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保守主義
    金鯊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常在河邊走，這一次是真的栽水裏了，這幾個人前腳剛打聽完消息，血薔薇後腳就解散了，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下是踢到鐵板了。
    人家能搞垮血薔薇，團滅你一個小型冒險團還不是簡簡單單？雖然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但就憑對方殺獨眼龍的手段，金鯊就信了七七八八。
    實力在他們團排行老四的獨眼龍連一聲慘叫都沒發出就無了，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圍在周圍的契約者們麵麵相覷，臉色都不太好，金鯊是什麽人他們是清楚的，能讓他哀嚎著求饒的人除了大型冒險團就是獨狼，前者還好說，大不了交錢過關，後者可就不一定了，一個處理不好就是魚死網破。
    獨狼是網，他們是魚。
    “老大......這......”
    一名穿著風衣的契約者苦笑著攤了攤手，同時腳步向後緩慢挪去，加入冒險團後，他享有的福利並不高，相應的，受到的退團懲罰也幾乎沒有，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淌這趟渾水了。
    金鯊無奈又憐憫地瞥了眼那名手下，誠然，他的確是把人家坑了，但現在退出，似乎已經完了。
    “呲~”
    死兆在風衣契約者的腳下穿出一個小坑，後者尷尬一笑，整了整衣領，彎腰摸了下鞋子重新回到同伴身邊站定：“老大，這我怎麽可能拋下你！”
    金鯊回過頭，臉上的驚駭之色已收斂不少，或者說，常在刀尖上舔血的他對這一天早有心理準備，之前故作震驚隻是示敵以弱，在這種敵強我弱的形式上，表現出服軟的態度是活命的關鍵。
    “各位，開個價吧，要怎麽才放我們走？”
    深吸了口氣，金鯊緩緩說道，身上沒燈塔幣不要緊，對方身為頂尖的獨狼不可能少裝備的變現渠道，大不了找幾件裝備賣，相信對方也不會介意。
    “這個簡單，就按之前你說的，一人6000，不夠拿裝備抵押，按90%市價算，”凱恩輕車熟路地說道，看來做這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壓低裝備市價，是“這一行”裏存在感不算低的潛規則之一，本質上是對已逼入絕境的契約者再宰一筆，之所以巧立名目是為了降低對方的抵觸心理，防止對手狗急跳牆。
    這種步步漸進的方法既像是遊戲廠商的dlc策略，又像是現實博弈中經典的切香腸戰術，傳說發明這方法的家夥現實中也是個心理學大師，也不知現在的墳頭草有多高了。
    “6000......十一萬四......”，金鯊猶豫了下還是點頭，沒辦法，他不是那種瘋狗，也沒那種瘋起來跨梯隊一換一的實力，甚至連“勿忘我”都沒買，根本沒法威懾對方，想還價更是無從還起。
    畢竟6000燈塔幣可是他自己開出的加碼。
    “那個，四位和血薔薇有什麽交集？”
    眼見金鯊就要答應，一旁站在房頂上，拿著一把黑傘的契約者還企圖做最後的掙紮，萬一對方是在詐唬呢？萬一對方秒獨眼龍的技能冷卻很長呢？
    “沒什麽，也就是互相送禮的交集，”凱恩邊說邊翻出黑凰的猩紅卡，按照約定，這東西歸他所有，他有大用。
    “啊，哦......”
    那名契約者麵色灰敗的坐下，他本就是剛加入團隊的新人，本來是奔著掙快錢來的，結果錢沒掙到，一上來就虧了6000，不，是6600。
    黑凰的那張猩紅卡比獨眼龍的死起到了更大的威懾力，僅僅不到兩分鍾，金鯊就把四件藍色裝備奉上，評分當然沒有多高，但按市價賣的話也能賣個十三萬左右。
    “錢交了，那......”
    眼看著四件裝備被白曉凱恩兩人瓜分，金鯊警惕之色越來越濃，要知道，他們可是沒簽契約的，可沒法約束對方不卸磨殺驢。
    凱恩擺了擺手，金鯊等人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幾個閃身間就消失在了附近。
    “為什麽不殺了他們？”
    看著金鯊等人離去的背影，白曉掌中灰光湧動，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如果得罪了對方就一定得斬草除根，否則在燈塔的機製下，有心人想毀伱任務也未必辦不到，畢竟燈塔內睚眥必報的人比比皆是，放過對方不符合他的“風險收益原則”。
    凱恩搖了搖頭：“你要殺等我走了再去，你以為情報商那些資料都是哪買來的？你真能保證附近一個目擊者都沒有？”
    聽著凱恩莫名奇妙的話，白曉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個大概，原來事情比他想得還要複雜一些。
    在燈塔中，信譽既重要也不重要，倘若這次他出爾反爾將這群人擊殺，哪怕被曝了出去，也不會有什麽正義使者來找他麻煩。
    問題是，這種事情一多，你的信譽基本就跌到了穀底，下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稍微沒那麽怕死的契約者都不會再和你談判——反正你都是要反悔的，不如直接自爆來得痛快。
    對凱恩這種沒少敲詐勒索的獨狼來說，這種信譽固然重要，但白曉不一樣，至少在目前階段，相比起這種不一定會被人發現的“負麵行為”，他更討厭躲在暗處，有可能對他心懷怨恨，打算伺機報複的“尾巴”。
    要知道，千裏之堤，潰於蟻穴，曆史上多少英雄都是被小人物設計坑死的？
    當然，也不能排除金鯊一行人還有一群未加入他們冒險團，實力強大並且願意幫他們報仇的好兄弟，但從概率和綜合風險的角度上看，幹掉金鯊顯然利大於弊。
    “在這裏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
    權衡利弊後，白曉還是決定堅持原來的計劃，他不了解金鯊，沒法估計對方在各種情況下報複的概率有多大，因此不想留尾巴。
    “嘖嘖嘖，”看著白曉離去的背影，握著銀槍的凱恩直搖頭，轉頭對朦朧說道：“看到沒，這就是極端保守主義的瘋子，看著冷靜的像個機器，實際上眼裏隻有路人和死人，喪心病狂到要消除所有威脅，真夠嚇人的。”
    “保守主義的定義不是......”
    “燈塔特產的保守主義”
    “好吧，你說得對”
    ......
    “老大，你這傷確定不用治療下？”
    前方，一名契約者擔憂地看著金鯊那銀光閃爍的肩頭，示意要不要先停下來處理下。
    “不用，這能量流於表麵，扣不了多少血”
    金鯊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即便愁眉苦臉起來：“媽的，這次真是濕了鞋，這個世界的收益算是打了個折。”
    “就這麽算了？我們的錢就這麽沒了？”
    有人一臉憤憤地埋怨道，語氣尖刻，頗有點指桑罵槐的意思，正是之前那個問凱恩要血薔薇“交集”的契約者。
    金鯊瞥了眼後者：“技不如人有什麽好說的，不過這梁子算是結下了，下個世界如果遇上，有機會可以想辦法......”
    話說到一般，正捂著肩膀向前疾馳的金鯊神情猛地一肅：“快！都別他媽放屁了！向前全速撤退，準備作戰！立刻！”
    “咚！”
    扭曲的波動在後方轟然爆發，灰芒如侍衛般拱衛著死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