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雨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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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升緩緩邁步,走到了淩天道的麵前。
    “這是輕語的意思,她要你離開,不希望你再待在柳府。”
    柳升語氣平淡,重複了一次剛才所說的話語。
    “輕語的意思?”
    淩天道有些不敢置信,可是他瞬間就反應過來。
    柳輕語這是為了和他撇清關係,讓他遠離這個是非漩渦,畢竟,無論是二皇子帝赤霄,還是涅槃境的震天侯,都不是現在的淩天道可以惹得起的。
    為了淩天道的安全考慮,柳輕語隻能出此下策。
    或許,帝赤霄和震天侯,能夠看到她逼迫淩天道離開柳府的舉動上,而不再去針對他。
    憤怒之中的淩天道冷靜下來。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平靜了下自己的心情,看著麵前淡然的柳升,此刻的柳升眼中,再也沒有了迷惘,取而代之的是淡然。
    顯然,他已經做出了自己內心的決定,不會再因為淩天道的話語,而動搖自己的本心。
    “你還是願意為了那本扁鵲經,犧牲掉輕語的幸福。”淩天道盯著柳升淡然的眸子,一字字道。
    “我是她父親,我撫養她長大,她的婚姻,本就該由我決定。”柳升淡淡道,語氣沉靜,心態像是一汪死水古井無波,並不再因為淩天道的話而動情緒。
    “我想,你肯定不能如願。”淩天道冷笑道。
    柳升微笑道:“我可以看做這是你的威脅嗎?”
    “可以。”
    淩天道轉目四顧,看著身旁倒下的護衛,略微帶著點遺憾道:“隻是可惜,你留不下我。”
    他當然有這種自信,柳升畢竟隻是一個禦醫而已,府邸的防衛力量,淩天道有著充足的自信可以撕裂。
    “這真是個遺憾,但是我隻希望,你能來參加輕語的婚禮,想必,震天侯會很想見你。”柳升的話語裏,同樣帶著機鋒。
    淩天道曾經在帝都街道上,將古天淩打成了重傷,十指骨骼斷裂,胸膛都凹陷下去,骨頭斷了十幾根,如果不是震天侯出手,那麽,古天淩此刻恐怕都不能下床。
    對於打傷自己兒子的凶手,震天侯想見他,絕對不是想和他敘舊,恐怕會對他下狠手,縱然忌憚淩天道背後的東方護翼和攬月宗,不敢當眾將淩天道擊殺,可是讓淩天道體驗一次古天淩當初的感覺,震天侯想必不會手軟,反而會樂意的很。
    淩天道如果真的去了震天侯府邸,去參加柳輕語的婚禮,那麽,正好遂了柳升的願,他收拾不了淩天道,卻能借刀殺人,能夠借震天侯的手給淩天道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當著大風皇朝中諸多權貴人物的麵,將淩天道擊成重傷,讓他丟盡顏麵,無論是對於古天淩,或者是柳升,都是一件很喜聞樂見的事情。
    出了心中一口壓抑的惡氣。
    “婚禮嗎?什麽時候?”淩天道的目光很清澈,沒有恐懼,仿佛聽不懂柳升話語裏的深意。
    他平靜的問道,仿佛就像去參加一個普通好友的婚禮一般。
    “三天後,正是良辰吉日。”柳升回答道,他的臉上,閃過一縷喜色。
    淩天道在他的府邸中,如此放肆,膽敢打傷他這麽多的護衛,且因為古天淩的關係,他當然對淩天道沒有什麽好意。
    此刻見到淩天道竟然答應去震天侯參見柳輕語的婚禮,柳升自然高興的很。
    “這麽著急嗎?”淩天道低語道。
    “古少爺的意思是,他想要快點去輕語過門。”柳升笑道。
    淩天道的臉上,閃過幾縷思索的神色,隨即,他抬起頭道:“你現在,越來越讓我看不起。才多久,就叫古少爺,真惡心。”
    淩天道甩袖離開,淡漠道:“去告訴古天淩,三天後,我自當降臨震天侯府邸,到時,希望他可以安然的將婚禮舉行下去。”
    淡淡威脅的意味,透露出來。
    柳升的臉色在瞬間就變得如同豬肝一樣難看起來,他沒有想到,淩天道竟然會這樣侮辱他,這種侮辱,即便以他的心性,也忍不住怒火升騰。
    “哼!我倒要看看,三天後的你,敢不敢到震天侯府來!”
    柳升的眼神陰冷,惡毒在裏麵發光,隻要淩天道膽敢破壞古天淩的婚姻,那麽,震天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很可能會當場擊斃淩天道。
    柳升氣憤離開。
    ……
    原本屬於淩天道的房間中,柳輕語獨立一個人站在窗邊,在這個角度,她看得到整個柳府的全景。
    她看到淩天道一怒之下砸門而進,怒焰衝天。
    和她父親相談了幾句,卻不歡而散,決絕離開。
    或許,不該再說是她的父親,而應該說是柳升。
    看著淩天道離開的背影,柳輕語的眸子裏,蒙著一層水霧,默默想著:“離開,也許才是你最好的結局吧!不要因為我,而招惹來殺身之禍。”
    單純的柳輕語,又怎麽知道淩天道的堅定。
    她以為淩天道離開,就不會再回來,這樣就可以保證淩天道的安全,卻未曾想到,淩天道離開,隻是不想讓她擔心,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大鬧婚禮。
    絕對不容許柳輕語嫁給古天淩,就這麽毀掉一生的幸福。
    柳升是她的父親又怎麽樣?
    一樣沒有這種資格!
    縱然淩天道知道,此去震天侯府,必然會九死一生,生死難料,可是那又如何?
    身為武者,自當快意恩仇,淩天道不願意,當日後的自己登臨絕巔之後,回首往事,卻為自己曾經的不作為而後悔。
    生死有道!何懼之?
    ……
    轟隆!
    天雷滾滾,瓢潑大雨轟然砸下。
    震天侯府。
    古天淩的房間之內,一個身穿華美紫色長袍的青年男子,大概二十五六歲,看著躺在床鋪上換藥的古天淩,目光之中,殺意翻湧,森然道:“三弟,是誰傷的你?”
    華美紫色長袍的青年男子,名字叫做古天嘯,乃是震天侯的第二子,拜入到東臨域十大超級之一的“鐵血門”門下,實力強大,武道境界更是早早達到了九紋神通境。
    今天,他回家省親,卻沒有想到,一回家,就看到臉色蒼白還需要神藥來治愈傷勢的古天淩。
    畢竟,十指骨骼碎裂,胸膛凹陷,這等重傷,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完全痊愈的。
    “二哥,是一個叫做淩天道的人傷的我!”
    古天淩也是咬牙切齒道,他心中對於淩天道,也是充滿了怨恨。
    恨不能生啖其肉。
    “淩天道?他在哪裏,看為兄去鎮壓了他!”古天嘯的語氣很狂妄,但是也有這種狂妄的本錢。
    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是九紋神通境的武者,即便在鐵血門的真傳弟子之中,也是排名前十的存在,掌控有數門無上神通,自然堅信有我無敵。
    古天淩臉上喜色顯露,他不是淩天道的敵手,憑借自身實力,難以報仇,但是他的兄長若是出手,淩天道不過三紋神通境的修為,定然是沒有反抗之力,會手到擒來,為他報了這一箭之仇。
    他張口要說出來淩天道的下落。
    可是最終,古天淩卻還是沉默了下來,震天侯當初想要出手,都被他拒絕了,如今,斟酌之下,他也不願意古天嘯此時出手,因此緩緩道:“二哥,這件事情先不急,還是等二皇子的行動再做決定。”
    他可不願因為自己的輕舉妄動,而破壞了帝赤霄的計劃,幾番思索下來,還是忍住了立馬報仇的衝動。
    反正淩天道在大風皇朝帝都之中,又跑不了。
    可如果因為他的輕舉妄動,讓帝赤霄的計劃出現意外,那麽,別說古天淩娶不到柳輕語,恐怕他也會受到二皇子的針對,就連他的父親震天侯,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畢竟,震天侯也是和二皇子帝赤霄統一了戰線了,想要將帝紫霄拉扯下太子尊位。
    “那就讓那淩天道多過幾天好日子。”古天嘯冷漠道,他和古天淩的感情很好,加之古天淩又是幼弟,自然備受他的寵愛。
    此刻古天淩被打傷,古天嘯心中怒火升騰,恨不得馬上將淩天道鎮壓,讓他知道打傷古天淩需要付出的代價,讓他跪伏在古天淩的腳底下請罪。
    隻是,古天嘯還是有著理智的,他雖然今天才回到家中,對於一些情況並不清楚,可是古天淩剛剛所說牽扯到了二皇子帝赤霄,他自然不會衝動。
    房間中,兄弟二人目光陰冷,針對淩天道的種種手段在兩人的商量下醞釀而出。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想不到的是,就在三天之後,淩天道會將他們的一切幻想都全部打碎。
    甚至會有人身死魂滅,武道修行毀於一旦。
    ……
    大雨中,淩天道隨意找了個小酒店,由於各種各樣的事情,他心情煩躁,很想一醉方休。
    雖然他的酒量並不好,可是此刻,卻很想喝一杯。
    大風皇朝帝都中,酒肆還是很多的。
    淩天道一個人自飲自酌著,看著酒肆外大雨滂沱落下,心情就如陰雨一般,霧靄綿延,壓抑而陰暗。
    酒喝了三壺。
    淩天道喝的很慢,他隻想體驗酒入喉的苦澀滋味。
    就像他的心緒。
    第四壺酒上來了,淩天道剛想去拿酒壺,卻隻看到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掌將酒壺拿了起來,為他倒了一杯酒,同時,那隻如玉的手掌,也拿了一個酒杯,斟滿。
    手掌修長,倒酒的動作也很穩健,酒水滴入到杯中,未曾灑落到外麵一滴。
    這隻手的主人,定然也如這隻手一般,是一個內心堅決的人。
    淩天道有點醉意的腦海,瞬間一驚,他抬頭看著白衣如雪的帝寒衣,漠然道:“怎麽,公主陛下找我有事情嗎?”
    他的語氣既不客套,也不親近。
    對於帝寒衣,她不肯出手幫助柳輕語,淩天道雖然能夠理解,可是理解不代表沒有意見。
    因此,當再次見到帝寒衣的時候,淩天道的語氣很平靜,也很冷淡。
    帝寒衣坐在淩天道的對麵,喝完了杯中酒,她清冷的眸子,盯著淩天道,道:“我希望,你可以離開帝都。”
    “哈哈!”淩天道突然笑了。
    柳輕語要他離開柳府,他不想要柳輕語擔心,便假意離開了。
    可是現在,帝寒衣卻要他離開帝都,離開了帝都,淩天道怎麽去震天侯府大鬧婚禮,難道眼睜睜看著柳輕語嫁給古天淩嗎?
    淩天道做不到。
    他突然站起身來,嗤笑道:“要我離開帝都?我需要一個理由。”
    帝寒衣道:“你不離開帝都,很可能大兄會因為你失卻太子尊位!”