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回石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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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受傷的時候,總想回家,所以姬無涯又回到了石橋村。
    石橋村村頭有一座石橋,因而取名石橋村。
    石橋旁有棵大柳樹,姬無涯帶著熊大和癩蛤蟆走到柳樹下,看著自己曾經在大柳樹上刻下的名字,慢慢的撫摸了起來。那樹上的傷疤,就像此時他的心中的傷痕一樣,扭曲難受。
    他就是在這兒被村民撿到的,這棵大柳樹就像是他的母親。因為也隻有它,這麽多年來一直陪著他。
    他轉過身,靠在大柳樹上,就仿佛置身於母親的懷抱。
    “我又回來了。”姬無涯語氣低沉。大柳樹迎風搖擺,像是在向他招手。
    天空突然陰風大作,繼而烏雲密布。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的小雨就下了起來。淋在姬無涯的頭上,然後順著臉龐流進脖子裏,雨水冰冷,可是姬無涯卻仰起頭去迎接,他要借這雨,澆滅心中的憂愁。
    可是這憂愁,真的能澆滅嗎?姬無涯人生第一次迷茫。
    許慕被抓走了,沒有留下一絲線索。
    天大地大,該去何處尋你?
    朦朧中,一人走了過來,此人老態龍鍾,頭發花白,眼中盡是渾濁,似受了不少人世間的滄桑。
    “咳咳!”老人拄著一根拐杖,頂著一把雨傘走了過來,“剛才二虎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怎麽了,姬小子,想我們了?”
    姬無涯走過去,看著風中殘燭一般的老人,抹了抹臉上夾雜著淚水的雨水,嘴角一抿,不想讓老人看出他的憂傷。強顏歡笑的說道“村長,你怎麽來了,這麽大的雨,小心感冒著涼!”
    村長嘿嘿一笑,說道“人上了年紀了,連死都不怕,還會怕被雨淋?”說著向姬無涯招了招手,“來,跟我回家!”
    家?何處是家?
    姬無涯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村長,這裏是我的家嗎?”
    村長一愣,然後用拐杖輕輕的敲了敲姬無涯的頭,道“傻孩子,你是在這裏長大的,這裏就是你的家呀。我和這裏所有的村民都是你的家人。”
    家,多麽溫暖的字呀,這麽多年苦苦找尋,苦苦期盼的,就是這麽簡單。村長一句話,就讓姬無涯心中立刻多了一些溫馨。
    村長走過來,拉著姬無涯,讓他站在傘下,然後緩緩的向家中走去。
    老人的手,骨瘦如柴,卻很有力量。
    片刻後,二人走進門,隻見屋中還有一人,正是村長口中的二虎。
    二虎是和姬無涯一起長大的,二人小的時候沒少幹壞事,不過不論闖多麽大的禍,隻要躲在村長家,就絕對安全。
    二虎給姬無涯一個重重的擁抱,然後憨笑道,“你一進村子,俺就看見你了。可是村長不讓俺去接你,說讓俺給你準備點吃的。”二虎轉過頭指向桌子,道“看,我準備了咱們最愛吃的窩頭,足足一盆,足夠咱倆吃的了。”
    整個村子,就屬他和姬無涯的飯量大。
    姬無涯心中有事,觸景生情,眼睛微紅,道“二虎,好兄弟!”
    “來來來,別客氣。快坐下!”村長催促道。
    姬無涯挨著二虎坐下,村長從盆裏取出窩頭,分別遞給兩人一人一個。“吃吧,這次準備了很多,管夠!”
    二虎嘿嘿一笑,道“村長,那俺們就不客氣了。”
    姬無涯咬了一口窩頭,卻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邊咀嚼邊落淚。
    二虎看姬無涯如此,一拍桌子,道“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俺幫你出頭!”
    姬無涯搖了搖頭,可是淚水卻流了出來。“玄天宗被人滅了,宗主和師姐被抓走,其餘人全部被殺了。”
    村長眉頭一擰,沒有言語。
    倒是二虎,隻見他猛的站了起來,道“走,我幫你報仇。”
    姬無涯搖頭道“找不到,我連那些人是什麽人都不知道。”
    二虎一拳打在桌子上,“唉!”
    “我答應過師姐要保護她的,可是,我卻沒做到!我恨,我恨我自己為什麽實力這麽弱,連自己心愛的人也保護不了!”姬無涯居然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期間還不停地用拳頭錘擊著桌麵。
    村長神色一變,心中似乎有些懊悔。於是用手摸著姬無涯的頭,道“你真的那麽喜歡你師姐?”
    姬無涯點頭道“我師姐願為我而死,我亦願為我師姐而死。”
    村長歎了口氣,仿佛看見了曆史重演,那時的“他”和現在的“他”何其相似?也許這就是命,每個人都像手串上的念珠,被一條長長的線串了起來,逃也逃不開。
    村長看著姬無涯,心中微苦,如果願意,他當初真的可以將許慕救下。可是早已看淡人世間情感的他,並沒有出手。所以在他看來,此時姬無涯如此難受,他也有責任。
    思索了半天,村長緩緩道“想要尋找你師姐,還有一個辦法。”
    聽聞此話,姬無涯如同看到了一道光。連忙問道“村長,是什麽辦法?”
    村長道,“聽聞修真聯盟有一法寶,名曰天機鏡,能知過去未來,隻要找到它,就可以通過它找到你師姐。”
    姬無涯站起身,連忙詢問道“真有如此法寶?”
    村長道“我也是道聽途說,是不是真的我並不知曉,不過你卻大可以一試。”
    姬無涯似乎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可是隨後又神情頹廢的坐了下來,“此去修真聯盟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恐怕我師姐等不到那個時候啊。”
    村長道“既然那些人沒有當場將她們父子二人直接擊殺,說明她們暫時該不會有危險。”
    “對,我怎麽沒有想到!”姬無涯看著村長躬身行了個禮,道“村長,多謝了,我這就趕往修真聯盟。”
    說完,姬無涯跟二虎打了個招呼,就帶著癩蛤蟆和熊大離開了。
    屋中,二虎見姬無涯走遠,看著村長道“師尊,你實力那麽強,為什麽不幫一幫姬小子?”
    村長突然挺直腰板道“有些時候,一個人的路,還需自己去走。別人幫的多了,會讓他產生依賴,這樣未來就不會走的太遠。”
    “可是……”二虎還想說什麽,卻被村長打斷“你要真想幫他,就好好修煉,總有一天他會需要我們的。”
    另一邊,姬無涯從石橋村出來,心中隱隱有了些期待。一個人或者,多多少少都該有一些期待,要不這人生豈不是太過無趣?
    “看來想要趕往修真聯盟,就必須要先去白帝城,順便問問白秋棠關於天機鏡的事。”姬無涯說完,身形突然加速,向白帝城方向飛去。
    白帝城,城主府大殿。
    白清看著眼前的少年,十一二歲的年紀,青澀且純潔,就像一張白紙。
    “唉!”白清忍不住歎息,誰願意成為別人的影子?可是今天他就要造就一個影子!
    白威拿出一塊測靈石,然後讓少年將手放在靈石上,僅片刻,一道赤紅的光暈從測靈石上散發出來。
    極品靈根,居然是極品靈根。
    整片大陸上,又有幾個極品靈根?
    白清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年道“我叫雲阿白!”
    白清又說道,“你想修仙嗎?”
    那少年道“想,做夢都想!”
    白清又道“我是這白帝城的老祖,大乘期修為,你可願拜我為師?”
    那少年立馬跪下,磕頭道“師尊再上,請受徒兒一拜!”
    白清將少年扶了起來,然後道“好,既然你願拜我為師。為師也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
    少年堅定道“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好,”白清點頭,然後將一枚黑色的玉佩遞給了少年,道“從此以後你就不叫雲阿白了,你叫姬存希!”
    “是,師傅,我以後就叫姬存希!”少年答道。
    “好!”白清眼中又浮現了一絲不忍,然後目光如炬,直接穿透姬存希的腦海。將姬存希過去的記憶全部抹除,然後又杜撰虛構了一些。
    這期間姬存希疼的冷汗直冒,但是卻沒吭一聲,一看也是個大毅力之人。
    白清收回目光,很欣賞眼前的少年。
    姬存希睜開眼睛,目光堅定,看向白清又開始行跪拜之禮“徒兒姬存希拜見師尊!”
    記憶從這一刻開始,少年便是姬存希,姬存希就是他。
    白清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白天明,道“去將最好的功法和靈器拿來送給存希,記住,是最好的!”
    白天明領命,然後轉身離開。
    白清又看向白威,道“在城主府裏安排一處最好的住處,我要在城主府裏指導存希修行。”
    白威也領命離開。
    白清看著姬存希,寵溺道“從今往後,我要讓你受世人敬仰,我要讓你站在這世界之巔。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有一天我需要你的時候,你要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你能做到嗎?”
    姬存希道“師尊乃我再生父母,父母命,必遵行,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清看著姬存希點了點頭,“好孩子,你下去吧。”
    待姬存希走後,虛空中走出一道人影,正是大悲老人。
    “看來計劃的第一步非常成功!”
    白清答道“是的!我會全力培養他,然後讓他牽著那些人鼻子走。”
    大悲老人道“少主為了一個女子黯然神傷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們那日不出手究竟是對還是錯?”
    白清心有所感,歎道“這人生中,誰能確定哪件事是對,哪件事是錯呢?隻要我們堅守本心,此生無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