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五十四章緣何——彼岸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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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東升,不覺已是戌時,雖然初幹種樹這活,體力消耗頗大,較為不適應,也頗感勞累,但是殊勝一點也不覺是苦差事,而且頗為享受。
能與洛辰相識,又在此風清月明之時,齊心協力,分工攜作,真的好似人生最寶貴愜意的時光,象極了人無憂無慮的童年,明淨、光潔、純粹、美好,心頭驀然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翰林院。
因擔心天黑洛辰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於是殊勝主動提出送她,洛辰笑著說好,但是也告訴他不能送到離清潭皓月天上人間處太近的地方,因為專門負責監管女學員的衛夫人,非常嚴格,是絕不允許男人踏足清潭皓月處半步,越界天上人間處分毫。
於是殊勝隻送到翰林後山鄰近天上人間處便止步,揮揮手目送洛辰如霓裳羽衣月中仙子一樣漸行漸遠!夜色下,清風裏,潔白的裙裾,翩然的身影,如空中一抹淡淡的流霜,她抱著貓,牽著犬,依依不舍地離去。
等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殊勝才轉過身,原路返回,林中倒映著棵棵巨大的樹影,本來讓人有點惶恐,但心情大好,夜霧朦朧,風清雲淡,戴月而歸亦是一件舒爽美妙之事,
於是他又不禁想起那支禪曲,忍不住唱起那首《寒山僧蹤》,且歌且行,真是有一首非常應景的詩句:
危冠廣袖楚宮妝,
獨步閑庭逐夜涼。
自把玉釵敲砌竹,
清歌一曲月如霜。
但是就在他一路走著,心頭突然起了警兆,他感到有東西象當頭照著隨他走的月亮一樣,一路跟著他,他急忙轉身去看時,發現竟是洛辰的雪貓玉犬尾隨他而來,
頓時心中一片雪亮,明白原來洛辰知道他膽小,不放心他一人回去,所以便驅使寵物來陪護他送行,令他不覺啞然失笑,
兩個小家夥早就把殊勝當成自己人了,一前一後,象跟屁蟲,又象上下翻飛的白色蝴蝶一樣,伴他穿行過棵棵黝黑的樹影憧憧,
一直到學海苦舟邊上,兩個小家夥方才回身複命,騰空而起,去勢甚急,閃電般浮光掠影飛回,而在苦舟處,那道高挑身影還在默默等他,
殊勝不由一陣歉意,忙快步走上前去,道聲抱歉,那女子依然蒙著一層紗巾,還一禮後,靜靜待他上船,方才蕩漿劃開,乘一船風月,載學海浪花,向書山而去。
船靠岸,他向那女子道聲謝,便快步向石室奔去,恍惚聽到那女子微微一聲歎息,便如曇花一現般消失在茫茫無邊的夜色中。
然而他心頭卻升起越來越強烈的不安之感,因為他分明從左手掌心的日月大光明神梭傳來陣陣的感應下,
發現當洛辰的一貓一狗離開他後,然後那蕩漿女子也離開他時,他心中與日月梭的共鳴中,驚覺還有一個人自始自終在跟著他,起初他以為是程濟,但是後來才發覺不是。
可是當他通過日月大光明神梭去搜尋那個人的軌跡時,卻空空如也,一無所獲,於是又不由地搖搖頭笑自己,也許是太過敏感產生的錯覺,才造成了光明梭的共震與回應。
一直等他到達石室時,那種心中不安的感覺與疑慮才漸漸淡化,慢慢散去,推開石室,發現程濟在臨床的石桌上給他留了一碗豆花當宵夜,
碗下麵還壓著張寫了字的紙條,大意是,如果種樹太辛苦,就不要去了,每天晚上由程濟代他去種樹。
殊勝邊喝著豆花,邊心中不斷刷新著對程濟的那份感動,這樣時才感到全身有點酸痛疲憊,於是匆匆洗了個澡,上石床例行功課打了會坐,然後和衣倒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衝刺般進入了夢鄉。
而他此時所不知道的學海邊上,一個體形健壯挺拔卻蒙著麵部的身影悄然而至,難道這個人就是跟蹤他的人嗎?但好象不是,隻見那人象魚一樣,靈活自如,迅捷而幹脆利索地竄入水中,沉入學海之內,轉瞬便失去了蹤影。
等到下一刻,那人露出水麵時,他已經到達了學海彼岸,在水中沒有換氣,這麽長的距離,卻隻於一呼一吸的過程之間,便到達了彼岸,超出了人類器官功能的極限,不象人,而象獸。
那人從水中出來,上到岸上,他隻輕輕一抖身軀,穿著的衣服好象特製的不沾水之物,水珠全部如雨打荷葉般滾落,沒有一點浸入打濕,
隻不過他還蒙著臉,依然看不清五官與麵部表情,隻能讓人感受到那一雙驍勇淩厲的眸子裏偶爾不經意迸射閃動的鋒芒。
他輕身而行,好似腳不沾地,足不染塵,如同世俗武學中的輕功“草上飛”,一溜煙般身形疾如離弦之箭,向鏡花水月靈根洞府射去,來到洞口,他微微停留了下。
看了看洞口周邊的形狀,他冷冷地一笑,手中竟拿出一個不知是什麽材料製成的小小人偶,掌勁一吐,那人偶竟膨脹變大,直至一個成年男子高大,便不再長,
然後那人運掌一擊,將那人偶推出,那一人偶快步向洞內走去,此情此景,顯得非常的恐怖詭異,那一人偶身影象一鬼魅,竟如同活物一般行動自如!
並在行進過程中,發出“嘎嘎”低沉的怪笑,而舉手投足又象一具皮影戲上牽線的玩偶,這時留心注意細看,才發現那人偶四肢關節處均有細細的白線操控在蒙麵人的手中,
盡管如此,要是被夜半起身小解的人看見,都會不寒而栗,絕對會尿濕青衫褲,而那一人偶從臉上到全身還裹著一層人皮,不是假的人皮,而是貨真價實人類的皮膚,
隻是麵部沒有眼睛,但是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口裏流淌的盡是鮮紅的人血,看來還是一個食人的人皮玩偶。
隻聽見那蒙麵人發出一陣低聲的嘟噥與懊惱道:“冷清風這個蠢貨,叫他把口裏的人血處理幹淨,就是拉屎不擦幹淨,徒留下這麽些蛛絲馬跡,當人家武嶽書院的人都是白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