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章 黑白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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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仆!
    “噗——”
    如同嚇出來的一聲屁,輕輕地,還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柔順。
    “媽呀!”
    好似殺豬時的一聲叫,重重地,還有那麽一大點兒的慘痛。
    當這個十歲少年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再一次慢慢地睜開眼睛的時候,怪了,那老白鬼竟然真的如鬼魅般的消失了,連個鬼影兒都沒了。
    怎麽能連個鬼影兒都沒了呢?
    真是活見鬼了嗎?真的活見鬼了啊!
    耶律乙辛這回可真的有些傻瓜樣兒了,呆呆地站在那裏,愣愣地站在那裏,半天才算是緩過一點兒神兒來,才算是找回一點兒神來。
    摸摸脖子,腦袋瓜子還老老實實地長在那兒,沒有被摘走嘍,一根汗毛都沒少。
    “哎呀媽呀,額滴個姥姥的姥姥喲,快嚇死額了。”
    啥子叫驚魂未定,這就叫驚魂未定!
    啥子叫腿肚子轉筋,這就叫腿肚子轉筋!
    少年想哭,不是不知愁滋味兒,是嚇壞了,嚇哭的。
    說從容那是假的,說不害怕那也是假的!
    耶律乙辛驚魂未定地彎下小腰兒,揉了揉那轉了筋的腿肚子,大口地喘了一會兒粗氣,那顆小小的心髒這才慢慢地減了一點兒速度,超速可是要罰款的喲,後果自負喲。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這個小小的包囊竟然有如此的神力嗎?它難道是一個活物,能夠自己出手是咋的呢?”
    這個小小少年找了一小塊草木最茂盛的地方,隱身其中,一屁股就坐了下來,見附近再沒有了什麽動靜,安全了,這才仔仔細細地、翻過來調過去地琢磨起了抱在懷裏的這個小小的包囊,師傅的包囊,神奇的包囊。
    他得趕緊把它研究透了,萬一再有什麽麻煩那可就是大麻煩了,怎麽辦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這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呀,看起來我還真得跟師傅好好學學才對呀。”
    開始敬佩起師傅來了,也可以理解為更加的敬佩起師傅來了。
    自我教育可是比強製教育強多了,那此硬生生灌出來的鴨子,隻能是肥鴨,絕對成不了飛鴨的,更別說成就什麽“飛機中的戰鬥機”了。
    可是,師傅到底去哪兒了呢?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個少年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依賴感。更準確點兒講是想找一座偉岸的大山靠靠,找一個溫暖的懷抱依依。少年的這顆心現在沒有了寄托,甚或是隻有一個寄托了,空落落的,沒有了任何的自信和安全感,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自信和安全感,都沒有了。
    “師傅呀,你在哪兒呀!”
    有的隻是恐懼和眼淚了。
    四周依然是漆黑一團,沒有任何光亮的漆黑一團,沒有任何希望的漆黑一團,甚或是不能有任何想法的漆黑一團了。
    麵前還有幾點光光的東西,偶爾還能閃動一下,那是埋在灰燼裏的幾塊火炭。
    他好想吹旺那堆小小的篝火,可他又不敢,光明可以帶來身心的溫暖,更會來帶殺身大禍。
    思前想後的,還是留在黑暗裏吧,安全第一吧。
    “一點,兩點,三點……”
    百無聊賴,在心裏數數那偶爾還能閃動一下的火星兒就是惟一可做的事兒了,就算是失眠者在數羊了吧。
    睡是不敢睡的,不能睡的,不可睡的,不敢睡的,睡不著的。
    熬著吧,何止是度日如年呀,度分分如年了!
    “一萬零一,一萬零二……二萬零一!”
    戛然而止!
    不是不會數了,而是不能數了,耶律乙辛那顆剛剛減速的小小心髒又猛加油門,狂飆起來。
    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悄然而至。
    越來越近了!
    躡足潛蹤,東張西望,一步三回頭,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地。
    “乙辛,乙辛!”
    聲音極低的呼喚。
    “乙辛,乙辛,你快出來吧,我是你師傅!”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這不是又在做夢吧!
    狠狠地擰了一下大腿,疼呀!
    “師傅,我在這兒呀!師傅,我在這兒呀!”
    終於,少年連滾帶爬地從那個藏身的小小所在鑽了出來,連滾帶爬地朝著那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兒奔了過去。
    “師傅,你……”
    “快走!”
    一句話剛出來半截兒,又硬生生地咽下肚子裏去了,那句有力的低喝和那雙有力的大手不容他有任何的猶豫,緊隨著,三下並作兩下,就爬上了稍遠的一棵老榆樹上。
    這棵老榆樹好大呀,四周數百米僅此一族,如蓋的樹冠枝枝杈杈的,子子孫孫地繁衍了好大一堆,眾星捧月般的簇擁著最中間的“老祖宗”。
    師徒倆兒選定一處穩妥的枝杈坐下來,總算是可以眯上一會兒了,相互地平撫一下緊張的心情了。
    時間真的難熬啊,既希望該發生的事兒快點兒發生,又希望不該發生的事兒就不要再發生了。
    時間真是難熬啊!
    但,該發生的事兒還是發生了!
    “師傅,你看!”
    眼尖耳明的少年發現了異常。
    兩個影兒突然出現,一黑一白,鬼魅般的,落在了那堆小小的篝火附近。
    白的全身雪白,白得像根兒“哭喪棒”。
    黑的全身油亮,黑得像根兒“大車軸”。
    “師傅,那個白的我認識,他叫什麽‘漠北白煞’……”
    耶律乙辛在老師麵前不敢再放肆了,沒敢將那個難聽的外號說出來,那是屬於他的惡作劇。
    “噢!”
    李山童聽到徒弟的話,若有所思,沒有說什麽,眼睛依然緊緊地盯著那一黑一白的兩個影子。
    “怪了,剛才還在這兒呀!”
    白的說。
    “是呀!哥哥喲,剛才我們把那個老的引開時,你說你負責處理那個小的呀,現在怎麽就沒了呢?”
    黑的說。
    “這個鬼小子,等我找到他非得剝了他的小猴皮不可。”
    白的說。
    聽到這裏,李山童轉過頭瞅了徒弟一眼,很是讚賞的樣子,但隻是不易看到的一刹那。
    很快,他又轉過頭去,繼續緊盯樹下的動靜了。
    “那個老的也是,也夠陰毒的了,一定讓他不是好死!”
    聽到這裏,耶律乙辛轉過頭瞅了師傅一眼,很是敬佩的樣子,時間上比師傅稍長那麽一點點兒。
    很快,他也轉過頭去,繼續緊盯樹下的動靜了。
    “咱們再好好找找吧,一定在附近呀!”
    “對,再好好找找吧。”
    這一對黑白二鬼說著,分頭行動,仔仔細細地找了起來,不放過每一根小草,就連拳頭大小的石頭也要翻過來,放到眼皮底下,看清楚每一條窄窄的紋路。
    “哎呀,師傅……”
    乙辛欲言又止,驚恐地瞅了李山童一眼。
    “怎麽了!”
    “師傅,你那包……”
    “什麽?!我那包怎麽了?!”
    一道犀利的目光射了過來,充滿著責怪與恐懼。
    晚了,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