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特殊的進城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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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所說,那蛇族妖女竟變成了如今聲名顯赫的大英雄?”
遊蘇語氣驚詫,想到雪若小姐沒有被自己牽連,反而還得了個救人的英雄之名後,心中大感寬慰。
他完全沒有在意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少女此時卻得到了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待遇,隻是發自內心的為其感到開心。
隻是唯一麻煩的,就是師妹也算是蓮花峰的人,而且是唯一能被找到的蓮花峰弟子。那些企圖將對他本人的怨念發泄在蓮花峰上的人肯定也想要找師妹興師問罪,不過好在師妹也算是英雄之妹,而且還是身份敏感的妖族,這些人肯定也不敢輕易越界。
如此一來,那遊蘇最重視的幾位女子的安全都有了一定的保障,這讓遊蘇暗暗握了握拳。
“妖如何不能是英雄?當今五洲,我們唯一的公敵隻有邪祟。那姬小姐能不顧種族之隙,在邪魔手下救下諸多人與妖,便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王小姐看遊蘇驚詫的語氣,還當是遊蘇不僅嫉邪如仇,而且還看不起妖族,對那姬小姐頗為敬佩的她當然要出言糾正遊蘇的看法,殊不知麵前這個裝傻的青年比她更樂於見到那位姬小姐的閃耀。
曲燁聞言隻是淡笑,並未糾正什麽。喜歡遊曆四方的這對情侶見過更多風景,對待萬物的心態顯然也更加平和與包容,在對待妖族的態度上,他們是比較少見的發自內心的和平共處派。
遊蘇麵露恍然般的點點頭,“原來妖族也有好人啊。”
“那是自然。丁兄萬不可以為妖就必然也是壞的,不管人還是妖都有壞人,但都是少數,所以妖與我們人也並非是水火不容。”王小姐抿唇淺笑,對遊蘇的一點就通很是滿意。
“說起來,丁兄。”曲燁突然話鋒一轉,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現在的世道不太平,各洲之間對於來曆不明之人的管控可是嚴得很。想我從中元洲趕來此地,費盡不知多少功夫。要不是我身為希夷府的弟子,還算有些依仗,怕是連北敖洲的地都下不了。這裏極北或許好些,但你若是想要往南走,恐怕就要做好接受各種檢查的準備。”
遊蘇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旋即大義凜然道:“查就查,我丁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本來就是北敖洲人,還能將我抓起來不成?”
“那自然是不會,更何況丁兄一表人才。隻是我擔心丁兄不懂那些人的規矩,要是無意中惹到了誰,生出一些無端之事,那豈不是拖累丁兄大展宏圖的誌向,得不償失啊。”
曲燁好聲哄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遊蘇,不論天寒地凍的北敖洲,就是整個五洲有著這樣一顆赤子之心的人都很少見,他生怕遊蘇的赤子之心還沒到神山發光發熱就被澆滅了。
遊蘇心中暗自點頭,這曲燁性格溫潤心思善良,確實是個可交之人。
“好像是這個道理……那都要檢查些什麽?”
“證明身份的文書、核對來曆、記錄去向,再做些檢查便可以了。倒也不是什麽難為人的手續,就是比較繁瑣,丁兄耐下性子配合就好。”曲燁擔心的就是直來直往的遊蘇耐不下性子。
“這有何難?”
遊蘇擺擺手,一副胸有成竹模樣,實際心中還是憂慮暗生。
若是檢查都如此嚴格,那他此次南行豈不是都進不了城鎮,而必須在荒郊野嶺過日?
而且就算能這樣捱到空原神山,想上神山也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所以現在迫在眉睫的問題,是得趕緊找到一個身份。
曲燁無奈歎氣,對遊蘇的自信沒什麽底氣,不過又想到遊蘇這樣的天才或許就得鬧出點動靜才能更快的成名,倒也釋懷了。畢竟人家實力比自己強,還是土生土長的北敖洲人,自己與其擔心人家,還不如擔心自己和愛妻。
又簡單叮囑了幾句,曲燁也不再聊這些沉重的家國大事,而是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外麵世界的種種奇聞異事。遊蘇在一邊時不時地裝傻打諢,引得曲燁和王小姐笑聲連連。
兩人也是在談話中表露了他們的真實目的,他們此來追尋極光不假,但北極雪原的極光卻是他們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原來他們的第一目標,竟是十一座靈生福地之一的極光穀。傳聞在極光穀中,常年可觀賞到各色極光,它們如同天地間最絢爛的彩帶,舞動在夜空之中。整個山穀如夢如幻,美輪美奐,置身於此,仿佛能夠觸摸到那天穹中流轉的光華。
但極光穀卻並非與玉環池一樣有一個確切的位置,靈生福地中像極光穀一樣沒有確鑿位置的也僅有兩個。
有人曾說在北敖洲北偶然進過極光穀,有人又說在北敖洲南進過極光穀。人們再一一去求證,卻根本尋不到那瑰麗的山穀。因此極光穀的具體位置一直是個謎團,是隻有真正的有緣人才能偶然得進的仙境。
而很顯然,曲燁與王小姐並不是極光穀的有緣人。尋穀無果,他們才會北上到雪原來尋找極光。
正當三人談得興起時,屋內突然傳來了一陣“咕嚕咕嚕”的水聲,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拍水聲。
遊蘇臉色一變,心中暗叫不好,連忙起身向浴桶跑去。
隻見浴桶之中,已經有些漆黑的熱水裏,白澤的小腦袋瓜使勁往上仰,四條腿撲騰撲騰的,儼然一副溺水的模樣。
遊蘇隻覺大跌眼鏡,這才想起小白澤隻是長得像貓,但它終究不是貓。常年宅在自己那破山洞中,又怎麽可能指望它會遊泳。
遊蘇一把將白澤從浴桶中撈了出來,白澤連連嗆了好幾口水才緩過勁來。
它渾身濕透,毛發亂糟糟的,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落湯雞。不過原本髒兮兮的毛發倒是現出了原本潔白的光澤,高低也算是一隻白羽雞。
白澤差點被淹死,當然要把對自己無能的憤怒發泄到遊蘇的身上,可一抬頭就見不遠處有兩雙明亮的眼睛正盯著自己,這讓它不得不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丁兄,這是……”王小姐連忙好奇發問,女子對這種毛茸茸的可愛之物的抵抗力幾乎為零。
“這是我在部落裏養的貓,叫珍珠。”
遊蘇拿出一塊獸皮,就從頭開始給白澤擦幹水分,“來,喵兩聲給姐姐聽聽。”
白澤似貓非貓,堂堂神獸當然不願自認為貓,一聽這話氣得胡須都翹了起來,感覺備受屈辱的白澤恨不得咬遊蘇一口。
可又不想暴露自己的白澤身份,它最終還是在遊蘇的按頭威脅下,憋屈地‘喵’了一聲。
這一聲喵可是給王小姐叫的心都軟了,“快把它抱過來,身上有水會很冷的!”
見白澤已然敗露,遊蘇隻好悄悄掐了貓脖子一下,示意這小禍害好好扮演他的貓別再亂生事端。
白澤感覺後頸一涼,連忙又喵了一聲以作回應。
王小姐看見幹幹淨淨的小白貓喜不自勝,稀奇道:
“我很喜歡貓,但溺水的貓還真是第一次見。”
“嗬嗬……可能我這隻比較蠢吧,洗澡都能把自己淹死。”遊蘇一邊給白澤擦水,一邊尷尬地回答。
明明是你們聊的太久給我泡暈了好不好!我又不是舒服的暈過去了!
白澤氣得又要開口說話,但還是忍住了,隻喵喵了好幾聲以示不滿。
王小姐聽不懂它的貓語,但她看得出來遊蘇擦水的動作極其生澀,連忙從遊蘇手中搶過白澤:
“丁兄,貓都是很嬌嫩的,擦水也需溫柔些,你這樣擦毛都褪一層了。我替你擦,貓要好好嗬護才行。”
說著,她就連毛巾也一把奪過,專心的服侍起了一臉蒙圈的白澤。
曲燁見狀,隻得輕聲對遊蘇無奈道:“丁兄見諒,我未婚妻她視貓如命,家裏的貓都是當主子伺候的……”
白澤聞言,連連貓叫,對曲燁的話大表讚同。但它很快就在王小姐的溫柔服侍下淪陷,舒服的吐出半截舌頭,像是魂都酥了。
“丁兄,你這珍珠真可愛,它好聰明啊。”王小姐對白澤讚不絕口。
“嗬嗬……是有點小聰明……”
遊蘇敷衍地笑著,他都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遂也讓王小姐隨意施為了,反正看上去這王小姐根本沒在意白澤究竟是不是一隻真的貓。
有了小貓的參與,氣氛也更活潑了些。直到白澤的毛發被烘幹,火盆中的火炭也被燒盡,曲燁與王小姐才不舍的向遊蘇辭別。
兩夥人終究是不同的目的,互道珍重之後各自走向相反的方向。曲燁臨走前還盛情相邀遊蘇將來一定要去希夷府作客,遊蘇笑了笑後揮手告別,在心中祝願他們能夠尋到相見的極光。
這場隨機的邂逅短暫而美好,讓遊蘇徹底放心能夠踏上前路。
攤開羊皮圖卷,最近的城鎮僅有三十裏地,而通往空原神山的路盡在卷中,遊蘇忍不住加快了些腳步。
白澤從遊蘇的領口中探出腦袋,好奇地張望著這個世界:
“珍珠這名字不錯,我在外行走不能用真名,珍珠以後就是我的假名了。”
遊蘇聞言頗感好笑,一人一貓均不能暴露真名,卻相依為伴。
“我叫丁真,你是我的小貓叫珍珠,記住了?”
“誰是你的貓?對了,珍珠是什麽意思?”
“真是隻豬的意思。”
“我要吃了你!!”
……
三日後。
遊蘇走在官道之上,明顯感覺到道路更加清晰,路上的行人車馬也更多了些,連風雪都不再那麽冷冽,這說明他們已經走出了荒涼的極北城圈。
而下一個城市,就是北敖洲北部最二大的城市——朔城。
朔城不愧為北敖洲北部的第二城,光是看那城牆就要氣派不少,這裏已經出現了偉岸的高樓,初具中元洲那些大城的氣魄。
遊蘇走到這裏一共途經了三個城池,本以為按照曲燁的說法,這些近北極的城池也會很容易混進去,但因為北極城城主被殺的消息已經傳播開來,守衛都變得格外森嚴。遊蘇迫於無奈隻得選擇一一繞開它們前進,但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走到這裏遊蘇已經彈盡糧絕,更別提懷中那個‘嗷嗷待哺’、隻想吃肉的大爺。
本想在周邊的村落或是部落補給一番,但遊蘇還是低估了北敖洲的貧瘠,那些人連自給自足都很難做到,所以遊蘇決定在朔城外碰碰運氣。
在中元洲,這種大城外也會圍聚一些貧苦的難民。他們往往因為身份履曆等原因不被允許進城,連務工的機會都尋不到。
但一座大城市裏,不可能沒點蠅營狗苟的生意。這種藏在地底下的髒活累活自然不會有正常人來幹,那麽城外那些走投無路的人便成了黑奴的最佳候選。
這種現象在相對貧苦的北敖洲也不例外,隻是遊蘇沒有想到,以前的他看見那些難民常會覺得悲憫,如今自己也成了難民的一員。
遊蘇穿著陳舊、氣質頹然,又暗暗收斂氣息不露修為。他混在那些窮困潦倒渴望在大城市找一份活路的難民之中,竟毫無違和之感。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等一個黑心的中間人看上他,然後帶他去做一個假身份,再用特殊的路子送他進城。
這種黑心生意的背後往往都有過硬的後台,故而能得到守衛們的‘網開一麵’。
至於進城之後的事情,那就隻能再做打算,不過……遊蘇覺得至少肯定不會比穿過這十八個守衛的檢查更難。
走在路上閑來無事,他用身上的獸皮給白澤做了一頂帽子,以此來遮住它那兩節小巧的角,這讓白澤也能偶爾出來換口氣,也不至於引來太多人的關注。
隻是條件與技術都有限,帽子實在有些醜,小貓看上去有些醜萌醜萌的。
白澤的狀態也有些不太好,常年累月食用含軟神散的食物讓它的身體已經有了癮性,所以在洞中餓了幾年的它才會有些癲狂。現在雖然清醒了,但斷了藥後饑餓所帶來的虛弱感也是成倍增加。
就在遊蘇於心不忍之際,他等的黑心中間人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