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行路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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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正在凝神傾聽場中的進展,心下頗為著惱,怪他不該強自出頭,個人自掃門前雪便是。等到他聽得曾齊雲招至半途步伐的變動後,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一聲“糟糕”。
曾齊雲使出了“群邪辟易”一招,心中大定。隻見他毫不遲疑,劍尖一點,刺向了手持馮敢當一條手臂的桃實仙。桃實仙初看到曾齊雲的長劍刺來,但見劍招平平,軟弱無力,嘻嘻笑個不停,不以為意。等到了中途以後,劍鋒一變,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刺來,簡直是快於閃電,形似奔雷。
桃實仙大驚,便欲伸手抵擋,忽地眼前一花,看到了一串殘影。殘影過後,隻覺得背後冷風颯然,他竟到了背後!這一驚非同小可,沒有反應過來,呆立當場。桃根仙、桃幹仙就站在桃實仙的身旁,初時也莞爾發笑,等到曾齊雲步伐忽然變得詭異,一劍刺向桃實仙的後背,表情由不屑變成了驚愕,最後又衍化成了恐懼,好在他倆的反應著實不慢,就在劍尖及背,要將桃實仙刺個窟窿之際,二人各出一掌,拍向了曾齊雲的劍尖。
而出劍曾齊雲則是叫苦不迭,他哪裏想到甫一出劍,立即全身燥熱,血液逆行,似萬千個螞蟻在不停的噬咬一般,手臂雙足都變的僵硬,哪裏還能控得住劍勢分毫。他無意傷人,急得滿頭大汗,就在劍尖入背之際,呼覺一股大力湧來,心中石頭這才放下。
曾齊雲內力稀鬆,頓時猶如被巨浪擺弄小船,身體搖搖晃晃,劍尖立即被帶的偏向了一旁。劍身沒有穿胸而過,不過卻斜刺裏長挑,刺中了桃實仙的左肩。鮮血染紅了他的左臂衣衫,而桃實仙卻是兀自不覺。
隻聽的嘴裏喃喃道:“你是林……林,辟……辟……辟邪劍法!”他本想說你是林平之,不過看少年隻十五六歲的年紀,是以改口說是辟邪劍法。桃穀六仙當年在嵩山的絕頂之上,曾見過嶽不群與左冷禪爭奪掌門,關鍵時刻都用的辟邪劍法。對那詭異的身法,多年以來仍是難以忘懷。
桃根仙、桃幹仙也看出了曾齊雲的武功路數,不是辟邪劍法又是什麽。隻聽他們喊道:“乖乖不得了,辟邪劍法重現江湖!風緊,兄弟們扯呼。”風緊扯乎之類乃是江湖上的黑話,桃穀六仙並非強盜,用這樣的切口,顯得不倫不類。剩餘的桃穀四仙,早就驚詫不已,一聽的桃實仙說是辟邪劍法,桃根仙、桃幹仙又讓大家快跑,那裏留得住,一哄而散。
仲老馮敢當則是被扔在了半空中。本來桃穀六仙抓住他四肢之時,頭朝著上方,他是仰著的。後來被拋在了空中,要是平時,定會一個“鷂子翻身”扭過身軀,平平穩穩的落地,好歹也能挽回點顏麵。
不過之前他的手臂被四人用力拿住,隔絕了血液,一時半會難有知覺。手腳尚未緩和,動作難免僵硬,他“鷂子翻身”使完後,身體是反過來了,可四肢是怎麽也不被指揮,於是“鷂子翻身”不成,反而臉麵朝下,平平穩穩的摔了下來。伯老馮敢作尚在客店,搶出店門之際,馮敢作已經平趴在了地上。
馮敢作搶將上來,扶起了弟弟。馮敢作體魄健壯,摔一下也不算什麽,隻是原本高聳的鼻子經這一摔,卻因此變得扁平,哪裏還是以前的樣子。他二人極為相似,若不是相稔之人,很難分辨出來,為此還鬧了不少笑話。這次馮敢當鼻子已平,再也不會弄混了,反倒是曾齊雲與桃穀六仙為他們兄弟做了一件大好事。
桃穀六仙已驚退,二人向曾齊雲道了聲謝,接著互相攙扶,一步一顫的遠離了。林平之又驚又喜,驚的是曾齊雲的辟邪劍法被桃穀六仙識破,以後必不太平;喜的是他們六個人攝於自家劍法的威名,不戰而逃。
曾齊雲氣血翻騰了半天,終於穩定了下來。桃實仙喃喃自語說道辟邪劍法雲雲,以及桃根仙、桃幹仙最後那聲大叫他是聽聽的清清楚楚。林平之聽到他愣在當場,催促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走。”曾齊雲緩了過來,強按下心中的疑竇,招呼了聲小二,趕出馬車,搶在城門關閉之前出了城。
曾齊雲將桃實仙說的話琢磨了一遍,沒有頭緒,不知為何他說自己的劍法是辟邪劍法,他問林平之道:“吳前輩,方才在客棧之時,為何那個怪人說我用的劍法是辟邪劍法。”林平之內力修為極深,桃實仙的聲音雖低,他也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桃根仙最後那句,恐怕是全客棧的人都聽到了。
林平之也料到了曾齊雲會有此問,笑道:“我傳你的自然是無敵劍法了,不知你對辟邪劍法了解多少。”曾齊雲想了想說道:“晚輩也隻是聽聞辟邪劍法甚是詭異,是一門萬萬不可練習的功夫,至於其中的隱情,就不是晚輩所能得知得了。”
林平之聽得曾齊雲的話後,神色明顯的轉厲,稍稍恢複過來後說道:“辟邪劍法的確有些不合常理,我傳給你無敵劍法自然是比辟邪劍發高明的多了。”林平之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就算是辟邪劍法又能如何?大凡練武皆是為了殺人,你的武功比人低,隻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你用正大光明的功夫敵不過人家,被人殺好呢,還是用詭異的功夫高過別人,殺別人好呢?”
曾齊雲聽了林平之的這番理論,明顯的一愣,感覺與自己平素受過的教導大相徑庭。而且他還是首次聽聞練武是為了殺人,雖然總感覺他說的有些不妥卻也無可辯駁。林平之接著追問道:“到底是哪個好呢?”曾齊雲躊躇半晌,這才說道:“這個我確實不知了,總之是不能任人宰割。”
林平之聽他沒有搪塞自己,較為滿意,又說道:“倘若你得到了威力極大,卻頗為邪門的秘籍,縱然是你不練,將它束之高閣,有怎知別人不想去練。倘若一旦被人知曉了,他人必會如蟻附膻,無所不用其極的搶奪。任你武功再高,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到時難免會落得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說是不是應該去練。”
曾齊說道:“這樣看來,確實應該練,隻要學會之後不與人為敵,如有覬覦之人,大可將他們趕跑就是。”林平之譏笑道:“趕跑?能厚著臉皮搶奪人家劍譜的人,就是些窮凶極惡之輩,豈能善罷甘休,你好意放了他們一馬他們,反而會覺得你好欺負,更會變本加厲,這不是自討苦吃又是什麽,要我說隻有一個辦法。”曾齊雲心裏已經隱隱覺察出他要說的辦法,心裏突突的直跳。
林平之詭異一笑,說道:“隻有死人才不會找你的麻煩,你將他們統統殺光,豈不一幹二淨,不再有煩惱!!”林平之說完放聲大笑,笑聲之中透著蒼涼,又似縱聲大哭,長久不絕。曾齊雲乍聞此聲,尖銳刺耳,奪人心誌。起初還能抵受得了,到得後來,就是用雙手捂住耳朵,也是難以承受。不久他就到了暈倒的邊緣,全身幾被汗水浸濕。
林平之停止了大笑,歉意的說道:“我一時難抑,讓曾少俠受驚了。”曾齊雲緩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不妨事,晚輩剛才用盡內力抵擋前輩大笑的同時,內力也有所增加,還得感謝前輩才是。”增加內力雖不見的是多麽難的事情,卻要循序漸進。而曾齊雲盞茶的工夫,就感覺出了內力有所提升,足抵得上他半年的苦功了。
曾齊雲駕著馬車,行駛在西去的道路上,林平之自思:“既然已被桃穀六仙識破了蹤跡,而他們又要去梅莊,相信不多久就會追來。”隻聽他對曾齊雲說道:“你既然暴露了我傳你的劍法,自會有人打你的主意,我們最好加快些趕路。”曾齊雲應了一聲,馬車的速度又快了三分。一連幾天,曾齊雲一有時間就請教林平之劍法,林平之倒也不藏私,又教授了曾齊雲幾招他所謂的無敵劍法。倒也相安無事。
這一天傍晚時分,二人來到了昌化,昌化位於浙西邊陲,與南京比鄰,乃是西行的必經之地。此時天已大亮,路上也有了外出勞作的農人。曾齊雲極目遠眺,因為是在高處,看的分明,望見城門就在不遠處,心中高興,恨不得立即趕到城中,歇息一番。他平日嬌生慣養,哪裏吃過這等苦,剛欲舉鞭抽馬,驀地一聲響聲,從側翼飛來了一枚飛石,“啪”的一聲,打斷了曾齊雲的馬鞭。
曾齊雲大驚,當即從背後抽出了長劍,跳下馬車,環顧四周,可哪裏有半個行人。他心中納悶,也隻好靜觀其變,伺機而動。
這時卻聽到車內的林平之朗聲說道:“左首邊的那位朋友,你的飛石的功夫好俊啊,右首邊的兩位朋友既然等候多時,為何不現身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