一次就摸清了他身上所有的,差點兒舒服得要失控了,未免有點沒麵子。
    周寒逗他:“你在我本家的時候是不是問過我,行不行的問題,你現在覺得呢?”
    他不可思議,瞪著眼道:“你本事大了,敢翻我舊賬?我還說過我不可能愛你呢,這不是也……”
    周寒故意問道:“也什麽?”
    “沒什麽。”不是關鍵時刻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轉移話題道:“待會兒你去參加宸宸的舞會?”
    周寒看了眼掛鍾說道:“嗯,老師說下午三點,早上送他的時候穿的美國隊長的衣服,高興得不得了。”
    “你昨夜比我睡得還晚,一大早又去送孩子還做飯給我?”他驚訝於周寒的體力,不光事後給他洗了澡,沒睡倆小時就起來了,現在還容光煥發的。而他到現在都累得抬不起腿,都懷疑昨天不是睡過去,而是暈過去了。
    “嗯,反正我不用上班,也沒別的事。”
    “我覺得你這樣也挺好,我養你。”他想起這幾年的事,自嘲道:“你說我是不是克夫?”
    跟梁緒在一起的時候,創聯廣告簡直是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跟陸悅揚在一起的時候,害得人家直接退出了娛樂圈;現在跟周寒剛剛在一起,這就讓對方受到了失業的打擊。
    周寒看他心事重重,安慰道:“我命硬,不怕你克。”
    “我待會兒去參加星雲的股東大會。”他不得不麵對這個問題,說道:“我想我還是要幫權哥。”
    “你想怎麽做,就去做吧。”剩下的交給我。
    星雲的大會議室裏坐滿了大小股東,支持肖權的實幹派與老股東一派分別坐在了橢圓形會議桌的兩側,界限分明。
    安音璿、白雁嵐和陳郡山也落座於肖權一邊,有人推門姍姍來遲,是楚千雲及其前妻。
    肖權禮貌地點點頭,體麵的人就算在仇家麵前也要保持風度,兩個人都在竭力維護那一觸即碎的顏麵。
    與會人員到齊,主持會議的董秘還沒說話,有老股東質疑道:“白雁嵐先生,雖然你是星雲的骨幹,但我不記得你也是股東之一,有資格來參會嗎?肖總不必拉攏藝人來站街吧,雖然他們經常站。”
    幾個人不屑地笑了起來,白雁嵐無視了惡言惡語,往桌子上拍了一張紙,說道:
    “誰說我不是股東,我昨天剛買了一股星雲的股票,來參會不是很正常嗎?”
    他就知道今天拿他說事兒,陸悅揚就給他出了這麽一個餿主意來惡心人,看著元老股東那抽搐的嘴角,效果也確實不錯。
    這邊有人接茬兒問道:“那楚千雲先生算是股東還是家屬?有資格參會嗎?”
    楚千雲一個眼神遞給了寒晟資本的代表,代表說道:
    “楚先生是我們此次提名舉薦的職業經理人,故此邀請參加會議。”
    這話很明顯了,寒晟資本成為了楚千雲的支持者,那麽再加上前妻的股份,楚千雲則會以壓倒性的優勢踢掉肖權,下麵很多人開始竊竊私語。
    白雁嵐問負責人:“你能對今天說的每一個字負責嗎?周寒知道嗎?”
    “這當然是寒晟資本內部通過了的結果,我隻是代表周寒先生來宣布而已,討論我司事務與今日的股東大會沒有任何必然聯係。”代表也是有備而來。
    再這麽下去結果顯而易見,可肖權卻從容淡定,說道:“我們還是先看一下今年星雲的業績,以及紅利分配。”
    董秘在投影上陸續放出幾張ppt,肖權說道:“今年我們的市場份額還是穩定在18%,而在我們前麵的,都是影視製作公司,如果隻看音樂行業,我們幾乎是壟斷的。”
    下麵有人喊道:“壟斷有什麽用?股價跌成這樣,你還有臉說什麽份額?!要不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帶壞了公司風氣,能有陳郡山這樣的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嗎!”
    陳郡山心道,我替你們賺錢的時候怎麽沒那麽多屁話。他眯起眼睛看那名地中海的老股東,好像之前就是這個人要潛規則amber,被拒絕了。
    老股東見陳郡山眼神不對,捂著胸口道:“你幹嘛?!你可別亂來!我行得正坐得端,寧死不從!”
    陳郡山摸了摸後腦勺那塊被剃禿之後重新長出來的毛茬兒,覺得這廝怎麽有點兒興奮。他歪頭發現老股東坐的椅子是暗紅色的,整個會議室隻有這一把椅子顏色不同。他想起來了,好久好久以前,他跟amber就在這個地方、這張椅子上高興過,這麽一想,臉上就不自覺地產生了一點笑意。
    老股東被笑得渾身發麻,險些翻了白眼,肖權無視他繼續闡述道:
    “在整個行業環境都進入冰霜期的時候,今年的大項目盈利均比去年同期增長了32%,陳郡山老師功不可沒。”
    肖權對於星雲是不可缺少的存在,這一點不用看就知道,隻是他的作風霸道,不是他這派的人自然就有意見。楚千雲不同,他是能讓人看得見眼前的蠅頭小利,卻缺乏長遠的眼光。
    話說回來,如果楚千雲會看人,會琢磨事兒,幾年前也就不會被自己一手帶出來的肖權和一心想拉攏的周寒合力送進監獄了。
    老股東們起哄道:“就憑你一麵之詞,無法否認股價跳水的事實,我們也有權利因此質疑你的管理能力,還不如現在投票,征求大家的意見,這樣也公平。”
    “投票沒問題,但我說的可不是一麵之詞,而是我們今年的財報,你搞清楚這一點。”肖權餘光看到手機在震,拿了起來,點了幾下又扣在了桌麵上,說道:“投票是股東們的正常權益,我們可以開始了。”
    坐在旁邊一直未發表意見的楚千雲前妻薑女士默默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迅速下拉。
    是肖權剛剛發給她的幾張偷拍照片,楚千雲陪著那情人和私生女有說有笑地在奢侈品店逛街。那孩子的臉像極了楚千雲,比自己兒子要像太多,神態、動作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她抬起頭,看著胸有成竹的前夫坐在旁邊,眼神再也掩飾不住狠戾。
    董秘宣布開始,輪到她的時候,她毅然決然地投了肖權一票,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
    楚千雲瞪大眼睛小聲問道:“你在鬧什麽?”
    “前天下午你在哪?”薑夫人顫抖著說道:“你怎麽不去死。”
    這樣兩人又回到了勢均力敵的狀態,股東們依次舉手投票,眼看肖權就要反敗為勝。
    下午三點,周寒來到了宸宸在讀的幼兒園,門口擺了鮮花和氣球,泡泡機在不斷製造出泡泡來調節氣氛,還有老師裝扮成卡通形象在迎接家長。
    孩子們都在二層的教室等著,家長們帶著零食水果陸續入場,這是放假前最後一次狂歡。
    突然“啪”地一聲響,大家都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原來是一個小班的寶寶把氣球捏炸了,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還哭了起來,老師馬上跑過去安慰。
    周寒走在樓梯上,心裏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他越過了家長的隊伍,一步兩個台階向上飛奔,跑到了宸宸的教室,看見孩子們都穿上了cosplay的裙子和衣服,圍坐成一個圓圈等候父母的到來。
    沒有!
    宸宸今天cos的是美國隊長,很好找,可放眼望去,十幾個小孩都不是。
    “宸宸爸爸嗎?”老師走了過來,說道:“您是不是忘了,剛剛宸宸爺爺已經把他接走了,說家裏有事就不參加舞會了,我們還挺可惜的。”
    “宸宸爺爺?”
    老師說道:“是啊,雖然從沒來過,但一看就是您父親,而且拿了接送孩子的證件卡,您是不知情嗎?要不打個電話問問?”
    周寒倒抽一口氣:“宸宸沒有反抗,就跟著走了?”
    “那會兒孩子們都在睡午覺,我把宸宸叫起來,他迷迷瞪瞪的,您父親跟他說了幾句話,我也沒聽清,就跟著走了。”老師聽這意思也緊張了起來:“那、那是您父親吧?”
    “是,謝謝。”周寒跑出了幼兒園。
    星雲的股東大會還在繼續投票,輪到了安音璿,他的股份其實也就占比三點多,但該投的都已經投完了,兩邊幾乎不相上下,他這一票就有著決定性的作用了。
    眾人都以為肖權已是勢在必得,因為安音璿會站在哪邊簡直毫無懸念。
    但隻有肖權不帶什麽情緒地注視著安音璿,這不是寒晟資本和星雲之間的問題,而是在他和周寒之間,安音璿會放棄誰的問題。
    正當安音璿要說出肖權的名字時,手機不合時宜地震了起來,他收到了一條彩信,照片上是美國隊長的小盾牌。
    他愣了片刻,瞳孔逐漸縮小,還記得早上周寒說宸宸是穿著美國隊長的衣服去了學校,隻有一個可能:宸宸被綁架了!
    對麵寒晟資本的代表突然催促道:“安老師,投誰要想好,電影裏的救世英雄不適合普通人。”
    他完全聽懂了這句威脅,紅著眼睛看向肖權,卻說出了另外一個名字:
    “楚千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