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錦衣衛查抄寧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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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賈政正在東府設宴請酒,突然看見賴大急匆匆地走上榮禧堂,回稟道:“有錦衣府的堂官趙老爺,帶著幾位司官,說來拜訪。我要去取職名回稟,趙老爺卻說:‘我們關係這麽好,不用了。’他們已經下車,進來了。”
賈政聽了,心想:“我和老趙並沒有往來,怎麽突然來訪?現在有客人在,留他們不方便,不留也不好。”正在思考,賈璉催促道:“叔叔快去迎接吧。再猶豫,人都進來了。”
正當他們交談的時候,突然聽到二門上的家仆又進來報告說:“趙老爺已經進了二門。”賈政等人立刻快步上前迎接。隻見趙堂官滿臉笑容,並沒有說什麽,徑直走上大廳。他身後跟著五六位司官,有些是賈政認識的,有些則是不認識的,但他們都沒有說話。賈政等人心裏沒有主意,隻能跟著上去讓座。眾親友中也有認識趙堂官的,看到他仰著臉不大理人,隻是拉著賈政的手笑著說了幾句寒暄的話。眾人看到來頭不好,有的躲進裏間的屋子裏,有的垂手侍立。
賈政正要帶著微笑繼續談話,卻見家仆慌張地報道:“西平王爺到了。”賈政慌忙去迎接,已經看到王爺進來了。趙堂官搶先上前請安,然後說:“王爺已經到了,隨行的各位老爺們應該帶領府役把守前後門。”眾官應聲出去。
賈政等人察覺到情況不妙,立刻跪下接旨。西平郡王用雙手扶起他們,笑嘻嘻地說道:“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敢輕易打擾。現在有奉旨交辦的事務,需要老臣們接受命令。如今宴席還沒有結束,想必還有一些親友在場,不太方便。請各位府上的親友先各自散去,隻留下本宅的人等候。”
趙堂官回答說:“王爺雖然賜予了恩典,但是東邊的事情,這位王爺辦事一向認真,想必已經封鎖了門戶。”
眾人明白這是涉及到兩府的事務,都希望能夠脫身離開。隻見王爺笑著說:“各位隻管請便。派人來送我出去,告訴錦衣府的官員說:這些都是親友,不必進行盤查,盡快放行。”那些親友聽到這話,就像一陣風一樣迅速離開了。唯獨賈赦、賈政等一幹人,嚇得臉色蒼白,全身顫抖不已。
在不久的一段時間裏,隻見大量的番役湧入了賈赦的府邸,他們把守著各個門戶,使得府邸內的人們一步也不能隨意走動。趙堂官轉過身來,向西平王恭敬地說道:“請王爺宣示旨意,我們就可以開始行動了。”這些番役們都撩起了衣袖,揮舞著手臂,等待著王爺的命令。
西平王慢慢地開口說道:“小王奉皇上之命,帶領錦衣府的趙全前來查看賈赦的家產。”聽到這個消息,賈赦和他的家人都跪在地上,俯首聽命。王爺站在高處,宣布道:“皇上有旨:賈赦與外官勾結,依仗權勢欺淩弱小,辜負了皇上的恩寵,玷汙了祖先的德行,因此被革去官職。欽此。”
趙堂官立刻高聲命令手下將賈赦拿下,而其他的番役則負責看守府邸的其他人員。
在那個時候,賈赦、賈政、賈璉、賈珍、賈蓉、賈薔、賈芝、賈蘭等人都在場。寶玉假裝生病,躲在賈母那邊混日子,賈環本來就不常出現在人們麵前。所以趙堂官就負責看住現在的這幾個人。他立即命令他的家人召集所有的司員,帶著番役們分頭去各個房間查抄並登記賬目。這句話一出,嚇得賈政和他的手下們麵麵相覷;而番役和家人們則摩拳擦掌,準備去各處動手。
西平王緩緩地說:“我聽說赦老和政老現在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各自生活。按照皇上的旨意,我們應該先查看賈赦的財產,其他的部分暫時封鎖起來。我們回複皇上的旨意後,再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趙堂官立刻站起來回應:“王爺,賈赦和賈政並沒有分家。據我所知,他們的侄子賈璉現在負責管理整個家族的事務,所以我們不能不對他進行查抄。”
西平王聽了趙堂官的話,沒有立即回應。趙堂官接著說:“為了確保查抄的順利進行,我們需要帶領一些手下前往賈璉和賈赦的住處進行查抄。”
西平王沉思片刻,然後說:“不必這麽著急。首先,我們應該通知後宅的人,讓他們回避一下。然後再開始查抄也不遲。”
話音剛落,老趙家的仆人和番役已經帶著賈府的家人開始分頭查抄了。西平王大聲命令:“不許亂動,等我親自查看!”說完,他慢慢地站起來,對跟隨他的人說:“你們都站在這裏等著,等我回來後再一起查看賬目。”
正當他們交談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名錦衣衛官員跪在地上,恭敬地向王爺稟報:“在賈府內我們搜查出了一些禦用的衣服和裙子,還有一些被禁止的物品。由於這些物品的特殊性,我們不敢擅自處理,所以回來請示王爺您的意見。”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群人來到西平王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向他匯報說:“我們在東跨所搜查到了兩箱子的房地契,還有一箱子的借票。這些都是違反規定謀取利益的。”
老趙聽了之後,立刻表示:“這些人真是重利盤剝!應該將他們的財產全部沒收!請王爺在這裏稍作休息,我這就親自去將這些財產全部抄沒,然後再回來等待王爺的決定。”
在這段對話中,王府長史走進來,向趙堂官報告說:“守門軍剛剛傳來消息,主上特地派南安郡王來到這裏傳達聖旨,請大人前去接旨。”趙堂官聽了這個消息,心裏暗自抱怨:“真是倒黴,居然碰上了這個酸溜溜的南安郡王!現在他來了,我正好可以趁機施展一下威風!”一邊想著,趙堂官也迎了出去。
此時,南安郡王已經來到了大廳,站在門口宣布:“皇上有旨意,錦衣府的趙全聽旨。”接著又說:“奉皇上旨意:著令錦衣衛官員將賈赦押送至質審處,其餘事宜交由西平王按照聖旨辦理。欽此。”西平王領了聖旨,心中非常高興,便與南安郡王一同坐下,命令趙堂官立即將賈赦帶回衙門。
在那個被查封的地方,當聽到南安郡王即將到來的消息時,所有的查抄人員都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工作,整齊地走出來迎接。然而,當他們得知趙堂官已經離開時,大家都感到有些尷尬和無趣,隻能站在那裏等待。
南安郡王看到這種情況,便開始挑選兩個誠實可靠的司官和十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年番役留下,其他的人員則被要求離開。西平王看到這一幕,便開口說:“我正在和老趙生氣,幸好王爺你來了,否則我們可能會吃大虧。”
南安郡王聽了,回答說:“我在朝內聽說王爺你奉旨查抄賈宅,我對此非常放心,我相信這裏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但是,我沒想到老趙會這麽不負責任。我現在隻想知道政老和寶玉現在在哪裏?裏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眾人回答說:“賈政等人正在下房看守著,裏麵已經被查抄得一片混亂。”南安郡王聽後,便命令司員:“快把賈政帶來,我要問他一些事情。”
眾人接到命令後,立即將物品帶上來。賈政跪在地上,眼淚不禁流了下來,懇求南安郡王的寬恕。南安郡王起身,拉著賈政的手,安慰道:“政老,請放心。”然後,他將皇帝的旨意告訴了賈政。賈政感激得淚流滿麵,再次向南安郡王表示感謝,然後繼續聽候吩咐。
王爺說:“政老,剛才趙公公在這裏的時候,番役報告說有禁用的物品和重利欠票,我們也難以掩蓋。我想這些禁用的物品原本應是準備給貴妃使用的,我們聲明一下也無妨。隻是借券的問題,我們得想個辦法解決。現在政老帶著司員們將赦老家產如實呈報出來,這件事就可以圓滿解決了;千萬不要再有隱瞞,否則會自找麻煩。”
賈政答應道:“犯官再也不敢了。但是犯官祖父的遺產並沒有分過;隻有各自居住的房屋裏的東西才算是自己的。”兩位王爺說:“這也沒關係,隻要將赦老那邊所有的財產交出就可以了。”他們又吩咐司員們按照命令行事,不許隨意亂動。司員們領命離去。
與此同時,賈母那邊的女眷們正在擺設家宴。王夫人正在說:“寶玉不到外麵去,看他爸爸生氣。”
鳳姐生病了,哼哼唧唧地說:“我看寶玉也不是怕人,他看到前麵陪客的人已經很多了,所以留在這裏照顧大家也是有原因的。如果老爺想起裏麵少了一個人在那裏照應,太太就把寶兄弟推出去,這樣不就好了嗎?”賈母笑著說:“鳳丫頭病成這樣,這張嘴還是那麽尖刻!”
正當她們談論得非常愉快的時候,突然聽到邢夫人那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那些聲音中充滿了恐慌和緊張,不斷地有人嚷道:“老太太,太太!不──不好了!有一群穿著靴子、戴著帽子的強──強盜來了!他們正在翻箱倒櫃地搜尋財物!”賈母和其他人都聽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接著,我們看到平兒披散著頭發,淚流滿麵地拉著巧姐走了過來。她哭訴道:“不好了!我剛才正和巧姐一起吃飯,突然看到來旺被人綁著走進來,他氣喘籲籲地說:‘姑娘們,你們快去通知太太們躲避一下,外麵的王爺馬上就要進來抄家了!’我聽了這話,簡直嚇得要死!我正要回房間拿一些重要的東西,卻被一夥人推搡著趕了出來。大家快點收拾好自己該穿的衣服和該帶的東西吧!”
邢王二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後,都嚇得魂飛天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唯獨看到鳳姐先前圓睜兩眼聽著,後來一仰身,便栽倒地下。賈母沒有聽完,便嚇得涕淚交流,連話也說不出來。
那時一屋子人,拉這個,扯那個,鬧得翻天覆地。又聽見一迭聲嚷說:“叫裏頭女眷們回避,王爺進來了!”
寶釵寶玉等正在沒法,隻見地下這些丫頭婆子亂拉亂扯的時候,賈璉喘籲籲的跑進來說:“好了,好了,幸虧王爺救了我們了!”
眾人正要問他,賈璉見鳳姐死在地下,哭著亂叫;又見老太太嚇壞了,也回不過氣來,更是著急。還虧了平兒將鳳姐叫醒,令人扶著。老太太也蘇醒了,又哭的氣短神昏,躺在炕上,李紈再三寬慰。
賈璉定定神,將兩王恩典說明。惟恐賈母邢夫人知道賈赦被拿,又要嚇死,且暫不敢明說,隻得出來照料自己屋內。一進屋門,隻見箱開櫃破,物件搶得半空。此時急的兩眼直豎,淌淚發呆。聽見外頭叫,隻得出來。
此時見賈政同司員登記物件,一人報說:枷楠壽佛一尊。枷楠觀音像一尊。佛座一件。枷楠念珠二串。金佛一堂。鍍金鏡光九件。玉佛三尊。玉壽星八仙一堂。枷楠金玉如意各二柄。古磁瓶壚十七件。古玩膠卷共十四箱。玉缸一口。小玉缸二件。玉碗二對。玻璃大屏二架。炕屏二架。玻璃盤四件。玉盤四件。瑪瑙盤二件。淡金盤四件。金碗六對。金搶碗八個。金匙四十把。銀大碗銀盤各六十個。三鑲金牙箸四把。鍍金執壺十二把。折盂三對。茶托二件。銀碟銀杯一百六十件。黑狐皮十八張。貉皮五十六張。黃白狐皮各四十四張。猞猁猻皮十二張。雲狐筩子二十五件。海龍二十六張。海豹三張。虎皮六張。麻葉皮三張。獺子皮二十八張。絳色羊皮四十張。黑羊皮六十三張。香鼠筩子二十件。豆鼠皮二十四方。天鵝絨四卷。灰鼠二百六十三張。倭緞三十二度。洋呢三十度。三十三度。姑絨四十度。綢緞一百三十卷。紗綾一百八十卷。線縐三十二卷。羽緞羽紗各二十二卷。氆氌三十卷。妝緞十八卷。各色布三十捆。皮衣一百三十二件。綿夾單紗絹衣三百四十件。帶頭兒九付。銅錫等物五百餘件。鍾表十八件。朝珠九掛。珍珠十三掛。赤金首飾一百二十三件,珠寶俱全。上用黃緞迎手靠背三分。宮妝衣裙八套。脂玉圈帶二條。黃緞十二卷。潮銀七千兩。淡金一百五十二兩。錢七千五百串。一切動用家夥及榮國賜第一一開列。房地契紙,家人文書,亦俱封裹。
賈璉在一旁偷聽,他並沒有聽到關於他的任何信息,這讓他感到非常困惑。他隻聽到兩位王爺問道:“在抄家的財物中,有一些借券,實際上是盤剝的,到底是誰做的?政老,你最好實話實說。”
賈政聽了這些話,立刻跪在地上磕頭,他說:“實際上,犯官並不管理家務,這些事情我完全不知道,隻有問我的侄子賈璉才能知道。”
賈璉連忙走上前去,跪下來報告說:“這一箱文書既然在我家裏被抄出來,我怎麽敢說我不知道呢?我隻求王爺開恩。我的叔叔並不知道這件事。”
兩位王爺說:“你的父親已經被判有罪,隻能一起處理。你現在承認了,也是合理的。既然如此,讓人把賈璉看守起來,其他的都散收在宅內。政老,你必須小心等待命令,我們進去覆命去了。這裏有官役看守。”說完,他們上了轎子出門。
賈政等人就在二門跪送。南安郡王伸出手來,說:“請放心。”他覺得臉上充滿了不忍之色。
在這個時刻,賈政的魂魄才剛剛穩定下來,他仍然處於一種發愣的狀態。賈蘭見狀便開口說道:“請爺爺先進去看一看老太太吧。”賈政聽了這話,立刻起身向內室走去。
當他走進去的時候,看到各個門口都聚集著一群婦女,她們顯得非常慌亂,似乎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賈政並沒有心情去詢問她們的情況,他徑直走到了賈母的房間。
一進房間,賈政就看到每個人都淚流滿麵,王夫人、寶玉等人圍繞著賈母,一片寂靜,大家都在默默地流淚。隻有邢夫人一個人哭得特別傷心,仿佛失去了理智。
當眾人看到賈政進來時,紛紛喊道:“好了,好了!”他們告訴賈母說:“老爺已經平安無事地回來了,請老太太放心吧。”
賈母此時已經奄奄一息,她微微睜開雙眼,看著賈政說:“我的兒啊,沒想到還能見到你!”話音未落,她就放聲大哭起來。
於是,整個房間裏的人都開始哭泣,哭聲此起彼伏,充滿了悲傷和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