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破解修羅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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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別!”
遊蘇施展如意禦風術,轉瞬間就攔在了姬靈若的麵前。
“你還要幫她?!”
姬靈若見遊蘇這時候還護著這個師姐,氣急敗壞道。
“我……”
遊蘇登時啞口無言,隻覺氣頭上的女人簡直無法理喻。殊不知他要保護的根本不是師姐,而是這個‘不自量力’的師妹。
“師妹,別衝動。這一切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說!我想的哪樣?”
姬靈若噌的一聲將劍插在土裏,下意識還是不願將劍尖對準師兄。
遊蘇察覺到師妹的動作,知曉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他的大腦此刻飛速運轉:
師妹生氣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發現自己與師姐超出了師姐弟該有的親昵範圍,隻要能解釋清楚這點,必然就能讓師妹暫時消氣。
可關鍵……遊蘇也想不出能讓師妹信服的理由。
“你還不敢承認?”
“我承認什麽呀?”
遊蘇頓感頭皮發麻,他對師姐的確沒有男女之情,需要承認什麽呢?
在想象過數種行不通的方法後,他索性捂住胸口,裝作氣急攻心、舊傷複燃的痛苦模樣。
“唔……”
隻見遊蘇驀然痛呼出聲,踉蹌了幾步,胸前衣襟都被他擰皺,好似痛不欲生一般。
姬靈若秀眉微蹙,她可不信遊蘇的表演,隻當遊蘇是在企圖蒙混過關。
可直到看見遊蘇全黑的雙目,她才有了些許動搖。她隻見過一次遊蘇的雙眼變黑,那就是在真主躺著的那口黑棺之中。
“你的眼睛……”
“是祂……”遊蘇狀若掙紮地捂胸,幾欲堅持不住跌倒在地。
姬靈若登時麵色凝重,她與師兄共同經曆過真主之劫,自然對師兄口中的‘祂’心領神會。
望舒仙子則依舊坐在石椅之上,眨了眨眼沒有說話。她看得穿人是否在說謊,卻看不穿遊蘇是否真的感到痛苦。
旋即,就在遊蘇跌倒之際,她嫣然起身朝遊蘇疾馳而來,打算扶住自己的師弟。
姬靈若哪能如她的願,敢當著她的麵抱師兄,真當她不存在不成?
姬靈若本就離遊蘇極近,再加上遊蘇有意無意地向她這邊傾倒,她一伸手就攬住了遊蘇。
遊蘇貼在這片魂牽夢縈的軟玉溫香之中,有種幸福的感動,不過老戲骨沒有忘記繼續蹙著劍眉,裝作痛苦的模樣。
“你、你沒事吧?”
姬靈若有些被嚇到了,遊蘇躺在她的臂懷中,這副心心念念的俊顏近在眼前,可卻不複記憶中的那份淡然。
師兄是因為我才這樣的嗎……
遊蘇因過度用力,額上都冒出了細密的冷汗。他艱難地搖搖頭,黑瞳之中幽綠色的瞳光隱隱發亮。
姬靈若的怒氣果然平息不少,轉而是一臉憂心之色。
歸根結底,她也從未想與遊蘇決裂。她會這番鬧脾氣,也不過是覺得自己跋山涉水、千裏迢迢來此,結果師兄不僅與她的姐姐雙修,還與他自己的師姐卿卿我我。這讓她倍感挫敗,好像分別的這段日子,忍受孤獨與思念之苦的就隻有她一個而已。
她的蠻橫,也隻是想要向師兄強調自己的存在,更是為了看清自己在師兄眼裏的地位。但看到師兄因為挽留自己都急出內傷的樣子,姬靈若又感到歉疚不已。
望舒仙子遠比姬靈若更直接,直接端起遊蘇的右手就開始注入玄炁,為其檢查經脈靈台。
姬靈若見她的動作,想起她才是破壞她與師兄重逢的罪魁禍首,氣急道:
“你幹什麽?!”
“師姐……我沒事……”
遊蘇悄悄垂眸,避免與玉兔麵具下的那雙清澈藍瞳對視,生怕對方看出自己心中的端倪。可這看似逞強之言,卻是實實在在的實話。畢竟,他真的沒事。
“伱這像沒事的樣子嗎?”
姬靈若憂心忡忡地盯著遊蘇仿若有神的墨綠之瞳,將手按在遊蘇的額頭上,細細感受著少年的體溫。
遊蘇體味著兩女對自己的關心,心中慚愧不已。俗話都稱,人隻能騙到相信自己的人,但為了這兩難的局麵,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師妹,讓我緩緩……就好了……”遊蘇虛弱地道。
可這話並沒有讓姬靈若放下心來,她蹙緊黛眉,恍惚間,仿佛看見了遊蘇的臉又起了變化。
那雙黑瞳中的墨色,像是毒素一般,從遊蘇的眼眶開始向外蔓延,逐漸延伸至他的太陽穴與雙頰,宛如兩張漆黑的蛛網罩在了他的眼上。不僅如此,遊蘇的臉也開始腐爛生瘡,像是因枯槁而脫落的死皮。
姬靈若被遊蘇的變化嚇到,之前那點疑慮再也消失不見,遊蘇並沒有假裝傷勢來博她的同情。
前麵三番兩次忍住的淚意這時再也忍耐不住,心中後悔不已,落下滴滴晶瑩,砸到遊蘇的臉上讓遊蘇錯愕半響。
遊蘇怎麽也沒想到,他隻不過是想中斷這場鬧劇,卻也沒想到師妹會擔心他到哭泣的地步,這讓他問心有愧,沒忍住抬起手來,替師妹拭去臉頰上的餘淚。
而在少女的眼裏,遊蘇放在自己臉蛋旁的手都泛出了漆黑的底色,儼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這讓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嚎哭道:
“師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要發脾氣的!是你太氣人了嗚嗚!我一個人跑了這麽遠就為了見你,還爬了這麽難爬的山。什麽破山啊!連條路都沒有!嗚嗚送我的裙子都扯壞了,你也不知道來接我嗚嗚……”
少女哭得梨花帶雨,遊蘇自上而下看著少女內疚的表情,他也於心不忍,覺得自己的偽裝太過虛偽。
姬靈若的喃喃自語還在繼續:
“你和姐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嗚嗚!我知道你是為了救她,本來我沒想怪你的!隻是想生氣嚇嚇你,讓你知道我不好惹!嗚嗚……可為什麽一見麵,就看見你和她這麽親密啊?你都沒有這麽教過我寫字嗚嗚……師兄不要死,我要你也這樣教我寫字……我不怪你了嗚嗚……不管是姐姐還是這個麵具女,再來幾個都行,你不要死好不好嗚嗚……”
滴滴淚珠,落在遊蘇的臉上如滴水穿石,讓其心中對師妹積壓的思念之情同樣洶湧而出,他不想再繼續欺騙這個滿心都是自己的少女了,於是便想直起身子,將哭泣的少女揉進自己懷裏。
可誰知他剛有動作,就被翠裙少女緊緊箍住,製在懷裏。少女的實力今非昔比,與遊蘇同為靈台中境,此時強硬地摟著遊蘇,竟讓遊蘇一時難以掙脫。
姬靈若一手抹淚,奶凶奶凶地道:
“不準亂動!不準死!”
遊蘇聞言無奈歎氣,師妹居然天真嬌蠻到以為命令別人不要死就真的不會死。他的心中唯有感動,再也不想和這個少女分開了。
望舒仙子靜立在側,這顆無垢之心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這對師兄妹澎湃的情感,這讓她也有所觸動。
她看著為師弟落淚的少女,竟生出一股憐愛之意,輕輕伸出手按在姬靈若的頭上,像撫慰小動物一般撫慰著姬靈若。
“不要難過了……”
在望舒仙子的眼裏,遊蘇就好比一個自己心愛的玩具,麵對這個來搶她玩具的陌生少女,她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些莫名的敵意。
可是見到對方也很珍愛這個‘玩具’的樣子,她亦是感同身受,才想要安慰她。
“如果你也很喜歡師弟的話,那我跟你分享就好了……師尊教過我的,做人要大方,所以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望舒仙子輕聲細語,可這話聽在姬靈若耳裏卻是古怪非常。
什麽叫你跟我分享?要分享也是本小姐給你分享好不好?
姬靈若像是在搶東西一般,又將遊蘇摟緊了一些,直接將遊蘇的臉按進了自己挺翹的胸脯間,以此證明師兄到底是誰的所有物。
遊蘇隻覺悶進了一汪溫池,池水緊貼他臉上的每一寸皮膚。透過衣襟間的空隙,仿佛還能聞到一股清幽的奇香,讓人血脈僨張。
望舒仙子見狀,眸子又浮現一抹冷色,好似在說: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跟你分享,你怎麽能直接搶走呢?
白裙少女遂拉住遊蘇的手,也向前一步,爭搶一般將遊蘇的後腦貼在她的衣領前。
頓時之間,遊蘇就覺枕到了一朵柔軟的雲上一般。前有強敵後有追兵,遊蘇遇敵先分析的冷靜本能再次發作:師姐的維度不算傲人,但勝在綿軟有致、曲線流暢;師妹年紀雖小,可卻十分飽滿,因年輕的緣故,還顯得緊致非常、毫不垂贅。
兩人的溫柔各有千秋,其中滋味,令人魂銷。
遊蘇哪裏享受過這般待遇,四麵環山之景美不勝收,卻不該是在這種情況下享受。他連忙掙脫出來,宛如浮出水麵的溺水之人,小口喘著粗氣。
“師姐,師妹……我沒事了,已經緩過去了……”
隨他話落,他的黑瞳果然變了回去,連帶著那抹奇異的微弱綠光也消失不見。
姬靈若怔怔地看著遊蘇的臉,竟發現那些黑毒與枯皮都消退了。她眨了眨明亮的眼又搖了搖頭,像是在確認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師兄,你的臉真的好了!”
姬靈若驚喜道,她可不希望看見遊蘇破相。
遊蘇暗道奇怪,他明明聽見師妹說的是‘臉’而不是‘眼’,難道他的臉方才也有古怪?可他之前也對著鏡子開眼照過,很清楚自己的臉該沒有變化才對……
是藏土之力!
遊蘇很快聯想到上次師姐逼他進入小花身體的經曆,在與自己這融合了藏土之力的黑瞳對視之後,師姐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也是與師妹此時同樣,隻要他褪去黑瞳,師姐就恢複了正常。
上次他還不能確定藏土之力的作用,這次卻是有了初步的猜測——眼中的這抹綠光,能讓人看見簡單的幻境,並且似乎還有放大對視者心中情感的力量……
所以師妹會覺得他臉有問題,還一股腦地將肺腑之言全部說了出來……要知道如果是平日的師妹,可絕對沒有這麽坦率。
也基於此,才讓遊蘇知道原來師妹鬧脾氣的原因,還有姬小姐的一份……
“嗯,我沒事了。”
遊蘇下意識地點頭,卻是在少女們的懷間磨蹭,惹得姬靈若麵露桃紅。她這才意識到,這麵具女居然跟她做著一樣的動作。
我什麽身份,你什麽身份啊?憑什麽對師兄做我才能做的動作?
姬靈若心中醋意又起,竟用力一拽,將遊蘇從望舒仙子的懷間扯離。
遊蘇暗感不對,這兩人的戰火有重燃之勢。還沒等他從師妹的懷中掙脫,就忽而感覺到左側的臉頰也是一空,竟是姬靈若的身子飄搖欲墜,昏了過去。
遊蘇連忙翻身而起,反手攙扶住師妹的嬌軀。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望舒仙子,白裙少女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藍眸有些躲閃,一隻手固執地牽著遊蘇的手,另一隻手則悄悄收到腰後。
這隻‘作賊心虛’的手,剛才就點在少女安眠穴上。
原來就在之前,她也不小心看見了遊蘇眼中的幽綠之色……
……
距離恒高神山五百裏外的莫邪城。
晦暗的夜霧遮掩了月色,深濃的夜籠罩了這座有名的城鎮。
一位衣著暴露、渾身布滿詭異刺青的女子獨立橋頭,小河從橋下潺潺而過。
她望向小河內,有什麽東西若隱若現。
她取出一枚布滿蘚藻的惡心旋螺遞到耳邊,恭聲道:
“師尊,救活祂真的值得嗎?您給我的東西,足夠救活那隻黑海月了……”
螺中觸須舞動,其中有清正的聲音傳出:
“姝華,你隻需要按我吩咐的去做即可,不要像你那不爭氣的師弟一樣。”
被稱為姝華的女子想起那個被蓮劍尊者砍得隻剩半截的師弟,心有餘悸。她倒不是畏懼蓮劍尊者,而是畏懼將那尚可吊命的半截師弟,親手喂給邪祟的師尊。
“是,師尊。”
“辟邪司的人前腳剛走,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們出手必能高枕無憂之時再起風波,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信任,才是摧毀他們的關鍵啊……”
音螺的那頭,清正之音聽起來興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