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雪落之日;成親之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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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比遊蘇想的還要順利。
    幾乎沒有波瀾,待到黃昏徹底落下,滿天夜幕覆上璀璨的星月,清澈的蓮生池水映照漫天星辰,桌上點燃著明豔的紅燭,給每個人的臉上都染上一層紅暈。
    遊蘇以為會是十分漫長的夜晚,卻在眨眼間,這場宴席也到了最後的時刻。
    “天賜良緣喜聯姻;永結同心燕雙棲;吉門開罷福光照,夫妻同心入殿前。”
    何疏桐正聲喝道,她作為唯一的見證人,同時也扮演了司儀的職位。
    望舒很乖巧地領著遊蘇一起跪下,正對著立於池中的芙蓉美人。
    姬靈若站在旁邊,美眸顧盼,望向兩人的側影有些複雜。
    遊蘇也是第一次參加婚禮,更是第一次擔任新郎。自詡比師姐對人間經驗更豐富的他都沒意識到要跪,師姐卻先意識到了,顯然是師姐早與師娘進行過排練。
    “都是自家人,我們一切從簡,步虛韻、舉天尊這些儀式就罷了。我來替你們加冠禮,拜了天地之後,你們便是天道認可的道侶。”
    “一切聽師娘安排。”
    遊蘇跪得嚴實,一絲不苟。隻覺自己心如擂鼓,緊張到了極點。
    “望舒,你先來吧。”
    望舒便微微低頭,露出光潔如玉的鵝頸。
    何疏桐挽住少女雪白的發絲,用一根血玉簪子替望舒紮出了一個出閨髻。
    “遊蘇,到你了。”
    遊蘇連忙低頭,隻見何疏桐不知從哪裏取來一個裝飾精美的羽冠,替遊蘇緩緩戴上。
    兩人並未追求鳳冠霞帔、釵鈿禮衣,隻是簡單著裝,但也因為這兩個頭飾添了份儀式感。
    待到禮畢,何疏桐目露欣慰,眼神柔和不已。
    “拜天地吧。”
    “師尊……我來吧。”
    姬靈若驀然出聲,打斷了正準備自行舉行儀式的何疏桐。
    何疏桐略感錯愕地看向少女,眼神仿佛是在詢問‘可以嗎’?
    姬靈若輕輕點了點頭,辦婚禮,師尊既當月老又當高堂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她雖然心中苦澀難祛,卻也發自內心地祝福這對新人,當然想給這兩人一個完滿的婚禮之儀,絕不是為了給自己找點參與感。
    “那……就有勞靈若了。”
    何疏桐也感知到少女決意,再次為她的大度所感動,暗下決定,往後一定要叮囑望舒對這個師妹好上加好才行。
    姬靈若輕咳幾下清了清嗓子,隨後昂起螓首,感覺自己也緊張了起來一般,鄭重其事道:
    “一拜天地!”
    遊蘇與望舒便聽令伏地,各在地上輕叩一聲。
    “二拜高堂!”
    遊蘇與望舒就又對著何疏桐叩了一下,與叩天地不同,遊蘇拜何疏桐這一下叩得極其的重,就連額頭上都浮現出一道紅印。
    何疏通抿了抿唇,知道這是少年在用他的方式表達尊敬。因為在他的眼裏,這個高堂可比天地重要的多。
    “三,夫妻對拜!”
    遊蘇與望舒終是站起身來,兩人不約而同的側身,麵對著麵對視著。
    沒有猶豫,兩人同時躬腰,相對一拜。
    在這一瞬間,遊蘇覺得身上好似多了一根絲線,無形中將他和麵前的女子緊密聯係了起來。
    “禮畢,起身吧。”
    何疏桐恬淡一笑,有股解脫之感。隻覺這不僅對這兩人而言是完成了一樁大事,對她自己而言更是如此,幸好一切順利,沒有因她而產生什麽差池。
    遊蘇早已迫不及待,拉住了望舒的手。卻發現師姐此時的手溫熱發燙,才知師姐原來也很緊張,因為這個無垢少女隻有情緒極其激動的時候,才會出現體溫。
    “好啊,現在我何疏桐的弟子們,再不是親如一家,而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何疏桐頗為感慨。
    “為什麽單說是弟子們,師娘和我們也是一家人才是。”
    遊蘇終於得償所願,心情大好,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是最大的不幸之人,現在卻覺得自己是這世界最大的幸運兒。
    “說的不錯。”何疏桐淺笑頷首,“時候也不早了,望舒陪了我三天,也該還給你了。你們新婚燕爾,該有不少話要說,你們且去吧。正巧我與靈若,也有些話想說。”
    雖然沒有送入洞房這一禮,但基本已是心照不宣之事。
    姬靈若抿了抿唇,知道何疏桐這是在替兩人支開她,她雖無奈,但也不可能不懂事到這種程度。
    “是啊,師兄師姐,你們先走吧,這裏我來收拾就好。”
    遊蘇於心不忍,但姬靈若卻也心意已決。
    他隻能心中淺歎,將師妹的好給默默記下。
    看著兩人牽手離去的背影,姬靈若有些悵然若失,何疏桐都將之盡收眼底。
    “三年前你初入鴛鴦劍宗時,我還覺得能來鴛鴦劍宗是你的幸運。現在卻覺得,能有你是遊蘇的幸運。”
    “謝師尊……”
    “不,我該替望舒謝謝你才是。”
    ……
    遊蘇與望舒並未回房間,而是坐在院子裏看天。
    天上的星月忽地黯淡起來,短短片刻,又有大片的雲遮了上來,其實並沒有什麽好看的。
    其實遊蘇並不想將道侶這個關係看得那麽重,並非是他不重視這個身份,而是他不想為了一個所謂的稱謂,改變他與師姐或是師妹的相處方式。
    “師弟在想什麽?”望舒靜靜地看著遊蘇,藍瞳璀璨。
    “在想我很幸運。”遊蘇咧嘴輕笑,“與師姐第一次在出雲城相遇的時候,師姐將狼狽的我抱在懷裏,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與這樣的仙子扯上關係。當時一邊擔心師妹,一邊則擔心弄髒了師姐的衣服。結果沒想到,仙子不僅先變成了我的師姐,現在又成了道侶”
    望舒偏過腦袋,輕聲道:
    “可是從剛見麵的時候,我就覺得師弟很不一樣啊……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我從來沒有在別人的身上遇到過。所以這樣的幸運,也隻會降臨在師弟的身上而已。”
    莫非這就是一見鍾情?
    遊蘇感動不已,師姐的無心之言,卻是在告訴他:他並不是萬千普通人中幸運的那一個,而是因為他本就是特別的。
    “謝謝師姐。”
    恰在此時,遊蘇的手背上驀然感到一絲冰感,轉而被他的體溫融為了水。
    天地一片靜謐,以他的耳力,甚至能聽見樹枝、草地被輕輕壓住的聲音。
    他知道,這場雪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天空中飄落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它們反射著微弱的月光,夜風刮過,它們宛如一群優雅的舞者,在融於大地前跳著最後一舞。
    望舒攤開手掌,任由雪落在她的掌心。
    “一片兩片三四片……”
    她打量起手中的雪花,居然又念起了遊蘇曾送給她的那首詩。
    看得出來,少女真的很喜歡雪。
    她本就如雪一般潔白,同被天道墜於人間,見雪仿佛見到了自己以前的模樣。
    “可惜雪才剛下,不然還能堆個雪人。”
    遊蘇捏了捏望舒的手,“師姐冷不冷?”
    望舒當然不會因為下雪而冷,哪怕雪落滿了她的身子。但她像是想到什麽,旋即點了點頭:
    “去師弟屋子裏就不冷。”
    遊蘇劍眉微挑,總覺得師妹這話像是有人教過一般……
    他便牽著師姐,回到了師妹幫他精心裝扮的‘婚房’。
    “師弟是為了我準備的嗎?”
    望舒環顧房間,覺得與印象中的師弟房間多了許多差別。
    “其實是師妹準備的。”遊蘇很誠實。
    “師妹真好。”
    “沒錯。”
    望舒又像是想到什麽,拉著遊蘇坐到床上:
    “床上暖,我們坐床上。”
    遊蘇心中苦笑,隻覺得師姐這一步步轉折生硬的很,絕對是受了‘高人’指點。
    不過他也沒推辭,坐下之後將師姐的手蓋在自己的大腿上,寵溺問道:
    “是師娘教了師姐什麽嗎?”
    望舒遲疑不答。
    “師姐也學會騙人了?”
    “我沒有騙人……”望舒略微垂首,旋即輕輕嗯了一聲。
    “忘掉師娘教的那些東西,一切隨師姐心意知道嗎?”
    遊蘇知道,師娘一定是教了師姐所謂的男女陰陽之理,無論是為人道侶,還是為一個正常的人,那都是該知道的東西。
    但遊蘇卻不想將這個視為一種必須在今天做的事情,這本該是發乎於情、順其自然的結果,經師娘這麽一教學,反倒變成了這新婚夜的任務。
    “嗯……”
    望舒忽地轉頭,看向遊蘇認真地問:
    “師弟不想和我雙修嗎?”
    遊蘇嘴角一抽,暗道又來了,又是這‘師弟不想和我啥啥’的經典句式。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
    “其實我可以的……”
    望舒支支吾吾,似是擔心遊蘇還在不把當一個正常女子來看。
    說著,她就準備摘下自己的玉兔麵具。
    遊蘇嚇了一跳,拉住少女的手:“師姐不是臉還沒凝聚成功嗎,怎麽突然要摘麵具?”
    “師弟害怕嗎?”
    “當然不怕,我隻是不想師姐逞強。你即使摘下,我也看不見師姐的模樣。”
    望舒聞言,這才放下蓋在麵具上的手。
    “那等師弟能看見的那一天,我再摘下麵具,因為我要讓師弟當第一個看見的人。”
    少女說的莊重,遊蘇備受感動。
    他眨了眨眼,突破凝水以來,雙眼的視力又有所突破,對於放在一掌距離的茶杯,甚至已經能看清它的形狀。他相信,複明之日就在不遠了。
    “我會加油的。”
    “嗯……”
    望舒挪了挪位子,離遊蘇坐的更近了些,兩人的肩膀緊緊挨著,仿佛能直接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望舒也不知道為何,這股想要和師弟越來越近的欲望愈發強烈。
    “師弟給我講故事吧……”
    新婚之夜新郎給新娘子講故事,倒是極新奇的體驗。
    遊蘇笑了笑,“師姐想聽什麽?”
    “想聽許仙和白娘子一樣的故事。”
    好嘛,師姐也長大了,想聽的故事都不再是青青草原了。
    遊蘇伸出手,輕輕攬住師姐的肩膀,這樣親昵程度的舉動前所未有,但他做起來卻再沒有心理負擔。
    遊蘇思來想去,最終選擇講了一個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
    或許是在他看來,初見就待他極其熱情的師姐,正如那個在卓家大堂上彈唱《鳳求凰》的司馬相如,也正是這直率、大膽的表達,打動了簾子後的那個卓文君,也讓那個習慣封閉自己的自己怦然心動。
    這故事講的很細,紅燭都燃了一大半,在桌上攤開一片紅淚。
    “司馬相如好壞,還想拋棄卓文君。”
    “卓文君寫出《白頭吟》,最終也讓司馬相如回心轉意了啊。”
    “那就能掩蓋曾經的錯誤嗎?”
    “人非聖賢,孰能無錯。但……師姐說的對,他的確是做錯了事。”
    “沒錯,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
    望舒突然握住粉拳,“我做錯了事,可師弟還沒懲罰我。”
    經她一講,遊蘇這才想起千華閣之難,其實都是師姐沒能經受住誘惑的結果。
    他本來就打算給師姐一個教訓,可當時教訓完千華尊者就被三長老接上,然後就相繼進入突破。以至於後來突破的喜訊,讓他都忘記了此事,卻沒想到做錯事的師姐還戰戰兢兢地記著。
    他暗感好笑,這也是人之常情,難怪師姐對司馬相如犯錯之事耿耿於懷。
    一個有著道德感的人若犯錯後悔之後,是不會輕易忘記曾經的錯誤的。那會成為一個烙印、一個心結,直到自己得到相應的懲罰才會放在那個錯誤。
    “其實我也不想接受千華尊者的誘惑的……隻是我想著,哪怕犯一點錯,師弟也不會怪我、不會責罰我……”
    “所以你才敢答應她?”
    遊蘇的聲音嚴肅了些,“我倒是沒想到,師姐竟這般有恃無恐。明明是自己意誌不堅,卻還在自欺欺人,用我的寬容來當你犯錯的借口。”
    “師弟對不起……”
    望舒將頭埋得很深。
    “我記得上次給師姐洗腳時就說過,想不乖就得承擔不乖的代價吧?”
    望舒訥訥不言,隻是羞澀點頭。
    懲罰就是懲罰,遊蘇當然不會說什麽‘罷了這次就饒過師姐’這樣的話。
    “那師姐伸出手,我用戒尺打你十大板,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輕易接受誘惑。”
    望舒搖頭拒絕,遊蘇以為少女是害怕,便想減輕責罰,可少女接下來的話讓他驚掉大牙:
    “師弟的懲罰太輕了,我還敢的……師弟要嚴厲一些才對,就跟對千華尊者一樣,她肯定再也不敢做壞事了。”
    遊蘇劍眉一挑,想來那晚上千華尊者的戰敗畫麵,師姐還是捕風捉影,看到了一點……
    他心有所感,暗覺好像是少女引導著這一切,故意將話題引到這‘懲罰’上來。
    這絕不是師娘能教的東西,因為師娘不知道這些細節,根本無法教的這麽自然。
    難道這就是師姐從心的結果嗎……
    遊蘇也在此刻明白,師姐真的是一個正常女子。她不僅有食欲,她也有別的欲望。
    他忽地雙手下移,托到少女蜂腰處,將少女的嬌軀一翻,橫壓在膝上。
    望舒一身潔白,現在壓在遊蘇大腿上,宛如砧板上一條待宰的白魚。
    遊蘇攬住她的秀背,對著腰下鼓起的裙衣就揮掌拍去,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師姐可知錯?”
    這一下打的結實,卻是羞赧大於疼痛,望舒藍瞳似水,麵具下的鮮豔紅唇嚀哼出聲:
    “下次還敢……”
    遊蘇算是又見識到少女固執一麵,他也不慣著,這一次竟直接掀開了白裙,對著隻著纖白絲襪的挺翹處拍了下去,頓起一陣波浪。
    遊蘇狀若無情,實則有情,也不知是為了繼續懲罰師姐,還是貪戀這無與倫比的手感。
    “師姐都是這麽大的人了,還要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受罰,羞不羞?”
    “不羞……下次還敢……”
    遊蘇哼哼一聲,他再不留手,這一次,他直接扯開了薄絲。
    這位外人眼裏天資絕人的出塵仙子,神秘至極的天驕之首,卻在這裏被遊蘇一下一下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毫無遮蔽的臀兒上。
    望舒珍珠貝般的玉趾緊緊蜷縮在一起,少女嬌吟不止,卻始終不肯認錯。
    “師姐都疼的流淚了還不肯知錯?”
    遊蘇撚了撚手指,師姐的身體本質清冷,就連留下的淚水也是清清涼涼的,著實令人嘖嘖稱奇。
    “還不夠嚴厲……”
    “看來師姐比我想的還要頑固。那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懲罰咯,師姐要是害怕,就早些認錯。”
    “我才不怕……”
    這三天何疏桐強忍尷尬,為她細心講解男女陰陽之理,望舒全都融匯貫通。
    她最後居然還嫌棄起何疏桐講的太晦澀,竟直接將何疏桐拿出來的合歡功讀了起來。
    這是許多人眼裏的禁忌之事,望舒卻截然不同,相反眼中滿是好奇與期待。
    何疏桐也任之由之,望舒本就是先天之靈,又怎麽會抵觸陰陽天理之事。
    窗外雪落不止,房內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