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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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煉武道的目的是什麽?
    是求得長生不死命,從此逍遙塵世間嗎?
    還是永享仙福,大道逍遙,隨意而為,歌曰我命由我不由天嗎?
    亦或是掌控強絕神力,坐擁天下江山?
    淩天道曾經迷惘過,他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修煉的目的是什麽,雙眼被霧靄遮擋,有點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最開始的時候,他童年之時,是在楊伯的引領下,初次接觸到武道,所想的,隻是可以多獵殺幾隻野獸,改善下他和楊伯兩個人貧困的生活。
    畢竟,那時候楊伯的身體已經很差了,曾經的山村第一獵人,已經手無縛雞之力,生活很貧窮窘迫。
    後來,他步入煉體境,憑借天生強橫的肉身,就連那隻曾經將楊伯逼迫的狼狽不堪的一階妖獸獅虎獸,都死在了他的手下。在那個山村裏,沒有什麽野獸可以逃過他的捕殺。
    那時候的他,應該是無憂無慮吧?
    對於生活很滿足很滿意,衣食無憂,又有和藹尊敬的長輩,他生活的很開心,就連自己的身世,也不想去探究了。
    直到……
    十日橫空,帝子巡天。
    身體衰弱的楊伯死在了那一場浩劫之中,沒有扛過大日的高溫。
    淩天道驚聞黑白無常,立下過誓言,將來若是成就無上的仙魔,必將親下地獄冥府,複活楊伯。
    也在目睹四聖大戰之後,發出過若有一天封聖,將親征妖族的豪言。
    楓葉城中,在泰華飯店被人鄙視,也看到過城主府邸的豪華,淩天道自卑過,嫉妒過,少年的野心也就是在那時候升起。
    他也想過要過富足的生活,不想再被人瞧不起。
    一路走來,雖然離他離開無名的山村,不過半年的時間,可是淩天道的心性,卻在一步步的成長著。
    他開始認真的考慮自己修煉武道的目的。
    在走出楊吉的房間之時,淩天道的目光一直很怔然,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
    杜宇叫他幾次,見他都沒有反應,也就懶得管淩天道了,隨他去。
    淩天道在不斷的思考著,他想到了那些在青河匪的鐵蹄下,苦苦掙紮的無辜凡人,想到了不惜入魔僅僅為了活下去的荀若,他想到了黑白無常口中那因為帝子巡天死滅不知其數的亡靈。
    最後,他轉頭,搜神眼透過房間門,看到了躺在床上睡眠的楊吉。
    隻是楊吉的臉上,有時候還會抽搐著,顯然,即便是休息,有時候傷勢也會被牽動,讓他很痛苦。
    他臉上的皺紋,都會因為疼痛而蠕動著,看的淩天道一陣心酸。
    這個可憐的老人,僅僅隻是不想孫寧欺壓宗門弟子而已,卻遭受了這等無妄的災禍,被五雷大化手打成重傷,一個月的時間,到現在都在咳血,下不了床。
    “你說,我們修煉的目的是什麽呢?”
    淩天道突然間道,似乎是在問杜宇,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杜宇一時無言,他認真思考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答案,最終,才低聲回答道:“我修煉,也許隻是不想讓父親失望吧!”
    杜宇的聲音低落下來,低語道:“他是高高在上的楓葉城主,神通境的武者,我身為他的兒子,自然不能比別人差。”
    “這樣嗎?”淩天道轉頭,看著垂著眉眼,情緒有點低落的杜宇,他沒有想到,原本一直生性跳脫活潑的杜宇,在心裏,也背負了那麽多的心事和壓力。
    他天資尋常,可是為了不讓杜莫失望,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想必比別人要多很多,吃了很多的苦頭,才擁有雷鳴境的修為。
    所為的,隻是看到杜莫臉上欣慰的笑容,不再恨鐵不成鋼。
    “相信我,杜伯伯會為你驕傲的。”淩天道拍了拍杜宇的肩膀,安慰道。
    杜宇修煉的目的是為了他的父親,那麽淩天道自己呢?
    他沉思著。
    他不願意有人來打擾現在的生活。
    這是他來之不易得到的幸福。
    身為一個孤兒,並且自幼生性孤僻,隻有楊伯一個親人,沒有人比淩天道,更加的渴望得到親情和友情。
    他絕對不允許,有人來破壞。
    想破壞,那麽,我隻有讓你去死。
    淩天道的目光堅定起來。
    “也許吧,我修煉的目的,便是守護我所珍視的感情和人吧!”
    淩天道默然無語,靜靜的想著:“或者,還有那些無辜的族人。”
    他不願意再有十日巡天,也不願意再有魔道修者肆意殺戮。
    道心清明,淩天道隻感覺到自己心靈上的枷鎖,仿佛被打開了,就連受傷的神魂,都感覺到一陣清涼,強行禦使飛刀遭受的反噬傷勢,好了很多。
    這一刻,他有一種預感,自己突破到神通境的時間,快就在下一刻,即便慢,也是在十天之內了。
    觀想老子東來圖,他的神魂早就強大到足以誕生出神識了,差得隻是一個機緣。
    “走吧!”淩天道微笑道。
    杜宇看著淩天道,他感覺淩天道有點不一樣了,多了點超凡脫俗的味道,縹緲如仙,淩天道突然間說話,他還沒反應過來,驚愕問道:“去哪?”
    “還能去哪?”淩天道臉上的笑意收斂不見,神情冷漠了下來:“去找孫寧。”
    他冷聲道:“做錯了事情,總要付出代價的。”
    “去找孫寧?”杜宇驚呆了,忍不住失聲,他趕緊攔住了淩天道,急聲道:“天道,你可千萬別衝動。我也很想去找孫寧的麻煩,為楊伯父報仇。”
    “可是你要知道,孫寧是神通境的武者,修煉大神通五雷大化手,即便是楊伯父,都被他打傷,我們根本就打不過他。”杜宇可不願意淩天道一時衝動,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
    “依我看,還是等著君師兄出關,隻要他出關,自然就能幫助楊伯父報仇了。”杜宇攔在淩天道身前,不肯讓路。
    他也想報仇,可是形式比人強,杜宇隻能低頭,他天賦一般,僅僅才不過雷鳴境的修為,去找一尊神通境強者的麻煩?
    隻是螳臂當車罷了,如果連他也被孫寧打傷了,那麽,就連照顧楊吉的人都沒有了。因此。雖然杜宇心中怨恨,可是他隻能隱忍。
    “沒有必要,孫寧而已,我將親自讓他去給楊伯父賠罪。”淩天道淡淡笑道,很是風輕雲淡。
    他心念一動,擋在身前的杜宇被一股強大的魂魄力量給撥開,淩天道背負雙手,麵色淡然,朝著前方走去。
    “大神通嗎?我倒是想試試,大神通的威能。”淩天道很自信,即便他敵不過孫寧,可是憑借青鱗甲,也受不了什麽太大的傷勢。
    “這……”
    杜宇狠狠一跺腳,卻也隻能跟上去,心裏想著:“罷了,大不了被打一頓。反正,攬月宗中,不準鬧出人命。”
    並不是杜宇不相信淩天道,而是限於眼界見識,一個金身不壞境的武者,想要戰勝一尊神通境武者,實在是一件難於登天的事情。
    更何況,那孫寧,又不是才步入神通境,他可是一尊三紋神通境武者,並且掌控有一件中品通靈之寶,不然,也無法打傷楊吉。
    隻是,淩天道根本就不聽杜宇的勸告。
    三紋神通境,很強大嗎?
    或許之前,他還會忌憚下,可是在想清楚自己的修煉目的之後,淩天道隻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清明一片,突破神通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種狀態下的他,也許不能戰勝孫寧,可是也吃不了太大的虧。
    說不好,還可以借著戰鬥的壓力,幫助自己直接突破。
    等他突破之後,他相信,孫寧將不會是他的對手,淩天道有一種預感,在他突破神通境之時,恐怕,會有種種神異現象在他身上發生。
    源自於血脈深處的禁忌法,會產生難以想象的蛻變。
    孫寧所居住的靈峰,比起楊吉的來,天氣靈氣要濃鬱很多。
    主要是因為孫寧年輕,潛力比起楊吉要大,即便在真傳弟子中,孫寧雖然算不上很強,可是終究不是排名最靠後。
    “孫寧,滾出來!”
    淩天道大吼,聲波震蕩群峰,樹木忍不住搖動,搖落一地落葉。
    “竟然有人找孫寧的麻煩?”
    在這靈峰周圍,顯然還有著不少的神通境或者蛻凡境弟子,聽到淩天道的吼聲,不免一個個探出頭來觀看。
    能夠在無聊的修煉時光中,找點熱鬧看點樂子,也是一種另類的放鬆。
    “淩天道?”
    “真是找死。仗著自己有一個涅槃境的師尊,就去找神通境武者麻煩。”
    不少人認出了淩天道,一個個忍不住嗤笑起來。
    攬月宗中,並不缺少天才,能夠以金身不壞境的武道境界,抗衡神通境的人,他們也不是沒見過,但是,去抗衡一個三紋的神通境武者,這種事情就稀罕少見的很了。
    他們自然不會認為淩天道是這樣的絕世妖孽。
    “何人口出不遜?”
    一道帶著怒氣的男子聲音如同驚雷般乍起,天空之上,一隻龐大的手掌飛速放大,朝著淩天道所在的位置抓捕下來。
    顯然,是孫寧出手了,他沒有真身出現,僅僅隻是動用神通,就想將淩天道擒在手下。
    一個金身不壞境的武者,在他看來,不過螻蟻般,他可是三紋神通境的武者,境界差距太大。
    “藏頭露尾,不敢出來嗎?”淩天道冷笑,他邁步前行,隻是冷漠瞥了眼那從天而落的手掌,麵不改色。
    銀色的青鱗甲化作拳套,包裹在淩天道的手掌之上,他右手握拳轟出,硬撼那從天墜落的巨大手掌。
    轟!
    龐大的轟擊力道,直接將淩天道的雙腳轟入地麵中,煙塵濺起,但是對於淩天道,卻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隻有這樣子的程度嗎?”
    巨大的手掌之下,淩天道冷笑的聲音傳來,他右手托著那隻法力所化的巨大手掌,麵含不屑。
    砰!
    他甩動雙腳,將自己的雙腿從大地中抽出,熾盛的氣血能量滔天衝起,化作一道赤色的光柱,巨大的手掌,在淩天道運轉神力之下,竟然被他緩緩托起。
    這是何等可怕的肉身力量?
    這一刻,即便是在一旁觀看的神通境武者,都不免有些心驚肉跳,他們自忖也能接下來那一隻法力手掌,可是如同淩天道這般,直接依賴肉身硬抗的,卻沒有。
    杜宇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他想不到淩天道竟然這般的強大,來找孫寧的麻煩,或許並不是隨意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有這種實力。
    “碎!”
    淩天道怒吼,他左手捏真龍印,一條蜿蜒真龍虛空顯化,鱗甲閃動金屬的質感光澤,狠狠撞擊在那隻龐大的法力手掌上。
    法力手掌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怎麽去硬撼淩天道源自血脈深處的禁忌法?
    轟然破碎開來。
    那條真龍旋即化作一尺長短,懸掛在淩天道左手臂之上。
    淩天道麵色淡漠,左手臂掛真龍,緩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