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師妹之痛(求求追讀吧,對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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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場跌宕起伏的迎客大會落下帷幕之際,顧垚朗聲宣布了兩個令人振奮的決定:
    一:他會認真考察出雲城每一個大小宗門,所有宗門都有成為玄霄宗附屬宗門的可能;
    二:所有骨齡三十歲以下,修為靈台境以上的修士,皆可報名參加明日開始的升仙會,角逐前往玄霄宗聽學的唯一資格。
    並且顧垚還補充道,排名並非決定名額歸屬的決定因素,他會結合表現綜合考量,希望每一位修士都能坦蕩展現自我,不要拘泥於勝負,無論身處何地,唯有大道永恒。
    此話一出,修士們更是群情激動,仿佛機會不再獨屬於這些城中有名的權貴,而是公平地降臨在每個人的麵前,觸手可及。
    遊蘇混在人群之中,向城主府的負責人報名後就悄然離開,一如來時那般低調,也如來時那般躲不掉有心之人的注意。
    顧垚和柳城主各懷心思,幾位心思通透的老人在心中重新認識起這個瞎子少年。
    鄔成則靜默地望著遊蘇的背影,心中已燃起熊熊的戰意。
    ……
    遊蘇行走在空無一人的巷陌,長舒了一口氣。
    顧垚眾目睽睽下那句“你是邪魔”實在太過驚悚,在眾人百般滋味的目光聚集下,遊蘇甚至覺得但凡他心誌稍有不堅,都會被嚇得將種種遭遇抖落而出,不是邪祟也被逼成了邪祟。
    使他堅定如一的源頭,並非是他泰山崩於前而不瞬的強大心態,而是他相信師妹不會騙他,師妹說那塊太歲肉不會讓人中邪,那就真的不會,因為師妹絕不會害他。
    隻有在“我絕對不是邪祟”這樣的強烈信念下,他才能成功逼迫著自己從容冷靜地應對。但疑惑恐懼緊張依舊包裹了他,直到他聽見柳城主為自己執言時,始終沒有說出自己是個瞎子這個關鍵特征,他才發覺事情並不簡單。
    遊蘇本想自己補充,但顧垚根本不搭理他,隻是自顧自地長篇大論起來,遊蘇聽完便發現了端倪:
    唯一有可能了解金瞳用法細節的人隻有玄霄宗出身的柳城主,他早就知曉對視才是檢測得以成功的關鍵,他沒有介紹我是瞎子,不是忘了,更不是怕我在眾人麵前難堪,而是故意的。
    他要的,就是讓這個從落地開始就絲毫不給他顏麵的顧仙師也試試跌落雲端的滋味,而我無意間淪為了那個絆腳石。
    顧垚明顯不笨,察覺之後就將矛頭對準於我想要挽尊,我雖痛恨他明明自知誤判還要以勢壓人,卻又無可奈何。
    家中尚有地獄邊徘徊的師妹師娘亟待拯救,而他卻是目前最有能力助我接近神山之人,與之矛盾激化百害而無一利。不若順應之,再反送他一份大禮,讓其高看於我,增加我被選中為聽學弟子的可能性。
    一切一時意氣跟救師妹師娘比起來,都是浮雲。
    至此,遊蘇今晨曲折的心路曆程才算結束。
    ……
    夏秋之交,午時的溫度一樣灼人,遊蘇行走在繁茂枝葉下,抬頭望天。
    他有一種感覺,眼中的混沌似乎變了。
    以往隻有在直視太陽時,他才能感受到幾縷刺眼的光,現在卻隻需看向明亮的地方,就會有隱隱約約的白暈出現。
    想必是那塊腐肉的功勞!遊蘇不免有些興奮。
    不多時,宗門已至。
    師妹沒有在門前苦苦等她的油酥餅,而是早就去睡了。
    他簡單吃過午飯,又開始了一天的修行。
    練劍、修術、吐納,井井有條。
    夜幕悄然低垂,月色初籠。
    遊蘇沒有做飯,出門買了師妹最愛的板栗雞。師妹現在有任何要求,他都會力所能及地滿足她。
    他擺好一桌珍饈,走到師妹房前,輕輕叩響了房門。
    久久無人回應,遊蘇心奇:“師妹,吃飯了,你早飯也沒吃,不餓嗎?”
    過了半響,裏頭才傳出有些虛弱的聲音:
    “我不餓……你自己先吃吧,給我留一點,我餓了會自己吃的。”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我可是買了板栗雞哦。”
    “哪那麽多廢話?讓你吃你就吃,我困著呢,別……別打擾我睡覺!”
    遊蘇感受著姬靈若明明無力卻又故作強勢的語氣,心中疑惑,這才想起這七天來每晚與師妹的秘密教學,再加上師妹如常的生活習性,幾乎讓他忽略了師妹是一個正身負邪祟,會背著自己躲藏在房間的角落裏痛苦掙紮的那個可憐少女。
    “師妹,你……不舒服嗎?”遊蘇試探性地問。
    “你非要我跟你說我月事來了才行是吧!”師妹的聲音明顯有些慍怒,“這幾晚的授業也取消!”
    遊蘇隻得尷尬退走:“師妹多喝熱水,有需要就喊師兄。”
    夜深人靜,遊蘇一個人吃的乏味,草草了事便繼續坐在床上打坐。
    可惜心境卻久久不能平靜,他閉目良久,效果寥寥。
    此時此刻,他本應和師妹進行玄炁運轉的教學,今夜不行他竟覺得些許失落。他貪戀的,並非是少女嬌軀溫膩的觸感,而是與師妹危局之下相濡以沫的那份溫馨。即便兩人麵對麵什麽也不做,他也會覺得開心愜意。
    大抵我是越來越離不開師妹了。
    遊蘇自嘲地笑笑。
    “嘶啊……”
    遊蘇耳廓晃動,一聲低吟被他敏銳地捕捉到,是師妹的聲音!她仿佛在忍受著什麽劇烈的痛苦,但又逼迫自己不願發出更大的聲響,如同遍體鱗傷又不願驚動身後獵人的獵物。
    姬靈若好歹也是通脈境,雖不像化羽境女修一樣能斬斷月紅,但也比凡人體質強上不少,月事怎會這般痛?
    那能是什麽讓她如此痛苦呢?
    答案不言而喻,遊蘇心如刀絞,唇口都被咬的滴血,他幾欲忍耐不住衝進去抱住她,安慰她別害怕無論變成什麽樣自己也不會離開她。
    可他要是真的這樣做了,那不就違背了夢中師妹的囑托嗎?隻有夢中的師妹知道他清楚她們中了邪,現實的師妹如果也知道了,意識的重疊便會加快召回藏在自己腦中的那一部分。自己豈不是成了葬送師娘努力,親手送她們入邪祟之口的惡人?
    自責壓抑的情緒仿佛化作了實質,幾乎要從遊蘇的七竅滿溢而出,讓他覺得如溺水一般窒息。
    萬籟俱寂,師妹的痛吟久久才停,油燈在牆上映出大片的影,如妖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