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司棋被攆迎春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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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王夫人見中秋已過,鳳姐的病情也比之前有所減輕。雖然還沒有完全康複,但已經可以出入行走了。於是,王夫人仍然命令大夫每天來給鳳姐診脈並服藥。此外,王夫人還開了一個丸藥方來配調經養榮丸。由於需要使用上等人參二兩,王夫人在取用時翻尋了半日,隻從小匣子裏找到了幾枝簪挺粗細的人參。王夫人看了覺得不好,便命人再去找。結果又找了一大包須沫出來。
王夫人焦躁地說道:“用不著偏有,但用著了,再找不著。我整天叫你們查一查,都歸攏一處,你們就是不聽,就隨手亂放。”彩雲回答道:“想是沒了,就隻有這個。上次那邊的太太來尋了去了。”王夫人說:“沒有的話。你再細找找。”
彩雲隻得又去找尋,拿了幾包藥材來說:“我們不認的這個,請太太自看。除了這個沒有了。”王夫人打開看時,也都忘了,不知道都是什麽藥材,並沒有一支人參。於是,她一麵派人去問鳳姐是否有人參。
鳳姐回答說:“也隻有些參膏蘆須。雖有幾根,也不是上好的,每日還要煎藥裏用呢。”
王夫人聽了這個消息,隻得向邢夫人那裏詢問。她解釋說,因為上次的藥材已經用完了,所以才來到這裏尋找。然而,她已經來晚了,那些藥材早已被用光了。王夫人感到非常無奈,隻得親自過來請教賈母。
賈母見狀,立刻命鴛鴦取出當天剩下的藥材。令人驚訝的是,竟然還有一大包,這些藥材粗細不一,形狀各異。於是,賈母讓人稱了二兩給王夫人。王夫人接過藥材,交給周瑞家的拿去,並命令小廝將藥材送到醫生家去。同時,她還讓周瑞家的將那幾包無法辨認的藥材也帶去,讓醫生辨認清楚,並在每包藥材上貼上標簽。
過了一會兒,周瑞家的又拿進來一些藥材,她說:“這幾樣藥材都已經貼上標簽了。但是那一包人參,雖然品質上乘,但年代過於久遠。這種東西與其他藥材不同,無論多麽好的品質,隻要過了一百年,就會自己變成灰燼。如今這個人參雖然還沒有變成灰燼,但已經變得腐朽不堪,失去了藥效。請太太收回這個人參吧,不拘泥於粗細和數量,再換一些新鮮的才好。”
王夫人聽了周瑞家的話,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這可真是沒有辦法了,隻好去買二兩新的人參來罷。”她此時已經無心再看那些藥材了,隻是命令道:“都收起來罷。”接著,她又問周瑞家的:“你就去告訴外麵的人們,挑選好的人參換二兩回來。如果老太太突然問起這件事,你們就說用的是老太太的人參,不必多說。”
周瑞家的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寶釵正好在場。她看到這個情況,便笑著對周瑞家的說:“姨娘,你先別急著走。現在外麵的人參質量都不好。即使有完整的人參枝,他們也會把人參截成兩三段,然後用蘆泡須枝來鑲嵌,使其看起來粗細均勻,以便出售。我們鋪子裏經常和行裏進行交易,現在我去和媽媽說一下,讓哥哥去找一個夥計去參行裏要二兩原枝的人參。我們可以多花幾兩銀子,但至少能得到好的人參。”
王夫人聽後笑著說:“你真是明白事理。但是,你還得親自走一趟,才能確保得到好的人參。”
於是,寶釵離開了一段時間,大約半天後回來。她告訴王夫人:“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今晚就會有回信。明天一早再去配也不遲。”
王夫人聽後自然非常高興,她接著說:“‘賣油的娘子水梳頭’,這句話說得真好。以前家裏有的東西,總是願意給別人;現在輪到自己需要了,卻要到處去找。”說完,王夫人長歎一聲。
寶釵笑著回應:“這個東西雖然值錢,但畢竟隻是藥,原本就應該用來幫助眾人。我們可不能像那些沒見過世麵的人家一樣,得到這個就珍藏起來。”王夫人點頭表示讚同:“你說得對。”
過了一會兒,寶釵離開房間。因為發現房間裏沒有其他人,王夫人便叫來了周瑞家的,詢問道:“前些天在園子裏搜查的事情,現在有什麽進展嗎?”
周瑞家的事情已經和鳳姐商議妥當,沒有隱瞞任何細節,於是回去向王夫人匯報。王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後感到非常驚訝。她想到司棋是迎春的丫頭,屬於那邊的人,隻能派人去回複邢氏。
周瑞家的回答說:“前幾天那邊的太太責怪王善保家的多事,打了他幾個嘴巴子,現在他也裝病在家,不肯出頭了。而且又是他的外孫女,他自己被打了嘴,也隻能裝作忘記了,等時間久了再平複心情再說。現在我們過去回話的時候,恐怕他們會多心,覺得是我們多事似的。不如直接把司棋帶過去,一起把贓物和證據給那邊的太太看,最多打一頓然後配人,再指派一個丫頭過來,這樣不是更省事嗎?如果我們白告訴他們的話,那邊的太太再推三阻四地說:‘既然這樣,你太太就該處理,還來跟我說什麽呢?’豈不是耽誤時間嗎?如果那個丫頭趁機尋死,反而不好了。現在已經觀察了兩三天,她們都有些懶散,如果一時不去,豈不是會惹出麻煩來?”
王夫人想了想,說:“你說的也有道理。趕快辦完這件事,然後再處理我們家的那些妖精。”
周瑞家的聽說了這個消息,便召集了那邊的幾個媳婦,先到迎春的房間裏向她說明了情況。迎春聽了之後,眼中含著淚水,似乎有些不舍。因為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丫頭們已經悄悄地告訴了她原因。雖然她們之間有著數年的深厚感情,難以割舍,但是這件事情涉及到風化問題,她也無可奈何。
那司棋曾經向迎春求助,期望能夠得到救助。然而,迎春性格軟弱,耳根子軟,心地善良,無法做出決定。司棋看到這樣的情景,知道自己無法幸免於難,於是跪在地上哭泣道:“姑娘你真是太狠心了!這兩天一直哄騙我,現在卻連一句話也不說。”
周瑞家的說道:“你還想讓姑娘留下你嗎?即使她願意留下你,你也難以在園子裏見到其他人了。按照我們的意見,你還是快點收起這種情緒吧,悄悄地離開,這樣大家麵子上都過得去。”
迎春正坐在房間裏,手中握著一本書,聚精會神地閱讀著。然而,當她聽到周瑞家的催促聲時,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書,沒有回答也沒有回應,隻是默默地扭動著身體,呆呆地坐在那裏。
周瑞家的見狀又催促道:“你這個年紀已經不小了,自己做的事情還不知道嗎?你的行為舉止已經影響到其他姑娘們了,你還敢繼續糾纏他!”
迎春聽了這番話後,終於開口說道:“你看入畫也是在這裏待了好幾年了,怎麽說走就走了呢?當然不止你們兩個,我想這個園子裏的大部分人都要離開呢。依我之見,將來總會有離別的時候,不如各自去追求自己的道路吧。”
周瑞家的聽後點頭稱是:“所以說到底還是姑娘你明白事理。明天還有人要被打發走呢,你放心吧。”
司棋無奈之下,隻能含著淚水向迎春磕頭,與眾人告別。她靠近迎春的耳邊輕聲說:“請你務必打聽一下我受罪的情況,替我求情,畢竟我們曾經是主仆一場!”迎春也含著淚水答應道:“放心吧。”於是周瑞家的等人帶著司棋離開了。另外兩個婆子將司棋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她。走了沒幾步,隻見後頭的繡橘站起身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遞給司棋一個絹包,說:“這是姑娘給你的。我們曾經是主仆一場,如今一旦分離,這個給你做個紀念吧。”司棋接過絹包,不禁更加哭泣起來,又和繡橘一起哭了一陣。
周瑞家的不耐煩地催促著,二人隻得散開了。司棋又哭著請求道:“嬸子大娘們,請你們稍微體諒一下:現在先休息一下吧,讓我去和我的好姊妹們告別一下,畢竟我們這幾年來一直是好朋友。”
周瑞家的以及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所以他們做這些事情是不得已的。此外,他們也非常討厭這些人平日裏的傲慢態度,現在哪裏有時間去聽他們的話呢?因此,他們冷笑著說:“我建議你還是走吧,別再糾纏不清了!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做。你又不是我們的親人,為什麽要向他們告別呢?你不過就是拖延一會兒時間而已,難道就這樣算了嗎?依我看,你還是快點走吧!”一邊說著,他們一邊不停地往前走,直接帶著司棋走出了後角門。司棋無奈之下,也不敢再說什麽,隻能跟著他們一起離開。
在這個時間點上,正好寶玉從外麵走進來。他一看到司棋被帶出去,又看到後麵的人抱著許多東西,他心中猜測著這次他們離開後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因為聽到了關於夜晚的事情,以及晴雯的病情在那天加重了,他仔細地詢問晴雯,但是她並沒有告訴他具體的原因。現在看到司棋也要離開,他感到自己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於是他急忙上前攔住她,問道:“你要去哪裏?”
周瑞家的和其他人都清楚寶玉平時的行為習慣,他們又擔心他會因為嘮叨而耽誤事情,於是笑著說:“這不關你的事,你還是快去讀書吧。”
寶玉笑著說:“姐姐們先等一下,我有個道理要說。”周瑞家的便說:“太太吩咐我們不能浪費時間,你還能有什麽道理?我們隻知道聽從太太的話,不能管太多其他的事情。”
當司棋看到寶玉的時候,她立刻衝上前去,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哭訴道:“他們沒有權力做決定,我請求你去求求太太!”
寶玉聽到這裏,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陣悲痛,他含著淚水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麽大事。晴雯現在也因為生氣而生病了,現在你又要離開,這讓我如何是好!”
周瑞家的看到這一幕,心中十分焦躁,她向司棋嚴厲地說道:“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被大家寵愛的小姐了,如果你再不聽勸告,我就要對你動手了。別再想著以前有姑娘護著你們,讓你們隨心所欲地胡鬧!你們越說越不像話,還不快點走開。一個小少爺在這裏,你們還拉拉扯扯的,這是想要幹什麽?”那幾個婦人聽後,不再多說什麽,立刻拉著司棋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