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五十六章海水——誰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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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可議的是他居然沒有動腳如常人態一般行走,而是整個身體如平行滑翔一般隨波濤起落沉浮從水麵劃過,腰間係著一根小巧的通體金色的玉簫,象一枚玉佩一般懸掛在腰間,
    身體位移滑行過程中,風穿過金色的玉簫鏤空,發出玲瓏叮咚弦音,而且居然是那首《寒山僧蹤》,原來他竟然是飛龍在天王——韓臨天!夜間沒有帶麵具,其真容真令人動容!
    但見他仿佛隨風而至學海無涯岸邊,停立於虛空,眉間天目射出的天眼通透視靈光,將蒙麵男子於地下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見那男子被禁製所困,他威嚴肅穆,並不為其所動,隻是靜觀其變。
    直到見那蒙麵男子拔下發上劍形金簪,待其施法念動心訣,簪上發出玄奧神奇的光芒,並發出
    隱隱金鐵交鳴之聲,
    凡人聽在耳裏仿佛象是金戈鐵馬之音,修士在耳中聞之,才知道是佛門法器鍾鳴鼎磬之梵唱,這是境界不一致的生命對天地自然的感悟不同而造成的差異。
    韓臨天口中發出詫異的“咦!”的一聲,緊接著他臉上現出一種莫名悲喜的表情,深深歎息道:“兩百年了,貝葉禪音,你去了哪裏?”,
    緊接著他麵帶不忍之色,運彈指神通,輕輕一點無涯學海岸邊,將禁製撤去,隻見那蒙麵男子手持金簪幻化之劍,從土中一躍而出!
    蒙麵男子立馬警覺,全方位掃視四方與空中上下,而韓臨天卻早已從容不迫,施龍樹之法將身形隱去!蒙麵男子隻見四下夜色,空中孤月,一切寂寥,如夢如幻。
    他忍不住一把將麵巾扯下,露出棱角分明剛毅之臉龐,一咬牙,側麵現出顴骨如峰,道:“既來了,又撤了禁製放了我,那你又何必畏首畏尾,藏著掖著,明人不做暗事,這麽不光明磊落的做法,也是當年你教化於我的嗎?”
    韓臨天不為所動,默立於空中,靜靜注視這張曾經再也熟悉不過的剛毅麵龐,心境仿佛古井不波,臉上看不出任何表示。
    那蒙麵男子原來是龍鳳麟,他一臉憤恨似乎想用激將法將韓臨天逼出來,但是顯然他知道這種做法又毫無作用,隻剩下一片無言的空虛,沒有一點回應,
    就仿佛他使勁出拳想要一擊即中對方,不料卻撲了個空,而他內心的心情,他也絲毫不想掩飾,就象下樓梯,一腳踩空一樣,當然是心一沉,絕不是什麽痛快的感受!
    於是他突然又大聲對空中喊道:“有本事出來抓我呀!反正我的命是你給的,你索性拿去好了!憑什麽這樣對我,折磨我,你就這麽看不起我,記恨我嗎?”
    韓臨天微微把眼睛閉上,依然沉默,一言不發,也不願現身相見!
    龍鳳麟道:“你以為你的隱身法很神妙嗎?我早已辨別聞到你身上特有的龍鳳之氣,你還想躲躲藏藏,你是懦夫嗎?”
    韓臨天嘴角一揚,似輕視的一笑,根本不屑辯解,一切言語的挑釁攻擊,都動不了他的心,他以一種無的態度對待一切所有,破除一切有為,
    這正是無聲勝有聲,有時候不說話就是一種毫無破綻的進攻,自有一種不可言說的份量!也即道家所說的,無為無不為!
    龍鳳麟知道自己拿他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哪怕自己再歇斯底裏,暴跳如雷,也敵不過對方的如山定力,他於是也不拖泥帶水嘮嘮叨叨,徑自向學海無涯深處走去!
    接著他做了一個舉動,他站在水中,仰視天空那一輪冰月,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他心中恍然靈機一動道:“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如果真的不準我進入武嶽內門靈山神峰,那我就將命也交到武嶽這裏,反正我是義無反顧,決不會回頭的,不成功則成仁,不成佛則成魔!”
    說著龍鳳麟將身體慢慢向後倒了下去,睜著兩隻不算很大的眼睛,一直望著天上的月亮,仿佛看見那個讓他至死不渝的人,
    他偉岸矯健的身影緩緩向後倒了下去,象是在預演如果不許他進入武嶽內門靈山,他就會以這樣一種方式來自裁,
    那種堅決是看不見一絲恐懼,仿佛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無法阻擋他破釜沉舟,自我毀滅之心!
    而韓臨天卻目光一動不動地鎖定對方,眼睛裏象是有一團炙熱無比的火焰在燃燒著他的靈魂,他即便定力高深,
    但是當看著墜入無涯海中的那雙眼睛,兩百年都敵不過當年滄海茫茫中發生的讓他至死都忘不了的一幕,
    他有點神經質似的從喉嚨裏,象一隻被獵殺的獸一樣發出最後的叫聲,“不!不!不要!別!別!求你!”
    直至龍鳳麟沉入水中好一會,他才從往事慘烈的煎熬中掙紮出來,平息了下來,他垂下高貴的頭,閉著眼睛,一動也不願動,可是淚水還是不聽話地滑落,流進口中,盡是如海水一般的鹹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從虛幻的過去中,又回到了現實,他舉頭望著無涯學海上的那一輪照盡古今不知多少滄海桑田、無常世事、癡男怨女、至死不渝、悲歡離合故事的月亮!
    心裏莫名湧現出一股無窮而可怕的念頭,道:“天意弄人,造化無常,總有一天,我要打破這一切天規戒律與高高在上的主宰,我命在我不在天,蒼茫大地我主沉浮!”
    他修為高深,天縱之資,自然眼高於頂,敢於藐視這一切,說罷,他不用動念,也知道龍鳳麟已回到了書山,於是他輕飄飄落在了翰林之中。
    然後舉步向鏡花水月靈根洞府而來,這翰林中的一切樹木花草,仿佛都奉他為主一般,當他一路行來,都紛紛將枝葉閃開,任其暢通無阻,
    而他已經來到了鏡花水月靈根洞府,他想要幹什麽呢?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的一切象一個謎一樣,既看不清楚他的過去,又無法用追眼宿命通的神通來以預見他的將來!
    他是一個受萬千尊崇於一身的人物,仿佛天地精華獨鍾於他一人,注定他的命運會影響到三界的未來與千千萬萬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