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錦囊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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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在地牢中,不斷改進辟邪劍法,最終有所小成。不過他所謂的改良功法也可能存在缺陷,而曾齊雲又是第一個練習之人,至於最後到底能練出什麽樣子,林平之也不甚了解。辟邪劍法是從葵花寶典中演化而來,葵花寶典又是宦官所撰,其導氣的法門不但完全異與常規的功法,而且是背道而馳。
尋常的功法,多時從十二正經開始練起,輔以經外奇穴,最後逐漸打通奇經八脈。奇經八脈之中,任督兩脈更是放到最後。任督二脈一通,百川匯海,內力綿長。而辟邪劍法則是從任督兩脈練起,真氣起於中焦,上達風府、百會時,尚可運行;下絡氣海、會陰諸穴處,則無處疏導,非自宮以求其氣脈順者不可。未自宮而將這部奇書融匯貫通之人,恐怕也隻有莆田少林寺的那位紅葉禪師吧。
二人走了半天,離昌化也遠了。到了傍晚時分,來到了人跡罕至的一個深穀之中。此穀甚是僻遠,樹木雜生,草長沒膝,有一條小溪蜿蜒流出流出,山雞野兔也隨處可見。曾齊雲服侍林平之下了馬,便在這山穀之中住了下來。
攜帶的棗子吃的不多了,曾齊雲為解決吃飯問題,不是上樹摘桃,便是下河摸魚,還正式拜了林平之為師,學習改良版的辟邪劍法,倒也逍遙自在。林平之初得佳徒,喜不自勝,將七十二路辟邪劍法盡數相授。
辟邪劍法共有七十二路,又分為八大類,每類有九招,如人物篇就有“鍾馗抉目”、“秦瓊揮鐧”、“敬得點矛”,景物篇有“江上弄笛”、“飛燕穿柳”、“彩蝶尋花”,另外還有天文篇、佛陀篇等等,招式雖多,好在總有規律可尋,隻要心法習會,自然是綱舉目張。
一晃大半個月過去了,曾齊雲心法初成,招式學會不少,一用心法就氣血沸騰之事幾乎沒有發生了,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卻也坐不住了,因他離開家一月有餘,算算行程,就是母親也該到家了。
這天,曾齊雲問林平之何時出穀。林平之說道:“我本想去洛陽金刀王家,寄身於外公家,尋個脫身的所在,以期將來能報仇雪恥,怎奈路途多舛,時運維艱,竟將我困在了此處。我廢人一個,就算到了王家,也是徒勞。”曾齊雲說道:“師父的仇人,便是弟子的仇人,師父有何吩咐,弟子無有不遵。”林平之眼睛一亮,說道:“有你這句話,也不枉了為師教你一場。隻是你我師徒已成為別人眼中之丁,兩個要是一起,一個也走不脫,隻能是你獨自一人先回去,從能避開眾人的眼線,收拾一下立即動身吧。”曾齊雲急道:“師父不走,弟子哪敢獨自離去,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拋下師父不管。”
林平之說道:“這事待會再說,我這裏有三個錦囊,裏麵分別有三封信,你在適當的時機打開,能夠按照上麵所寫,為我做一些事情,我就心滿意足了。”曾齊雲接過了林平之遞過來的錦囊,心想他目不能視物,且在深山野林中,無筆墨可用,應當是在進穀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便欲拆開第一個錦囊一探究竟。
林平之道製止道:“現在先不要拆開,等你出了穀,再看不遲。”說完這句話後,林平之臉現滿足之色,說道:“能將祖傳的劍法傳承下去,我也對得起遠圖先祖了。”即而大笑,起初甚是高昂,到了後來,漸漸的消了下去,最終幾不可聞。
曾齊雲看到他的腦袋忽的靠在了自己的腿上,眼看已經氣絕,心中大驚,連忙掐他的人中,又不住將內力不住地注入他的胸口大穴,好一會,林平之又緩過氣來,斷斷續續的說道:“錦囊……之事……你可記住了。”曾齊雲含淚點了點頭,林平之又說道:“不可再進昌化城,直接……西去昱嶺關……”未等說完,雙眼一閉。
曾齊雲想起他雖騙自己,不過卻傳授自己劍法,給自己的種種好處,悲痛欲絕。再者死者為大,同時暗下決心,不論他有什麽遺願,定要替他完成。草草埋葬了林平之,曾齊雲出了穀口,打開第一個錦囊,其中有兩封信,一封是給自己的,曾齊雲展開一看,說的是要他好自為之,不可輕易相信他人,又說他自己罪孽深重,劍法已覓得的傳人,無意在苟活於世雲雲。曾齊雲這才知道,原來林平之早已萌生了死誌。
接下來的內容卻是托付曾齊雲將另一封書信交於洛陽金刀王家家主,表達他不能拜於膝下之憾,又說是改良後的劍法可能會有紕漏,如果出現副作用,再打開第二個錦囊,自有解救之法,尋常之時切不可查看。另一個錦囊卻是要曾齊雲劍法大成之後再拆開,裏麵有些事情要托付他去辦。
曾齊雲思量一番,決定先去洛陽交付書信,在轉道去陝西。他在穀中一個多月,白色的衣衫已無之前的光鮮。六月酷暑,天意無常,路邊的的水溝裏積攢了不少雨水,尚未幹涸。曾齊雲本不信人心險惡,但想起林平之為了不拖累自己,自絕經脈,更覺任重道遠,隨即咬了咬牙,忍住憎惡,伸手捧起泥沼,強行塗抹在了臉上,這才騎上馬匹,經過大半天的奔馳,終於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昌化城,找了見客棧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曾齊雲喂飽了馬匹,帶足幹糧,出城之後,徑直的朝西飛奔。
這半個月來,曾齊雲與林平之在山穀之中好不快活,卻苦了嶺南三兄弟。他們三人目送林平之的馬車離去,傳訊搬救兵之後,就一直埋伏在昌化的各大城門口,等待兩人出城,好伺機下手。不料等了十幾天,絲毫沒有動靜。援兵也早已來,人手既足,又將城中的大小客店搜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幾人仍不甘心,依舊是埋伏在附近。這天,恰好碰上賽張飛把守西門,忽見一個乞丐少年,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騎馬飛馳而出。他眼看著那匹大馬離開了視線,微微皺眉,心想一個乞丐怎麽會有馬匹可騎呢?再一思索,不是曾齊雲又是誰。當下立即發出暗號,跨上了駿馬,向著曾齊雲遠離的方向追去。
曾齊雲畢竟少不更事。若是他按林平之的囑托,便沒有這檔子事。他自認為化妝之後,外人難辨,可他既扮做乞丐又騎著快馬,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好在他趕路心切,是以飛馳電掣,賽張飛一時半會趕他不上。
傍晚時分,曾齊雲來到了路邊的一個驛站。便想替換的馬匹,兼程趕路。可他沒有郵符信物,驛站之人又豈能給他馬匹?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曾齊雲所剩銀兩尚有不少,便與馬夫交涉,提出買一匹驛馬,另外再將倦馬奉送。馬夫見有利可圖,便答應了。曾齊雲既以得馬,心中大喜,更加賣力的朝前趕去。
他前腳剛走,後麵就有一人追來,來人正是賽張飛。他的馬也是從昌化城中購得,比起曾齊雲的馬匹好不了多少,曾齊雲又先他一步,是以趕了半天始終慢了一拍。
賽張飛到驛站停了下來,要求換馬,那馬夫大喜,又有財路來了,忙不迭的招呼。賽張飛問他可曾見過有人從此而去,馬夫承認道:“是有一人經過此處。”賽張飛又問可曾換馬給他,那馬夫豈敢承認,推說沒有。賽張飛不去理他,隨便丟下了一碇銀子後,騎馬又追了上去。
馬夫才將馬牽到馬廄之中。忽的外麵又進來了五六個人,也都要換馬。他這才瞪眼了,馬匹有限,隻七八匹而已,全部換完,若是有朝廷的公務要用馬,豈不糟糕。眼看這眼前幾人凶神惡煞,若是不答應,難免人才兩空。他戰戰兢兢的牽出了剩餘的馬匹,恭恭敬敬的目送幾人的離開。同樣他又得了一大碇銀子,前後所得近百兩銀子,足夠他一家老小半輩子的開銷了。
送走了幾人,他心中竊喜。今天正逢巡按的壽誕,驛丞、攢典等人皆去賀壽了,館驛之中剩餘之人大多偷懶遠離,除了他再無旁人,所得的銀子當仁不讓的歸他一人了。尚未高興夠,忽的外麵又傳來了馬嘶之聲,他正欲聲明已無馬匹可換,卻見早有信使搶下馬來,急切說道:“八百裏加急,準備馬匹!”
馬夫傻了眼,那些馬匹都被他換出去了!實在無法,他隻能來到後院的馬廄,牽出了曾齊雲騎過的那匹倦馬,拍了拍馬頭,說道:“馬兒馬兒,我可就都指望你了。”信使在驛站中等了半晌,仍不見有人牽馬前來,勃然大怒,在驛站找了一遭,哪裏有半個人影。沒奈何,隻好獨自一人去了馬廄,隨便牽了一批,慢慢悠悠的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