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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我竟然看見好多白色的東西，從銅鏡裏，緩緩地蔓出。
    可我們還來不及看清那打底是什麽，房間又墜入黑暗。
    “媽的。”陸亦寒怒罵道，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手機的手電亮起，這次我們終於看清了。
    從銅鏡裏蔓延出來的，竟然是白色的發絲。
    那頭發不斷地生長，不過眨眼的功夫，整個銅鏡上，已經全部是白發。
    可這還不是頭。
    白發之後，我們看見一張蒼白而又布滿皺紋的臉，也緩緩從銅鏡裏爬出。
    “嘿嘿嘿……”
    陰冷的笑聲再次響起，隻不過，這一次這笑聲不再空蕩，而是十分真實，
    “死老太婆，去死吧！”陸亦寒突然怒罵一聲，從口袋裏抽出一張黃符，朝著白粉婆扔去。
    白粉婆的白發立馬燃起，她痛苦地怪叫一聲。
    但很快，她狂吼一聲，嘴裏吐出好多白色的粉末，一下子熄滅了黃符的火焰。
    陸亦寒臉色更差，不再想辦法對付她，而是轉身，努力想砸開倉庫的門。
    可倉庫的門，是結實的鐵門，我們怎麽踹，都打不開。
    與此同時，白粉婆的身體，也已經從銅鏡裏爬出。
    銅鏡的麵很小，可白粉婆的身體就像是液體一樣，從鏡子裏緩緩流出，再慢慢聚集成形狀。
    這還是我第一次那麽仔細地近看白粉婆。
    隻見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和服，長得慈眉善目，看上去就跟日本街上和藹可親的老天太一樣。
    可偏偏，她一雙眼睛裏，閃著陰毒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
    陸亦寒迅速地掃視了房間，最後咬咬牙，對我道：“小淺，我來引開這個白粉婆，你從窗戶裏跑出去！”
    陸亦寒指的是儲藏室裏的一個窗戶，的確比起門來，那窗戶是唯一的出路。
    可我怎麽可能丟下他自己跑路！
    “不！要走一起走！”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一臉固執。
    陸亦寒垂下眼，看著我，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那個笑容，和電視上的冰冷，或者他平日的嬉皮笑臉，都很不一樣。
    那笑容很溫柔，更奇怪的是，我竟覺得有些熟悉。
    “乖。”他突然抱住我的肩膀，將我摟入懷裏，唇落在我的額頭，“小淺，我答應過你的，要一輩子保護你。”
    我呆在原地，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不……我不要你保護……我們一起走……”我搖著頭道。
    陸亦寒突然鬆開我，咬咬牙，掰開了我抓住他袖子的手，將我朝窗戶邊一推。
    與此同時，白粉婆已經完全爬出了鏡子，正麵色猙獰地朝他撲去。
    “快走！”他轉頭朝我吼了一句，就自己主動衝向白粉婆。
    他迅速地抽出咒符，向朝著白粉婆扔去，可白粉婆速度更快，直接抓住了他的腳踝，一把將他打到在地。
    他額角鮮血淋漓。
    “不！”
    我叫的撕心裂肺，可陸亦寒隻是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朝我更大聲地吼：“舒淺你他媽是白癡啊！我叫你快點走啊！你是想讓老子白白死在這嗎！”
    此時的我，根本聽不清陸亦寒說什麽。
    因此我看見，隨著他被扔到地上，他口袋裏調出來的東西。
    一隻米奇的小人偶，做工並不精細，顯然很久了，還有些起球。
    可我，卻如遭雷劈，徹底呆在原地。
    “舒淺！你聽不懂人話啊！我叫你滾啊！啊！”
    耳邊響起陸亦寒的怒吼，我呆滯地抬起頭，就看見他正死死地和抓住白粉婆的胳膊，不讓她動彈。
    他滿臉都是血，我卻透過他的臉，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臉。
    “聽說你是孤兒？哪個孤兒院的？”
    “我看到你就覺得熟悉，不想看你受欺負。”
    “我答應過你，要一輩子保護你。”
    陸亦寒曾經對我說的話，在我腦海裏一一響起。
    我覺得我的胸臆中，太多情感爆發。
    我將拳頭塞進嘴裏，泣不成聲。
    舒淺，你個白癡。
    曾經最好的朋友，就在你身邊，你竟然沒有認出來！
    這時，白粉婆已經掙脫了陸亦寒。
    她怪叫一聲，直接一把咬住陸亦寒的胳膊。
    “啊！”
    伴隨著陸亦寒的一聲慘叫，我看見他的胳膊上，生生被咬下一塊肉來！
    “阿遠！”幾乎沒有經過思考，我就尖叫出聲。
    陸亦寒原本痛的臉色發白，聽見我的聲音，突然轉過頭。
    四目相對，我看見他的眼裏，閃過太多東西。
    可下一秒，他又怒罵一句：“你他媽的趕緊給我走！”
    說著，他不顧手上的疼痛，咬著牙，又去抓住白粉婆，然後轉頭過來繼續吼：“走！快走！”
    可我仿佛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隻是迅速地咬住自己的胳膊。
    我像感覺不到痛一樣，一口接著一口，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我一定要救阿遠！
    哪怕流幹身上的血！
    我咬得又狠又急，胳膊上馬上鮮血淋漓，我立馬揮舞著胳膊，朝著白粉婆衝去。
    我胳膊一把抓住白粉婆，很難想象，她一個幹癟的老太婆，摸起來起來滑滑的，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當我的血觸碰到她時，她怪叫一聲，立馬朝我噴出粉末。
    粉末黏在我的血液上，我的血頓時止住了。
    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惡狠狠地咬住胳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是機械地咬。
    鮮血再次流出，我又抓向白粉婆。
    白粉婆徹底怒了，嘰裏咕嚕說了一堆日語，然後一把抓住陸亦寒，重重砸向門框。
    陸亦寒頭頂血流的更多，徹底昏死過去。
    “阿遠！”
    我大喊一聲，趕緊想去看他。
    可不想白粉婆抓住這個機會，又是白粉鋪天蓋地而來，順勢掐住我的脖子，我被重重地砸到地上。
    我頭暈目眩，渾身動彈不得，眼看著那白粉婆煞白的臉，近在咫尺。
    她嘰裏咕嚕地說個不停，一邊將手上的粉末，細細地塗在我的臉上。
    我覺得毛骨悚然。
    她是要扯下我的臉皮！
    我想要掙紮，可身體被白粉定住，根本動彈不得。
    這時，白粉婆尖銳的手指，已經捏住了我下巴。
    她一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