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尤三姐吞金自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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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在聽到消息後,立刻命令兩個媳婦乘坐馬車去那邊接人。她的心中雖然已經感到一陣刺痛,但這個刺痛還沒有完全消除,卻又突然平白無故地增加了另一陣刺痛。她無法說出自己的痛苦,隻能強忍著,盡量保持平靜的表情,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心情。
同時,她又命令人準備酒席,以熱情的款待來迎接新來的客人。她還帶著秋桐去見賈母和王夫人等人。在這個過程中,賈璉的心中也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他不明白鳳姐為什麽要這樣做。
且說鳳姐在家中,對待尤二姐的態度自然是不必多說的。然而,她心中卻隱藏著別樣的心思。每當她們獨處時,鳳姐總是忍不住對尤二姐說:“妹妹的名聲實在是不太好聽,甚至老太太和太太們都知道了一些風聲。他們說妹妹在家裏做女孩兒的時候就不幹淨,而且還和姐夫來往過於親密。‘沒人要的,你揀了來,還不休了,再尋好的!’我聽到這樣的話真是氣得不行。”
鳳姐曾經試圖打聽這些話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但卻無法找到確切的線索。日複一日,這些謠言在奴才們的口中傳播開來,鳳姐感到十分無奈。她覺得自己反而成了被嘲笑的對象,就像拿了一個魚頭來折一樣。鳳姐反複地重複著這些話,最終自己也被氣病了。她茶飯不思,情緒低落。除了平兒這個忠誠的朋友外,其他的丫頭媳婦們也紛紛議論紛紛,指桑罵槐,暗地裏譏諷鳳姐。
且說秋桐自以為是由賈赦所賜,無人能超越他,連鳳姐平兒都不放在眼裏,更不用說先奸後娶、無人抬舉的婦女了?鳳姐聽了暗自高興。自從裝病,鳳姐就不再和尤二姐一起吃飯,隻讓人把菜飯送到她房裏去吃。那些茶飯都是不堪之物。平兒看不過去,就自己出錢買菜給他吃;有時會說和他去園子裏逛逛,在園子裏的廚房裏另外做了湯水給他吃。沒有人敢告訴鳳姐。隻有秋桐碰見了,就會去說閑話,告訴鳳姐說:“奶奶的名聲,是平兒弄壞的。這樣好的菜飯,卻放著不吃,卻到園子裏去偷吃。”鳳姐聽了,罵平兒說:“人家養的貓會抓老鼠,我的貓卻咬雞!”平兒不敢多說,從此也就疏遠了秋桐,又暗恨秋桐。
園中姊妹一幹人暗為二姐耽心。雖都不敢多言,卻也可憐。每常無人處,說起話來,二姐便淌眼抹淚,又不敢抱怨鳳姐兒,因無一點壞形。
賈璉來家時,見了鳳姐賢良,也便不留心。況素昔見賈赦姬妾丫鬟最多,賈璉每懷不軌之心,隻未敢下手;今日天緣湊巧,竟把秋桐賞了他,真是一對烈火幹柴,如膠投漆,燕爾新婚,連日那裏拆得開?賈璉在二姐身上之心也漸漸淡了,隻有秋桐一人是命。
鳳姐雖然恨秋桐,但是她更喜歡利用秋桐來除掉二姐。她用“借刀殺人”的計策,“坐山觀虎鬥”,等待秋桐殺了尤二姐。在無人處,她常私下勸秋桐說:“你年輕不懂事:他是二房奶奶,是你丈夫心中最在意的人,我都要讓他三分,你去硬碰他,豈不是自尋其死?”
然而,秋桐聽了這些話後更加憤怒了。她每天都在家裏大吵大鬧,說:“奶奶真是軟弱!她是那麽賢惠,我卻做不來。奶奶寬洪大量,我卻眼裏揉不下沙子去。讓我和這個娼婦較量一次,他才知道我的厲害!”鳳姐兒在屋裏,隻裝作不敢出聲。這使得尤二姐在房裏哭泣,連飯也不敢吃,又不敢告訴賈璉。第二天,賈母看到她眼睛紅紅的腫了,問她原因,她又不敢說。。
秋桐正是抓乖賣俏之時,他悄悄告訴賈母、王夫人等,說:“他專會作死,好好的成天喪聲嚎氣。背地裏咒二奶奶和我早死,好和二爺一心一計的過。”
賈母聽了,便說:“人太生嬌俏了,可知心就嫉妒了。鳳丫頭倒好意待他,他倒這樣爭風吃醋,可知是個賤骨頭!”因此,漸次便不大喜歡。眾人見賈母不喜,不免又往上踐踏起來。尤二姐因此陷入困境,要死不能,要生不得。幸虧平兒時常背著鳳姐為她排解。
那尤二姐,原本是“花為腸肚,雪作肌膚”的人兒,如何經得住這般折磨?暗氣沉沉的一個月裏,她病倒了,茶飯不思,四肢無力。夜深人靜時分,她閉上眼睛,眼前出現了她妹妹的幻影。妹妹手捧著“鴛鴦寶劍”,一臉嚴肅地對她說:“姐姐,你這一生為人心癡意軟,總是吃虧!不要相信那妒婦的花言巧語,她表麵上看似賢良,內心卻奸滑無比。她下定決心要置你於死地。若我在世,斷不會讓你進這個門;就算你進門了,也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害你。這是命運的安排,因為前世你淫奔不才,使得人家喪倫敗行,所以才有今天的報應。你應聽從我的勸告,用這劍斬了那妒婦,然後我們一同去警幻案下聽候發落。否則,你若是白白喪命,也沒人會憐惜你。”
尤二姐淚流滿麵,哭著說:“妹妹,我一生品行有虧,今日的報應既是注定,又何必再去殺人作孽呢?”
三姐兒聽後,長歎一聲,化作一縷輕煙飄然而去。
尤二姐獨自一人躺在床上,心中五味雜陳。她想起自己的過往,的確做過許多錯事。但就算這樣,她也不願去殺人作孽。可是如果不聽從妹妹的勸告,她自己又無法擺脫困境。這讓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就在這時,突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尤二姐心中一緊,莫非是那妒婦前來尋釁?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劍柄,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然而當她打開門時,卻發現門外並非那妒婦,而是已經剃度出家的柳湘蓮。柳湘蓮告訴她,自己是受尤三姐所托,所以特地前來探望和相助。在得知尤二姐的困境後,她表示願意幫助尤二姐逃離這裏。
尤二姐心中感激不已,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離開。於是她決定先和柳湘蓮商議對策。經過一番謀劃後她們決定在夜裏行動。
在夜色深沉,萬籟俱寂的時刻,她們終於得到了期待已久的機會行動。借著月光的掩護,她們小心翼翼地潛入了那個妒婦的房間,準備開始她們的行動。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她們心中都明白,這一舉動將會徹底改變她們的命運。
然而,當她們真正麵對那個妒婦時,她們卻又猶豫不決。畢竟,那個妒婦曾經也是一位溫柔賢良的女子,隻是因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才變得如此陰險狡詐。想到這裏,她們的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同情和憐憫。但是,她們也清楚,如果不這樣做,她們將無法擺脫目前的困境。
事不宜遲,柳湘蓮沒有多餘的時間猶豫,他迅速地從腰間抽出了那把鴛鴦劍。這把劍是他的寶貝,鋒利無比,劍身上刻著一對鴛鴦。他緊握劍柄,眼神堅定,一劍直指那個妒婦的喉嚨。這一劍的速度極快,仿佛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讓人來不及反應。隻聽見“嗤”的一聲,劍尖已經穿透了妒婦的喉嚨,血液瞬間噴湧而出。那個妒婦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不解,她無法相信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失去生命。她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生命在瞬間流逝。
柳湘蓮看著倒在地上的妒婦,臉上沒有任何的悲傷和憐憫,隻有淡淡的遺憾。他知道,這是她必須做的。她將鴛鴦劍重新插回腰間,然後帶著尤二姐輕飄飄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尤二姐也沒有停留,因為她知道,警幻仙子已經在等待她的到來。警幻仙子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她有著無盡的力量和智慧。她會公正地處理這件事情,給那個妒婦一個應有的懲罰……
在這個寧靜的夜晚,二姐從深深的夢境中驚醒過來。然而,當她睜開眼睛,才發現剛才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個夢。她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不安,因為她知道,她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生命的威脅隨時都可能降臨。
就在這個時候,賈璉走進了她的房間。他看到二姐滿臉的淚水,心中不禁一緊。他知道,二姐的病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走到二姐的床邊,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二姐看著賈璉,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流下來。她告訴賈璉,她已經懷孕了半年,但是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她說:“我這病不能好了!我來了半年,腹中已有身孕,但不能預知男女。倘老天可憐,生下來還可;若不然,我的命還不能保,何況於他!”
聽到這個消息,賈璉的心如刀割。他緊緊地抱住二姐,泣不成聲地說:“你隻管放心,我請名人來醫治。”他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為二姐找到最好的醫生,希望能夠幫助她度過這個難關。於是,賈璉立刻離開了房間,去尋找能夠治療二姐病症的名醫。他知道,這是他唯一能夠為二姐做的事情,也是他作為丈夫的責任和義務。
在那個時候,王太醫也突然生病了。他原本打算去軍隊裏效力,以便回來後能得到封賞。於是,小廝們便去找了當年給晴雯看病的太醫胡君榮來為尤二姐診治。
胡君榮診斷出尤二姐的經水不調,需要大補。賈璉聽了之後,說:“她已經三個月沒有月經了,而且還經常嘔吐酸水,恐怕是懷孕了。”
胡君榮聽了之後,又讓老婆子請尤二姐伸出手來,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然後說:“從胎氣來看,肝脈應該洪大;但是木盛則生火,經水不調也是因為肝木所致。醫生需要大膽一些,必須請奶奶露出臉來,讓醫生觀察一下氣色,才能下藥。”賈璉沒有辦法,隻得命令將帳子掀起一條縫。
尤二姐露出了臉來。胡君榮一見她的臉,早已經魂飛天外,哪裏還能辨別氣色呢?於是他立刻掩上了帳子,賈璉陪著他出來詢問情況。胡太醫說:“這不是胎氣,隻是瘀血凝結。現在最重要的是用活血化瘀的藥物來通經。”於是他開了一個方子,告辭離去。賈璉讓人送了藥禮,抓了藥來給尤二姐服用。然而僅僅過了半夜,尤二姐腹痛不止,竟然將一個已經成形的男胎打了下來。隨後出血不止,尤二姐昏迷過去。
賈璉得知後非常生氣,大罵胡君榮。他一方麵派人再去請醫生來治療尤二姐,另一方麵派人去找胡君榮。胡君榮聽到這個消息後早已卷起包袱逃走了。這時太醫說:“本來她的氣血就比較虛弱,懷孕以來可能受到了一些氣惱的影響,導致鬱結在體內。這位先生誤用了虎狼之劑,現在大人的元氣已經損傷了八九成,一時難以保證能夠痊愈。煎藥和丸藥同時使用,還需要避免一些閑言碎語的幹擾,才有可能康複。”說完他就離開了,並開了一個煎藥方子和一個調元散鬱的丸藥方子。
賈璉急得不得了,立刻查問是誰請來了姓胡的太醫。經過一番調查,終於查出來了那個人,賈璉氣得將他打了個半死。
鳳姐的焦慮程度比賈璉還要高出十倍。她焦急地說:“我們命中注定沒有孩子!好不容易懷上了一個,卻遇到了這樣無能的醫生!”於是,她在天地前燒香禮拜,誠心誠意地禱告說:“我願意自己生病,隻求尤氏妹妹的身體能夠康複,再次懷孕,生下一個男孩。我願意吃素念佛!”賈璉和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對她表示讚賞。與此同時,賈璉和秋桐在一起。
鳳姐又親自煮湯送水給二姐,還派人出去算命打卦。然而,算命的人回來後卻說:“是屬兔的女性衝犯了。”大家一算,發現隻有秋桐一個人屬兔,被認為是衝犯的原因。
秋桐看到賈璉請醫生來治療,他的行為舉止就像個打人罵人的無賴,對二姐卻十分盡心盡力。這讓秋桐心中充滿了嫉妒和不滿。現在又聽到這樣的消息,說他衝撞了別人,鳳姐兒還勸他說:“你暫時先到別處躲幾天再來。”
秋桐聽了更加生氣,她哭罵道:“我才不管那些餓不死的雜種呢,他們隻會嚼舌頭!我和他之間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怎麽會衝撞了他?真是個‘愛八哥兒’的人!在外麵什麽人都見過,偏偏來了就衝撞了我!我還要問問他呢,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野孩子?他不過是為了哄騙我們那個棉花耳朵的爺爺罷了。就算有孩子,也不知道是姓張還是姓王!奶奶喜歡那個雜種羔子,我不喜歡!誰不會養孩子啊?一年半載就能養一個,而且還沒有一點麻煩!”眾人聽了又想笑又不敢笑。
在那個巧合的時刻,邢夫人剛好過來向尤二姐請安。秋桐見狀,立刻抓住機會向邢夫人訴說自己的困境:“二爺和二奶奶打算讓我離開這裏,我現在沒有地方可以安身了。太太,請您看在我無處可去的份上,給我一點幫助吧!”邢夫人聽了秋桐的話,立刻對鳳姐兒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並責備賈璉:“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無論他怎麽樣,都是老爺給的。為了一個外來的人而趕走他,連自己的父親都不顧了!”說完這番話,邢夫人氣憤地離開了。
秋桐見邢夫人離去,心中更加得意洋洋。她走到窗戶下,開始大聲辱罵尤二姐。尤二姐聽到這些惡言惡語,心情更加煩躁不安。到了晚上,賈璉在秋桐的房間休息,而鳳姐已經睡下。平兒趁機來到尤二姐的房間,安慰了她一番。尤二姐哭訴了自己的遭遇,平兒也勸解了幾句。夜已深了,平兒才離開去休息。
在這個地方,尤二姐的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憂慮。她自言自語地說:“我的病情已經發展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每天的調養不僅沒有起到任何幫助,反而讓我的身體更加虛弱。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情況已經不可能好轉了。更何況,我已經失去了孩子,心中的負擔也已經沒有了,我還有什麽理由去忍受這些無盡的痛苦呢?我不如選擇死亡,這樣可能會更加幹淨,更加解脫。”她曾經聽人說過,金子的重量足以讓人窒息而死,這難道不比上吊或者自刎更加幹淨嗎?這個想法在她的腦海中反複出現,讓她做出了決定。於是,她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打開她的箱子,從中找出一塊金塊。她並不知道這塊金塊有多重,隻是覺得它足夠讓她離開這個世界。她拿著金塊,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外麵的天色已經接近五更,尤二姐咬緊牙關,狠命地把金塊吞了下去。她幾次試圖把金塊吐出來,但是都沒有成功,最後隻能硬生生地咽下去。然後,她趕忙把自己的衣服和首飾穿戴整齊,爬上炕床躺下。在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她做了什麽,也沒有人察覺到她的異常。她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裏,等待著生命的結束。
到了第二天早晨,丫鬟和媳婦們發現他並沒有叫人來伺候,於是都高興地自己梳洗起來。鳳姐和秋桐都已經上去了。平兒看不過去,說:“丫頭們就隻配沒人心的打著罵著使也罷了,一個病人,也不知道可憐可憐!他雖然性格好,你們也該拿出個樣子來,別太過分了。‘牆倒眾人推’!”丫鬟聽了,急忙推開房門進來看他時,卻發現他已經穿戴整齊地死在炕上,於是才驚慌失措地喊叫起來。
平兒進來看見這一幕,不禁放聲大哭。眾人雖然平時都很懼怕鳳姐,但是想到二姐兒實在溫和憐下,如今卻死去了,誰不會傷心落淚呢?隻是不敢讓鳳姐看見而已。
在那個時候,整個賈府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賈璉走進了房間,看到妹妹的屍體,他悲痛欲絕,抱著屍體痛哭不止。鳳姐也假裝哭泣,她說道:“你這個狠心的妹妹!你怎麽就這樣離開了我呢?你辜負了我的心!”尤氏、賈蓉等人也都過來哭了一場,他們勸住了賈璉。賈璉於是回到王夫人那裏,請求將梨香院作為停靈的地方,停放五日,然後再搬到鐵檻寺去。王夫人同意了他的請求。
賈璉急忙命令人去梨香院收拾停靈的地方,他們將二姐兒的屍體抬上去,用衾單蓋住,八個小廝和八個媳婦圍著抬往梨香院來。在那裏,已經請來了天文生,他們擇定了明天寅時入殮大吉,五日內不能出殯,七日才可以。賈璉說:“那就定在七日吧。因為我的叔叔和哥哥們都在外麵,這個小喪事不敢久停。”天文生答應了他的要求,寫下了殃榜就離開了。
寶玉一早就過來了,他陪著哭了一場,其他的族人也都來了。賈璉忙進去找鳳姐,向她要銀子來辦理喪事。
鳳姐兒看到有人被抬出去,她推說自己有病,回答說:“老太太和太太說,我現在生病了,按照習俗需要忌三房,所以他們不讓我參加葬禮。因此,我也沒有出來穿孝服。”然後,她決定去大觀園看看情況。
鳳姐兒繞過群山,來到北界牆根下,往外聽了一些人們的議論後,回到賈母那裏,將所聽到的話告訴了賈母。賈母聽後說道:“別相信那些胡言亂語!誰家的孩子得了癆病死了不進行火化呢?難道還要真的舉行喪禮、破土安葬嗎?既然這是二房的事情,也是夫妻之間的感情,那就停五到七天後再抬出來,要麽進行火化,要麽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行了。”鳳姐兒笑著說:“可是這樣的話,我又不敢勸他們。”
正當他們正在談論的時候,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地來找鳳姐,她說道:“二爺在家等著奶奶拿銀子呢。”鳳姐兒無奈地答應了,然後問賈璉:“什麽銀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家最近經濟困難嗎?我們的月例錢一個月比一個月少。昨天我把兩個金項圈當了三百兩銀子,剩下的還有二十幾兩,你要就拿去吧。”說著,她讓平兒把銀子拿出來,遞給賈璉。然後又指了指賈母,示意有話要說,就離開了。
賈璉氣得無話可說,隻得打開尤氏的箱籠,去拿自己的私房錢。然而當他打開箱櫃時,發現裏麵一點錢都沒有,隻有一些拆下來的簪子、破爛的花和幾件半新不舊的綢絹衣裳,都是尤二姐平時穿的。他不禁又傷心地哭了起來,想著尤二姐死得不明不白,卻又不敢說出來。於是自己用一個包袱,把這些都包起來,也不用小廝丫鬟來拿,自己提著去燒。
平兒見狀既傷心又好笑,忙將二百兩一包碎銀子偷偷拿出來,悄悄地遞給賈璉,說:“你別聲張才好。你要哭,外麵有多少地方可以哭?你又跑到這裏來點眼。”賈璉便說道:“你說的是。”接過銀子,又將一條汗巾遞給平兒,說:“這是他家常穿的,你好好替我收著,做個念心兒!”平兒隻得接了,自己收好。
賈璉收了銀子,命人買木板進來,連夜趕造棺材。同時分派了人口守靈。晚上他自己也不進去,隻在這裏陪伴。過了七天,他想著尤二姐的舊情,雖然不敢大肆宣揚,但也不免請了一些僧道來超度亡靈。這時,賈母忽然來喚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