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下那三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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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序!
    天下人皆有“齊富楚強秦中”的定論,大楚的富又以都城臨安為最,大楚皇宮巍峨聳立在望山之上,站在皇宮欄杆邊便可以俯視整個臨安城,四百八十樓閣組成的“千城坊”數不盡的風花雪月盡現眼前,也難怪有詩家冠以“天下三分陰月夜,二分無賴是臨安。”
    皇室蕭氏執掌大楚八百餘年,雖然期間出現過不少沉迷酒色,不務正業的皇帝,但其政權卻不可思議的牢固掌握在蕭家手中,就比如如今皇帝蕭五郎的前前任楚獻帝就是個迷信長生的主,,便豪建了四百八十座道觀用來為他求證長生之道,在那數年間望山被那嫋嫋香火煙氣所圍繞仿若人間仙境,但好景不長,在他駕崩之後下一任皇帝就將臨安城內的和尚盡數驅逐,四百八十觀也改建成坊市,到蕭五郎這一代便徹底沒有了宗教的影子淪為市斤之所。
    望山之上,大楚皇帝蕭五郎凝視遠方,不斷用手拍打著玉石欄杆,腦海中那聲如雷貫耳的聲音剛剛平靜下來,身後急匆匆的跑來一身道袍的老頭兒,懷中拂塵跟隨著身體不斷搖擺。
    “什麽事能讓我們符老這麽不顧形象的匆匆忙忙啊!”
    蕭五郎似乎早知道有人要來,嗤笑一聲沒有轉身。
    道袍老頭兒氣呼呼,嘴角的胡須都開始上揚,走到蕭五郎身前道“你還說,無礙吧?”
    蕭五郎停下腳步,望著山腳下“符老,你知道朕為何非要派遣青陽前去爭奪那件東西麽?”
    符玄子屏氣凝神,默不作聲。
    “十年前朕以為天下好男兒也莫過南宮問了,直到秦國那個年輕人闖上望山來,您當初勸朕殺了他,朕沒有下手,嗬嗬,天下人都說朕是被嚇傻了,好吧,嚇傻就嚇傻吧,你看朕傻了十年,十年之後就有朕大楚男兒還要比他多三聲,而秦國那個年輕人卻命喪黃泉,到底是誰傻,不曉得那些個陰白了不?”
    “洛十年是死了,留下了句話,有著預見未來之意,但我大楚亦不會懼。”
    符玄子終究再沒有問下去,整理整理散亂的胡須,幹脆盤腿坐下開始打坐。
    蕭五郎盯著“千城坊”一臉迷戀之色。
    蕭五郎收回心緒,又開始邊走邊拍欄杆,呢喃道“千城坊才有多少裏,我怎麽就看不見她呢?望山高有多少丈,我怎麽就不敢替她戴上鳳冠呢?”
    一句話兩字皆我沒有一個朕。
    ……
    大齊,北都城。
    大齊皇宮大殿之內,大齊皇帝景雷高高在上,斜躺在龍椅之上俯瞰著殿下群臣。
    大齊皇帝慵懶道“穆兒可有何消息?”
    “稟皇上,二皇子來消息,洛十年已死,大周皇帝墓將在三日後徹底大開。”
    景雷猛然坐起,連喊了三聲好,忽然看向殿下躍躍欲出的禮部尚書孟夫子。
    景雷隻得無奈道“孟尚書你又有何啟奏啊?”
    如遭大赦的孟夫子趕緊跨出一步伸出彎腰道“陛下,洛十年歸根結底都是前周餘孽,您不萬萬不可,以大齊之禮敕封於他,於禮於情於天下您都不可如此做,否則亂了禮數必然徒增天下人笑柄!”
    景雷不斷搓揉著額頭,終於聽完孟夫子的嘮叨,卻好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站起身朗聲道“哦!洛十年已經死了,既然這樣除先前朕敕封“後周王”,再追加諡號“昭””
    孟尚書當場昏死過去。
    景雷揮手示意將尚書大人抬下去散朝,就在景雷大步跨下龍椅時,龍袍中忽然掉落出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東西,盡管景雷快速收起,但還是被殿下沒有散去的群臣發現,殿下群臣瞬時亂做一團,因為那東西不是他物,正是供奉在祖廟中大齊“龍符”,龍符現世可號令大齊三軍,如不是大齊遭遇生死攸關的時刻,龍符絕不會被請出祖廟的,陛下這是做什麽,殿內群臣頓時炸成一鍋粥。
    景雷不做理會,若無其事的擦拭著“龍符”吧唧著嘴的樣子頗為好笑的走向偏殿,隻有身邊幾個侍奉皇帝的宮女瑟瑟發抖,似乎早知道不對勁,昨日皇帝在偏殿寵幸藍妃之時,不知怎的忽然大吼大叫,甚至聽一些內侍的人說,藍妃的某凸起之處都被他抓出幾道血痕,第一次受寵的藍妃還當是皇帝陛下的獨特嗜好,硬是一聲沒喊疼還要裝著取悅陛下,皇帝最後瘋瘋癲癲的跑出去不知所蹤,隻是一邊跑一邊自言自語你說亂就亂啦,老子偏偏不信有人能撼動我大齊軍威。
    ……
    大秦,江陵府。
    先皇駕崩帶來的的各方風雲湧動終於迎來了平靜,至少現在的表麵上是這樣的,冬去春來江陵也開始有了它該有的繁榮的樣子,一處皇家莊園之內,小皇帝李煜黃甲披身,拉弓搭箭,不時就有隨行的近臣爆發出陣陣喝彩之聲,雖說有不少拍馬屁之人,但也不乏可以看出小皇帝年輕力壯,皇帝身體強壯本就是一個國家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保障。
    雖說剛剛入春,但池塘內已然可以看見點點新綠開始露頭,池邊涼亭內李煜結果侯公公遞過來的手帕擦幹熱汗才回頭看早已經侍候在一邊的嚴謀,隻是盯著他,好半晌才開口道“丞相,洛十年死了?”
    嚴謀似乎早有準備,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陛下,洛十年確實如十五年前傳聞一般,功力耗盡,已經是強弩之末,僅僅被幾個小輩一激便強行運行功法身死道消。”
    李煜手指輕撚盯著嚴謀,似乎在等著什麽。
    嚴謀繼續道“我已經派韓厲前去又有禁衛軍保護,務必會取得那件東西,請陛下放心。”
    李煜饒有趣味的想看見嚴謀低頭時的表情,但是似乎有些失望的站起身背對著嚴謀。
    良久之後,李煜終於開口說道“嚴謀,你知道洛十年臨死之時說了什麽嗎?”
    嚴謀麵無表情的臉上眼皮終於有了微微的跳動。
    “那聲音真是震的朕耳朵半天沒緩過來勁。”李煜伸指掏了掏耳朵。
    停手,回頭,李煜微笑看著嚴謀,滿麵春風。
    嚴謀緩緩抬起頭看著李煜,兩兩相視。
    李煜似乎得到了想要看到的表情,暗自竊喜,回過頭,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侯公公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李煜停下笑聲後終於開口道“嚴丞相,聽說高家那個登徒子不知為何也剛好在無良村,洛十年突然的死,無論如何都有些蹊蹺,傳話給你那無腦的義子千萬不要平平惹出些事端!沒什麽事你就退下吧!”
    嚴謀應聲答是。
    “沒什麽事,你就退下吧!”李煜擺手道。
    嚴謀剛欲轉身離開,一旁久久不言語的侯公公突然開口道“丞相大人,令郎當是平安歸來了吧?”
    話音未落,嚴謀便腿如篩糠,早間剛換的官服瞬間從裏到外的濕透,再看便是五體投地,哪裏還有先前的鎮定自若。
    李煜手拿著魚食不斷向池塘內投擲,若無其事。
    侯公公蔽了一眼嚴謀,便舉著魚食奉給皇帝。
    整整一個時辰,李煜才伸著懶腰轉過身,似乎是才看到趴在地上的嚴謀,一驚忙上前扶起道“丞相,這是做什麽,朕不是讓你退下了麽?!”
    嚴謀顫顫巍巍的站起,地上留下一灘不大不小的水漬,可等到李煜話畢,嚴謀便再次跪下沉聲道
    “陛下,臣有罪!臣罪該萬死!臣自請誅九族!”
    李煜收手,憤然背過身。
    “你是還嫌我江陵血腥味兒不夠濃麽?”
    嚴謀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李煜語氣鬥轉,輕聲看著嚴謀道“嚴老也算是老來得子,既然能平安歸來便好生安頓,兵部那邊還有個空缺讓他去試試手吧。”
    嚴謀匍匐著爬向李煜腳底,抓著龍袍,雙手顫抖,痛哭流涕。
    李煜蹲下扶著嚴謀,單手卷起龍袖為其拭去老淚。
    “嚴伯父,您還記得,朕小時候調皮隨著還是太子的父皇為富國候祝壽,路途中,朕摔碎了皇上賞賜給富國候的賀禮,父皇當著群臣就要鞭打朕,當時是你衝出來抱著朕,還為朕挨了一鞭子,將自己家中的僅有的裂璺瓷拿出充作賀禮,那時還小,朕還不知道那瓷瓶於您的意義,更不知道您那樣做會有欺君之嫌,這份恩情朕可不敢忘啊!”
    剛剛站起的嚴謀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聽到李煜再提陳年舊事更是激動的就要再跪被李煜一把拉住,繼續道“嚴伯父,父皇在世時向來就留有“外高內嚴”的遺訓,還請嚴伯父保重身體,與朕一同完成先皇未完之大業!”
    李煜字字鏗鏘。
    嚴謀終於跪下朗聲道“臣嚴謀,願為大秦,為陛赴湯蹈火!
    出了狩獵園,嚴謀艱難的爬上早已經等候一旁的馬車,馬車內竟然有不知何時就準備好的嶄新官服,被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馬車內嚴謀麵色平靜的脫衣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