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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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白雁嵐又馬不停蹄地去了一趟寒晟資本,才知道周寒已經申請了休長假,公告他也看到了,出來就迫不及待給陳郡山打了個電話。
    “陳老師,安鋆什麽時候回來?”
    陳郡山用的車載電話,說道:“我正在去機場接他的路上。”
    “那咱們一會兒你家見。”
    陳郡山把車停在了臨時停車區,安鋆隻拎了個登機箱已經在等著了,筆挺有型的站姿,還有那種年輕人特有的桀驁不馴。
    他把行李扔在後備箱,鑽進了副駕,跑車的空間對他來說有些局促。
    “你餓不……”
    陳郡山本是想客套兩句,一開口就被安鋆的吻堵住了嘴,他下意識掙脫,卻被扣住了後腦勺,等安鋆滿意了才放開他。
    “我不餓,我想你了。”
    “嗯。”本來想說什麽來的?陳郡山抹了把嘴,全忘了。
    等兩人到了家,沒過多久白雁嵐帶著陸悅揚也來匯合了,給他們開門的便是安鋆。
    “你總算回來了,能不能先說說寒晟資本的情況?我哥被罷免了?”白雁嵐現在隻能問安鋆,畢竟隻有他才有內部一手消息。
    安鋆剛下飛機,但精神狀態一點都不萎靡,說道:“原a國分公司的負責人臨時頂上了周總的職位,隻有母公司才能直接任命總裁代理,而且臨時負責人屆時會參加母公司的高層會議,參選vp,真正把寒晟資本合並過去。”
    “那我在星雲股東大會上見到的代表應該就是那位代理總裁了,這就都連上了,你看看這個。”白雁嵐把戶口本放在了桌子上,安鋆拿起來翻看了幾頁便蹙起了眉,問道:“我侄子怎麽會在你們周家的戶口本上?!”
    白雁嵐站在同為藝人的角度解釋道:“我想可能是因為安音璿的身份比較敏感,不方便落戶在他名下。”
    “那可以落在我名下!他跟周寒非親非故的,怎麽就著了他的道!”安鋆覺得他哥在周寒麵前看似又作又強勢,事實上絕對是個單細胞生物,被人吃得死死的。
    陸悅揚添油加醋道:“周寒就是把音璿算計了,這混蛋。他拿住了孩子就是拿住了音璿的軟肋,這輩子都沒法擺脫他了。”
    “你們不要把我哥妖魔化,他也許就是好心幫忙呢。”白雁嵐還是得替自家人說兩句:“再說安音璿能找到我哥這麽溫柔體貼的也算走運了吧。”
    “再溫柔再體貼也架不住有一個敢殺人放火的爸,周江臨不會怎麽樣周寒,但音璿就保不齊了。”陸悅揚跟周江臨結下的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提起來就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其實周江臨看在老陸家的麵子上真沒把他怎麽樣過,他不忿道:
    “怎麽倒黴的總是音璿。”
    安鋆心裏吐槽,因為好端端的偏招惹你們這些權貴,那最後肯定拿平民老百姓開刀。
    陳郡山問道:“咱們有沒有什麽建設性的措施?星雲這邊是徹底失守了,楚千雲會不會秋後算賬到我和雁嵐頭上,這還是個未知數。當務之急先得確定音璿和孩子有沒有危險,周寒能不能從中周旋。”
    安鋆也是有備而來,說道:“寒晟資本的事情我能處理,至少把頂替周寒位置的心腹拉下來沒問題,給我一天時間就好。”
    白雁嵐拿著手機,調出了一條信息,說道:
    “這是大宅的管家陳叔今早給我發的,說安音璿父子和我哥都在這裏。”
    通過這條信息,眾人的猜測基本上得到了證實。
    “我可以管老陸借點兒人,就算硬碰硬,衝進去救人也不會輸。”陸悅揚看著白雁嵐道:“你帶路就行。”
    白雁嵐一臉愁容,說道:“我們不能硬碰硬,真把我爸惹急了,指不定會辦出什麽事。”雖然現在是法製社會吧,但經過這麽多年的了解,他還是忌憚周家人,他想了想,說道:
    “咱們偷偷潛進去。”
    “陳叔能不能做我們的內應?”陸悅揚問道。
    “陳叔……”白雁嵐在思考這個人敢不敢明目張膽地幫他們。他進門就一直說話,現在口幹舌燥的,起身走到廚房找起了礦泉水,邊翻邊說道:“我得問問,如果他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強迫他,雖然他心疼周寒,但畢竟那麽大歲數了,這事也不是兒戲。你水放哪了?”
    “你看看冰箱裏要沒有了就在廚房櫃子裏。”陳郡山指揮道。
    白雁嵐拉開冰箱,裏麵隻有氣泡水和酒了,又轉身在櫥櫃裏翻來覆去地找。
    “不在左邊那個櫃子,右邊的上麵,唉不是。”安鋆走過來,拉開上麵的櫃門,拿出了一瓶水遞給他,又問道:“弄點吃的給你?”
    白雁嵐一天沒來得及吃飯,正是餓了,便點點頭,安鋆拉開冰箱門道:“等會兒。”儼然是一副主人的架勢。
    他坐回到沙發上,給陳叔發完信息,看著安鋆熟練操作的身影,百思不得其解,安鋆為什麽會對陳郡山家了如指掌,除非是以前來過還住過。他頓時開竅,盯著陳郡山比了個嘴形說道:
    “你還是不是人?!”
    陳郡山問道:“我怎麽了?”
    “你怎麽對個孩子下手!”他們都是看著安鋆從學生時代長大的,不管到了多少歲,在心裏還認為他是個寶寶。
    陳郡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擺擺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個辯解就相當於實錘,白雁嵐糟心地閉了閉眼睛,說道:
    “你們都對不起安音璿。”
    陸悅揚在一旁附和:“老色魔。”
    沒過兩分鍾,安鋆端了一盤熏三文魚和烤熱的麵包過來,幾人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白雁嵐嚼著嚼著突然手機一亮,陳叔回複了,他看後激動地宣布道:
    “同意了!”
    安音璿在昏暗的地下室裏,已經徹底失去了黑天白夜的意識,一開始還會想著怎麽跑出去,慢慢地便停止了思考,閉塞的空間使人壓抑,消磨著一切。他無力地躺在地上,數著櫃子裏的酒,數困了就睡一會兒,醒來更加昏昏沉沉。
    不知道是第幾次睡去又醒來,他翻身起來爬到一個酒櫃前。因為繩扣沒那麽緊,他可以在一定範圍裏活動,於是拿出一瓶紅酒,仔細看了看,是瓶羅曼尼康帝。
    二話不說就把瓶口給敲了,猛灌了幾大口,吐出一塊玻璃渣,爽了,酸味侵蝕了味蕾,讓他清醒不少。
    不知道周寒有沒有跟宸宸在一起,如果這兩人安全,自己受點苦也沒什麽,支撐著他還沒有垮掉的,隻有心裏最牽掛的人了。
    喝完一瓶又敲一瓶,雖然沒醒過有些渣子,但好酒就是好酒,味道濃鬱口感純正,他很喜歡。
    門又開了,從飯食的種類來看應該是早上了,安音璿揉揉眼睛爬起來,他昨晚睡得不錯,不是酒精的作用,而是因為喝了好酒心裏高興。雖然身上還有很多擦傷,臉頰也還有被打的紅印子,但至少精神不萎靡了。
    別人關禁閉都是越關越崩潰,他是越關越能苦中作樂。
    保安隊長看他身邊好多碎了的酒瓶,問道:“這算是報複社會嗎?”
    “不是,沒倒,是我喝的,我從不浪費酒。”他用胳膊蹭了蹭臉,說道:“我把能夠到的,最貴的酒都喝了,也算是物有所值。”
    隊長低頭看了看,這幾瓶酒大概價值七位數,有的是周江臨從拍賣會上拍來的,就這麽被磕掉瓶口,混著渣子全喝了,他不免有些肉疼。
    “飯不吃,酒倒是喝得歡。”保安隊長順勢坐在地上,把餐盤裏的包子捏起來一個塞進嘴裏,問道:“你還想出去嗎?”
    安音璿抬眼盯著他,說道:“想,這樣還能給周江臨留幾瓶。”
    保安隊長哈哈大笑,抬手喚來兩個人,擰開兩瓶紅酒的塞子放在麵前,說道:
    “你資料裏寫著特長是酒精耐受,說沒人見你喝醉過,能不能讓我親眼見識一下?”
    他一字一句地糾正道:“我的特長是唱歌。”
    保安隊長一下抓住他的頭發迫使他抬頭,惡狠狠地說道:
    “那你現在給我唱個曲兒。”
    他動著那雙幹裂的嘴唇,說道:“我這輩子不會給你唱歌。”
    話音剛落,幾個人按著他的身體,又有一個人強行扒開他的嘴,拿著一瓶紅酒灌了進去,生理性的眼淚瘋狂湧出,他像要溺死了一樣無法呼吸。
    一瓶灌完又灌一瓶,紅色的液體順著嘴邊流向脖頸,他衣不遮體,雪白的皮膚已沾濕了大片。
    灌完之後保安隊長順勢一鬆手,他撲倒在地上不住咳嗽,眼睛裏已布滿血絲,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安音璿撐起上身,用袖口擦了把嘴角,不屑地嘲道:“你們也就會用這種方法折磨人了,塞吃的塞喝的。”
    保安隊長也輕笑一聲,說道:“那你今天要開眼了。”說罷抓起他身後的繩子把他拉離地麵,拖上了台階。
    那扇明亮的門越來越近,從地下室上來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一陣刺痛,是許久不見陽光的條件反射,他沒叫,卻深吸了幾口氣——地下的空氣太難聞了。
    一行人從廚房出來,一個保鏢直接把他扛了起來,他隱約看見路過了走廊、客廳,然後上了樓,但不是周寒房間的方向,而是他從未去過的另一邊。
    他想抓住一切周遭的擺設進行反抗,牆上也被摳出了一道道帶血的指印,他掙紮著,卻連地都沾不到,走廊的名畫和花瓶都在拖拽中破壞了不少。
    就這樣艱難地走了許久,保安隊長推開了一扇玻璃門,把他扔在了地上,這觸感不是地毯而是石磚,他來到了一間偌大的浴室。
    保安隊長拆下一個刮胡刀片割開了他身上的繩子,他手腕火辣辣地疼,所有被捆過的地方都留下了深紅色的印記。
    這時音樂聲音響起,安音璿耳朵很好,第一個音放出來,就知道這是他的成名曲《first love》。他抬頭看,浴缸前麵的大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他的演唱會錄影。
    “你想幹什麽?”
    保安隊長一使眼色,上來兩個人開始扒他衣服,他要推阻卻無濟於事,手拽到了一個吹風機,剛想往保鏢腦袋上招呼,就被人按住了,掰開手指奪了下來。
    “你放心,就是看你三天沒洗澡,幫你舒舒服服泡個澡。”
    “不需要!放開我!”他掙紮著喊道:“你們出去,我自己洗!”
    “你是周家的客人,我們怎麽能怠慢。”說著,幾個人粗暴地扯下了他的衣服,連內褲也是被撕破才脫掉的,他赤裸地展現於這麽多陌生人麵前,無比惱火與屈辱。
    保安隊長一手夾起他的腰,把人帶到浴缸前,裏麵已經放滿了水,用力一扔安音璿就掉進了池子裏。
    他立刻撲騰起來,因為池水冷到刺骨,身上的傷口全因刺激裂開了,又滲出了血。浴室裏空調開得很低,就算露出水麵也冷得發抖,他嘴唇瞬間就白了。
    保安隊長笑道:“幸虧你剛剛耽擱了一會兒,不然早五分鍾進來,這裏麵還有冰塊沒化,我怕你喝太多酒腦袋不清醒。”
    安音璿也顧不上沒穿衣服了,爬起來就要往外跑,卻又被幾人拖入了池子裏,這次連頭都按了下去。他已經沒多少力氣了,撲騰出的水花也越來越小,這樣來回幾次,他連呼吸都微弱了許多,隻是不停地發抖。
    保安隊長揪起他的頭發,湊在他耳邊說道:
    “你看看自己。”
    麵前的大屏幕上,安音璿豔麗奪目,穿著帶有刺繡和羽毛的黑色西裝,唱著一首首歌,每一句歌詞都能讓台下觀眾為他歡呼呐喊,多麽耀眼迷人。
    他有氣無力道:“關掉。”
    保安隊長反而把聲音調得更大,說道:“你有名氣,受人追捧,是全國人民都愛的大明星,那又怎麽樣?在絕對的強勢之下,你隻不過是一隻螻蟻,卑微懦弱。”
    “關掉!”他用最後一絲氣息呐喊著。
    他的歌是最珍貴的寶物,不容任何人玷汙,他不想以後唱起自己的歌就會想起這些被人羞辱的畫麵。周江臨太了解如何擊垮一個人,慢慢消磨意誌,最後毀掉他執著的追求,給他致命一擊。
    “你害怕了?”
    安音璿趁其不備,拿起旁邊放浴鹽的大理石罐子,猛地扔向電視,隻聽“啪”地一聲巨響,浴鹽撒得到處都是,屏幕碎成了幾大塊,有些還堅挺地播放著畫麵,他隻恨沒有多幾個罐子讓他砸。
    他陰沉地說道:
    “你們最好今天把我弄死在這,不然等我出去,周寒一定會殺了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這氣勢讓在場人都愣了一下,有穿透力的聲音像是動物在垂死時爆發出了積蓄的力量,保安隊長不再與他對視,潦草地吩咐道:
    “給他洗幹淨,尤其是這張嘴。”
    幾個大漢拿著浴球就開始在他身上搓,粗糙的手指暴力地摩擦著他的皮膚,在冷水的作用下痛感更加強烈,但最難熬的仍舊是受盡屈辱卻無力反抗。
    洗完換好了一身幹淨衣服從浴室出來,他整個人像被扒了一層皮。隨後被帶到客廳,周江臨正坐在茶海前,身旁竟然是宸宸!
    宸宸一見他,便叫道:“老爸!”
    安音璿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後麵的保鏢拉住他的胳膊不讓他上前一步。
    “別分心,泡茶要專注,這樣才能不辜負名家茶壺和珍貴的茶葉。”周江臨把著宸宸的手腕慢慢抬起,茶水從壺嘴流進了公道杯,周江臨問道:
    “我剛剛怎麽教你的。”
    宸宸點點頭,說道:“手要穩,不能抖。”
    “對,無論看見了誰,聽見了什麽話,都要穩,這才行。”周江臨拿起公道杯倒了一盞茶,喝下一口,讚許道:“不錯,比周寒強。”
    “真的?比我爸爸泡得好?”宸宸滿臉驚喜。
    周江臨拍拍他的後背,說道:“我跟你老爸聊一會兒,你多練習幾次,我待會兒檢查。”說罷走向了安音璿。
    周江臨來到大客廳的沙發前落座,保安隊長站到了他身後,他手一伸,說道:
    “你是客人,坐。”
    “我見到你之前,沒人把我當客人對待。”安音璿冷冷道。
    周江臨笑笑道:“咱們之間多有誤會,正好在此說破澄清,你說呢?”
    “好,您先。”安音璿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安先生,你知道周家的產業有多大?”周江臨坐在了沙發中央,二郎腿一翹,雙手交疊在大腿上,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覺得自己已經幹得不錯了,有名有錢,但你在星雲的那點股份在我看來,就跟我彈出去的煙灰一樣微不足道。”
    安音璿認真道:“但正是我這點股份決定了星雲的新董事長。”
    “這些都是小事,犒勞楚千雲的獎勵而已,因為他告訴了我一件這幾年我都被蒙在鼓裏的事實。”周江臨看了看遠處正在努力泡茶的宸宸。
    安音璿以為這是在逼迫他與周寒分手,說道:“我們之間有什麽問題,也不需要牽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
    周江臨感歎道:“四歲,嗯。我確切地說,這孩子幾歲,我就被騙了幾年。”
    “什麽意思?”
    周江臨問道:“這孩子叫什麽?”
    “安宸。”
    周江臨晃了晃手指,說道:“叫周安宸。”
    他從雪茄盒裏挑出一根,剪了一截點燃,放在嘴裏抽了一口,說道:“我本來是很氣憤的,你的野種變成了我們周家的後代。但我現在改主意了,法律上周安宸是我的孫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那我就履行一個做爺爺的責任,你覺得呢?”
    一提到宸宸,安音璿的情緒就有些崩潰,原來是戶口的事被周江臨發現了,他自從跟周寒同居,就好像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什麽事都覺得周寒說得對,可如今想起來,這決定是欠妥的。
    他抖著聲音問道:“你想要怎麽樣?”
    “別哭,我不會把一個孩子怎麽樣,再說他那麽乖,教什麽都能一學就會,天分不錯。”
    周江臨表麵上文質彬彬,卻把他囚禁了數日,對他做了許多過分的事,這種承諾在他看來是毫無信用的。
    “周江臨,你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企業家,無論我們之間有什麽恩怨,我仍舊尊重你。你怎麽處理我都沒關係,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你還是個人,就不要牽扯他。”
    “我想你應該能理解我,我們同為父親,對兒子都傾注了自己的一切的心血。”周江臨把雪茄放下,問道:“你的宸宸長大以後做出了這樣有辱家門的事情,你生不生氣?”
    安音璿被煙熏得眼眶通紅,強忍著憤怒說道:“如果愛一個人就是有辱家門,那你永遠都不會理解周寒,這是你作為父親的悲哀。”
    周江臨抬起手,為他這句話慢慢鼓了幾下掌,說道:
    “那咱們不妨把周寒叫出來一起聊聊。”
    保安隊長叫了幾個人離開,周江臨起身走向窗邊,對練習泡茶的宸宸說道:“練得怎麽樣?人馬上到齊了,該給我們上茶了。”
    宸宸的小手穩穩拿著開水壺,倒滿之後蓋上壺蓋,熱水溢出來一點燙到了指尖,他條件反射地縮了縮手。
    安音璿心揪在了一起,大喊道:“小心!”
    “沒事的老爸!”宸宸把泡好的茶放在盤子裏,小心翼翼跟在周江臨的後麵,把三杯茶放在了茶幾上。
    周江臨拍拍他的後背,說道:“跟陳叔到花園剪草去吧。”
    宸宸依依不舍地拉著安音璿的衣角,撒嬌道:“老爸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安音璿蹲下來,摸著兒子的後腦勺,強顏歡笑道:“大人們有事要談,待會兒我去找你。”
    宸宸點點頭,被陳叔帶走老遠了,又回頭喊了一句:
    “你和周寒爸爸都要來哦!”
    安音璿衝他擺擺手。
    宸宸剛走,幾個保鏢就推著一個人進了客廳,安音璿回過頭,瞳孔瞬間縮小,腦子“嗡”地一聲,來不及細想人已經撲了過去。
    “周寒!”幾個保鏢攔住了他,把他按在地上,他卻不住掙紮,怒吼著:“周江臨!他是你親兒子!你把他怎麽了?!”
    隻見周寒坐在輪椅上,高壯的身軀似乎被釘在了上麵一動不動,隻有眼神看著還是清明有神的。
    “你們太喜歡動手,這不是聊天的方式,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才能把事說透。”周江臨讓保鏢把周寒推到他身邊,說道:
    “隻是四肢麻了,意識還是清醒的,這是最佳的談話狀態。”
    周寒見安音璿被幾個人粗暴地按著,臉上還有被打過的紅印子,手腕上和腳腕上也隱約露出了被捆綁過的痕跡,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寶貝受到了什麽樣的待遇,他壓低聲音說道:
    “把他放開。”
    “好。”周江臨使了個眼色,保鏢們放了手。
    “你怎麽樣?”安音璿心疼地問道。
    周寒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說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周江臨拿起雪茄又抽了一口,說道:“寒暄過了,我可以先聽你們坦誠地交代一下心裏的想法。”
    “爸,我對你一直都很坦誠,隻是你固執地不願接受,總是試圖通過操控我來改變我認定的事情。”周寒的話語依舊犀利,說道:“我不是沒有說過,而是你從沒聽過。灌輸不是溝通,我們始終無法離開自己的立場,真正站在另一個角度去理解,這就是矛盾的根源。”
    “你跟我當然不同,在情感上你太弱勢了,失去了一個強者的姿態,才會被利用,甚至連幾十年家業都拱手相送。”周江臨緊繃著嘴唇道:
    “你太令我失望了。”
    “是你把家業看得太重了,周家的產業是你一手創建的,我們能有現在的生活你功不可沒。讓我接受良好的教育,讓我有足夠的金錢去支撐我事業上的夢想,這都是因為你不遺餘力在幫助我。為了回報你,也不辜負自己,我在寒晟資本傾注了全部的熱情與心血,我沒有給你丟臉,也對得起你給我創造的條件。”周寒麵不改色地暗地裏動動手指,卻毫無知覺,他繼續道:
    “可這些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優勢,在我愛的人麵前卻沒有任何價值。他甚至對我說‘傾家蕩產之後再來找他’,你一定不能理解,因為這並不符合你的價值觀。安音璿與我們都不同,他的世界很單純,隱忍堅強隻為唱好每一首歌,有著一切我所讚譽欽佩的美德。”
    周江臨隻覺是兒子陷得太深,看不清真相,說道:“可就結果來說,他和他的兒子都成了贏家,我從不信什麽無心插柳,在我看來這都是陰謀。”
    “你正好說反了,我才是贏家。”周寒看了一眼安音璿,毅然決然地承認道:
    “把孩子放在周家名下,是我故意做的,今天我將不會有任何隱瞞,對你對音璿都是。我才是那個滿腹陰謀的人,這樣我們的羈絆就再也理不清、分不開,我要把他牢牢拴在身邊,即使用我所有的財富去換。”
    周江臨問道:“你不覺得這代價太高了?”
    “高?”周寒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樣,說道:“這是我人生最成功的一筆生意,用那麽低廉的價值,就換取了一個這樣優秀的愛人。”
    “爸,我愛他勝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