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禦劍無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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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小血暗忖這人當真奇怪得很,怎麽像是看見了稀有物種似的這般盯著我看。戴小血微感詫異,但卻並不去理會他,隻是向旁側邁出一步,再向前走去。
戴小血剛舉步要走,那老者竟如鬼魅一般也向旁側邁一步,又到了自己跟前,臉上兀自掛著一貫不變的古怪神情。似笑似嗔,難以琢磨。
突然,他的臉色變了,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是笑嘻嘻的模樣,下一秒卻是滿臉的怒容。他手足亂舞,嗔怒道:“你幹嘛擋著我的去路?”音速快得驚人。
戴小血聽罷,當真是哭笑不得,心想明明是這莫名其妙的老者擋住了自己的去路,何以他卻說是自己擋住了他的去路。
但戴小血對於古怪的人一向是很容易接受的。或許因為這個原因,他沒有以怒容相向,也沒有以惡語相對,而是不動聲色,一言不發,又向旁側邁出一步。
這條山道崎嶇狹窄,正好容得下兩人並排而行。
那白發老者見罷,滿臉的怒容轉為滿臉的錯愕。錯愕的下一秒,他的臉色沉下來了,隻剩下失落和寂寞。
他的失落是因為自己對人心的失算,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竟會有一個人對於自己的古怪還可以像一個瞎子聾子似的無動於衷。
簡直就是視他於無物。
他的寂寞大概是因為他的失落。
他沒有再理會戴小血,隻是愣愣地站著巋然不動,因為他不想再自討沒趣,他的失落已經夠深了。
一個人若太過於自負,總有一天會嚐到自負所帶來的苦頭。
旋即白發老者折身轉進了那個已被鮮血染紅的山坳,隻見山坳裏隻有兩個人是站著的。
死人。
滿地的死人。
白發老者看著這沭目驚心的場麵,卻沒有半點“驚心”的感覺,他反而身體前傾,一雙眼睛如兩隻呼之欲出的饑餓的大鳥,像追蹤獵物似的,圍繞著躺在地上的這群死人掃了一遍。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響徹山坳,讓這原本已是血肉橫飛慘不忍睹的山坳更增添了幾分陰森和詭譎。
那樣的笑聲,讓人聽了都不禁為之膽寒。
戴小血已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終究不是聾子,他已經聽到了那白發老者撲朔迷離的大笑聲,他也知道自己已無法再往前走了,說不定還會回頭。
雖然是幾聲再也稀鬆平常不過的大笑,但卻使得山坳裏站著的那兩個活人驚駭得麵如土色,臉色也刷的一下,變得比未沾筆墨的白紙還要白。
卻見那兩人的手中都握著一柄劍,兩柄劍的劍尖兀自吧嗒吧嗒地滴著血。血就是劍的糧食,很顯然那兩柄劍已經吃得太飽了。
須臾,那兩個人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道:“什麽人?”
話音未落,兩條人影兔起鶻落,卻見兩人就已經同時欺身到了白發老者的兩旁,他們一人拽著白發老者的一個肩頭,怒目圓瞪,喝道:“兀那老頭,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今天你的運氣不錯,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的劍卻許久未曾喝過血了。”
這句話竟是那兩人同時說出,而且說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絕難以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默契的兩個人。
隻見那白發老者兩邊嘴角向上揚起,笑嘻嘻的,並未感到絲毫的畏懼與驚慌,兩隻眼珠子像鴿子在湖麵上戲水一般,變幻莫測,難以捕捉其行蹤。他笑嘻嘻地道:“兀那混蛋,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活得不耐煩了?你們哪隻狗耳朵聽到我活得不耐煩了?你們卻不知道我現在活著有多麽快活。”
那兩人同時道:“哦?不知道在你身上開幾個透明窟窿,你還會不會覺得快活呢?”說罷,那兩人齊聲獰笑了起來。隻是那樣的笑聲,就是驢叫也比之要好聽上百倍。
白發老者已經被他們淩空架了起來,卻依然嬉皮笑臉地道:“我正愁氣悶得很,身上若開幾個透明窟窿,豈非十分涼快。”
那兩人麵麵相覷,他們實在沒有見過這種已命在砧板上的人還能麵不改色地談笑自如。
隻怕除了瘋子才會這樣。
但白發老者卻不是瘋子。
那兩人麵籠寒霜,但再厚的寒霜也掩蓋不了他們那滿身無可救藥的凶殘和血腥。他們目露凶光,眼珠子血絲暴漲,顯然已經殺紅了眼,那兩人就像兩隻凶殘成性的饑餓的野狼盯著近在咫尺的獵物一般,惡狠狠地瞪著那白發老者,陰陽怪氣地道:“不止會很涼快,你還會聽到這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這句話依舊是那兩人同時說出的,其整齊程度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白發老者也開始懷疑,到底是一個人在對他說話,還是兩個人。就算白發老者猜測這僅僅是一個人說出的話,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哪個人說的。這種時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果斷放棄這個懷疑。
對於太過於古怪的事情而多加懷疑,無非就是在折磨自己。
所以這個“懷疑”隻在白發老者的心頭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這時白發老者仰天哈哈大笑,那足以撼動整座山峰的大笑又響徹在山坳裏。
那兩人不禁聳然動容,冷冷道:“臭老頭,你笑什麽?是不是太想聽到這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了?”
白發老者笑道:“這件事本身就不必急於一時,那樣好聽的聲音我是遲早會聽到的。我笑是因為又瞥見了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人。”
那兩人轉頭看了看他們的“傑作”,詫異道:“哦?他們……他們真的很好笑嗎?”
白發老者已經笑得像秋千似的晃來晃去,幾近失控,隻恨被人抓住肩頭提了起來,無法伴隨著大笑在地上盡情地打滾。
這時白發老者體內噴發出來的笑聲就猶如長江之水,滾滾而來,無窮無盡。那兩人見他兀自笑個不停,卻也一言不發,隻在手上暗暗運上內勁,同時在白發老者兩邊的肩頭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隻聽得“嗤嗤”聲響,笑聲中已經依稀聽到了骨頭被扭曲的聲音,那樣的聲音,隻要聽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再想聽第二次。
白發老者的笑聲總算才戛然而止,轉而怒不可遏口沫橫飛地道:“你們真是兩個臭氣熏天的臭屁蛋,你們想要知道他們為什麽那麽好笑,卻也不必用這樣惡毒的方法來催促老子,格老子的,老子被兩隻臭屁蛋這樣提著,走也是走不了的,遲早是會告訴你們這絕妙的笑料,也讓你們笑一笑的。”
那兩人道:“那你就快點讓我們也笑一笑。”
白發老者昂起頭道:“現在我卻不想告訴你們這其中的笑料了,你們這兩隻臭屁蛋隻怕也是永遠想不出這其中的笑料的了。”
人是會變的,隻是那兩人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竟變得如此之快。
那兩人手裏的劍已經在抖動,似乎已經忍不住要飛出去了。他們冷冷道:“看來你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到這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了。”
白發老者麵不改色,像野猴子似的嬉皮笑臉地道:“本來也不必怎麽倉促的,我是很善解人意的,看來二位很趕時間。那麽我隻好委曲求全現在就聽一聽這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了。”
話音未落,兩道寒光一閃,兩把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劍已經如願以償飛了出去,隻是它們不是自己飛出去的,而是被人踢飛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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